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就走了偿。
张二爷转身就去追,被赵福带来的人拦住,只能眼睁睁瞅着春晓迈过张家门槛,下台阶,上马车,再一时马车启动,院门外空荡荡的只对着墙皮。不由傻眼,这是不是说,到底还是与三爷交恶了撄?
这时张十二慌里慌张的从巷子的另一头跑进来,后头跟着小厮,主仆俩皆是气喘吁吁,张二爷见他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堂堂公子在街上跑的似被狗撵的乞丐,成何体统!”
张十二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了一阵,手扒住张二爷的袖子道:“出……出事了……春晓,春晓被……被……”不待说清楚,就见几名衙役在张十二后头来,到近前瞅了两兄弟一眼,道:“有人告你们家十四娘杀人,现在要拘捕,把十四娘带出来吧。”
“十十……”张二爷也懵了,结巴了一阵,抬手狠狠拍了下脑门,道:“并不是我家十四娘,不是不是,是不是我不知道,但那女子叫春晓,与我们张家没有干系。”
“人呢?”衙役皱眉,这天冷的抽口气都冻牙,赶紧把人锁了去,也好围炉吃口茶。
“人?”张二爷拿手一指,巷子的另一个方向,道:“才叫人接走。”
“你们张家竟敢放走嫌犯,哼,等着老爷问话吧!”衙役狠狠瞪了眼还有些喘不匀气的张十二,几个忙忙朝着巷子那头追去了。
“不是……我们家不是……”张二爷跟上前想要解释,却被衙役威严的气势吓的止了步,不禁重重跺脚,转过身来朝着张十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捶打,嘴上气道:“有话不能好好说,跑什么跑,若是张家沾上这种官司,看老爷子回来不打死你。”
张十二满肚子冤屈,两只手护着头脸,不住道:“我错了,二哥饶了我吧,二哥……”被打的肩头一阵酸麻,就听张二爷问:“你方才话都说不明白,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从县衙那路过,听有人议论春晓被人告了,当街杀人以及护城河杀人抛尸。”张十二等张二爷怔怔的停了手,也松开护着头脸的手臂,呲牙咧嘴的揉着肩头,一面悄悄觑着他二哥的脸色。
张二爷长长叹口气,“罢罢罢,如今到了这种地步,再怎么样咱们张家也不会不顾沾染官司而去讨好龚三爷,就别去管春晓了,待龚三爷回来,咱们只说张家不好要个不清白的女孩儿做姑娘,至于龚三爷给的生意,咱们也不要了,只守住张家百年清誉就是大幸了。”顿了顿,低下声音道:“我问过十三妹了,那玉佩不是经常戴的,下面的络子是个丫头打的,如果有人问起,只说丢了有一阵了,因为不起眼也没留意,你给我把嘴闭紧了,再要胡说,打断你的腿!”
张十二吓的脸一白,一叠声的应下,却问:“还不如把那打络子的丫头送走,只说玉佩咱们不认得不是更好?如此不是连十三妹的名字也没人提了。”
“蠢货!”张二爷都懒得与这个蠢弟弟解释了,却是怕他胡乱猜疑,咬着牙道:“凡事三分假七分真,你那招欲盖弥彰反而引来猜忌,得了,赶紧回屋,这几天没事别出去晃。”
都说二哥是小诸葛,此时张十二算是服了,再不多说,领着小厮进去不提。
再说春晓被赵福接走,还没到地方就被撵了过来的衙役截住,赵福与这几个都是惯常一起鬼混的,也不惧几人脸上的威严,搂着肩膀称兄道弟,比龚炎则更放的开,故意道:“哥几个是来寻爷逛园子的吧,那得等爷一阵,瞧见没,三爷的人,命我妥帖的送回去。”挤了挤眼睛,就要继续朝前去。
几个衙役顿在原地面面相觑,三爷的女人,赵福亲自送,这可不简单,赵福不是小厮,在沥镇也是有名号的,家里老太爷官至福建太守,虽说是早年的事了,可赵福却是实打实的官宦子弟,由他亲自护送……。
几人觉得棘手,再说昨儿才承三爷的情在翠雪居闹了一回,不好转天就撕破脸,且素日里三爷手面极大,人脉广,不好得罪。
春晓就在几个衙役迟疑中走的远了,赵福坐在马上沉着脸,暗想:果真叫三爷说着了,衙门里的那个女人还真敢告,就怕她拿卢正宁这份钱却没命花。
不一时到地方,春晓下马车,就见善为开了门满脸是笑,道:“姑娘可算回来了,小的听朝阳念叨的都没处躲了。”话音才落,朝阳清脆急切声音传来,“是姑娘回来了么?”
“正是呢。”善为回首道。
春晓笑了笑,扭头看赵福,赵福脸上缓和了一下,道:“姑娘不必担心,三爷临走前都打点妥了,您请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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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一时欢喜
龚炎则这些年三教九流认识的不少,但因身份在那摆着,许多事还是要赵福出面,赵福身世不差,却只在龚三爷手下寻了个随从的差事,不说落魄却也跌他家仙逝老太爷的脸,不过赵福全不当回事,与人称兄道弟并不含糊。
龚炎则临走前与他交代许多,赵福一一应了,就在头天晚上,赵福半路从翠雪居出来,特意请朱县令的小舅子吃酒,这位叫章程,平生最爱酒,一小坛子新月酒直把他乐的没跪地谢恩,满口答应叫他姐姐辖制住朱县令,保证不让三爷的爱妾受丁点儿委屈。
赵福却道:“我们奶奶身子娇弱,可不禁在牢里折腾,若真叫朱大人为难,兄弟这里还有好处奉上。”
那章程笑的牙不见眼,拍着赵福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是个办事敞亮的,放心,这事儿指定叫你在三爷那里得脸,兄弟不是白交的。”
打点好章程,赵福又回了翠雪居,与几个好赌的衙差直耍到天亮。方才来堵截春晓的也是昨晚的座上宾,将将与赵福分开了不足几个时辰,哪好意思拨他面子。
春晓见赵福说的笃定没事,便也放下心来,领着善为进了宅子。
这些日子可把善为清闲的不行,因主子不在,也没差事,只帮着福泉、福海打个下手,但福泉、福海的许多事他连沾手都沾不到,渐渐也觉察出点什么,再不敢过问。如今鸢露苑里没有管事,大家都成了散沙,只都猜想姑娘会回来,不然下院里的丫头早各奔东西了偿。
善为给春晓请了安,笑着笑着眼睛就有些红,低头用袖子边儿擦了,道:“姑娘赶紧回去吧,三爷一直歇在外书房,身边也没个知冷着热的人,小的瞅着都难心。”
春晓一愣,道:“不是还有新姨娘……”
朝阳抢着道:“那是个蠢的,上一回寻三爷说什么梦里害怕,三爷叫人在她房门口放了一尊铜铸的钟馗,您没瞧见呢,第二天刘姨娘出屋时脸都绿了。后头又叫老太太训斥了一回,原先老太太还有意让她管内务的,如今也没再提,倒是请了个教养嬷嬷来教她规矩,奴婢瞅着四不像,指不定将来还要闹什么笑话。”
“小的也等这看热闹呢,您是没在府里,就前儿个,刘姨娘的亲娘来窜门子,先不提那一身穿戴多滑稽,只说去见老太太,把自己当做了正经亲戚,听素雪姐姐说,把老太太气的脸色都变了,直说要找当初保媒的王婆子算账,可已经是这样了,再去找人家又说出什么四五六来?自古有话,媒婆的嘴,唱戏的腿,满仓的鬼话阴丨沟的水,这都是有数的事儿。”善为跟在春晓另一头,说的兴头十足。
赵福在后头跟着,见状一笑,“也不知哪听来的,少与姑娘说这些胡话,仔细三爷知道了收拾你。”
“就是,什么阴丨沟水的……”朝阳说着脸一红,啐了口,扶着春晓朝正房去了。
一时几人说说笑笑,把愁云挡在了外头,一派重逢的欢喜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