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诧异的挑眉,没曾想平民也能看出宫制之物。
舅妈仿佛陷入了思绪中不能自拔,拿着那镯子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变,而后长长叹了口气,回神就见春晓正看着自己,不自在的移开眼,道:“你看,光说话了,晌午饭该置办了,舅妈下厨给你做你爱吃的,你靠着歇会儿,吃饭叫你。”当下麻利的把东西包好,抱着包裹出去。
春晓跟着站起身,从窗口见舅妈把包裹抱进了西厢房,该是大秋住的屋子,听说大秋起不来床,要等到来年夏天才会好一些,舅妈还说,到时让大秋进府去看她,好叫大秋见识一番高门富贵。
春晓不是原主,对这位表姐并没有印象,眼神一错,见个板凳高的小娃爬过门槛,扯着裤子喊娘,春晓不禁一笑,这是又尿裤子了。
不知道她将来有孩子会不会也这样磨人,正看那小娃,忽地斜对面的墙头露出个脑袋,叫小娃:“小秋,过来。”
小秋扯着裤子正咧嘴哭,见他便止住了哭声,蹬蹬的就往跟前跑,春晓忙往前走了两步靠近窗口,就见小秋仰着脸,嘴角流着口水,囫囵不清的嚷道:“哥哥,糖糖,来……”
“你们家今天怎么没做生意?我在前头看你爹跟个富贵人在铺子里吃茶,那人是谁?”
小秋虽口齿不利索,倒是有问必答:“我姐来家,有好吃的,爹爹陪,大人物。”
“你姐?”墙头的脑袋朝西厢大方向使劲扭了扭,“你姐不是病的快断气了么?”而后自言自语,“难不成已经死了,今儿是头七回魂?”
“糖!”小秋喊,显然已经不耐烦回话了。
墙头的人松开一只手在身上摸了摸,然后又扒着墙头,把一个东西丢过来,小秋忙捡起来,一只小手扯着裤子,一只手抓着那团东西就往嘴里塞,春晓看的一惊,什么东西就敢吃,舅母也不知怎么看孩子的,急切间,她喊了声:“小秋!”
小秋与那墙头的人同时看过来,春晓却站在窗扇的阴影后,因怕小秋看不到自己,春晓伸出一只手在窗口摆了摆,小秋扭着小屁股就朝春晓跑。
墙头的人看着春晓伸过来的那只手,羊脂玉一般的颜色,指尖纤纤,细白的手腕上带着血色珊瑚手钏,一节藕色织锦的缎面衣袖,在阳光下煜煜生辉。似晃花了他的眼,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
小秋跑到窗户底下,喊春晓:“姐!糖糖!……”
她身上哪有糖?随身带着零食的是朝阳,听着小秋稚气含糊的童音,春晓头疼了。
这时舅妈走了出来,先看了眼儿子,才要喊小秋别闹,忽地瞥见墙头的少年,立时指着大声道:“你个小泼贼,见天的爬人家墙头,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干不出好事来,看我不找你师傅去!”
那少年扑棱的没了影儿,这剩舅妈恼怒的气喘,许是也顾及家里有客人,并不再骂,抬步过来把小秋抱走,小秋没要到糖哭的人焦心,春晓便喊夕秋进来,叫她去买糖哄小秋。
夕秋一时一刻也不想留在这,瞅哪里都不顺眼,得了差事重重踩着地面去了。
舅妈给小秋换好了裤子,抱着他来见春晓,道:“这孩子非要来见姐姐,你也知道大秋的病,小秋长这么大难得见一面,如今终于有个能说话的姐姐的,把他乐的什么似的,小秋,给姐姐请安。”
近了,春晓仔细端详小秋,浓眉大眼的,想起冬儿,才发现小娃娃长的都差不多,笑着摸摸小秋的头,小秋眼巴巴的看着她,等着给糖。幸好夕秋回来的及时,把糖给了小秋,不然又要听那魔音的哭声了。
待小秋被抱走,春晓常常舒了口气,与夕秋说:“小孩子真可怕。”
把板着脸的夕秋逗的噗哧一乐,冲散了阴云,缓过笑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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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一山还比一山高_五百两的去处
中午吃过了饭,夕秋闷声不吭的在厨房帮着撤席面,弄的差不多了就回屋去侍候春晓歇午觉,如今她们呆的屋子就是舅舅、舅母的起居室,坐一坐还好,躺下怎么都觉不自在,春晓便说不困撄。
夕秋端了碗用自家茶叶泡的茶过来,道:“姑娘下回出门怎么也要多带几个人来,就说着泡茶,奴婢就不如思华火候掌握的好,您先将究吃着,等回去了叫思华煮好的。”
春晓见茶碗是定窑青花的,就知道夕秋是带了整套出来,不由摇摇头:“我以前吃的用的就如你如今看到的,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怎么如今就金贵的不成样子。”
“自是不同,姑娘现在是什么身份,凭着三爷的地位,姑娘早就今日不同往日了。”夕秋随口说完,见春晓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问:“姑娘想什么呢?”
春晓一本正经道:“什么时候,能让世人见到三爷就想到是凭我的地位给他的体面呢。”
“……”夕秋半晌不知说什么好偿。
主仆俩在一处说了一会儿话,舅妈收拾好了外头也进来闲聊,一时说到方才爬墙头的人,舅妈气就不打一处来,“就隔着一道墙,卖油坊收的徒弟,整天的淘气,没甚出息,除了扒墙头的偷看人家姑娘,再不就上房溜人家墙根儿底下偷菜,不是好物。夏天那晌,大秋在院子里纳凉,他冒了头,把大秋吓的差点没过去,你舅舅去请郎中来给大秋开压惊的药就费了三十文大钱,找到前头朝油坊去要,那老阉货不但没给,还说我们闺女是纸糊的,看一眼就破了,没把我和你舅舅气死。”
春晓听的一愣,想了想道:“不如把墙垒高一些。”
“想到了。”舅妈叹气:“能想的都想到了,就说垒墙,油坊那头不同意,说是挡了后窗的光亮,咱们垒了他们就要拆,你舅舅就说,何必费那无用功,算了。”说到这,舅母又想起开酒楼的事,道:“三爷赏的东西太精巧也稀奇,换钱不划算,不知你那里积攒了多少银子,若是能开酒楼,也就搬离这里了,省的受油坊的气。”
春晓瞅了眼夕秋,夕秋冷哼一声,扭身出去了。
过了一阵春晓方道:“舅妈别怪我市侩,我倒是拿的出五百两,却是全部家当,我信舅妈、舅舅能把酒楼做好,这钱当是我投的,酒楼赚了钱咱们五五分,若是赔了,五百两当买个经验,不必舅妈负担一文。”
舅妈明显一愣,瞅着春晓跟不认识似的,春晓也由着她端详,总不好装一辈子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