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快去吧,欧姐姐身体一向单薄,要是生病了,我可饶不了你!」
李中慧娇羞的推开了风雨,一边捶了风雨一拳,一边说道。
风雨微微一笑,披上了雨笠,大步走出房门,李中慧看着风雨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也返身回去了。
越走近欧静,风雨的心里越是纷乱。
在你的心里,我真的是如此好杀的人吗?
风雨有些恼火的想道。
之所以要如此严厉的镇压那些叛乱者,与其说是个人的好恶,不如说是风雨对于整个战略局势的通盘考虑。
马家代表着西北的名门,同时又是武林的大豪,如此严厉的打击除了是要从根本上铲除马家之外,主要的还是想藉这个机会,对当地豪强和武林帮派进行一次大肃清。
不同于圣龙帝国的其他地方,在呼兰统治凉州时期,其实给了这两股势力借保家卫国的旗帜、暗中大力发展的大好机会,因而这两股势力在凉州也就变得更加桀骜不驯、目无王法,马家的叛乱其实正是代表了这种现实。
如果说几个月前自己刚刚进入凉州,势孤力单,还不敢有所大动作的话;如今在强大军事和政治力量作为后盾的情况下,风雨决心藉这个机会大大削弱这两势力,只保留部分甘愿作为附庸的帮派和豪门,已经是一种势在必行的选择了。
「欧谷主这是何苦呢?」
风雨缓缓的踱到欧静的面前,看见她浑身被淋湿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雨笠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全然不顾自己被风吹雨淋。
欧静有些感动地说道:「风侯关系西北千万民众,怎可以为了欧静而不顾身体?欧静只求风侯能够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那些妇孺一条生路吧!」
「起来再说吧!」风雨有些无奈地说道。
「如果风侯不答应,欧静愿意长跪不起!」欧静坚定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吗?」风雨有些冒火,在原地激动地踱了几步。
「欧静怎敢威胁风侯,欧静不懂得风侯的宏图大业,只知道多杀不义,所以不希望风侯的双手沾满了血腥,风侯不也曾对欧静说,要欧静在风侯的身旁多加劝诫,不让风侯变成一个只知杀戮、满手血腥、听不得不同意见的暴君吗?」欧静非常冷静地说道。
「妳!」风雨有些恼怒的扬起了手,不过看着欧静坚定的目光,终于还是放了下去,沉吟了片刻,方才冷冷得说道:「如果你现在回去睡觉,我答应你只追究首恶,其他人等一律放过,但是马家满门必须投河!如果你还想跪在这里的话,那就维持原议!」
此时的风雨与其说是一个手握重兵、把持着生杀予夺大权的一路诸侯,不如说是一个正在讨价还价中心不甘情不愿的少年。
在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欧静终于从地上站起,缓缓地说道:「多谢风侯!」虽然没有完全达成心愿,但是凭着她对于风雨的了解,知道这是最大的让步了,无论如何毕竟还是解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如释重负之后的欧静,这才突然感觉头部一阵晕眩,两腿发软,身体摇摇欲坠,就在双眼发黑、即将摔倒在地的时候,却被一旁风雨急忙抱住。
在欧静最后残留的意识里,只是感到自己正躺在风雨温暖而结实的怀抱中,一向谨守礼教中男女大防的欧静急忙想挣扎着站起来,终究力不从心,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圣龙历七五四年二月初三的祭奠风雨军阵亡将领英灵的仪式,之所以被后世一直流传下去,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方面是风雨在致词中所说的名句「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流传永久。
从此之后,神州形成了敬奉为国捐躯者的风气,而不是像圣龙帝国时期那样,今日的万里长城成了明日的一缕英魂,那些奋战沙场的将士,很快就成为过眼云烟,坟墓荒芜,为人遗忘。
这种风气的流行,极大的触发了整个神州的民族自豪感和荣誉感,使得爱国者得到了应有的礼遇,对于日后神州的再次崛起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另一方面,对于那些叛逆者及其家属,风雨采取了极其残酷的全族投河的命令,虽然因为欧静的劝阻,仍然有上千口人——包括了不少妇孺和老人,绑住手脚、系上巨石,被驱赶到了滚滚奔腾的圣龙河里,成为了风雨建立皇图霸业的历程中血迹斑斑的一页。
这个举动震惊了朝野,极大削弱了凉州当地的势力,西北的豪门和武林帮派纷纷成为了风雨军的附庸,顺生逆死成为了风雨军的行动宗旨,这意味着风雨军彻底统治了西北,也预示着一个风雨割据一方、图谋天下的开始。
当然这种破坏武林传统势力的恶行,也引起了以天池剑宗为首的传统势力的反弹,因此风雨军在争霸天下的过程中,将不可避免地同这些传统势力发生决裂,最终也连带引发了整个武林的大地震。
「古人云:清明时节雨纷纷,果然是诚不我欺!」
圣龙历七五四年四月的清晨,风雨一点都不顾及微风所拂动的细雨,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回首笑着对李中慧说道。
「亏你还有这么好的兴致,风侯府等着的那几位使者,你究竟准备如何回复?」李中慧白了风雨一眼,虽然两人并肩策马出来踏青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但是家里还分别有一位江南庞勋方面的使者和朝廷派遣的钦差等着答复,皇甫建柯这个时候也来凑热闹,催着风雨去完婚,所以两人与其是游山玩水,倒不如说是暂时避难。
「慌什么?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如今我们风侯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不正说明风雨军的强大吗?这可是一件好事情!」
风雨优哉游哉的说道,经过这半年多的苦心经营,风雨军已经在西北立足了脚跟,而放眼神州,庞勋的起义有越演越烈的态势,不仅席卷了江南、两湖和齐鲁,进逼中原,就连稍远的巴蜀和幽燕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波及,大批衣食无着的贫民如今有榜样在前,再也不像以前那么的逆来顺受,各地的帮派和豪强中野心勃勃的人士也纷纷乘乱而起,发展自己的实力,使得整个神州到处都是危机四伏。
反倒是风雨占据的凉州,由于风雨的一系列措施,经济得到大力发展,百姓有田在手,自然没有兴趣闹事;而武林帮派和地方豪强势力又刚刚被风雨严厉镇压,也没有力量动荡地方,一时间变成了神州的乐土。
「还好事情呢?好到了我陪你到这荒郊野外来!」
一心务实的李中慧对于这种消磨时间的做法很不以为然,事实上,不同于风雨以「凡成大事者未必事必躬亲」
作为借口的大肆偷懒,她每天都要日理万机,风雨军的军政事务基本上都是她在暗中帮风雨处理,手中要做的事情是千头万绪,所以这次实在是禁不住风雨的软硬兼施才被拖了出来,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不能这么说,偷得浮生半日闲嘛!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你我并肩把游,日后也算是一件千古美谈……」
说到这里,风雨发现李中慧的脸色不善,急忙转移话题道:「说正事,你怎么看待庞勋?」
「想不到朝廷真的已经腐朽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连一次暴动都镇压不下来。」
李中慧皱眉说道,这次起义竟然发展的如此壮大,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她对于庞勋起义当然没有任何好感——由于这次起义,使得李氏家族在江南的生意损失惨重,而且还有不少李氏家族的子弟死在乱军之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圣龙帝国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大批民众处于衣食无着、朝不保夕的困境之中,也难怪会铤而走险。朝廷派系林立,将不知兵,庸人当权,都是力战不利的结果。」
因为没有什么根本的利害冲突,虽然风雨认为庞勋提出的政治口号太过于激进,有可能会引起全圣龙豪强势力的反弹,但对庞勋本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