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巡按大人,民妇冤枉!”绿萼的脸色已经苍白,娇声向崔辉说道。
“夹,给本巡按狠狠地夹!”崔辉见绿萼如此不识抬举,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冲着那两名行刑的差役喊道。
两名差役见崔辉动了怒气,不敢怠慢,顿时用足了力道扯着夹棍两端的绳子,使得绳子绷得紧紧的,夹棍与绿萼手指接触的地方发出咔吧咔吧的轻微声响。
绿萼的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闭上双目,仰起了头,咬紧牙关承受着手指上钻骨噬心般的疼痛,额头上汗如雨下。
她知道自己此时必须忍住,只要她因为疼痛发出一丝声响,那么李云天必定方寸大乱,届时可就遂了某些心怀叵测人的心意。
大堂两旁的站班衙役们面面相觑,双目流露出了钦佩的神色,他们经常实施刑罚,自然知道十指连心,这种疼痛不要说绿萼这名娇弱的女子,就是一个彪形大汉也很难忍受。
齐万隆和冯魁不由得侧过脸去,不忍看绿萼脸上痛苦的神色,两人觉得崔辉实在是做的有些过了,再怎么说绿萼也是官眷,又没有翔实的证据,再加上有身孕在身,何苦要动这种大刑,没有丝毫的同僚之谊。
大堂外的百姓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谁也想不到绿萼竟然一声不响地默默忍受着如此得巨疼,他们单是远远地看着就感到脊背发冷,不少人纷纷扭过头去。
“住手,巡按大人,你想要什么,下官都告诉你。”李云天见绿萼的脸色已经发青,额头上汗如雨下,他再也无法控制住激动的情绪,抬脚踹飞了一名行刑的差役,一把将绿萼搂在怀里,高声向崔辉说道。
事到如今他看出来了,崔辉这次是势在必得,要是硬扛的话不仅绿萼,恐怕陈凝凝和郑婉柔也难幸免,与其这样不如先示敌以弱,把罪名承担下来,以后再想办法翻案。
此时此刻李云天并不知道,陈凝凝和郑婉柔幸运地逃过了一劫,这也是崔辉为什么要对绿萼下重手的原因,现在绿萼是他手里唯一的王牌,他必须要让李云天低头。
“本巡按问你,那些贿赂是不是你收下的?”崔辉见状不由得大喜,忍不住连声问道,心中暗自嘲讽也不过如此,竟然有妇人之仁,以后如何能成大事?
齐万隆和冯魁顿时紧张了起来,只要李云天开口承认,那么可就后患无穷,以后任由崔辉搓圆捏扁。
“老爷,妾身知道你担心妾身,可如果你因为怜惜妾身而认了没有做过的罪名,那么妾身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绿萼虚弱地倒在李云天的怀里,听见崔辉的话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冲着李云天说道,“妾身……妾身宁愿一丝也不愿老爷的名声受辱。”
说完,绿萼向李云天微微笑了笑,双目一闭,无力地依偎在了他的怀里,昏死了过去。
“绿萼,绿萼……”李云天吃了一惊,连忙喊着绿萼的名字。
“血!”这时,立着边上的一名站班衙役忽然惊愕地望着绿萼说道,绿萼身下的衣裙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打湿。
李云天见状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像绿萼这种有了三四个月身孕的孕妇见红可是一件糟糕的事情,来不及多想他抱起绿萼就向大堂外走去,准备去找稳婆救治绿萼。
“拦住他!”崔辉没想到绿萼关键时刻坏了他的好事,正懊恼间,见李云天抱起绿萼就向外走,连忙冲着门口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喊道。
“巡按大人,下官往日与你无怨,今日与你无仇,你何苦要对下官苦苦相逼!”差役们蜂拥而上,挡住了李云天的去路,李云天转过身,冷冷地盯着崔辉,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哼,本巡按代天狩猎,巡察江西,你若是清白的,本巡按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可你如果贪赃枉法,本巡按绝对不会姑息!”崔辉冷笑了一声,义正词严地说道,“本巡按问你,你究竟有没有收受贿赂?”
“巡按大人,下官的侍妾已经危在旦夕,如果你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么下官希望能先给下官的侍妾诊治。”李云天见崔辉说得冠冕堂皇,双目寒光一闪,声音冷漠地说道。
“危在旦夕?哼,恐怕是你们的脱身之计吧!”崔辉瞅了一眼双目紧闭倚在李云天怀里的绿萼,以及绿萼身下滴滴答答往下流着的鲜血,嘴角流露出一丝狞笑,“本巡按自会让人查看陈氏的状况,在本案没有了结之前,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可恶!”李云天闻言顿时愤怒了,双目满是怒火地望着崔辉,崔辉这是摆明了要置他于死地,这已经超出了崔辉查案的职责范围,无形中已经上升为了两人的私人恩怨。一
第126章 针锋相对(二更)
“巡按大人,李知县的妾室像是小产,随时可能出人命,下官以为现在应该把她送去诊治,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此案可就少了一个事主。”事情闹到眼前这个地步,齐万隆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面无表情地向崔辉说道。
“大人,下官看陈氏是撑不住了,她是官眷,在未定罪之前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恐怕不好交待。”冯魁也站了起来,语气冰冷地说道,对崔辉的行为十分不满,崔辉这哪里是在审案,完全就是在逼供,以绿萼逼李云天就范。
“你们是在教本巡按查案吗?要是陈氏在诊治的时候走漏了消息,谁来担此责任?”崔辉扫了一眼齐万隆和冯魁,冷笑着反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齐万隆和冯魁见崔辉用官威来压他们,顿时不说话了,面色铁青,心中对此是敢怒不敢言。
“来人,把县城的大夫喊来,看看陈氏是否有事。”随后,崔辉望了一眼绿萼,高声向大堂门口的巡按御史衙门差役说道,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拿绿萼逼李云天就范。
“滚开!”李云天闻言双目寒光一闪,转身冲着拦在门前的巡按御史衙门差役怒吼了一声。
绿萼现在危在旦夕,天知道那个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什么时候把大夫请来,李云天已经等不下去了,他决定现在就送绿萼去就医,大不了把事情闹大,届时就不是崔辉能一手遮天的了。
李云天眼神犀利,盛怒之下身上的气势凌人,吓得他身前的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禁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大胆,竟然敢扰乱公堂!”崔辉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李云天这是在藐视他的权威,禁不住勃然大怒,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指着他高声吼道,“来人,把目无圣上的狂徒拿下!”
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回过神来,纷纷拔出了腰刀,小心翼翼地向李云天逼了过去。
“巡按大人,下官虽然是小小的七品知县,但好歹也是两榜的进士,赴过琼林宴,下官的生死好像不劳您操心。”李云天神情冷峻地迎着那些持刀差役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地提醒着崔辉。
同时他也是警告着眼前的那些差役,他是堂堂的新科进士,只有当今圣上才能决定他的生死,如果他们要是误伤了他,那么就等着被砍头吧。
果然,持刀的差役们面面相觑了一番后,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如果是普通的官员他们倒不怕,可是像李云天这种两榜进士他们可惹不起,那可是在圣上那里挂着号的。
说句不好听的,崔辉一年的任期到后拍拍屁股走人了,他们可是要留在南昌府讨生活,谁也不想刻意去得罪李云天这种来头不小的两榜进士,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值得一提的是,朝廷往两京十三省派遣巡按御史是不定期的,属于临时差事,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或许两三年才往一个省派遣一次,也可能连续几年都往一个省派遣,这要视具体的情况而定。
如果朝廷不派巡察御史下来,那么巡按御史衙门也就自然要关门,它是一个临时的衙门,巡按御史来后通常会从地方衙门调集衙役来巡按御史衙门办事,一旦离任那些衙役各归各的部门。
“把他拦住!”崔辉见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在李云天的威压下退却了,不由得火冒三丈,指着李云天高喊道,“如果放走了他,你们就等着流配吧。”
那些衙役闻言不敢再往后退,为了避免伤到李云天纷纷收起了腰刀,在李云天面前排起一道人墙挡住了他的去路,使得李云天不得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