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没事。”伸手接了水杯,等她从瓶中拿药,随口问道:“离,你刚才说什么?”
她茫然,“什么?”
“毒?药是毒吗?”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自言自语。
他无心,她却有意.叮当一声,药瓶掉了下去,白色药片洒了一地。“怎么啦?”范思扬吓了一跳,问.
“啊,手突然发麻,没拿稳,我去换一瓶。”苏离歌手忙脚乱地捡药,低了头,掩饰地笑了笑。
范思扬心中一动,趁她不注意,就近拾起一粒药,藏了。
一个星期后,范氏私立医院。
范思扬坐在宽大的会诊室里,他的私人医生,也是世界知名的骨科专家马歇尔,神情严肃,足足盯了他数分钟,似乎很难启口。
范思扬喉结滚动了一下,预感不好,故作轻松地一笑:“马歇尔教授,有什么问题,直说无妨。”
咳咳两声,终于开了口:“少爷,我也很吃惊,您最近是不是经常感到四肢麻木,或者间歇性地刺痛。”
“是。”范思扬沉了一口气,答。
“按我的诊断,这是重症肌无力的前兆。这一次,恐怕不止是下肢,连上肢也出现了病兆。”
心中一凉,他仍带着期冀问道:“那有没有办法阻止,就算不能治愈,延缓也好啊。”
摇摇头:“毒入骨髓,无药可救了。”
“毒?那药真的有问题吗?”华眸一凝,惊问。
“您送检的那颗药倒没问题。不过,在您的血液中我们检测到一种药物成分,正是它让您旧病复发,而且,没有治愈的可能了。少爷,我以为这是一场阴谋,建议您立即报警。”
这药,原是针对他的腿,马歇尔教授开具,每晚都在吃。以前是华叔负责,后来是离。
离?
沉住气,他优雅如故,问:“还有多长时间?我的意思是……”
“大概六个月。六个月之后,您可能又要与轮椅作伴了。”教授的表情遗憾不已。
“够了。”他站起来:“教授,今天的事请不要传出去,好吗?”
虽然疑惑,教授还是珍重点头。
香思堡安宁如故,琳这会一定在工作室里。范思扬缓缓踏上楼梯,拾级而上,这样的行走不知还能坚持多久。所以,不知不觉,他一步一步上到尽头。
“思扬,你来了。”声音,惊喜莫名。
“别动。”范思扬出声阻止了苏离歌慌乱欲起的动作。“在干什么?”
她正对着楼梯口,坐着。身畔花枝零乱,手中的一束白合修剪得有些形状了,她一扬:“百合花是思扬的最爱,所以,我每天都坐在这里,一边插花一边等着他。虽然知道他白天不会来,还是祈盼他会出现,你终于来了,我不是做梦吧。”
她仰望着他,痴迷地,爱恋地,狂热地,望着他。吃吃地笑着:“思扬,你真美。”
他确定她爱他,爱他,还是下了毒。
想必,她也有很多无奈和心痛吧。
范思扬蹲下来,温柔地抱了她,放在沙发上。“离,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吧。今天,我要好好地陪你,吃饭,弹琴,或者数星星……好不好?”
第130章
“好啊,好啊。”苏离歌的心被幸福涨得满满的。然而,像一切不确定的时候,总会患得患失,又问:“思扬,为什么突然这么好,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浅褐色的眼眸绽放出梦幻般的光芒,浅笑,含了一丝无奈:“怎么,我之前对你不好吗?”
“不是,只是你说过白天要陪夫人的,突然改变,所以……”
“是有事。从明天起,我可能晚上不能上来了。”范思扬似乎有些不忍开口。
果然,苏离歌泪水盈了眶,委屈地瘪着小嘴:“是离做得不好吗,还是思扬厌倦了离?也是,离早该料到这一天的,承他疼爱了这些时,已经给足面子了,居然还妄想长久眷顾,真是痴人做梦。”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范思扬不由一叹,将她拥进怀中,“不是那样的。其实,是我累了,想隐退。只是在隐退之前,对自己,对别人要有一个交待,所以,决定举办一个世界巡回时装展,希望自己的人生有一个完美的谢幕。”
“所以,从明天起我可能要工作到很晚,不能陪你了,不过,我会让华叔好好照料你的。”
苏离歌拼命湮了酸意,怏怏地问:“工作到很晚,是和夫人一起吧。”
“是。”他答。
范思扬世界巡回时装展,将在非洲、欧洲、亚洲、南美洲的15个城市展开。首站定在米兰,终场于巴黎。
因为是封山之展,盛况,空前。
巴黎凡尔赛中心。
当今最具创意及影响力的殿堂级设计师范思扬巡回时装展,定名为“激情澎湃”的终场展,为大家演绎着一款又一款时尚而奢华的情侣装。
雷鸣般的掌声中,范思扬牵着夫人的手,即使在一众名模的簇拥下,两人也放射着夺目的光芒。
范思扬一袭白色礼服西装,玉树临风一般,耀眼;夏伊琳同色丝质晚礼服,渔尾飘然。
掌声伴着尖叫,经久不息。
牵手,走到T台前端,范思扬示意大家安静,笑容雍容,不免蕴了些些激动:“感谢大家来捧场。我和夫人约定每人设计一组时装,两两配对,成就了今晚的“激情澎湃”。当最后一对模特演绎完毕,我确信:每一组都是那样完美地再现了情侣间的契合无间。”顿了顿,他侧身深情地凝视着她:“琳,这是不是代表:我们,已经心意相通。”
“是。”夏伊琳眸湿,深情。
蓦然,他拥她入怀,“琳,谢谢你六年陪伴,众死,也了无遗憾。”
只道他激动,夏伊琳不禁泪流:“我们还有十年,二十年,一生,我会陪你慢慢走。”
这情景,定格,永恒,出现在第二天的各大媒体上。
赞誉,如潮。
如是有心人,定有些奇怪,范氏医院一连数天停止对外营业。
此刻,范思扬端立在观察室,一方巨大的隔音单视玻璃屏幕前,看里间高级病房内,苏离歌摛泪,收拾,保姆抱着初生婴儿等在一旁。
“少爷,要不要再见一面。”身畔,华叔提醒。
范思扬收了视线,淡淡:“不必了,对华叔,我放心。”
将手中封严的文件袋递过去:“拿好了,不到万不得已请不要打开。去吧。”
华叔接了,嗫嚅,终是没有开口,转身。
“华叔。”
便停了步,不想范思扬踱上两步,双手抚上他的肩头,声音舒缓,略哑:“岳父,大人和孩子就拜托了。”
闻言,一震。华叔不忍回头,敛了伤心,沉声:“少爷请放心,老奴一定让她们母子一生平安。”
淡月疏离,挂在枝头,醉了月下漫步的两人。
“扬,今晚月色好美。”夏伊琳双手拢进他的臂弯,头腻在他的肩上,忍不住感叹。
“是。”他宠溺一笑。
脚步停在她的卧室门口,“噢——”她抬头,有些失意。
“琳,晚安。”像每晚,他送她到这,亲吻她的额头后,道了一声。
她的声音闷闷地:“晚安。”
她侧身,手搭上门把。“琳。”微愣间,她已被他圈在双臂和墙之间。被渴望染红的眸,灼热的气息,不是她熟悉的他。
嘴微张,眸薄眯,她,似乎在等待,在迎接,也不是他熟悉的她。
他欣喜,旋即悲哀。
他偷了她的记忆,再用如水的柔情占领了她的心,可,偷来的总是偷来的,迟早是要还的吧。
潋了澎湃,他帮他理了理被自己弄乱的衣领,“晚安。”转身离开。
“扬。”她叫,他回身,她单手附耳,冲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他笑着点头,那是两人每晚的功课,睡前,他必会打给她。
“琳,睡了吗?”
“没有。”夜深沉,他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沙沙的,有种奇妙的感觉。
“突然想起我们相遇的那一天,你趴在我的腿上,大气不出的样子。”他无声一笑。
她赧然:“哈,又提我的糗事,不理你了。”
“好怕,琳会忘记我。”他的声音渐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