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儿面上还有些不服气,可也不想真的被三爷认出来,比起嫁人,倒觉着跟着龚炎文鼓动东西更好,以前怎么没发觉呢?她瞅着龚炎文稍显清瘦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龚炎文却是看不到背后的情景,但见远处有人来,忙收敛情绪,面无表情的迎上去,先与龚炎则互相招呼,随后把人引到土坑边上。
此时天色已暗,他扭头吩咐寰儿道:“去点盏灯来。”
寰儿暗暗撇嘴,腹诽龚炎文还是要把她撇开,可这么多人看着,她一个‘小厮’也不能反抗,只得怏怏的扭身去了。
龚炎则只低头看那深坑,倒没留意一个小厮,其实只需看上一眼便能看出问题,寰儿虽妆扮的像样,却终究一身娇气,走起路来也是袅娜多姿,如何也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的。
龚炎则、福泉与陪同来的那报信的小厮一同往深坑里细细看了一回,龚炎则指着一处道:“这块发黄的地方,似硫磺泄漏。”
“现下配制的比例还在调整,后头的该比前头的好用。”龚炎文缓缓解释道。
龚炎则笑道:“已经很了不得了。”
龚炎文心里有些小激动,毕竟在古代能做出地雷不是易事,虽然威力不大,只能算的上是土雷,但试想冷兵器时代这样东西问世代表什么?一想自己将成为这方面的始祖,他就高兴的想跳起来。
龚炎则见他这个堂弟虽还瘫着脸,却是目光闪动,便知他也高兴,就道:“我看看那东西。”又问:“你改良要多久时候?”
龚炎文吩咐云来取地雷来,回道:“能赶在老太太出殡前。”
龚炎则瞅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没说话,却是把小七当自己人看。
龚炎文自然懂,却还似承受不住龚炎则拍肩膀的重量,膀子矮了矮,面露尴尬。
不一时云来抱着一个铁皮球来,龚炎文与龚炎则小声的介绍一回,随后福泉几个上前观摩,却也看不出什么明堂,有心要七爷做个示范又不好赶在三爷前头开口,而三爷一直没提,只勉励嘱咐了龚炎文一些话便告辞。
龚炎则要走,云来把个地雷往地上一放,道:“小的给三爷引路。”说罢也不去看龚炎文皱了一张脸,只颠颠的去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看人看物都是模糊的轮廓,福泉左右看了看,道:“适才七爷叫小厮拿灯笼来,也不见那小厮回来,你们怎么做事的?可别是见七爷年纪小,心思又全在鼓弄新奇事物上就不把七爷的话当回事。”
云来忙睁眼说瞎话,“那小厮有夜盲症,三爷哪里是让他回去取灯笼,是叫她机灵些,紧着天没黑透回屋去,省的丢人。”
“噗哧。”福泉这么沉稳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龚炎则心情也好,有了那地雷,即便没有宝藏的钥匙也能炸开宝藏的大门,听了云来的话赏脸凑趣,“你倒是个风趣是,想必你们七爷素日里也闷不着,可怎么总是没个笑模样,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来一本正经道:“小的听七爷说过,七爷说他又不是大肚弥勒佛,笑解决不了问题,那便不笑吧。”
“这话说的有禅意。”龚炎则品了一阵,别有滋味的琢磨着点头。
云来见龚三爷始终面带笑容,斟酌了一番,道:“小的却是知道,三爷是真佛,小的正要拜您,好许个心愿。”
“什么心愿,说来听听。”龚炎则瞅了这俊俏的小厮一眼,笑问。
云来便顿住脚,后退了两步给龚炎则跪下,道:“小的想娶登云为妻,请三爷成全。”
龚炎则微怔,没曾想这小子是要求娶的,但一想登云是自己院子里的丫头,忠心自不必说,登云老子娘的身契也都压在自己手里,给了七爷的小厮做娘子,倒有些联姻的意思,也不是不行,因问:“你如何要娶登云?”
云来自然不能说是看了登云的脚,便把事先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小的听说您院子里有个叫登云的,而小的叫云来,看名字便觉着我们两个正该是缘分,这才来求亲。”
龚炎则精明的,如何肯信?只笑着道:“那也要爷问一问登云,可是蹬上云彩为了云来。”
云来立时大喜,忙叩头,“谢三爷成全,谢三爷!……”
这时没有看不明白的,定是云来、登云两个私下两情相悦,不然云来怎会不用等登云与三爷回话就先谢恩呢,这可真一件喜事了。
福泉笑着与三爷道喜:“府里很久没什么喜事了,小的倒也惦记吃他一杯喜酒”
龚炎则想的却是老太太百日后,先抬了春晓的位分,虽不至于大操大办,喜酒也免不了让大家吃一杯,就笑着道:“喜酒还能缺你的,到时让你吃两杯。”
这就是同意了,云来再次叩恩。
福泉却听出些不同来,他看了眼起身的云来,转头与三爷道:“小的听着似要吃两回喜宴?”
龚炎则嘴角翘的越发的高,道:“就你机灵,回头招呼春晓姨奶奶就是了。”
“是!……”福泉自然是替三爷开心,不过细想三爷正丧期就已经想到娶亲,可想已经忍不无可忍,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第396章 羡慕嫉妒
第396章 羡慕嫉妒
先不说福泉心里感叹,只说云来一脸喜庆的回去,龚炎文忽地从黑暗中走出来,把云来吓一跳,龚炎文只问:“往常不见你与人热络,方才倒是前簇后拥的紧着去送三爷,有话说?”
“之前小的与您提过,小的要娶亲……。”不等云来说完,就被龚炎文打断,冷道:“不行。”
云来之前提过,当时七爷并未说话,他便以为是默认,这会儿怎么又不行了?人家三爷都应了,云来再沉稳也有些急了,道:“七爷莫逗小的了,小的已经应了人,不好变卦的。”
与七爷相处的久了,知道他虽面瘫着脸,但常有搞蛊的行径,时不时的让人捧腹一笑,是以云来才这样说。
可龚炎文的表情是看不出什么开玩笑的样子,只盯着云来道:“你见识过地雷的威力,也说此物不是好东西,既然知道这是用来破坏用的,那它早晚要惹祸事出来,你是我的人,生死随我也是尽忠,如何忍心再拉上旁人?”说完见云来愣了愣,若有所思,龚炎文又道:“不是拦着你娶亲,只时机未到。或是你这就离了我去,我把身契给你,咱们再不相干,你何时娶亲便自说的算。”
云来想起地雷炸裂时的景象,脑门惊出冷汗来,急道:“七爷知道那东西不好怎么还要弄出来?”显见是担心龚炎文更胜自己。
龚炎文僵硬的脸色柔软了几分,“凡事有利弊,地雷能炸裂城墙与屋脊,却也能开山凿石,铺路搭桥,但看用它的人心思正不正了。”
云来出身戏班子,说起开阔眼界还是跟着龚炎文之后,这会儿明白那铁皮球自有益处,便也不反驳了,想了想自己的亲事,暗自叹气,点头道:“小的明早就去与三爷请罪,不娶了。”
“你为何不求卖身契离开这?”龚炎文明知故问。
云来俏生生的脸儿沉着,说的倒坦然:“小的是七爷救出苦海的,怎能忘恩负义?七爷小看我了。”
龚炎文细细的端详了云来一阵,没再说别的,摆手让他回屋,云来退下后,龚炎文看着云来日益颀长的背影,心口怦怦乱跳,眼底露出晦涩难明的光。
将这一切目睹的寰儿皱了眉头,等云来的身影看不见,便走了出来,道:“你和我不是这么说的呀,你说天塌了有高个顶着,地雷的事原本就是三表哥主张的,咱们不过是那人钱财替人做事罢了,怎么与云来说的这样严重?”她也是聪慧的,心思一动,狐疑道:“你不会就是为了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