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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没有回应林沅清,仍旧在那里自斟自饮,一壶喝完了又让高无庸去再拿几壶,大有不醉不休的架势。林沅清不明白乾隆心中所想,更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劝也劝不了,干脆放任乾隆在那里醉生梦死,自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发现光线越来越暗,林沅清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才从书本里抬起头,就发现乾隆已经醉倒在自己的床上,高无庸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皱眉看向占了自己床铺的家伙,对那厮浑身的酒味特别不喜,决定到另一间厢房去睡。
“高公公,您这是?”林沅清看向这个权势很大,但是为人处世都很低调的老人,很奇怪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拦住自己,在他的印象里,每次见到高无庸,对方都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乾隆的身边,却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送去乾隆需要的东西。
高无庸对着林沅清躬身行了个小礼,道:“娘娘当真要继续这样对皇上?”
林沅清看着对方,没有回答。
高无庸轻叹了口气,“娘娘又是何苦?皇上身为帝王,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只有皇上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想必娘娘也清楚,即使过了三年,皇上放你出宫了,也不会放任你远离,最后的结果不用奴才说,娘娘心里自是明白,又何必钻牛角尖呢?这后宫里的妃子们哪个不是盼着求着皇上的疼宠,奴才看的出,皇上对您是真心宠爱的,娘娘又何必拒人于千里,最终落得惨淡收场!”
对上高无庸的眼睛,林沅清的眼睛黑亮,里面写满了倔强,对高无庸拱手道:“在下多谢高公公提点,但是,福某从来不是女子,更没有把自己当做是这后宫的妃子,更何谈钻牛角尖,皇上的宠,皇上的情,从来都不是我所最求的,让我如何接受。身为男子,要我跟一群女人争宠斗心机,我做不到。”
高无庸闻言一震,随即苦笑,“福大人倒是让奴才想到了一位故人,当初她的眼神也是这般的倔强,只是她爱皇上,很爱很爱,所以最后才会选择那么壮烈的方式来让皇上记住她。”
“那位故人可是唤玉儿?”
高无庸眼中闪过怀念和疲倦,淡淡道:“是啊……玉儿姑娘是皇上最爱的女子,当时皇上还未登基,还是宝亲王的时候,两个人在一个雨季邂逅,然后就是抵死缠绵的爱恋,那场恋爱说是轰轰烈烈、惊天动地也不足为奇。宝亲王为了玉儿姑娘要休弃王府里所有的女眷,甚至为了玉儿姑娘要舍弃就要到手的皇位。”
听到这里林沅清微微皱眉,没想到乾隆年轻的时候还有这等爱情故事,只是这只色龙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江山,真是难以相信。
高无庸看出了林沅清的不信,也不解释,仍是淡淡地讲述着,“雍正爷为此大发脾气,说皇上沉迷女色,还把皇上狠狠地斥责了一番,后来还隐隐有替换继承人的打算。太后怎么会肯,知道了这件事后表面上假装支持皇上,背地里却派人抓走了玉儿姑娘,要赐毒酒一杯。玉儿姑娘自知已经没有了退路,竟然选择了最惨烈的方法,她在太后派人来抓她之前,躲进了皇上专门为了他们的以后建的一所小房子,然后纵火烧死了自己。皇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烧的只剩残垣片瓦的废墟和玉儿姑娘焦黑的尸骨。自此之后,皇上跟太后娘娘之间就有了隔阂,不仅如此,皇上仍旧忘不了玉儿姑娘,后宫皇上以前宠爱的妃子大多都是跟玉儿姑娘有相似之处的,性情、五官、声音……”
林沅清听着对方的叙述,心里有惊讶有疑惑也有怀疑。半响后,才问道:“……那我呢,我跟那个叫玉儿的姑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高无庸摇摇头,“不,娘娘跟玉儿姑娘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老奴也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对娘娘如此在意。”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林沅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房间。等林沅清走远后,高无庸走到床边,对着乾隆跪下,恭敬道:“奴才多嘴了,请皇上责罚。”
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明,哪里还有酒醉的迹象,乾隆没有起身,仍是懒懒地躺在床上,淡淡道:“下去吧,朕累了,想休息一下。”
“嗻。”高无庸明白皇上这是表示不追究自己了,也听出了皇上语气里的疲惫和心痛,正是他明白,所以刚才才会一时不忍心对林沅清说出了那样的话。
躺在床上,林沅清瞪着大大的眸无神地看着床顶,思绪飘渺。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感觉很多关于乾隆的认知都被颠覆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心中的想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对乾隆有敬佩有怜悯有恼怒也有可惜,就是没有……情,他的情早就给了致斋,再也没有半分能够分给他人。
而同样的夜晚里,阿哥所的一侧,在一间厢房里,渐渐显出俊秀容颜的十二阿哥永璂也难得的失眠了,在微弱的烛光下,他摩挲着手上的玉佩,和乾隆相似的眸中一片复杂。
“查的如何了?”看着手中的玉佩,永璂冷冷地问道。
一个黑影跪在地上,恭敬答道:“回主子,那里守卫森严,奴才技不如人,没能潜入,请主子责罚。”
将玉佩在手中流转几圈,然后收入怀中,永璂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卫,“密切监视宝月楼的情况,退下吧。”
“是。”黑影一闪,那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黑影离开后,永璂的脸上才展现出疑惑和不解的情绪,他的暗卫是乾隆赐给他的,本事他也是亲眼见过的,如果只是普通的大内侍卫根本就拦不住他的暗卫,可是这次派他去宝月楼探查消息,竟然无功而返,甚至连进去都没有,可见那里的护卫本事远在他之上。而在宫中,能有这么厉害的手下,除了自己的皇阿玛,永璂没有第二人想。一个香妃竟然能让皇阿玛如此在意,甚至不惜动用暗卫,而且据传来的消息,那个香妃整日躲在宝月楼里,基本上都没有出过院子,这也太奇怪了,就算是外族女子,恐怕也受不了整日呆在一个地方吧?想想上次那个赛雅公主,那捣蛋惹祸的本事可不比那个疯鸟低啊!最可疑的地方是,有其他宫妃去宝月楼对香妃表示友好,竟然连门都进不了,而且还是皇阿玛颁发的口谕。
皇阿玛这么做究竟为何?就算是害怕有人心怀不轨对香妃不利,也不该下这种旨意啊?除非……皇阿玛根本就不想有人见到香妃?或者说宝月楼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想到自己怀中的玉佩,心底的那个猜测越来越大。老师……是你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永璂决定第二天去宝月楼一趟。
“永璂哥哥,克善的风筝就是掉到了这个院子里,你陪我进去拿好不好?”克善可怜兮兮地问道。
永璂笑着答应,走向宝月楼所在的院落,眼底深藏着一丝狡黠的流光。刚才放风筝的时候,他特意弄断了风筝的线,就是为了这一刻。
正要走进,就被站在院门口的两个侍卫挡住。
佯装恼怒地看着挡着自己的两个侍卫,心里疑惑这两人怎么从未见过,冷冷道:“你们这是何意?”不自觉被乾隆和和嘌牡弁跗屏髀读顺隼础?br />
而两个侍卫仍旧表情淡漠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拦住永璂的手也没有放下的趋势,“禀告十二阿哥,皇上有旨,任何人没有皇上旨意不得随意进入宝月楼。”
“这你们不用管,没看到端亲王世子的风筝掉进了院子吗,本阿哥现在就要进去拿回来,过后自会向皇阿玛禀明,还不退下。”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