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进。” 嘴比脑子快一步,脑子还在想‘现在几点了’, 嘴巴已经把人让进来。 颜兮开门也没进来, 就靠在门框上卷着头发玩, “你这是没睡,还是被吓醒了。” “惊醒的, 刚才有声雷很响。”响到她差点以为谁在外面渡劫。 “怕吗?” 怕?怕什么?打雷?打雷为什么要怕? 楼小七不太明白颜小姐为什么要这么问, 老老实实摇头, “不会, 就是吓了一跳。” 睡得好好的突然一声雷, 可不是得吓一跳吗。 但颜小姐好像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盯了她很久,一甩头发转身走人。 这个反应, 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楼小七感觉不大对劲,一路跟着颜兮,眼睁睁看她切了一大盘火腿, 还拿了一整瓶红酒。 难道... 颜小姐怕打雷?! 因为自己害怕,所以问她是不是也怕,听到她说只是吓了一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所以才盯了她那么久。 这样一想,那些感觉有点奇怪的地方好像全都能说通了。 “老板,你怕打雷吗?”楼小七站在楼梯口,歪着脑袋看已经删过去一半的颜兮。 天真无邪又蠢又无辜,跟小白简直如出一辙。 “不...”颜兮想说不怕,但看着她这幅表情,突然换了种说法,“就...一点吧,有一点。” 像颜小姐这么要面子的人,她所谓的‘有一点’,就算不是特别怕,也得是比较怕的那种。 不然也不会特意跑下来一趟,还拿一整瓶酒。 楼小七自认看穿了颜兮的逞强,几步跑到客厅沙发那边,拿了个上次颜兮抓到的狗狗抱枕。 “老板,你抱着这个试试。” 她看好多人都是这样的,打雷的时候抱个大抱枕,怀里有个软乎乎的东西在,就比较不会怕了。 可真是个贴心的好员工。 颜兮看着楼小七那一脸邀功的表情,很想拿那个抱枕拍死她。 之前还有点担心楼小七在地府跟别人走太近,现在看来。 就凭这颗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单身个几百年根本不成问题。 “我的床上不允许出现这种劣质布料。”颜兮晃了晃酒瓶,“你要是睡不着,上来陪我喝一杯吧。” 卧室是很私人的地方,楼小七并不是很喜欢去别人房间。 但仔细一想,这里所有房间都是颜小姐的,没有一间是所谓的‘客房’,那她不管去哪间,区别好像都不大。 楼小七纠结了几秒钟,一抬腿也往楼上去了。 主要是为了陪陪害怕的颜小姐,绝对和那盘火腿没有关系! 颜小姐现在常住的那间房,被布置成了非常奢华的法式复古风。 繁复华丽的水晶吊灯,四面皆有的烛台样式壁灯,刻有暗纹的深棕色墙纸,角落里有金色的落地花瓶,矮柜上放着长得跟大喇叭似的留声机。 一脚踏进房门,楼小七感觉自己穿到了上个世界四、五十年代。 奢华是真得奢华,复古也是真得复古。 如果上次去的那家餐厅代表普通中产家庭,这间卧室就是妥妥的上流贵族世家。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楼小七总觉得这个房间看着眼熟。 大概是在电视剧或者电影里见过吧。 窗边有张小圆桌,旁边只有一把椅子,颜兮又从旁边的卧室搬过来一把。 虽然风格不是很搭,但坐下去以后基本看不太出来椅子是什么样儿,凑合凑合就得了。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外面一片漆黑,还不如玻璃上映出的屋内景象清楚。 没什么好看的,还有点破坏气氛。颜兮双臂交错,又给合上了。 “听什么?” 楼小七偷摸伸向盘子的手瞬间收回,“emmm...都行。” 反正听什么都没有这盘火腿重要。 据说这种火腿一年只产80多根,大部分在出厂之前就被预定下了。 三万多一根的火腿,被切成比纸稍厚一点点的薄片,在盘子里堆成一朵花儿的形状。 你以为这只是一盘rou吗?这其实是一盘金子! 颜兮选了张黑胶唱片,矮柜上的留声机发挥出了它的特长,悠扬的爵士乐充满房间,挤走了楼小七脑子里的金子。 “别用手捏,都是油。”颜兮拿了个小叉子给楼小七。 暗金色的叉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楼小七目光灼灼盯着它,似乎很想上嘴咬一口。 “别看了,不锈钢的。”颜兮悠哉哉窝进椅子,捏着酒杯慢慢晃。 rou真得很好吃。 就那么薄薄一片,放在嘴里慢慢嚼,能嚼出岁月的味道。 好吧,并不能。 但确实很香,油脂饱满却不腻,再配上一口红酒,rou的醇香完全被激发出来,感觉嘴巴里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华尔兹舞会。 在这样的房间里,听着这样的音乐,享受着这样的美食。 即使是毫无浪漫细胞的楼小七,在这样的环境下,也醉了。 她是真的醉了。 她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喝醉。 但确确实实是醉了。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楼小七还有点懵。 懵到甚至不确定现在是不是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