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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在病床前的小桌上,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言语温润,仿若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仿若他们不是在冷战。
夏纯的心骤然一紧,他这种粉饰太平的方式让她心头无端恼火,她白晳的小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冷漠,如水的眸子也染上三分清冷:
“你走吧,我什么也不吃。”
梁上君脸上的笑僵住,深邃的眸底隐约有怒意蕴染,但也不过瞬间便被他压下,英俊的脸上维持着温柔的笑,风云不惊。
他把保鲜盒从袋子里拿出来,动作熟练的撕开那层保鲜膜,把其放在水果盘里,拿起水果盘进浴室进里间浴室替她清洗。
夏纯呼吸有些乱,心口被堵得难受,梁上君不把她的冷漠和恼怒当回事,这让她气愤得想杀人。
他凭什么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
消失了半月,她平静了半月,可现在,他一出现,立即打乱了她的平静,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在她心湖激荡起千层浪。
她紧紧地闭了闭眼,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试图压制心里不受控制泛起的怒意,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这半个月他不曾打扰的日子,她过得很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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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甜甜走出医院,就被白子航堵住,他二话不说将她拉上车,车门一关,不待她开口,豪华跑车便如利箭一般窜了出去。
“啊,白子航,你这个疯子,你停车,我要下去。”
“我带你回家,告诉我爸妈,我要和你结婚。”
白子航冷硬的声音响在耳畔,话落,又叮嘱一句:
“把安全带系上!”
“白子航,你停车,我不要系安全带,也不要跟你回家,你放我下来,你这个强盗,流氓。”
许甜甜的愤怒只换来白子航的冷哼:
“由不得你愿不愿意,我已经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他们明天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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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君端着洗好的草莓走出来,那张英俊的面庞在灯光照射下泛着温润浅笑,眸色深邃温柔。
“纯纯,我已经洗干净了,来,尝尝,这味道不错的,闻着很香甜。”
梁上君走到病床前,微笑着拿起一颗草莓递过去,草莓的香甜味钻进她呼吸,夏纯冷着一张脸,在他递过来时,她恼怒地一把打掉他手里的草莓,提高了声音道:
“梁上君,你能不能别总装得若无其事,你以为你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真的可以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他以为消失半月,她就会和他一样,笑脸相迎吗?
夏纯不仅有着倔强的性子,她还很固执的。
其实女孩子都需要哄,她也一样。
她生气不仅仅是觉得他脏,还有着他不了解的因素……
若是他哄了,她也许不会立即原谅,但心里却是会舒服些的。
但梁上君这种冷战,粉饰太平的态度,是夏纯最不能接受的。aX92。
是她让他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可当梁上君真的半月不曾现身时,她心头那股怒气掩埋在最深处的同时,却是在无形的滋长,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如陈年酒酿,越积越浓。
梁上君的笑僵在脸上,深暗的眸底有什么翻涌,又泯灭……
他薄唇抿了抿,敛了神色,重新拿起一颗草莓递过去,淡然地说:
“纯纯,半个月的时间要是不够你消气,那我可以再给你半月时间,甚至等到你消了气我才出现在你面前,但你不能回C县去住,你的腿还未康复,现在又冬天了,C县比A市还冷,你住那么远我不放心。明天我会搬到单位去住,你放心地和咱爸妈一起住在家里。”
166 不如直接杀了我(加更)
夏纯不仅没有因为他这番话而感动,反而唇边泛起冷笑:
“我回哪里住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既然你愿意给我时间消气,那你现在就走啊,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你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好了。睍莼璩晓”
什么男人这都是,他等她消气是吧!
第一颗草莓被她打掉,第二颗,她同样打掉,见梁上君僵滞着脸,僵滞着手,深眸沉沉地看着她,她心头的怒火不停的翻滚,像是火山爆发后喷射出的岩浆,一发不可收拾。
她因愤怒而胸口剧烈起伏,倾身,连他手中的水果盘一起给打翻,恼怒地冲他吼:
“梁上君,你马上出去,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分明是他做错了事,他居然躲着半月都不见她,既然他能半月不管不问,那现在又何必出现,她去哪里是她自己的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若非她说要回C县,他是不是一直都不出现。
她想发泄,心头烦燥,恼怒,还有着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当前几天她知道自己怀孕后,她便让医生换了药,而她怀孕的事,除了自己,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
是她威胁林主任和护士长,不许他们告诉任何人。
林烟被判了三年,林父不敢往上申诉,不敢更不敢再得罪梁家的人,更不敢得罪夏纯,他知道,只要夏纯一句话,林烟就别想再出来。
再三权衡下,他不敢把她怀孕的事告诉梁上君,只给她换了药,尽可能的不对胎儿造成伤害。
刚洗出来的新鲜草莓被她打翻一地,滚落进脚下的长毛地毯里。
“纯纯!”
在夏纯因为倾身打翻他手中的水果盘而身子不平衡的扑倒时,梁上君心头一紧,顾不得发火,伸手将她扶住。
“走开,不要碰我。”
不知为何,夏纯的泪突然就夺眶而出。
她拼命挣扎,梁上君却紧紧抓着她不松手,她恼得低头咬他,可一咬上他的手背,她脑海里再次闪过那无法忘记的画面,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她又“呕”的一声,胃里的东西直直冲破喉咙……
梁上君眸底闪过痛楚,弯腰拿起垃圾篓,看着她把晚上的食物吐了出来。
他又递来水,让她漱口。
夏纯不接他递来的水,她下床,要自己去洗手间。
梁上君伸手过来扶她,她身子往一旁避,他手僵在半空,怕她摔倒,压抑地说:
“我不扶你,你自己小心点。”
夏纯的心狠狠一痛,她紧咬着唇,缓慢的走进洗手间。
梁上君就跟在后面,洗手间的门被她关上,他便站在外面候着。
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不久前他们也像这样,一个里面,一个外面,那时他们有说有笑,温情脉脉,连空气里弥漫的也是幸福的因子。
可现在,他们一个门里,一个门外,气氛却是沉寂得令人窒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才能让她忘记那幅画面。
怎样,才能回到当初。
这是梁上君活了近三十年,遇到的最大难题。
比他在部队训练那些新兵难,比他在商场和客户谈生意难,甚至比抓那些毒贩都难。
但他今晚来的目的很明确,不能让她离开。
特别是毒枭史密斯已经出现在A市,他更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离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首要想到的, 就是在抓到史密斯之前,不让她受到伤害。
那个凶残的毒枭会逃来A市有百分之九十就是冲他,还有百分之十,是冲出卖了他的人,听说是谭明渊。
当然,这个消息还未得到确认,只是传言。
谭明渊现在也联系不上,去向无踪。
史密斯现在是被逼急的狗,见谁都会咬。
漫长的等待后,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夏纯出来时,梁上君笔直的站在外面,像是迎接国家级领导人。
只是,他眉宇间有着难掩的愁绪。
“纯纯,我们谈谈好吗?”
梁上君神色认真,深邃的眸子温柔的凝着她,却是不敢再伸手去扶她。
地毯上的草莓已经被他捡起,她刚才吐的秽物也被他倒了。11945449
看着她泛红的眼眸,他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甚至连像刚才那样假装笑都装不出来。
夏纯没有出声,只是抿着唇的力度微紧,呼吸间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她在洗手间里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跳再次快速的窜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