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庆又是一手高举,大喝道:“两百矛兵,上,登墙!”
两百矛兵得令出列,往黑山府快速冲去。
曲玛·倬纳扫视一眼周围的曲玛士兵尸体,目中红光一闪,大吼道:“别管城下,弓箭手补上,只射远处!投石,继续!城门增援!”
三队曲玛士兵扛着三根粗木往城门处跑去,将粗木架在后方加固城门。
两队弓箭手从城墙两侧快步奔向前方,将城墙上的尸体掀到一旁,对准远处奔进的南宁士兵就是一阵乱射。
黑山府城下的土地已被鲜血浸红,城墙上也是死尸一片,歪七竖八地挂着,鲜血从墙头缓缓往下流。
曲玛·倬纳并不出击,只是死守城内,严令曲玛士兵将身形隐藏在城墙之后,减少了不少伤亡;而城下,何元庆命令两百矛兵试图冲近黑山府结果并不理想,两百矛兵在箭雨飞石中伤亡殆尽后,他也下令命盾兵掩护之后的弓箭手与投石手远攻而不再派兵靠近黑山府。
城门撞不破,城墙攻不上,双方都全靠远程攻击,一时间战事僵持起来。
看着这僵持不下的局面,何元庆的眉头越皱越紧,片刻后毅然下令:“收兵,暂退!”
见远处信旗摇晃,浑身都是血的伍元齐率领残余部众奔回大军阵营,策马疾奔中瞅到被鲜血染红的地面只感觉眼睛一阵刺痛。他扫一眼身侧的季家军残余部众,心中涌起无限伤感,随他来黑山府的季家军近千人,在这场战役中竟然死伤过半。待他再抬头望向前方大军时,眼中一股恨意划过。
何元庆带兵撤退到黑山府左侧三里处一个山林扎营,命人清点伤亡。这一仗打下来,先锋军的主力蒋家军损失并不大,伤亡加起来不足三百人;但季家军伤亡就颇为惨重,足足死了四百多人,仅余下的五百来人也几乎是人人负伤,就连伍元齐身上也有不少箭伤,所幸并未伤及要害。
是夜,士兵们撑起营帐,燃起篝火,营帐那是将领才能享受得到的,而普通士兵只能互相依偎着,围坐在篝火旁休息。
由于距离黑山府太近怕敌兵突然出城偷袭,巡逻兵彻夜巡逻不敢有丝毫松懈。
一队巡逻兵从一个营帐左侧绕过往转角处行去,右侧一队巡逻兵刚至转角处。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接近这个营帐,在左侧巡逻兵与右侧那队巡逻兵在转角处擦肩之时,突然闪身进入营帐。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何元庆刚从伍元齐那边回来,走到自己帐前摇头一笑,在他看来伍元齐将营帐让与季家军的伤兵养伤、休息之举甚为可笑,低头轻啐一口:“傻子!”这才掀帘入帐。
刚一掀起帐帘,何元庆就傻了眼,但他反应倒也快,立马踏步入了帐内,将帐帘放下时还小心地探头往外看了看。
何元庆诧异地看着站在帐内的黑衣人,赶紧靠近几步压低声音问道:“公子,您怎么来了?”
一身黑色劲装的人冷冷瞥他一眼,沉声问道:“我若不来,你这黑山府何时才能拿下?”正是蒋太尉之子——蒋熙照。
何元庆闻言皱眉,抱拳道:“公子,不是卑职无能,实在是那曲玛·倬纳死守黑山府城内,拒不出战啊!”
“何将军难道忘了家父之言?”蒋熙照微眯起眼,在何元庆面上审视起来。
“卑职正是不敢有违太尉大人之命,因此才……”何元庆闻言大惊,急切地辩解。
蒋熙照不等他说完已经截口打断:“黑山府城墙坚固,对方死守不出,双方兵力悬殊不大,若要硬攻定无胜算。今日尚有季家军做替死鬼,明日呢?若这黑山府一战,蒋家军无甚损失,季家军却伤亡殆尽,何将军又以为妥否?”
“这……”何元庆闻言稍作沉吟当即领会,面色凝重起来。的确,今日一战,季家军伤亡惨重已使伍元齐心有不满,此法只能用一次,若下次出战依旧让季家军打头阵,还别说伍元齐会如何,就算届时黑山府成功拿下,也首推季家军之功。况且,恐怕于主将也不好交代;更何况,季家军若将此事告到皇上跟
☆、第一百零九章
北境的夜晚山风劲强;南宁士兵们围着一簇簇篝火席地而坐,或背靠背,或侧肩相依,双手抱胸而眠。
在这些士兵们后方的一个营帐内;深夜潜入的蒋熙照与何元庆低声说着话。
这时;外面巡逻兵的脚步声响起;蒋熙照微皱下眉;侧出一掌将烛火熄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何元庆试探着往蒋熙照的方向走近了些;问道:“那依公子之见;这黑山府一战应当如何打?”
蒋熙照冷冷说道:“明日;何将军继续带兵从正面强攻黑山府;不过切记,不可派兵靠近,只投石远攻城墙上的曲玛军即可。”
何元庆闻言有些疑惑,犹豫着说:“这……公子,虽说此法的确可以减少我军不必要的损失,可对于黑山府内的曲玛军也无多大作用啊?”
黑暗中,何元庆看不见蒋熙照面上表情,但闻一声冷哼。
“哼……正面强攻黑山府只是造势罢了,意在吸引曲玛·倬纳的注意力!”蒋熙照往何元庆方向瞥了一眼,“明日这边大军强攻的同时,何将军可派几名机灵的,就从这左侧山林绕到黑山府后方见一山坳往右侧转,可见一河,那是黑山府的水源所在。”
何元庆心里打了个突,问道:“公子,您是说……”
“投毒!”蒋熙照从怀中摸出一包毒粉递给何元庆。
何元庆捏着手中的毒粉包,想了想才道:“公子,曲玛·倬纳生性多疑,恐怕不会中计。”
蒋熙照勾起了唇角,目中有种诡异的光芒闪烁着:“我从未想过他会中计。”就在何元庆百般诧异时,又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递过。
何元庆将两份药包小心收好,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但也不再问。
蒋熙照又低声叮嘱了几句,走至帐帘前仔细探听了下周围情况,闪身离去。
翌日,何元庆依照蒋熙照命令行事,率领兵马继续于正面搦战,而暗中遣人前去黑山府水源处投毒。
黑山府内,曲玛·倬纳早有防范,不仅在水源流入处安排人以银针试毒,为稳妥起见,银针查出无毒还会以动物饮水试之,确保无异后才允许士兵与百姓取用。
就在黑山府城上、城下正打得火热之时,曲玛·倬纳接到禀报,言水源被人投有剧毒,即刻带了精通药、毒之人前去水源试毒、解毒。
黑山府外战鼓声震天,对向而发的箭支、投石乱飞好不壮观,而何元庆则悠闲地立于马上遥望黑山府,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每两个时辰,何元庆便会换一批弓箭手与投石手,令士兵们可以轮流休息,但远攻却无一刻停止,足足持续了整整一日。
直到亥时黑山府的水源之毒才解除,立于城墙之上的曲玛·倬纳接到消息后,当即抚须而笑,冲城墙下方的何元庆大吼道:“何将军,下毒之策并不高明啊!如今毒已被解,看你还能奈何俺否?哈哈……”
何元庆闻言大惊失色,急令暂且收兵,另谋他法。
回到营帐,何元庆端坐上方,伸出一手五指有节奏地敲击案几,唇角嚼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哪有半点苦于无计之态。
副将蒋锰与蔡晋见状,均是一脸疑惑。二人对视一眼后,蒋锰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黑山府久攻不下,如何是好?”
何元庆闻言挑眉看向蒋锰,眼神从高挽的帐帘飘忽出去投向黑山府方向,笑道:“呵呵……勿须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