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霁霜劝道：“算了，小叔叔作为家主，是要关心子弟的，他对你也不错，也留了东西给你。”说着便扬起手中一个药盒，上面写着戚璟珉的名字，有分量和使用时间，他是活人煞，吃的丹药要特别炼制，和寻常人或是寻常修士都不一样，想来他们还没回家的时候，千重的医生便帮他看过，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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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是一口一个低级伙计，没想到对自己这么一个低级伙计竟然还挺不错的，戚璟珉放下手里提着的那些纸袋，拿起霍霁霜手中扬着的那个药盒，道：“莫不是怕我按劳动法讹你钱才给我留一份吧？”
甚至戚璟珉已经想象到霍寸心一边咬牙切齿骂他，一边又跟医修讨论给活人煞炼丹要怎么改配方才好。
“我记得有给你上社保的呀，工伤有社保，你别想太多了。”霍霁霜一脸正经开玩笑道。
霍寸心在去往机场的车上忽然打了个喷嚏，似乎知道就是戚璟珉在说自己坏话。
戚璟珉看自己家乱糟糟，大晚上也喊不了人上来搞卫生，只好继续按前几天的安排，他睡书房，霍霁霜睡他房间，等明天再叫阿姨上来搞卫生，顺道再拿今天买的衣服去洗。
时间才刚入夜，早得很，现在才是他们之间这段时间以来的独处，戚璟珉在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若不是霍霁霜那身体还不能喝酒，他拿的应该是两罐啤酒，霍霁霜接过其中一罐可乐，继续翻着霍寸心留在茶几上的那些东西，基本上除了留下来的药丸之外，其他可以说是十全大补膏plus集锦，是真的不怕把侄子补死吗？
大致翻了一下，霍霁霜简直头皮发麻，直接打包整箱塞到角落，心想自己要是吃下去，高低不吃死都会被补死。
霍霁霜问道：“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当年你说你怕鬼，是真的吗？”虽然现在的戚璟珉比鬼都可怕，但那时在宫道上确实是吼了一路的怕鬼。
“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鬼，后来就不怕了。”戚璟珉坐在沙发上，手中的可乐与他的可乐碰了一下，当是胜利的碰杯。
后来的戚璟珉不知道世家子弟受过安魂曲，不会变成鬼，死了都是直接投胎的，招魂招了许久，不知道多少次，还以为是霍霁霜魂飞魄散了，后来才知道他那种世家子弟是变不了鬼的，知道他没有魂飞魄散，倒也安心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好多好多话，他们都想说给对方听，却仿佛都被堵在胸口心脏处，怎么都说不出口，霍霁霜道：“那当时你是纯为了吼而已，也不算是怕鬼啊。”
“应该说，当时其实是想让你陪我去墨苗，我看出宋兰书并非明君，你也没几个心眼，留在他眼前迟早有问题。”
霍霁霜反道：“谁没几个心眼啊？”
戚璟珉认输道：“算我错，你很有心眼行了吧？”这话听起来更加奇怪，霍霁霜比起这活了两千年的老狐狸确实不算有心眼，但当时后李，霍霁霜自认心思比他细致些，怎么能说自己没几个心眼。
“很多时候，你就单纯只想口嗨，整天嚷着没钱，实际上压根就不缺我给你那份三瓜两枣的工资。”
“我真缺那三瓜两枣，蚊子再小也是肉。”戚璟珉似乎是逗他玩，几年前那个瓶子，拿去拍卖绝对上亿，戚璟珉说送就送，他压根就不缺钱花，嚷穷只是嚷着玩而已，和嚷着怕鬼是一样意思的。
霍霁霜看他不正经开玩笑的样子，似乎是忘记了这两千年来的一切，继续开玩笑道：“说得我这老板亏待你似的，那这段时间算你加班，给你算三工行了吧？”
“二十四小时都算三工吗？还是按八个小时算？”戚璟珉似乎又对这三瓜两枣起心思，手机切到计算机功能开始按。
“二十四小时成了吧？加上我住你家的租金，你自己算完，拿差不多价的发票回公司去报。”霍霁霜看他玩得开心，这鸡毛蒜皮的小钱是一种乐趣，干脆当作是发奖金，自己拿起iPad开始找部电影投屏，看着戚璟珉算得起劲，笑了几声，忘记自己选的是什么电影。
戚璟珉按计算器飞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经是为数不多自己还会在乎的乐趣，霍霁霜瞧他高兴，也不说什么，反正他算了多少就给他发多少奖金，自认自己还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老板。
阳台外的上弦月才挂起不久，电影的开场广告似乎是在提示他出了一个新口味的零食，霍霁霜正想开口说想尝尝，戚璟珉就闲聊道：“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买了。”霍霁霜打开手机直接下单，很快会外卖上门。
戚璟珉有点错愕：“我只是随口说说。”
霍霁霜本来也有点想尝尝，既然是他先开口的，就当顺水推舟，就当是员工福利？投屏的电影是复仇者联盟一，是自己刚刚心不在焉随手按的，故事的开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冰蓝色的宇宙魔方，霍霁霜用闲聊的语气说道：“我那一世，好像不止碰到百住菩萨这一个麻烦……”
戚璟珉的手顿住了，以为自己听错，看了看电视机又看了看他，确认他说的不是复仇者联盟的剧情，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说真的？”
霍霁霜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小叔叔说，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起来会有点心里发毛。”
“例如呢？”
“例如呀……”霍霁霜微笑得看着他，用着闲聊的语气轻声道，“我看到自己尸变，第三方视角。”
肉眼可见戚璟珉的脸色变得极快，飞快变得阴沉起来，霍霁霜依旧微笑着说了梦中那些事，见到自己背着那些画卷赶路，直到自己的尸体腐烂得走不动……
一边说着，戚璟珉的心都快碎了，那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事了，当时百住教之乱，戚璟珉还被关在仙盟里，如果他在，霍霁霜才不会这样，也不会被卷入百住菩萨的事情里，那一世的他甚至死了都不得安宁，暴尸荒野。
现在的霍霁霜表现得越轻松，戚璟珉的心就越痛，只能庆幸他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投屏电影的进度条卡在美国队长和钢铁侠吵架的那段，卡在这里的电影声戛然而止，霍霁霜拿起iPad重新加载了一下，抬眸发现，戚璟珉看着自己的目光几乎快碎成星星落在自己身上，只好哄他似的，温柔道：“干嘛这样看着我，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霁霜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温柔隐忍坚强悲悯，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是这般，戚璟珉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自己是活人煞啊，好多话要该怎么说得出口？
如果自己不是仙盟人均骂过的活人煞，还是两千年前的戚大将军，那些话就能都说出口了。戚璟珉早就知道自己配不上那么温柔的他，哪怕再喜欢，都藏在心里，死死不敢说出口。可是亲都亲过了……除了偷亲，另一次是借着渡灵力修为去亲，霍霁霜虽然没说，但戚璟珉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可能只会止步于此。
下一刻，霍霁霜的手机响了，系统预设的铃声打破一切思考，是外卖买的零食到了。
霍霁霜打开零食外卖的包装，零食和广告上一样诱人，他撕开了两个，其中一个放到戚璟珉手上，看他这模样，肯定是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双肘支在沙发靠背上，随意地垂了一只手掌在他身旁，温和道：“能不能跟我说说，千重是什么样的呀？”
“和灵网上说的一样呗。”
灵网app上说的千重如同豺狼虎穴，都说了千重没什么好人，都是被戚璟珉庇护起来，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可是app上也说了，千重的当家人戚璟珉就是最凶最恶的，霍霁霜又道：“你觉得我信吗？”
“不信……”戚璟珉认命地点点头，“其实千重一开始是我分裂出来的废料，凝成了一座垃圾山，有一些很小的妖兽会躲进去，我修炼产生越来越多的废料，那些很小的妖兽就靠我残留在废料上的灵力修行，后来就越来越多凝聚在一起，我就辟出一处洞天让他们躲藏，但仙盟规矩我懂，千重都没收留过什么做过坏事的，只是传得胡来一些。”
那些很小的妖兽其实是最低微最弱小的存在，戚璟珉能收留他们，给他们一个安全的地方修行，是做了大好事，戚璟珉这名声成现在这样，一来是他修行的路子太野了，自己炼化自己做活人煞，狠得可怕，二来是他灭自己国时，用的便是白骨士兵，看着渗人。
说罢，戚璟珉笑了几声，将他塞给自己的小零食吃完，漫不经心吐槽了一句：“广告果然就是广告，没看上去那么好吃。”他自己也没旁人说的那么坏……霍寸心不是第一天当霍家的家主，若戚璟珉真如传闻那般，他又怎么会安心将霍霁霜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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