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看新闻啊。”从子衿一屁股坐在凌泣的身旁,整个人都顺带往下陷。
凌泣自己在家倒是很少看,但这《新闻联播》乃从小跟着大伯培养起来的固定节目,无关好感只是习惯。“不懂了吧,你知道看新闻图什么?”
从子衿看着凌泣狡黠的笑容,把毛巾扔到沙发一边,洗耳恭听。“什么?”
“新闻主要分三部分:国家领导人最近干什么,中国人民日子越过越红火,世界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是上次June看帖子的时候念出来给大家听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纷纷点头,然后笑作一团。
“整天没个正经。”从子衿捏捏她粉嫩的笑脸。
“那给你说个正经吧,我亲眼见过这个人。”凌泣指着电视上某位领导。
从子衿意味深长地挑眉注视她,“是吗?”
“不相信拉倒,我曾经的理想就是嫁他。”凌泣可劲儿笑着。
“才知道你志向这么高大,还有恋父情结。”从子衿暗暗讽刺她。
“哎,你还真说对了,我真觉得他长得帅有才气。”
“这点出息?”他喉头里奔出某种鄙夷的气声。
凌泣鼻子哼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视出神,领导到了穷村僻壤的山区考察扶贫教育,孩子们一张张纯净的脸上朴实好奇的大眼睛在闪烁,像是未被人污染的净土。
从子衿突然轻飘飘地来一句,“你这宏伟的志向努力一把还真有可能实现。”
凌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转过头来,见他只是慵懒的伸长双腿,没有下文,便随他去。
凌泣算是在那豪宅里住下了,想想可省去那烧钱的酒店费用倒也是件乐事。
隔天,两人赖在窝里,看看书看看碟,到吃饭时间便准时有人送上门来,宅得就像只米虫。喝汤的时候,凌泣烫了一下,痛得她呼叫一声,暗想不好,跑到镜子前一照,舌尖和下唇的内侧生了溃疡。凌泣还真是不能放纵,每次吃火锅都会长溃疡,屡试不爽。虽然事后她及时喝果汁和灌蜂蜜水作为补救,还是不能幸免。或是加上水土不服,溃疡大有泛滥之势,连说话牵动唇角都疼痛难耐。
“怎么了?”
“嘴里起泡。”凌泣小心翼翼吹凉汤水,一勺放入口中直接往喉头里灌,恨不得拿吸管吸。
从子衿紧皱眉头看她,好像不可置信的狐疑表情。随即埋头含糊其辞,“好。”
凌泣直接忽略他的反应。晚些时候她才知道这个问题不容小视。从子衿直接拿这个口腔溃疡当由头,驳回她要回G市的权利,简直霸道极了。可是身份证被扣,护照没带,凌泣总不能做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回去吧,即便回到周一的班也上不成。
凌泣打电话给Andrew请假的时候,他倒是满口答应,说病了要好好休息,但是身体允许的情况下还是要关注意大利那边的动静。
凌泣本来觉得用这个病当借口有点拿乔,现在被他说了个“但是”以后,忽然觉得应该多争取点假期,小麦“人在天堂,钱在银行”的警句在耳边油然响起。
鉴于凌泣打死不吃药的习惯,从子衿没少给她做工作,旁征博引威逼利诱,差点连对付手下的手段都用上,偏偏对上凌泣的执拗一点用都没有。凌泣只是弄些汤汤水水在喝,尽管她一再声明,只要每天坚持喝蜂蜜水加银耳莲子汤绿豆粥就没事,从子衿还是请来了一位保姆何姨,专门帮她料理每顿的膳食搭配。凌泣断定从子衿肯定是找人看住自己,总觉得这保姆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她,对眼望过去,却又没有异常忙着手上的工作,像足了侦探。
有晚,两人刚散步回来,一人看电视,一人看报纸,静悄悄的客厅只有电视广告的声音。凌泣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跑到冰箱里拿出水果榨汁,她好像得了强迫症,明知道这个溃疡少说也要五六天才能完全好,就好比感冒病毒少少也要一个星期才能消除一样,可她就是拼命喝水吃水果,仿佛有种心理暗示这样会好得快些。
“电话响了。”从子衿斜睨她一眼。
他家是开放式的厨房,站在流理台上操作的凌泣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匆匆跑过去。她的电话一向很多,半夜也不少,从子衿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只是那表情就让你不自觉愧疚心虚。一看是邓妍,凌泣心稍稍放了下来。
“你还在B市?”
凌泣“哦”了一声,邓妍从什么地方渠道得来的消息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邓妍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戏谑她的机会。
“你不是被包养在那儿了吧?哈哈……这也不错,情人这个职业比其他的靠谱。”邓妍在那头得意地狂笑着,这死丫头可算开窍了,话说从子衿生病是有点夸大的成分,不过不对凌泣下点猛料怎么会熬起那么好的汤。
凌泣只觉得讽刺,“我吃火锅嘴里长了溃疡,趁机休息几天而已。”
和邓妍这么直说无所谓,要是和公司的人说因为口腔溃疡要病假铁定会被笑死,可就是有这么小题大作的人,那有何办法?
“你说说你,人家上火都长个痘痘什么的,你倒好,往里长,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邓妍兴致盎然挖苦她,“不过我替你们家从子衿感到悲哀就对了。”
凌泣一向了解邓妍说到一定程度开始满嘴跑火车,配合顺着她的话问,“干嘛?”
“看得到吃不着,你说痛苦不痛苦?连这种亲吻的福利都被剥夺了。”邓妍开怀大笑。
凌泣一下变明白过来,偷窥从子衿一眼,他手拿着商业杂志,只露出两道剑眉,以凌泣的观察总结这么平稳的眉形意味着心无旁骛的专注。凌泣怕邓妍再出什么豪言,只好默默地往阳台上转移阵地。
“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正中下怀,恼羞成怒了吧。”邓妍难得能抓到凌泣辩驳不清的时候,别提多得意。
“去去去,有这闲心怎么不约会去?”
“别提扫兴的,我们刚吵完架,正想找你出来玩呢。”
“够你忙的,晚上还加班吵架,累不累啊。”
“吵架也是一种调剂。”
邓妍是拿吵架当情调的人,凌泣却不敢苟同。争吵绝对是伤身伤神的,耗尽心力也未必能全胜,反而两败俱伤,真是得不偿失。
因此,在那场对凌泣而言已算是剧烈的争执过后,凌泣感到头疼无比,不禁后悔万分。然而,见识到从子衿如此绅士高雅素养之人,竟然也能干出将白玫瑰扔进垃圾筒这种低劣行径之后,凌泣便怒火中烧,一触即发。过后她回想起来,那应该算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除了从子衿扔东西摔门以外,两人都极其优雅地完成了一场矛盾争端,甚至彼此连过分的话都未说出口。
饶是如此,凌泣还是领略到了从子衿的脾气。原本幽深墨色的眼眸就能寒气逼人制造惊悚的气场,如若真是怒极了更不知会如何。这个底线凌泣不曾想触碰。只不过照这几天看来,他倒没有如邓妍所说脾气暴躁撼动总部的地步。除了反对她回去,其他方面倒是颇为迁就她,准时上下班,从不应酬,晚上散散步随处逛逛,一派现世安稳的作态。
恢复优雅的从子衿很体贴,给凌泣披上了外套,从后面环抱着她,双手就这么紧紧交握着,指节都缠绕不分。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发间的花香徐徐浸渍在湿润的空气中,软绕在从子衿的脸庞鼻尖,下一秒便透过皮肤沉淀在血液里。
“听说维生素B群和维生素C都是治溃疡的。”从子衿缓缓扳过凌泣的身子。
“我不是都吃水果了吗,里面都是维生素啊。”凌泣眉眼一弯,又来新招逗她吃药。
“那个效率太慢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还是吃药吧。”从子衿循循善诱,语带抱怨。
“药疗不如食疗,懂不懂?再说哪有什么药是立竿见影的。”凌泣搬出了小麦那些理论。
从子衿帮她把衣领立起来,阻挡了不少刺骨的寒风,“你就不会为我的福利想想啊,小白眼狼啊。”
凌泣沉思片刻后,顿悟定是邓妍的调笑让他给听了去,她怎么忽略了他一心多用的本领,旋即白他一眼,“你怎么和邓妍一样老不正经?”
“错了,我第一次发现邓妍比你善解人意多了。”从子衿凑近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