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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太好了!”中年妇人闻言顿时显得十分开心,这意味着家里终于又有了顶梁柱。
现场的村民也纷纷向中年妇人道喜,这次村里无论正军户还是贴军户,只要是年轻人都被卫里强行征召,而卫里一些老弱病残则被赶回家,赵大海能回来真的是非常幸运,其他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很显然,宁波市舶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定海卫以后肯定要加强对市舶司的保护,花名册上的人恐怕难以被放回来。
所谓正军户和贴军户是军户里的两种不同类别的人,通俗的来讲就是正军户出人,贴军户出钱粮,以此养军。
这次宁波市舶司出了这么大的事,赵洋自然不敢怠慢,他知道朝廷肯定会派大员来定海卫彻查,故而强行从正军户和贴军户里征调了年轻人入伍以逃脱罪责。
李云天默默地望着眼前喜庆的一幕,眉头微微皱着,赵大海是贴军户原本不用入伍可还是被定海卫强行征召,这件事情虽然是赵洋等人私下而为可最终百姓们还是把帐记在了朝廷的身上。
“饭菜都要凉了,大家快坐。”李云天现在不想理会赵洋私自征召贴军户一事,笑着招呼院子里人落座,同时让随行的讲武堂军医给陈有粮治疗腿伤。
三张桌子很快就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与昨天在定海卫的情形一样,郑良、秦康民、张泉和方有道两两一张长凳,分坐在李云天的左右两侧,赵大海的五叔、七叔和先前抽旱烟的中年人挤在一张长凳上位于李云天的对面。
那名抽旱烟的男子是赵大海的二伯,与五叔、七叔一样都是赵大海未出五服的本家叔伯,他们此时还以为李云天等人是富商,万万想不到与他们同桌的人竟然会是大明的二品以上大员。
李宜安和罗勇等浙江官场上的官员们围聚在一张桌子,另外一张桌子是屯里的长者和张氏家族的长辈,在这种场合像赵大海这种小辈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原本赵大海让打柴回来的赵三海去请族长,虽然族长几天前就去了宁波府,但这是礼数必须要尽到。
“好酒!”雷婷和山口惠子负责给李云天这一桌的人倒酒,当随从们拍开三坛酒的封泥后,院子里顿时飘满了酒香,使得现场赵大海的叔伯们眼前一亮,纷纷开口赞道。
赵家屯的人自然想不到,李云天带来的是地方上进贡给皇宫里的贡酒,即便是朝廷的文武大员也很难喝到,更何况赵家屯这些只能喝一些劣质散酒的乡野村夫。
“在下不胜酒力,大家随意。”端起面前酒杯里的白酒后,李云天笑着向在座的众人说道。
“敬李先生!”
“敬李老板!”
在座的人见状纷纷举起酒杯敬李云天,李云天微笑着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其余的人则纷纷一干而尽。
“真是好酒呀。”
“恐怕连知县大人和卫指挥使大人都喝不上这种好酒。”
“这一坛酒怎么也要二两银子吧。”
“二两?我看至少要十两!”
“这哪里是酒,简直就是琼浆玉液呀!”
……
赵大海的叔伯和村子里的那些长者喝完后纷纷回味悠长,对酒水是赞不绝口。
李宜安和罗勇等人闻言心中暗自感到好笑,他们喝的是李云天带来的贡酒,有市无价,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其实一个小小的知县和卫指挥使所能仰止的。
由于李云天态度和蔼,与赵家屯的人谈笑风生没有丝毫架子,这使得酒桌上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赵家屯的人都很乐意跟李云天聊天。
与李云天不同,郑良和李宜安等人则默默地在那里喝着酒,官场上等级森严他们岂敢在李云天的面前放肆。
原本李宜安和罗勇等浙江三司的人还在担心赵家屯的那些人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可李云天只是跟大家聊着家常,例如家里几口人呀、小孙子几岁了、儿女出嫁没等等,使得他们暗自松了一口气。
“婶子,我爹被镇上周扒皮家的狗腿子给打了,他们收了那些鱼不给钱,说要拿去孝敬忠武王,还威胁要告发我爹出海。”就在现场的气氛一派轻松的时候,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向中年妇人说道。
听闻此言,郑良和李宜安等人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后纷纷关切地望向了李云天。
短短半天工夫就有好几拨人打着李云天的旗号为非作歹,这也太令人感到生气,完全就是败坏李云天的名声,不要说李云天了,就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遇到这种也会大发雷霆,谁也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背了黑锅。
出乎郑良等人的意料,李云天的脸色波澜不惊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不过他的一个动作已经向外界表达了他的怒火,那就是李云天端起桌上还剩下的大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从酒宴开始李云天也只不过喝了小半杯的白酒,而这次他一次就大半杯喝完,很显然已经被这些黑锅激怒了。
第872章 雪上加霜
“满仓叔受伤了?”随即那名哭泣女孩的出现,热闹的院子立刻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诧异地望向了她,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与几名年轻人谈笑的赵大海脸色一变,噌地就站起身,神情关切地问道。
李云天望了一眼情绪显得激动的赵大海,他对这名哭泣的女孩有印象,是赵大海的未婚妻小兰,刚才一直在院子里帮忙收拾东西。
“忠武王的肚子再大也吃不下那么多的鱼,难道他想把忠武王撑死不成?”随后,李云天啪一声重重地放下了酒杯,冷冷地望着赵大海问道,“这个周扒皮是何许人?”
“李先生,周扒皮是我们镇上的大财主,听说镇上一半的地都是他家的,大女儿嫁给了县里户房的刘司吏,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没少欺负老百姓,大家对他是敢怒不敢言。”赵大海闻言连忙向李云天一躬身,恨恨地说道。
“镇上豆腐坊老张头的女儿才十三岁,花一样的年龄,被周扒皮抢去给糟蹋了,回家后就成了疯子,老张头想去理论也被打断了腿,豆腐坊也荒了。”
“只要谁家有好地周扒皮一定会占为己有,连咱们的军户的军田也不放过,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地被他给强行抢走。”
“邻村老赵家的三小子去周家送菜,不小心打破了周家厨房的一只碗,结果被打得半年都下不了床,现在不仅走路不利落,整个人也神神经经的。”
“听说周扒皮的女婿刘司吏在税赋上造假,使得周家每年少向衙门交不少税。”
“他是少交了,县里为了受到足够的税赋把那些苛捐杂税都摊到了民户的头上,简直就不让老百姓过日子。”
……
听李云天问起周扒皮,现场的人顿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七嘴八舌地控诉着周扒皮的恶行。
李宜安、杨铭和浙江按察使司按察使王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扒皮犯下的罪行越多那么三人的罪责也就越大,心中暗自懊恼周扒皮不知收敛竟然在李云天巡察定海县的时候还如此飞扬跋扈,简直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纯属找死。
郑良和方有道等人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定海县的事务与南直隶无关,因此他们现在只是听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