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唯一面带难色的是章凤翔。
虽然此次随他归属的晋阳军是他的亲信,战斗力也十分顽强,但是一想到要和帝国的至尊交手,对方的阵营中更有深孚众望的张兆、用兵如神的公孙飞扬和心狠手辣的朱全,这些昔日曾经并肩作战的袍泽,章凤翔便不由有些胆寒——即便这些对手如今刚刚遭遇大败,正在狼狈逃窜。
可惜,眼见的呼兰军营中斗志高昂,这担忧的话语章凤翔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免得白白惹来那些粗鲁的草原汉子的耻笑。
“放心吧!”
呼兰大国师仿佛洞悉了章凤翔的心意,竟然走上前去,拍了拍义子的肩膀,笑着低声安慰道:
“我让你南下,并非要你和圣龙人硬碰硬!事实上,你的任务便是将圣龙联军赶入扬州城,然后包围起来便可以了!”
“是,末将遵命!”
张仲坚的话多少让章凤翔放下心来。
毕竟,邺城大捷之后,圣龙在东线的兵力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只是乘胜追击,牵制圣龙东线的将领,不让他们有机会重整军队的话,章凤祥自问还能够胜任,而且也不至于让他的亲信兵马有太大的损失,当下便兴高采烈的应承下来。
“可惜,若是让儿在的话,就好了!”
张仲坚颇有些不满的瞥了一眼章凤翔,不由有些惋惜韩让不在。
同样是义子,无论是作战的技巧还是作战的勇气,韩让都远胜于在圣龙官场上沉浮多年已经消磨掉了太多锐气的章凤翔。
然而,石门的防守,也只有韩让这样的将领方才能够胜任!
呼兰大国师不无遗憾的承认这样一个现实——呼兰大军若想要围歼攻打石门的风雨军,首先便必须守住石门。
“可惜,如果白虎军在的话就好了!”
几乎同时,叹息也发自被呼兰大国师称作为“乳臭未干的毛孩”的欧仁
不能不承认欧仁的叹息是很有道理的。
凭借着神龙战车而名扬天下的白虎军,在野外对抗呼兰骑兵,绝对是最为适合的兵种,可惜呼兰人需要韩让这样的将领镇守石门一样,圣龙也需要一支精锐的兵马守卫帝国的都城圣京。
“哈哈,你莫非怀疑白某的防守?”
白起哈哈大笑着,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欧仁不敢!”
少年苦着脸应道。
他自然不敢质疑白大将军的能力。
“那好,就让呼兰人看看,即便是在平原上,咱们圣龙的步兵,也照样能够顶住呼兰人的铁骑!”
白起傲然的大声说道。
战斗的血液在这位著名的将领身上开始沸腾起来。
只因为,此刻在白起视野的前方,已经出现了呼兰人的骑兵。
“咚,咚,咚!”
夺人心魂的战鼓声自旷野上响起,随即战马上的骑士开始呼喝着冲驰,让人们首先感觉到的是脚下土地的震颤。
“五百步,齐射!”
白起对着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青龙军弓箭队发令。
这支弓箭队,在之前和燕家军、呼兰军的作战中,早已经展现了他们的勇武和力量,并因此而名扬天下。
如今,白起几乎将他手下这支引以为豪的弓箭队倾巢而出。
五千弓箭手,需要相同数量的递箭手,以及为数一倍的盾牌手。
他们结阵待命,量出的是无比巨大的车弩。
“嗖,嗖,嗖!”
五千辆车弩,发射出五千枚弓箭,打破了对于弓箭射程三百步的常规估计,毫不留情的杀入冲锋的敌阵中间。
狂风中的箭弩,带着强大的力量,穿透了骑士的身体,进而将战马上的健儿带离了坐骑,卷入了千军万马的烟尘中,转眼化为灰泥。
五千箭,五千人。
冲锋的队伍顿时稀疏了不少,而且多少有些混乱。
然而,训练有素的草原健儿,很快便在疾驰中调整了过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似的,继续冲锋。
“三百步,举射!”
白起无情的话语再次转化为指令每一个战士行动的令旗挥舞。
“嗖,嗖,嗖!”
这一次,更为密集的弓箭,以更快的速度,从小型的弓弩发射出去,带走的必然是更多的生命。
“一百步,平射!”
在一片临死的惨叫和战马奔腾的响声中,白起再次下达了指令。
“嗖,嗖,嗖!”
这一回,如同蝗虫般的箭雨铺满了天空,并且随即倾泻而下。
战马继续奔驰,主人却已经落地。
“五十步,乱射!弓箭手退,盾牌手出阵!”
混乱中白起的命令再次传达。
“嗖,嗖,嗖!”
熟悉的弓弦响动之中,战马已经驰到面前,而骑手却在严阵以待的盾牌手有若城墙一般耀眼的钢盾面前止步。
五百步的冲锋,让呼兰人迅即付出了超过万人的代价,然而这样的代价,换来的却是和圣龙人的短兵相接。
弓箭手开始一边射击,一边后退,盾牌手勇敢的上前掩护。
与此同时,圣龙的其他兵马,也开始蜂拥而上,以人数的优势,围杀着充当先锋的呼兰骑兵。
充当前锋的呼兰人,用自己的生命来为后面的战友争取更多的时间,而后方更多的呼兰人则乘此机会,冒着依旧犀利的箭雨,冲杀了上来,很快便和圣龙的军队厮杀成了一团,填补着战友们拼死撕开的缺口。
激烈的战斗边这样持续。
从白天到黑夜,日月也因此而交替。
号角哑了,战鼓破了,人乏了,马困了,但是战斗却依旧继续。
风雨军的阵地,硬是在呼兰人的前后夹击下,挺过了一天一夜。
“果然不愧是白起将军!”
目睹着水幕乾坤的影像,蒙璇轻轻的赞叹。
如今,外围的呼兰人试图冲杀而入,驻守石门要塞的韩让,则督师杀出,挤在两者之间的,是从各地仓促拼凑起来来的风雨军各部。
蒙璇毫不怀疑,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包括她自己,面对这样糟糕的形势,绝对不可能熬过三个时辰。
然而,白起却硬是在无论人数还是地理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熬过了几十个时辰,阵营依旧岿然不动。
驻守石门的韩让,根本就没有冲破风雨军的第一道防线,而外围的呼兰人,在付出了数万人的生命之后,也僵持于白起的第二道防线之外。
白起的用兵,便仿佛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白纸,纵然犹如洪水一般的呼兰人浸透了一张又一张,却总是有着更多的纸张在前面等待着。这种绵延不绝的感觉,很难不让进攻的一方感到了沮丧和绝望。
“白起将军,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