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双眼落泪,眼神却闪动着喜悦的光芒,还有感恩,感恩上天让她重生后遇到他,遇到叫她动心,让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男人。
春晓委进龚炎则怀里,将手搁进他宽厚的手里,边落泪边笑着道:“好,我答应你。”
“都答应了还哭什么,爷的衣裳都被泪水打湿了。”龚炎则只觉得胸口滚烫,不知该拿这个笑着落泪的女人怎么才好,怎么才能只让她笑,从此一滴泪也不落。
本来他是想来说几天后‘走七’的事,这会儿也不想说了,只抱着女人静静的相互守着。
两人后头怎么睡的也记不清了,醒来却是搂在一处,春晓因是哭着睡的,见龚炎则起身只看了一眼便觉头痛,龚炎则披上衣裳,让登云进来。
登云端了洗脸水,龚炎则摆手不用她侍候,道:“爷不在屋里用饭了,你一会儿端些清粥过来侍候你们姑娘用了,再让你们姑娘睡一阵。”
登云忙应下,等龚炎则走了,她端了粥回来,春晓本来一口都不想吃,只想让人按按头,然后再放松的睡一会儿,登云却坚决贯彻三爷的命令,盯着她吃了小半碗,随后让她靠着引枕坐着消了消食,再把安神香点燃。
春晓迷迷糊糊的合了眼睛,登云又来扶她躺下,为她盖被子的时候仔仔细细的扫了眼被褥,见被褥干干净净并没有污秽,心才彻底放下。心想:既然姑娘有这个命要嫁给三爷坐正房,那身上就不能有污点,丧期一定要盯住了,千万不能走错一步。
晚上龚炎则守灵,如今他与龚炎检分成两班,隔一天一守灵。
龚炎池、龚炎鹏见他来忙起身施礼,“三哥……”
龚炎则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身后有人道:“三弟。”
却见是龚炎检,龚炎则道:“怎么没回去歇着,今晚有我。”
龚炎检道:“我知道,我是找你有事说。”
龚炎则点头,与老四、老六道:“你们先守着,我去去就来。”说完四处看了一圈,没见龚炎庆,面色一沉,迈步与龚炎检出去。
两人进了厢房,龚炎则为龚炎检倒了一杯茶,请他坐下,有小厮过来把炭火挑的旺旺的,但见龚炎则使眼色,而后退了出去。
龚炎检两手捧着茶似不知烫的放在唇边,随即烫的生疼,猛地把茶杯拿开,茶水撒了几滴出来,落在手背上,他忙把杯子放回桌子,自己掏出帕子蘸手背上的水点子。
龚炎则眼风淡淡扫过,并不急着问,只慢条斯理的拿着茶盖掠着茶沫子。
“三弟,你听说早前集资的大盐商其实是个大骗子的事了么?”龚炎检抖着唇问。
“怎么,大哥投了钱进去?”龚炎则有些诧异,龚炎检是出了名的手头拮据,从来都是本分的‘守财奴’,竟也干起这冒险投资的事了?
“不,不是我。”龚炎检当时听到这么个好事的时候犹豫很久,后来看很多亲朋好友都挖门子盗洞的投钱进去,又在他面前说的天花乱坠,他确实也动了心要投钱,只听说要去求卢正宁,而卢正宁与龚三儿不合,他怕因此得罪龚三儿便只眼馋,却不曾投。
可也幸亏没投,那卢正宁竟然合伙骗大家的钱,如今他与那大盐商都跑了,却苦了卢家,大门被要债的砸坏了三扇,子弟们也都不敢上街了,所谓父债子还,到了卢正宁这里变成了儿子债全家还。听说卢家去寻衙门庇护,县太爷的小舅子却也是受害者,见卢家的小厮来求救,竟亲自动手把人家小厮打了一顿板子撵走。
☆、第390章 有人在耳边轻叹
第390章 有人在耳边轻叹
“既然没投,提它作甚。”龚炎则问道。
龚炎检回神,有些无措的在盖着大腿的长袍上抹了把汗哒哒的手心,几次鼓起勇气道:“是你嫂子娘家投了钱进去,如今钱打了水漂,全家愁的要抹脖子了。”
龚炎则对家里几房人的景况与心思了如指掌,是以龚炎检一说他就明白了,龚炎检这个一直处于尴尬位置的庶长子向来过的拮据,被冯氏压榨的没一点油水,反倒是娶了一房贤妻,带动着娘家顶力帮衬,龚炎检这才有幸取了秀才功名,可也不顶什么用,照样被冯氏捏在手里,指东指西。
如今他这妻家怕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他,任谁不知他在太师府屁都不顶。
“投了多少?”龚炎则淡淡的问。
“二万六千两。”龚炎检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出口来。
他以为数目大的天要塌了,可也真要塌了,妻子的病不禁折腾,妻家是隔开妻子找上自己的,看着岳丈啥时候都笑呵呵的面容愁云满布,两鬓霜白,眼底露着些祈求与讨好,只求他平日里看在多有资助的份上能帮上一把,就差给他跪下了。
人心肉长,他一直没得来长辈的慈爱,几乎在岳家都能得来,是以与岳家更亲近,一听是投资失败的事,急的比自己的事还急,都没考虑清楚就冒然的跑来见龚三儿了,他总觉得龚三儿不会不管。
龚炎则还真不差这点银子,再说那个大盐商本来就是自己人,如今他们投资的钱都在自己手里,转着茶杯胡作深沉的停顿了片刻,把龚炎检看的心乱跳,才慢慢道:“那个盐商早跑的没影子了,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我与卢正宁有过节,实在是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集资的事定是也要插一脚的,如今我既没投没赔,可也没处赚去。”
“那……”龚炎检急了。
龚炎则摆手,又道:“我们兄弟不是外人,这钱我替你出,叫你岳家安心过年。”
“三弟!……”龚炎检真没想到,岳家要上吊的难处到了龚炎则这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且真就卖他这个庶兄面子,这份难能可贵让他一个七尺男儿都要落泪。
“回吧,我看几个兄弟中,你对老太太是极有孝心的。”说罢起身,道:“明儿你来外书房取银票就是了。”
龚炎检直到龚炎则出房门好一会儿了才唏嘘起来,这一回老太太丧事,哪一个真伤心,哪一个真敷衍,龚三儿是冷眼看个明白。
这件事就说定了,转天龚炎检上午没去寻龚炎则,怕是他熬了一晚上,头午要歇觉,补补精神。用过了中午饭,下晌他才去外书房取银票。
外书房,午饭后。
龚炎则端了茶盏去嘴里的油腻,吃了几口,与春晓道:“就这么小半年,不吃荤腥也死不了人,你告诉灶上,别变着法的琢磨素菜荤做了,不诚心。”
“知道了。”要为老太太守一百天,龚炎则的孝心自不必说。
说起孝心,春晓想到了在上清观里,猴子说的那番话,想到他说三爷是皇帝私生子就忍不住好气又好笑。
“今儿给你搬来的账册你有哪不明白的,问爷也行。”龚炎则笑着道。
春晓忙起身要去取账册,还真有几处弄不懂,龚炎则说要找个有管家经验又忠心的奴仆来,挑的那个人竟是思岚的姨妈,板着脸不苟言笑。
婆子姓陈,一板一眼的指点了春晓一上午,这会儿也下去用饭了。
龚炎则拉住春晓的手臂,“你还真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晚上爷回来细细教你。先坐下,爷有话说。”
春晓被拉了回来,就听他道:“后儿是老太太‘大七’,大太太的意思是要办一场‘争英雄’,到时大太太领着咱们家这边出嫁的姑娘并范老太太那边的几位表姑娘,一起走一走,咱们三房人丁单薄,你……你也算是孙媳妇,晚上一道去,老太太天上看着也会给你庇佑福泽的。”
“我,我去啊?”春晓有些意外,毕竟虽两个人说了要成亲,可现在自己的身份却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儿媳妇、亲孙女并曾外甥女,她一个丫头跟着去,好么?……
“你才是老太太正经孙媳妇,你不去谁去,她们哪个与老太太也没甚关系。”龚炎则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