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截止了。因为中原中也其实并不是太宰对他提起的第一个人,当然也不是唯一的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总是喜欢对他说一些人八卦。
这里的一些人特指组织的高层和干部们。八卦内容从特立独行的性格到奇奇怪怪的癖好再到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不一而足。
织田作完全想不出太宰是怎么得知这些秘密的。毕竟他们工作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倾诉社团,在港口mafia这样的庞然大物中,清楚太多秘密是很危险的事情。
织田作对于未来的期盼是有朝一日能够脱离港口mafia、然后像是普通人一样平凡无奇的活下去。
所以有时他也会十分苦恼的想要劝太宰不要再说下去了,但是看他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样子,拒绝的话又往往难以说出口。于是织田作只能把自己当做一个树洞,将所有秘密都封在心里。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太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说这些的呢?
似乎是在得知了他想要脱离港口mafia之后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太宰那样通透的性格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秘密会对他离开港口mafia造成阻碍,所以只可能是故意想看他焦头烂额的样子而已。对此织田作只感到无可奈何,毕竟坏心眼儿也算是那家伙的魅力之一啊。
总之,当太宰对他提起中原中也时,织田作并不认为两人会有所交集,但不知道太宰又做了什么,从第二天开始,每当他进入办公楼时,就总能感觉到有一抹隐秘而充满审视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的头顶和后背看。
织田作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借助电梯金属呼叫板的反光看清了像是一只蝙蝠一样挂在自己不远处的天花板上的中原中也。
作为港口mafia最底层的人员,俗称打杂的,织田作并不能干涉一位干部的行为,但好在中原中也并不像太宰一样对他抱有兴趣,看了差不多一周之后就离开了。
织田作听说他从首领森鸥外那里领了出征任务,为组织开疆扩土去了。但不得不说的是,有那几天被人从背后猛盯时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作为基础,织田作可以确切的判断出,虽然同为操纵重力的能力者,但这个叫做遗志黑的支部长与那位荒神相比起来差得可不只是一星半点,至少中原中也决定不会被一个普通人飞踢出去。
另一边,灵幻新隆还在试图劝说另外三人回归社会做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只是那三人明显不是可以用正常方式沟通的对象,等到支部长站起来后,所有人就同一时间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搞什么啊!!居然是真的要打个你死我活吗?灵幻新隆终于发现面对□□并不是他擅长的部分,连忙转身向自己弟子扑过去,急促道:总之先离开这里,总有办法能出去的吧!
那也要看别人给不给你机会出去啊。
织田作面无表情的指了指灵幻新隆身后的方向,提醒道:小心。
数十个漆黑的圆球从支部长的周围升起,里面包含着不稳定的重力,如果被击中的话,后果应该就和把胳膊伸进黑洞里差不多吧。
啊啊啊啊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墙壁上的金属板都被巨大的引力掀了起来,灵幻新隆的身体也随之腾空,影山茂夫及时用超能力牵住了他,灵幻新隆就像是一只被拽紧的风筝那样一边上下颠簸一边扭过脖子冲他们大喊道:才不想被撕成碎片啊!快想想办法!!
办法吗?
织田作大致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对着其中一只黑球扔了过去。
注意头顶。在石块离手的瞬间,织田作这样说道。下一秒,石块和黑球撞击在一起,本来就不稳定的重力球当场炸开。
支部长的注意力都放在灵幻新隆与影山茂夫的身上,并没有分给织田作多少眼神,在他的认知中,一个重力球的爆炸根本无关紧要,然而事情却像是巧合、又像是被神明安排好了一般,爆炸的余波刚好波及到了旁边的重力球,又引起了第二次爆炸。
如此第二次再引发第三次,一连串连锁爆炸来得猝不及防,众人只感觉眼前一白,浓稠阴沉的黑暗就和头顶的碎石一同落了下来。
基地的穹顶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电路也在爆炸中切断,灰尘洒了一头一脸,一轮冷色弯月高高悬在夜幕中。
几乎就是在月光洒落下来的同时,一道凛冽的拳风从耳边掠过。
织田作侧头躲开突然挥过来的拳头,手里的钢筋直接上挑斜着抽在来人肋下。
织田作并没有特意留手,这下如果抽实的话对面至少也该断根肋骨,然而实际的情况却是在钢筋接触到身体的瞬间,来人就直接化成烟雾消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类似于幻身术的能力吗?
织田作的视线突然转向右侧,在他意识到刚才的袭击只是佯攻时,真正的敌人已经绕到身侧,从防守空隙处打了过来。
敌人攻击的位置很刁钻并且出手速度很快,这时再想收回手用钢筋防御已经不可能了,于是织田作只能扔掉武器同时更快速的矮下身,顺着那人冲过来的力道提肘在来人胸口上猛力撞了一下。
织田作觉得他应该是正好击中了肺,因为敌人明显有了一瞬间的窒息,织田作抓住机会扯住男人的手腕,以肩部为支点突然发力将人摔了出去。
另一边,花泽辉气已经和拿刀的西服男对上并且在交手中被削断了假发,只能暂时狼狈的躲闪着。
刚刚在黑暗中袭击自己的是那名身材高大的光头肩甲男,这点织田作在将他摔出去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
只是令织田作有些没想到的是,那名被摔进碎瓦砾堆中的肩甲光头男在站起来后却并未再次和他对上,而是直接冲向了站在距他不远处的影山律,完全没有柿子捡软的捏以及以大欺小的羞耻感。
当然,在织田作看来,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相反,能够在交手的瞬间判断出对手体术并不在自己之下并且在短时间内调整方案,只能说明光头肩甲男是个清醒且冷静的敌人。在花费时间牵制一个可能讨不到便宜的敌人和抓住其中一个少年当人质之间,他认为后者更有价值。
花泽!你去帮影山!织田作从地上捡起钢筋甩了下,提高音量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削断假发后重新拥有了清爽发型的少年扭头看过来,他几乎立刻理解了织田作的意图,于是用念动力掀起了一块一平方米左右的合金墙板。两人借助遮挡快速移动,而当合金板被□□劈成几块落地时,双方已经互换了对手。
☆、28
我是樱威,能力是咒玩。
穿着西装,头发也严谨的梳向后面的眼镜男用握住刀柄,左脚向后一步,身体微侧,摆出了居合的姿势。
织田作冷静的注视着对方。他在早年曾有幸见识过一位剑豪,自然不会轻视居合斩的威力,只是在对峙了十几秒钟后,樱威的气势却突然产生了变化。
你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一脸平静的看我?你是在瞧不起我吗!!樱威的镜片反射着月光,他将刀镡向前推出,用手扣住刀柄,厉声质问道。
并没有。织田作觉得他受到了污蔑,但对面却根本不打算听他解释,自顾自地将后面的话喊了出来: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如果存在死后的世界,你可以在那里忏悔。
织田作:
织田作沉默了。
对面的年纪看起来也不是很小,所以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喊出这么中二的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不会觉得尴尬吗?
!!
樱威的不悦瞬间飚到了极点,下一刻,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刀刃的寒光从刀鞘中弹射而出。
然而织田作却比他还要快,钢筋避开削铁如泥的刀刃,从上至下直直地拍在刀身上。
樱威的能力能够赋予物品特性,即使是普通的塑料玩具刀也能变得比真刀还要锋利。
但除开这点不提,刀身毕竟还是塑料制成的,重量和韧性都远远不及玉钢锻造出的刀,被织田作敲在刀身上,樱威只感觉虎口一振,攻击就被带得偏离了方向。
真是个不简单的人啊,似乎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一样。
樱威望着面色平静的红发青年,神色变得无比严肃起来。他握紧差点脱手的长刀,想要拉开距离再用斩击取胜,然而织田作却完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踏前一步迎了上来,雾蓝的眼瞳在月光照耀下如同死神的冷色镰刀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织田作并不知道樱威的内心活动,他只是发现了樱威有些过度依赖锋利的刀刃,不止是忽略了近身格斗的能力,就连斩击的速度较他曾经见过的那位剑豪来说也相去甚远。
所以只要错开刀锋就可以了,而这对他来说又恰好不算什么难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几分钟后,织田作就在樱威怨恨的目光中抢过他的刀在膝盖上掰断,顺便又抢走他手上含有催眠成分的香水。
可恶!我警告你,可不要得意忘形了!
樱威跌跌撞撞的退开,他的眼镜早在争斗中摔出了裂缝,西装也沾上灰尘。似乎是很少经历这样狼狈的状态,樱威像是困兽一般抬着头颅,喘息几秒后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织田作,咬牙切齿的喊道:这可是我的最强武器,虽然是玩具枪,却和真枪的威力一模一样,就让我用它送你下地狱吧!
地狱?织田作愣了下,但很快,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轻声道:地狱的话,我早就去过一次了啊。
什?
樱威眉峰动了一下,然而话音未落,织田作已经如同鬼魅般地凑到了眼前,再下一刻,手腕一疼,樱威甚至还没还得及做出反应,枪支就已经被织田作夺了过去。
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就还是不要开枪的好。织田作垂下眼帘,手指在摸到枪柄的瞬间颤动了一下,但在樱威的目光也追随过来时,他已经随手甩了个枪花将枪支收入怀中,顺便又向樱威笑了下,语气轻松道:所以,没收了。
樱威:
樱威沉默下来,眼里却全是不甘。虽然落败已经成了定局,但这场战斗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只要邑機和支部长努力一些,他们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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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就算再迟钝也能想到是那颗药的问题了,听到询问,他眨了下眼,随后轻轻点了点男孩的风衣口袋。
男孩依然死死盯着织田作,手伸进口袋摸出了一个玻璃瓶子,在看到瓶中空荡荡的瞬间,原本就有九十分的猜测终于彻底被证实了,男孩一把捏碎了瓶子,再看向织田作时,眼里已经带上了浓郁的杀气。
琴酒简直要气死了。
组织覆灭其实并不超乎他的预料。或许从酒厂里除了卧底就是窝里反的那时起,组织的覆灭就已经是注定的结局了。
琴酒有时会觉得他正身处于某艘航行在大洋中央的巨轮之上,四周海浪汹涌翻腾,偏偏巨轮开始沉没,漆黑的海水已经洇过了脚面。
退无可退,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从进入组织那天起他就算是上了船,并且永远不可能有上岸的那天,船走出多远,他的人生就有多长,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其余没有什么好说的。
琴酒对于生命缺少天然的敬畏,不论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他都不觉得如何珍贵。死对他来说从不陌生,相反,他们是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
所以当他倒在巷子中时,他也并不觉得恐慌,血液与体温在流失的同时还为他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宁静。无论是追兵找到他将他杀死,还是他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死在那条昏暗的巷子里,又或是有人像织田作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琴酒都不觉得意外。
可无论做了多少种假设,在所有能够想到的情形中,都绝对没有变成小孩子这一选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琴酒,黑衣组织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居然变成了小孩子!
小!孩!子!!
琴酒瞄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刀子,正思考着怎么才能用这个捅穿罪魁祸首的脖子,就又猝不及防的被人轻轻的推了一下。
你去餐桌上等。琴酒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电饭锅,于是织田作关掉燃气之后又顺手推了推杀气四溢的小孩,见他看过来,就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要吃饭了。
☆、33
要吃吃看吗?织田作把盘子推到琴酒面前,真心推荐道:味道应该挺不错的。
琴酒没有说话,他警惕的打量着织田作,就听他继续道:家里能吃的就只有这个,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只能等到明天超市开门再去买了。
织田作很喜欢吃咖喱。
甚至到了只要有咖喱作为牢饭就算是蹲监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地步。浓烈辛辣的味道很容易令人感到真实和满足,可就算是再喜欢,他也从来不会强迫别人去跟从他的喜好。
所以对上琴酒怀疑且嫌弃的眼神时,织田作只是平静的说明了情况,就拉开椅子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神情认真的就好像他拿起的不是勺子而是谈判桌上签署合约的笔。
琴酒注视着织田作,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完全猜不透这人的目的。这不禁令他产生了危机感,头脑也在这种危机感的驱使下冷静了下来,再然后,他就感觉到了饥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琴酒:
琴酒选择了妥协。无论他之后想要干些什么,至少现在应该补充能量。
于是织田作就看到神情阴沉的男孩拖着一头长发一脸严肃的爬上了椅子,但就在他坐下来的那一刻,男孩的脸色又前所未有的黑了下来。
织田作:?
织田作投去疑惑的目光,就看到琴酒顶着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从身下扯出了一把比绸缎还要顺滑的头发,然后异常嫌弃的甩到了一边。
啧,压到头发了。
琴酒狠狠握了一下拳又松开,只感觉变小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异常不顺利,强烈的烦躁和无力感堆积在一起,竟让他第一次产生了迷茫以及迟疑的情绪。
而一个会迟疑的杀手,就跟一条缺了牙齿的狗,一把卷刃的柴刀,一件生锈的快要报废的机器没有区别。
琴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不能冷静的话至少也要抛开思绪,专注于眼前的事。
这样想着,他定了定神,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咖喱,但就在咽下去的下一秒,一股奇异的感觉便直冲天灵盖。琴酒神色猛然一变,几乎是跳起来抢过桌上的杯子开始灌水,等到终于重新感受到自己的舌头,他才有些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好辣。
啊,抱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织田作起身给他倒了杯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类来自己虽然没有放辣椒但平时采购的咖喱都是特辣口味,至少对于七八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辣成这样真的是给人吃的吗?你在这里面掺了熔岩吗?琴酒原本因为失血而惨白的脸色涨的通红,他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同时不忘狠狠的瞪了织田作几眼。
也没那么夸张。织田作有些无奈的回答。
没有才怪。这和他拷问犯人时用的辣椒水也不差多少了吧。
琴酒正打算开口讽刺,就瞥见对面织田作已经吃空了一半的盘子,再对上织田作诚恳平静的眼神,原本准备出口的话就又卡回了喉咙里。
奇怪。
先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但他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琴酒闭了闭眼,接着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挑起眼看向织田作,以一种像是野狼龇了龇牙齿的语气问:你是哪边的人?
fbi?还是cia?又或者是哪个跟在我们身后想捡肉吃的组织?琴酒眸色锐利,一张小学一年级的脸也被他摆出了十足的气势。
但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是任何一方。织田作只能这样回应他。
琴酒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从鼻端发出了一声低低地嗤笑,神情里尽是嘲讽。
杀手彼此之间是有嗅觉的。
那种硝烟与血液混合而成的腐朽气息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即使闭着眼睛都闻得到。他不仅可以确认织田作是个杀手,甚至还要承认他的手腕或许远比自己高超。
对着琴酒满脸的不信任,织田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说的再具体一些:我已经金盆洗手了。
哈?
琴酒忘了原本的问题,他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瞪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再接着,他便有些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你说你不干了?琴酒问:认真的?
认真的。
哈,我见过有的杀手半途而废,但我没想过你也是那种想要死在自家摇椅上的蠢货。琴酒点了点头,舌尖慢慢舔过犬齿带出轻微的刺激。片刻后,他扬起一抹冰凉的笑容,盯着织田作毫不掩饰恶意的说:你是脑子坏了还是有什么仇家?如果你想要东山再起的话我给你打工也是可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还真遗憾,我不收童工。织田作从桌边起身走进厨房,把自己的盘子放进水池,回来时顺手在那颗银色脑袋上摁了一把,把琴酒没说完的话都摁了回去。
谁说杀手就一定要死在枪林弹雨里?织田作对着琴酒扬了扬眉,问:杀人让你很快乐吗?
你会把锈到不能割肉的刀留在厨房吗?琴酒短暂的沉默下来,之后他并没有回答是否快乐的问题,只是用冰凉的绿色眼瞳看着桌面上的木纹,冷淡道:杀手不能杀人,活着就没有意义了。
可是人活着并不需要意义。
织田作说:人活着只是因为拥有生命,不是为了谁、又或是为了什么而活。
说的倒是轻巧。琴酒低低哼出一声。
咖喱不好吃吗?织田作叹了口气,这样问。
不好吃。琴酒不假思索,顺便还瞪了织田作一眼。
织田作:
那好吧,我换一种说法。织田作的语速不快,他思索着说:阳光照在身上不暖和吗?风不凉爽、花没有香味、被子并不柔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活着就一定会遇到令人欣喜的事情,只要这么想,就算是没有什么意义也能够活下去吧。织田作这样说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灯光投映在两人之中。有某一瞬间,织田作似乎在琴酒眼中看到了迷茫,但实际上,他只是冷硬的吐出了一句:一派胡言。
说完,他就跳下椅子跑回了房间。
织田作目送琴酒的背影消失在门板后面。他把剩下的盘子捡回厨房,又对着水槽里的流水发了会儿呆,直到冷水触及指尖才猛然回过神来。而不知怎么的,在那一刻,织田作的脑海中却晃过了琴酒说话时的神情。
一派胡言吗?
似乎,也并非如此。
☆、34
大巴车就停在学校门口,织田作拿着名册,看着黑发锅盖头的少年背着双肩背包走过来。
早上好,织田老师。锅盖头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向织田作鞠躬。
早上好,影山。织田作笑着和他打了招呼,但锅盖头却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像发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站在织田作身边。那里站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孩子,穿着运动装,一头银色短发被压在鸭舌帽下面,遮住了一双透绿色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山茂夫的表情非常平静,目光看起来空洞呆滞也没什么威慑力,但不知为何却让人无端的感到紧张。至少琴酒就抿了抿嘴角,抬手将自己的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一些。
这是黑泽。织田作低头看了一眼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屁孩儿,介绍道:因为某些,嗯,原因,这一次的修学旅行会跟我们一起去,不过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照顾他的。
说起这个织田作也有些无奈。
琴酒大多时候都是一个安静的人,除了不能吃辣以及两人的价值观有所不同以外,织田作其实并不介意暂时收留幼年状态的琴酒。
但问题就出在按照计划,他需要在这次的修学旅行作为随队教师出行,而唯一可能接手这个大麻烦的邻居还在冲绳旅行,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大巴车在公路上匀速行驶着,车厢内拥挤着学生们像是麻雀一样兴奋的交谈声,只是所有的热闹与声音到了车辆前方就诡异的割裂开来,无论如何都影响不到坐在第一排的两人。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琴酒看腻了路边的风景,他懒懒的回过头来,终于忍不住问: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你在紧张什么?
有吗?织田作双手放置在膝盖上,脊背绷直,以一种异常笔挺的坐姿坐在位置上,唇角都不自觉的抿成了一条线。他就这样如临大敌的问:有吗?
有啊。
琴酒用力点了点头,幅度大到他的银色发尾都跟随点头的动作晃了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真的只是去参加一场幼稚并且无聊的修学旅行吧?琴酒问:不是开着这辆大巴车穿越世界然后挑战魔王什么的?
啊,抱歉。织田作听懂了琴酒话里的挖苦意味,他抬起双手遮住了脸,静默了一阵才放下手,盯着掌心的纹路轻缓的说:我大概,只是有些近乡情怯吧。
哦呀?琴酒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并且他对于织田作不当杀手想当普通人的愿望嗤之以鼻,但这并不妨碍琴酒认为织田作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这个男人就好像是突兀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一样。关于他的过去和来历都找不到丝毫痕迹,就连居住的房间都分外冷清,几乎没有多少个人物品,简洁到了似乎随时能够消失一般。
于是这还是琴酒第一次听织田作提起关于自己的故事,他立刻来了兴致,一边仔细观察着织田作的神情,一边问:你是横滨人?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吧。织田作缓缓的说。他虽然不是出身横滨,但他几乎全部的一生、所有快乐或是痛苦的经历、所有在乎的人都在横滨,甚至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骨灰也会被太宰葬在横滨。所以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故乡的话,织田作想不到第二个地方。
这也是他为什么宁可带着琴酒这个大麻烦也一定要参加这次旅行,因为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的话,织田作觉得他或许根本没有勇气再回来这里。
我看看,今天的行程是先去港口博物馆再参观三溪园,最后到林间旅馆落脚怎么样,有熟悉的地方吗?
琴酒从置物袋里抽出观光页边翻边问,但织田作却并没有回答他。琴酒侧了侧头,就发现织田作满脸严肃的盯着司机有些稀疏的后脑勺,思绪已经不知飘到了哪里。
矫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琴酒撇了撇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21世纪的横滨港当然要比半个世纪以前来得明媚和鲜活。没有了从工业区烟筒里冒出来的烟尘笼罩,横滨的天空变得格外澄澈,街道上来往的人也不再有惶恐又或是麻木的神情。
如今的横滨港已经成为了日本最秩序井然的地点之一,曾经统治了横滨地下世界的港口黑手党自然也如同寒露一般散去,甚至连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
织田作驻足在临近海边的山坡上,呼吸着熟悉的、带着些许凉气的潮湿海风,宛如一尊沉默的石像。
好像事物的寿命一直比人长久。无论港口如何兴建,人类双手无法触及到的那片广袤海域依然维持着亘古以来不变的模样,三溪园中的□□花开得比当年还要绚丽,只是再也不会有人从花丛中突然跳出来说:哟,织田作!这块地好适合埋人了。
他看见了一座欣欣向荣万物更新的城市,却再也无法见到熟悉的人。他们之间相隔的或许不仅是时间,还有一整个世界。
虽然织田作并不觉得自己有在学生面前表现出不得体的情绪,但做为旁观者的琴酒还是坚称他从进入横滨开始就一直摆着一副晚娘脸直到晚上抵达林间旅馆。
并盛中学的学生们已经提前到了。等到织田作在旅馆老板那里给学生们办好入住手续再和并盛的带队老师打过招呼时,两个学校的学生已经玩在一起了。
14岁的少年从不缺少对于这个世界的好奇心,即使只是一片普通的树叶也能看出一整个世界般的广袤。织田作看着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的学生们,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琴酒瞥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就在这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草坪上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名穿着棕黄色校服、顶着一头蓬松棕发的少年脸朝下摔在潮湿的泥土里,而附近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同校生在愣了一下之后都发出了笑声,还有人趁机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
喂喂,阿纲,只是去捡个球而已,居然会被树枝绊倒吗?
拿出之前击败持田学长的气势来啊!离得最近的一人这样喊道。
话是这样说,但之前那场比试完全就是意外情况好吗。况且为了京子拼命就算了,为了捡一个球拼命是闹哪样?
摔在泥土里的少年无力的抽动了一下身体,但就在他撑起肩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婴儿又突然从天而降,像是一颗小型炮弹一般落在少年的肩膀上,将他砸了回去。
就是啊,蠢纲。小婴儿翘了翘嘴角,他盘膝安稳地坐在少年脊背上,抱着手臂悠闲道:快点起来了。
☆、35
织田作目睹了一场车祸。
他出现在路口的时候,刚好有一辆中型越野从他面前飞驰而过,并且丝毫没有减速的狠狠撞上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巨大的撞击声和行人惊惶的尖叫在这一瞬间击中了织田作,他猛然惊醒过来,也不顾不上穿越时空带来的眩晕感,直接向事故现场飞奔了过去。
轿车驾驶室被撞得整个凹陷了下去,丝丝缕缕鲜红的血液顺着扭曲的车门缝隙流淌下来。织田作看着那些血迹,莫名感到心脏鼓胀般的绞痛,而当他终于透过碎裂的玻璃看清车内完全昏迷过去的两人时,织田作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呼啸着向他倾轧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公!
物吉贞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织田作猛地一震,接着就徒手攥住了向外翻卷的铁皮,对身边的付丧神喊道:救人!!
陆奥守吉行闻言立刻顶上了物吉贞宗的位置,同样伸手扣住车门,等到鹤丸国永和烛台切光忠把越野车撤开,两人就一齐用力,将被撞得弯曲变形的车门硬生生掰开了一些,再下一秒,织田作已经如同一道闪电般钻进了车里。
越野车撞过来的时候,驾驶位的安全气囊不知因为何种原因没有弹出来,坂口安吾撞得浑身都是血,右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胸口的位置也略微向下凹陷,应该是被安全带勒断了几条肋骨。另一边,太宰治被卡在气囊中,整个人一动不动。
安吾!太宰!!织田作焦急的呼喊着友人的名字。就在他屏息以待屏到肺部都产生灼痛感时,坂口安吾的眼睫终于微弱的颤了颤,他似乎努力想要掀起过于沉重的眼皮,但却被顺着额头淌下来的血液糊住了眼睛,于是眉头只好一点点的拧了起来。
太好了
织田作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连忙抓住安吾的腋下与陆奥守一起尽可能小心的将人从车厢里拖出来,然后又马上跑到另一侧,将明显长高了不少却依然过分消瘦的青年从已经近乎报废的车里抱了出来。
太宰的状况比起坂口安吾来说要好上不少,除了手臂以外至少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昏迷过去了而已。
主公,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物吉贞宗走到审神者身边,他刚从越野车上跳下来,汽车方向盘上有被树藤缠绕过的痕迹,但可惜那名司机被碎裂的玻璃扎中了脑袋,已经完全救不了了。
安吾的状况怎么样?织田作问。
药研藤四郎正在为坂口安吾做紧急治疗,虽然他并不知道审神者所说的安吾是谁,也不知道审神者为什么会认识这个时代的人,但沉稳可靠的短刀还是迅速凭借经验,给出了可以移动的结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性命应当无虞,但按照常理来说,还是应当去医院的。药研藤四郎最后这样总结,然而织田作却摇了摇头,他大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随后将太宰扶到某处不会被狙击的墙边,伸手摸进青年的口袋里,并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手机。
虽然这个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车祸发生,但任何常规的情况出现在太宰身上就不是常规,更不要说还是太宰和安吾一起出车祸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情况。织田作并不知道现在的形势糟糕到了什么程度,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需要尽快找到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
这样想着,织田作打开太宰的手机然后调出了通讯录,再然后,不出意外的,整整前两页都各种女孩子的名字。
织田作:
因为凑过来所以不小心旁观到了的物吉和药研:
咳,没什么。这只能证明太宰在这几年里依然很受女孩子的欢迎而已。而且,喜欢和女孩子聊天,这点本身就是太宰的人设之一啊。
织田作继续下翻,终于在第三页看到了某个熟悉的名字。织田作的拇指停留在按键上,他凝视着微亮的屏幕,又看了看安静的靠在身边的友人,片刻后果断的播了过去。
嘟、嘟
铃声并没有持续多久,电话就被那边接了起来。在微弱的电流声中,织田作说道:太宰和坂口情报员出了车祸,现在两人还在昏迷,您能否提供一个安全的地点,我会带他们过去。
不出意料的,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织田作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就这样持续了十几秒钟后,他听到男子用低沉的嗓音开口:报上你的名字。
我叫织田作之助,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但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织田作这样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那端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过片刻后,织田作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地址被发了过来。
走。织田作看着手机上名为晚香堂的标注,对刀剑们说。
晚香堂是福泽谕吉在成立侦探社之前建立起的据点,在眼下这样三方会战的时刻,能够仅通过一通电话就将这一秘密据点如实告知,可想而知侦探社是承担了极大的风险的。
织田作并不清楚其中的纠葛,他只是按照地图的指示前进,经过数条隐秘小路再转入地下后,他在布满监控以及各种陷阱的地道中段遇见了扛着砍刀、头戴金色蝴蝶发饰的美丽女士,以及身披鸦色羽织的银发武士。
福泽谕吉阁下。武士除了气质更加威严沉静之外,面容与多年前相比并没有很大变化,织田作低头,平静的打了招呼。
嗯。银发武士以锐利的目光打量着织田作和他身边的付丧神,短暂的沉默后,武士转头看向悬在墙壁上的监控器,沉声问:如何?
emmm,怎么说呢,监控器中传来男人的声音:很不可思议。
织田作看见福泽谕吉的眉峰动了动,带着蝴蝶头饰的女士也活动了一下手里的砍刀,但很快那个声音就又继续说道:嘛,虽然很不可思议,不过没什么问题就是了。
明白。
福泽谕吉眼中的冷冽神色闻言散去一些,他松开眉头,向织田作点了点头,而后率先转身走向通道的另一端。与谢野晶子见状也耸了耸肩,对织田作道:跟我来吧。
地下通道直接连接着晚香堂的地下室,就在织田作踏上最后一阶楼梯进入晚香堂内部的同时,一名架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就第一时间凑了上来,但下一秒,又被福泽谕吉娴熟的推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管他们,这家伙死了吗?与谢野晶子对眼前一幕早已见怪不怪,她扬了扬下巴,用清冷的声音询问道。
还没。织田作低头看了看,实事求是的说。
啧,那还真遗憾。与谢野晶子自唇畔吐出一声低笑,冲织田作摊开手道:算了,给我看看吧。
这样说着,这位看起来身形纤瘦的女士毫不费力的从织田作手中接过了太宰,同时指挥其余付丧神将坂口安吾抬到治疗室去。
另一边,福泽谕吉打发走了好奇心爆棚的社员,而后将织田作独自叫到了书房。等到两人全部落座之后,这位威势非凡的银发武士才重新看向织田作,开口道:我确实曾见过你,那时你应该只有十几岁。不过,据我所知,你在四年前就应该已经死了。
关于这件事,你可以给出任何解释吗?
☆、36
您说的没错。织田作说着,思绪又回到了几个小时以前。
事情发生在修学旅行的第一天夜里。不知是不是到了横滨的缘故,织田作整夜都难以入睡。正当他起身打算到森林里走走的时候,一道白光突然闪过,狐之助落在了他的肩头。
怎么了?织田作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连绒毛炸起来的小狐狸,就听它大声说道:事态紧急,审神者大人!!
我们检测到了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地点1945年的横滨,恐怕时间溯行军已经潜入到那个时代了。狐之助焦急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945年,那已经是他死的四年后了。
织田作快速回忆了一下今天在博物馆中的见闻,能够想起来的,关于1945年发生在横滨的大事就只有
空袭横滨吗?!
恐怕还要糟糕很多,根据现在产生的偏移推测,如这一次它们成功的话,横滨很可能就不会再存在了。现在因为磁场的原因,其他地区的审神者无法进入横滨,因此只能征召包括您在内的五名审神者前往战场,随同您一同出战的付丧神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诶?等下。
织田作愣了一下,职责所在让他出力倒是没有问题,但是:学生这边要怎么办?
我会暂时代替您的样子,学生我也会照顾好的!狐之助这样说着,忽然一跃而下,织田作瞪大了眼睛,就见小狐狸的身量在一团温柔的银色光线中拉长变高,最后完完全全的变成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织田作:!!!
时间溯行军不会主动创造事件,他们只会在某些大事的拐点出手,将事情源源不断的推向更糟糕且无法挽回的一面。在磁场消失之前,政府没办法为您提供联络和情报,请您务必多加小心,祝您武运昌隆。狐之助说着,有些笨拙的抬起手,把拇指摁在织田作的额头上。
织田作还没有从狐之助拥有这种才艺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他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再下一秒,一阵眩晕席卷而来,织田作就和付丧神们出现在了横滨的街头
这坑爹的时之政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如此,除了工会之外,还有其余的鬼蜮之辈想要毁灭横滨吗。福泽谕吉摸着下巴,严肃的点了点头。
是的,根据目前的情况,时间溯行军很有可能会和工会合作,又或者想要借机搞出其他乱子来。太宰和安吾受伤也绝对不是意外,我的部下在肇事车辆的方向盘上发现了藤蔓缠绕过的痕迹,应该可以说明那辆越野车是□□控着撞过来的,并且事故发生的时候,只有两人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现场,我的部下正在追踪他们,如果得到消息,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将我们的据点告诉其他人了吗?福泽谕吉问。
没有。织田作否认:付丧神与审神者之间存在联系,我的部下可以感知到我的位置,虽然听起来可能有些没有依据,但请您相信我,虽然我是死而复生之人,但我绝对不会让横滨被毁。
织田作坦荡的迎视着福泽谕吉的目光,轻声但是笃定的说:我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那之后呢?福泽谕吉问:这件事情完成之后,你会回到哪里?
我会回到未来。织田作思索着回答。
在那里,应当有一座没有组合、没有港口黑手党也没有武装侦探社,但却万物更迭欣欣向荣的横滨城。
不管是武装侦探社还是港口黑手党,不管是福泽谕吉还是森鸥外,他们穷尽一生想要看到的,大概,也就是那样的景象吧。
与福泽谕吉的谈话并没有进行多久,织田作离开书房走下楼梯的时候,陆奥守吉行正在和江户川乱步玩叠叠高。
鹤丸国永带着物吉贞宗与另外一位戴着草帽的金发少年凑在一起旁观,胁差少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白发太刀则完全没有紧张感一般翘着嘴角,眼睛时不时转动一下,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与谢野晶子从另一侧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织田作就冲他打了个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你是太宰的旧相识吧?与谢野晶子找了个位置坐下,撑着脸颊用纤长浓密眼睫下的那对紫琉璃一般的眼瞳注视着织田作,说道:他没什么事,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而已,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会醒过来吧,你要去看看他吗?
织田作停止了下楼梯的动作,迟疑着没有说话,脚步也没有移动。
明明不管是在车祸现场还是面对福泽谕吉都能过保持冷静的姿态,但在这一刻,织田作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谁用铁锤锤了一下,将思绪都锤出了脑海,让他只能呆愣的站在原地。
直到下一秒,伴随着哗啦的一声,积木塔倒塌下来,江户川乱步若无其事地放下他刚刚抽出的那根积木,摆出了认真的姿态。
衣服。
稍稍有些狭长的眼尾令青年在说话时总像是带着笑意,江户川乱步随意的指了指织田作身上染满坂口安吾血迹的衣服,说道:至少也要换身衣服再走吧,一身血的走在外边是会被警察抓起来哟。
去吧。江户川乱步说:从你那边左转过去第二间,衣柜里应该有你能穿的衣服。
谢谢。织田作慢慢呼出口气,他向江户川道谢,又冲看过来的刀剑们点了点头,才按照提示走向了冗长的走廊。
第二间房的房门被没有被关起来,厚重的、有些陈旧的窗帘遮住了阳光。从门口的方向能直接看到太宰治安安静静地睡在床铺里,胳膊打了绷带和石膏,棕发软软地搭在缺乏血色的脸颊上,轮廓看上去仍然像是一个孩子。
房间中的陈设很简单,因为是紧急撤退,每个人都只带了少量的个人物品。织田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他放轻脚步走进去,拉开衣柜的下一刻却又再一次愣在了原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衣柜的大部分空间都是空荡的,只有靠近里侧的部分悬挂了几件风衣,一律都是温和的沙色,而靠在最里面的那件,款式已经非常老旧了。即使血迹已经清洗干净,也有被精心洗护和保存,但颜色却依然无法抑制的暗淡下去,可就是这样一件外套,却被保留了下来,并且四年以来都一直悬挂在太宰治的衣柜之中吗?
织田作抓住门把的手指难以抑制的颤动起来,他认得那件衣服,那是他的东西。
又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他死的时候穿的那件。
织田作用力平缓着呼吸,避免自己发出声响吵到还在睡着的人,一直抿紧的唇角却放松下来,并慢慢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的弧度。
截止到刚才的一秒钟,织田作还不能肯定太宰是不是还想要见到他,但现在,他却只觉得自己被赋予了莫大的勇气。
织田作又看了太宰治一眼,然后脱掉外套换好干净的衣服,绕过床尾在床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房间内的光线很昏暗,空气的流动也仿佛随着光线变得格外轻缓。织田作始终保持着安静,直到睡在床中央的人耸了耸肩头,翻过身来向着光源的方向睁开了眼睛。
☆、37
织田作?黑发苍白的青年似乎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那双鸢色的瞳仁中倒映出织田作的身影,过了很长一会儿,他才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
真奇怪,我已经很久不做这样的梦了。太宰治自言自语。
没有,你没有做梦。织田作回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是吗?太宰治略微睁大了眼睛,他的侧脸埋在枕头里,闻言蹭了蹭羽毛填充的软绵绵的枕头,用轻巧雀跃的语气说:那么我是被车撞死了吗?哎呀那还真是不体面的死法,不过已经不要紧了,织田作,你是来接我的吗?
没有,这里不是黄泉比良坂,你也没有死在车祸中。织田作有些无奈的凑过去帮他扯了扯被子,说道:这里是晚香堂,与谢野医生已经帮你看过了,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而已。
那你?太宰治愣愣地看着织田作,但就在织田作整理好了被子,想要进一步把他压在脸下的头发也拯救出来的时候,太宰治却突然向后一仰,避开了织田作的手指。
太宰治:
织田作: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彼此对视着。几个呼吸后,织田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想了想说:对不起。
被子下能动的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角,太宰治飞快的眨了下眼,软软的眼睫垂下来,将鸢色的眼瞳映衬的有些暗沉。
太宰治知道自己说点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人和记忆中的织田作如出一辙的安静笑容,非常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往日能够轻而易举的吐出无数灵动妙语的喉舌在此刻却仿若灌了铅一般,竟是一个字的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在一片沉寂中将脸转向一边,把所有表情都隐在阴影之中。
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敲响,物吉贞宗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胁差似乎被屋中凝滞的气氛吓了一跳,顿了顿才说道:主公,大俱利先生回来了。嗯还带了一振其他本丸的压切长谷部。
胁差少年带着小心意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太宰身上偏移,织田作站起身道:好,我这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礼堂里的气氛多少有些紧张,一振不认识的压切长谷部坐在人群中间,反倒是大俱利伽罗站在离所有人都有一些距离的地方,把不想要和你们搞好关系的意思表达的明明白白。
黑皮打刀的护甲与衣摆上都沾了些许污泥,额前的碎发被汗液沾湿后贴在皮肤上,露出显得比平时更加冷漠的金色眼瞳,看起来路途上是经历过一番波折的。
辛苦了。织田作向大俱利伽罗点了点头,道:有什么发现吗?
那两人的据点在一处森林中的木屋,里面似乎还关押了一个小孩子。森林里有时间溯行军活动的痕迹,不过没能找到他们的踪迹。那个黄头发的人类能种奇怪的葡萄,我没办法靠得太近,出来的时候这个城市就已经陷入混乱了。
大俱利伽罗皱着眉头,独自一人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令这振总是喜欢独来独往的黑皮打刀感到十分烦躁,好在压切长谷部及时站起来接过了话头,解释道:准确的说,是横滨大概五分之一的人口被某种力量操控了。
□□控的人身上会浮现乌紫色的手印,之后失去理智开始无理由的破坏身边的一切东西,我家主公也不幸在此之列,只是我们没能找解决的办法。
这振压切长谷部头发凌乱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几道明显是被人用指甲抓出来的血痕,他紧紧攥着刀鞘,另一只手扣在胸前向织田作躬身行礼,果决的说:非常抱歉,或许这件事给您造成了困扰,但无论如何,还是请求您帮助我。只要能够解救主公,任何事情我都会去做的。
织田作完全没有想到只是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横滨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不过
如果是紫色手印的话,我曾经听说过一个传闻。
织田作思索着说:在港口黑手党的禁闭室似乎封印着一名极度危险的异能力者,传言中也有提到过他的能力会留下类似手印的痕迹。
没错,那家伙的代号是q。简单来说就是一只会行走的活体灾难吧,当年为了封印他可谓是尸横遍野。声音从身后传来,织田作转身,就看到吊着手臂向这边走来的太宰治。因为车祸后遗症,青年的脚步还有些摇晃,然而那双鸢色眼瞳却露出锋锐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大致去猜也就那么回事。q是不可能自己停下来了,如果任由混乱蔓延的话,横滨或许真的会被破坏殆尽也说不定。太宰治从织田作的身边经过,青年恶劣的翘起唇角,轻描淡写的说出了可怕的话。
太宰治闲庭信步地穿过整个礼堂,那姿态犹如高贵的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鞋跟哒哒的扣着地面,衣摆都被他抛在身后。直到指尖触碰到了雕刻着端庄花纹的铜把手,太宰治才回过身来,眼中的嘲弄在横亘了整个礼堂的遥远对望中一点点松动,最后变成了无可奈何。
走吧。太宰治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织田作说道:先去看看你们说的那个人,然后就去拯救横滨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想要做什么的话就要抓紧了。
横滨的交通在诅咒引发的数十场超大型车祸之后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报废的车辆横七竖八的搁在路边,人们的惊声尖叫伴随着远处的枪声和爆裂声,物品被焚毁产生的浓烈黑烟直指黄昏的天空。
织田作开着车路上飞驰,异能力天衣无缝在此刻赋予了他在这仿若逢魔时刻的景象中畅行无阻的能力。
太宰治坐在后排,身体像是一颗海草一样随着汽车颠簸甩来甩去,两只眼睛已经转成了蚊香眼。忽然间,青年面色一变,腮帮一下子鼓了起来,再下一秒,青年劈手从压切长谷部手中夺过袋子,埋下头就吐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压切长谷部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扯纸巾一边连声道歉。
拜托请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灰发打刀这样大声说道,对此,感觉已经被掏空的太宰治只能有气无力的翻上一个白眼。
压切长谷部的审神者就在接近城市中心的公园里,织田作到达的时候,穿着小振袖的少女正在张牙舞爪地向前踢打,旁边还站了一振衣衫凌乱、带着满脸忧虑以及无措表情的石切丸。
为了避免少女跑出去伤害其他人又或者不慎被人误伤,付丧神们将审神者绑在了树干上,又留了机动值垫底但打击值优越的神官大太刀作为看护。
长谷部!石切丸在看到灰发打刀的瞬间露出了看到救星的表情,然而真正的救星却不是压切长谷部,而是在他身后脚步虚浮着走过来的太宰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宰治只是大致打量了一下张牙舞爪的少女,就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拍在了少女的肩头,几乎是与此同时,少女挣扎不休的身体忽然一滞,再下一刻,她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坐了下去,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38
白磷、引信、颜料、还有干扰铝箔,这下材料就齐了吧?织田作拎着颜料桶走进来。
嘛~差不多吧。在某间空无一人、只有货架被搡倒一地的便利店内,太宰治盘膝坐在地上,把按比例混合好的材料装进弹壳体中。青年心情似乎不错,说话时嘴角轻松的扬起来。
时间紧迫,要不然还能弄得更精细一点,不过用来应付这种场面已经足够了。太宰治这样说道。
嗯。
织田作从不怀疑太宰的话。
事实上,在织田作心里,太宰简直就像是一名预言家一样。无论是听上去多么离谱且没有道理的话,只要是太宰说出来的,最后都会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实现。
当然,在他们三人关系还很好的时候,坂口安吾也常常吐槽,说正是因为他对太宰的话深信不疑,才会总被太宰捉弄。对此,织田作向来只是笑笑,然后和他们干杯。
刨除那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太宰治从不曾在正事上对织田作食言,唯一的一次,发生在四年以前。太宰治精心帮孩子们安排的藏身之处被森鸥外出卖给了纪德。
那是太宰治唯一一次没能履行自己的话,而他得到的报应是他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友人独自走向死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个弹壳体是不是过于恶趣味了?
太宰?你在听吗?
织田作的平缓声音唤醒了不知何时开始出神的黑发青年,太宰治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短暂的愣了愣后,他停下手里的工作,将一个像是复活节彩蛋又像是甜筒冰淇淋形状的盒子捧到脸边,弯起眼睛对织田作笑道:怎么会,看,不是很可爱吗?
所谓弹壳体的作用就是炸开以后把白磷发射到空气中令白磷燃烧产生烟雾,如果是织田作来选,他一定会选择最普通和不起眼的盒子,但是
你开心就好。织田作这样说。
制作□□并不是十分复杂的工作,于是他们很快就积攒了足够的数量并且按照太宰治的要求放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接下来就是等着你说的那个转机从天而降了吧?织田作和太宰治一起站在某处房檐下。
是啊。太宰治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仰头看了看天空,说:看着吧。
织田作也顺着太宰的视线看过去,远处的火光与烧红晚霞交织在一起,几乎已经分不清天空与城市的边界,但忽然间,一只急速下落的小黑点凭空出现在视野的尽头,与此同时,织田作还捕捉到了金属枪口折射出的冷光。
那是一个被击落的人,狙击位置来自与天上。
织田作瞬间紧张起来,很担心他被子弹射穿又或者以这样的速度摔在地面上那大概会粉身碎骨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了。
正当织田作思考着他是否应该做些什么时,太宰治已经先一步跳下了台阶,站在街道上对织田作回首说道:好了,我要去拯救我的部下了,织田作的话就先留在这边吧。
太宰治说着竖起手指比了一个打枪的手势,还像模像样的吹了一口并不存在的硝烟,强调道:英雄可是只有在危机关头单枪匹马的出现才足够帅气啊!
中岛敦呆呆的望着陷入混乱的城市,心中难以抑制的漫上了愤怒和与之对等的绝望。
即使刚和自己的异能力达成和解、依靠白虎的力量侥幸从坠落中存活了下来,但他真的能够活着找到太宰先生,将这座收容了他这只怪物的城市从满目疮痍中解放出来吗?
不行,不能犹豫。
他非常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所以就必须拼命去做才行,中岛敦勒紧了怀里破破烂烂的诅咒人偶,但就在这短暂的愣神之间,一枚子弹突然贯穿了不远处抛锚的燃料运输车,下一刻,爆破产生的巨大气浪将他直接拍飞了出去,玩偶也被摔在了一边。
不行,不可以就这样结束了。
脑浆好像被压路机反复碾过,耳朵里也全是烦人的轰鸣,甚至记忆也开始不由自主地一阵阵闪回到他人生中最为不堪和痛苦的时代但是,不可以就这样结束,如果在这里倒下的话,城市中那些本可以过着平静生活的人们要怎么办呢?
中岛敦努力挪动沉重的手脚,但就在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越过这段看似咫尺的距离时,一双脚突然出现在了他开始模糊的视野里。
那双脚穿着熟悉的鞋子,踩着夕阳的余晖一步步迈近,然后一只手拾起了与手主人气质好不相称的破烂娃娃,最后,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孔低下来,对他说道:你赢了,阿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做的很好。
中岛敦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只觉得所有力气都被抽离了身体,少年长长的出了口气,任由自己瘫软下来。太宰治从风衣口袋中掏出遥控开关,仰起脖子对天空中虎视眈眈的狙击手露出挑衅的笑容,下一刻,他按下按钮,陈列在街区路边的弹壳体同时炸开,大量含有干扰铝箔的烟雾升腾而起,阻断了敌人的视野。
太宰治将中岛敦搬运到方便撤离的地铁站中,筋疲力尽的少年强撑着眼皮,将自己想要和港口黑手党合作的想法一股脑儿的说完之后就陷入了昏迷,太宰治望着少年沉睡的脸庞,一时间没有做出任何表情。
他并不意外中岛敦会有这样的想法,甚至这也是他希望达成的,只是
太宰治偏头望向从逆光中走来的织田作,忽然产生了一丝迟疑。
织田作和港口黑手党的恩怨是一言两语无法说清的,如果织田作反对的话,那么他
太宰治摇了摇头,而不知是不是神经松弛下来的缘故,一阵眩晕忽然席上了脑海,但再下一刻,他就被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掌扶住了。
!!!
太宰治一把甩开了织田作,退后一步让脊背贴在墙上。青年瞪大了眼睛,缺少血色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神情。但良久之后,看到织田作仍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太宰治忍不住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头晕?织田作走上来摸了摸太宰治的额头。手掌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直戳到心底,太宰治愣愣的望着织田作,突然觉得被堆砌起来用以阻隔情绪的堤坝掉了一块石头。
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我从刚刚就想问了,太宰,你是不是把我当做冒牌货了?织田作注视着太宰治,看到青年有些艰难的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向你解释清楚的。织田作再一次道了歉,说道:关于我的事稍后都会说给你听,但是别担心,我并不是什么异能力构成的东西,所以在事情结束之前我都不会消失。抱歉啊,太宰,让你这样小心的对待我,我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太宰治忽然伸手揪住织田作的衣领将他扯到了面前,再下一刻,太宰治微微低下头,把脸埋进了织田作的外套里。
织田作是独一无二的。
并非什么人用什么拙劣的手段就可以模仿。他当然不会错认自己的朋友,幻镜也很难对他起作用,那么,就只可能是异能力了。
虽然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是被这个世界既定的事实,但异能力的存在千奇百怪,能够短暂将人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也并非不可能。太宰治并没有兴趣探究这背后存在怎样的圈套,如果是命运在愚弄他的话,那么就让他愚弄一次也没什么妨碍,能够再次见到织田作,他就已经足够开心了。
太宰治用力揪着织田作的衣服,一直到歪在一边的中岛敦因为伤口疼痛低低的哼了一声,织田作才轻轻拍了拍太宰治的脊背,耐心的说: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39
由于太宰治「人间失格」的异能力,与谢野晶子的异能想要作用在太宰治身上就需要使太宰先心脏骤停个一秒钟。
这个过程过于惊险和麻烦,因此当织田作扛着头晕到脚下飘飘的太宰治回到侦探社时,与谢野晶子只是捏着青年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就将人打发去休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里也别去,待在床上乖乖睡上一觉就好了。与谢野晶子医生是这样说的。
之后就是织田作将人塞进被子里卷起来,然后在青年期盼的目光中不得不以自身死后的经历为蓝本给太宰讲了睡前故事。
等到太宰治真的陷入熟睡,织田作才悄悄起身掩好门,跟正在偷吃粗点心的江户川乱步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晚香堂。
街道上的乱象已经迅速平息了下来,军警在诅咒接触的第一时间接手了治安,余惊未消的市民中也开始有人走上街头帮忙疏通交通和安置伤员。
火焰被扑灭,尸体被掩埋,最后一抹如血的残阳也沉入夜色之中,只有挥不尽的硝烟气还萦绕在鼻端。
看起来,横滨似乎暂时迎来了一个平静沉寂的夜晚,但眼下的平静也不过是敌人再次发起攻击前的短暂喘息而已。
织田作一路走到了毗邻城市中心的公园,刀剑付丧神们已经等在那里了。
主公。烛台切光忠一手拉着闲不住的鹤丸国永,另一只手举起来朝着审神者晃了晃,正在和药研藤四郎说话的少女闻声也立刻转过脸来,十分郑重的向织田作鞠了一躬,致谢道:非常感谢,织田先生,谢谢您救了我。
没什么,我也应该感谢您愿意让刀剑们帮忙布置□□,多亏了你们时间才赶得及。织田作认真的说。
就算是太宰也没有办法准确的估计出中岛敦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会落在哪里,唯一可知的就是少年一定会去侦探社。因此他们只能以通往侦探社的必经之路为圆心,用向外辐射的方式布置□□,确实多亏这位审神者同僚和她的刀剑们提供了充足的人手,太宰的计划才能顺利达成。
少女被织田作说得有些脸红,但很快,她就收敛了神情,正色道:抱歉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梨绘衣,从祖父那代起就一直居住在横滨了。这一次一起来的审神者中,除了织田先生其余三人都与我相熟,我们以前有约定过联络方式,所以第一时间就在这边集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梨绘衣说道:我们想办法找了一个小混混,从他口中我们了解到这个时期的横滨出于三足鼎立的状态异能业务科、港口黑手党以及武装侦探社共同影响着横滨的未来走势。
基于这样的判断,我的两个同伴已经分别去保护港口黑手党的领袖和异能特务科的官员了,还有一人负责驻守港口附近的石油仓库。按照计划,我原本是应该去守卫武装侦探社的,但是当我赶到的时候侦探社已经人去楼空了,然后就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中了招梨绘衣说着懊恼的低下了头,十分担心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已经被时间溯行军给砍了。
织田作被小姑娘说的有些汗颜,同样是拿着时之政府的工资,其他审神者都在为了横滨尽心尽力,他却一见到太宰就将什么都忘了。
但是该怎么说呢?不知是事故体质还是青年本身就是个麻烦精,从织田作认识太宰治那时起,横滨发生的大事就几乎没有哪件是与太宰毫无关系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歪打正着的抓住了事件的重心吧。
想到太宰,织田作眉眼间流露出无可奈何却又柔和到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这一次的诅咒是由一位名为q的异能力者引起的。现在q在想要毁灭横滨的异能组织手中,随时都有可能发起下一次袭击。武装侦探社已经打算联合港口黑手党采取夺回q的行动,时间溯行军或许会想办法阻止这一次的联合。
虽然不知道以福泽社长那样嫉恶如仇的性格是怎样与从事横滨一切违法恶行的港口黑手党达成一致的,但在原本的历史中,横滨安然无恙的渡过了这次灾难。
以织田作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说,武装侦探社的能力还不足以剿灭来自海外的敌对异能组织,那也就是说,无论出于何种缘由,港口黑手党与武装侦探社的联盟最终还是达成了。
梨绘衣闻言不由得紧张起来。
人的意念虽然很容易改变,但对于那些身处高位、甚至可以影响一个时代的大人物来说,他们的意志却是很难动摇的。时间溯行军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有限,与其想办法改变这些人,倒不如直接杀掉以绝后患。
世界上没有在思想上一模一样的人,只要引领一条道路的人死光之后,历史自然会发生偏移。因此,时间溯行军非常喜欢暗杀引导时代发展的重要人物。如果武装侦探社要和港口黑手党联合,那么双方的领袖应该都会出现,她一点都不认为时间溯行军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我现在就通知□□那边的同伴,拜托了!少女直视着织田作,双手合十请求道:织田先生,请您务必帮助我们保护两位首领的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倒不用多说,不过,你打算不去武装侦探社了吗?织田作问。
不了不了。少女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的战斗能力并不好,所以大家才把相对比较安全的侦探社让给我。不过我懂一些黑客技术,虽然没有很厉害,但应对五十年前的网络已经足够了。我可以调动整个横滨的监控设备,还是作为机动部队来辅助大家比较合适
嗯,我明白了。织田作点了点头,说道:侦探社那边就交给我吧。不管是为了横滨还是为了朋友,他都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太宰的计划。
☆、40
会谈的日子约在第二天中午。
横滨的天气好的出奇,日头高高地挂在晴朗的天空上。织田作早早就蹲在公园的草丛里,和无所事事地盯着风车转来转去的太宰治一同等待着另一拨人马到来。
很快,身后的草丛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一名穿着审神者狩衣的青年探出了一张脸,看到织田作后露出了一个亲和力满满的笑容。
你就是负责侦探社这边的同僚吧?我跟着定位找过来的。说着,青年审神者向织田作亮了亮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两个重合在一起的光点正在闪烁。
同样的手机织田作也有一只,是昨天分别前梨绘衣送给他的,还特意说明了里面存有他们四人的联系方式以及便于确认彼此位置的定位芯片。青年握着手机,也是自证身份的一种方式。
你好。织田作向青年点了点头,问:港口黑手党的人已经过来了吗?
对,我比他们快一步。青年说着四处张望了一下,笑眯眯道:没见到你的付丧神啊,他们也去巡查四周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织田作应了一声,视线却专注的停留在公园入口,就在青年审神者还想要说点什么时,织田作忽然轻轻嘘了一声,低声道:来了。
青年顺着织田作的目光看去,果然不出几秒,就有人簇拥着港口黑手党的头目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太宰治也转过头,道了一声欢迎。
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我送你的外套还留着吗?森鸥外脚步站定,弯起眼睛用熟稔如同老友的语气跟太宰治打了招呼。
当然,是烧掉了。太宰治从花坛的石台上跳下来说。
诶?说起来蹲在织田作身边的审神者戳了戳织田作的胳膊,凑过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个人的外套和你很像啊,是同款吗?
别打岔。织田作推开青年的脸,继续盯着会面现场。这一会儿的功夫,福泽谕吉已经走到了森鸥外的面前,两人视线交汇处,似乎有噼里啪啦的火光闪过。
在这样的气氛中,青年也不由得安静下来,再然后,他就看到双方首领话不投机,没过多久就动起手来,最后痛痛快快的将刀刃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喂喂,看起来不太妙啊。青年审神者紧张的搓了搓手指,小声嘀咕道:他们不会一激动把对方砍死吧?
织田作皱了皱眉,没有理他。就在这时,机翼旋转的声音划破了沉重的空气,一架小型飞行器越过高高的树冠,一眨眼就飞到了众人头顶。下一秒,飞行器底部的钢板向两侧打开,在晴朗的天空中扔下了一枚黑黝黝的东西。
!!!
年轻的审神者瞪大了眼睛,大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那是一枚炸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还没等他想出任何其他的东西,织田作已经站了起来,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像是经典电影里的慢放镜头一样,肩膀并不如超人又或者007宽厚结实的红发青年像是已经提前演练过无数遍一样抬起手腕,举枪打爆了正在自由下落的那枚炸弹。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在众人头顶猛地炸裂开来,火舌舔过距离众人头顶不过十米的空气,热浪扑在皮肤上,好像能将人灼烧起来一般。
迸溅的火星落在树干上很快蔓延开来,在直上的硝烟中,白衣白发的付丧神率先跃起,如同白鹤一般迎上包抄过来的溯行军。审神者青年也不再顾得上惊讶,立刻指挥刀剑参战,反倒是织田作在开完一枪之后就垂下了手掌,与眼神冰冷的森鸥外对上了视线。
哦呀,我该说点什么?森鸥外制止了想要掩护自己撤退的部下,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低声道:surprise吗?
织田作才不管他想说什么,事实上,他手抖得厉害,后背也几乎被冷汗浸湿。
他一点都不想回忆几秒之前预见的那些血肉横飞的画面,双方会面的地点不能存在监控设备,附近也并没有合适的狙击点,适合埋伏的树林也都是刀剑付丧神。防守看起来万无一失,但空袭却还是没办法提前预料到的。如果不是那枚炸弹恰好使用了撞击引信,他也没有办法让它提起引爆,到那时,死的可不会只有森鸥外一个。
啊,红发的枪手,我好像记得你。森鸥外锐利的视线从太宰治面无表情的脸上逡巡而过,最后又落回织田作的身上,他顿了顿,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说道:我应该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那么,如果我的脑子也没有出问题的话,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织、田、君。
森鸥外的语气十分轻柔,他将织田作的姓氏咬在唇齿间细细品味,神情中却堆满了淤泥一般的浓重恶意:三途川那边的景色如何?
还不错。
织田作没有什么表情,但太宰却已经先扬了扬眉,冲森鸥外道:这跟您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毕竟,织田作已经不是您的部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关心一下而已。森鸥外耸了耸肩,用看后辈的无奈眼神向太宰治笑了下,才转过头来继续说:不过说起这个,太宰倒是提醒我了。能够与死人交谈的机会可不多见,我觉得实在有必要郑重的表示一下,关于当年的那件事情,我很想说我很抱歉。
森鸥外的语气温和而亲昵,他凝视着织田作,缓缓诉说道:嘛,不过身为组织首领,我所寻求的一向只有最优解。而让一个只会对着墙壁地面以及空气开枪的底层人员去解决掉危险的敌人,顺便还能从难搞的特务科手里弄到整个横滨只有两张的执业许可,简直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了。
说到底,森鸥外微笑着:最后牺牲掉的也只有一个对黑手党毫无用处的人,以及几个不属于黑手党也不会对黑手党造成价值的小孩子而已。
这就是我的最优解。
砰!
枪声几乎是在最后一字落下的同时响起,子弹擦着森鸥外的脖子掠过,击在水泥墙面上留下一个弹孔。
森欧外惊诧般微微睁大了眼睛,愣了一会儿才低下头,抬手捂住了血流不止的脖子。子弹划破了皮肤却巧妙的避开了动脉,因此烧灼般的剧痛并没有令他恐慌反而让他眯了眯眼睛,随后就低低的笑了起来。起初只是喉咙间的轻轻震动,后来就变成了肆意且愉悦的响亮大笑。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织田君。
其实你自己也已经发现了吧,你是什么样的人?森鸥外眯着眼睛看着织田作。
不管嘴上说着把生命看做多重要的东西,又或者多刻板的要求自身行为。森鸥外直起身子,敲了敲自己的手腕内侧,微笑着说道:但当你下定决心杀人时,你的手却是不抖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森鸥外的声音并不高,但却像是一根绷紧的细线一样将众人的注意力都攥在一处。距离织田作最近的审神者咽了口唾液,他下意识的望向织田作,果然如森鸥外所说的一般,只能看见沉稳的枪口与红发青年眼里一派令人遍体生寒的平静。
那是比任何冷漠与憎恨都更甚的极度平静,是注视着死亡的眼神。
青年浑身一震,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不要命的抱住了织田作的腰,一边紧紧向后勒,一边喊道:冷静啊!织田先生!!
青年审神者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森鸥外却轻松的笑了笑,依然不怕死的继续说了下去:坦白来说,我其实非常敬佩织田君。凭借你的才能,就算想要成为干部也是很简单的事,那样的话
或许太宰也不会与他反目。
森鸥外向太宰治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对上曾经最看好的小孩丝毫不掩饰敌意的眼神时,他自嘲般的勾了下唇角,又将视线收了回来,以更加恶劣的语气说道:所以说,人为什么要有无趣的理想呢?
我很好奇,织田君。森鸥外的声音好像是从地狱底端吹上来的阴风:你有没有某一刻感到后悔,然后意识到如果你能够早些放弃那些可笑的坚持,你的孩子们就不用死了呢?
那些爱着你的、全心全意敬佩着你的孩子,都是因为织田作之助的理想才死去的。
织田作下意识收紧了扣着扳机的手指。未来得及扑灭的火星啃噬着树皮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硝烟被风卷起萦绕在身周,恍惚间织田作好像又看到了火焰中隔着玻璃向自己呼喊的几张稚嫩脸孔。
织田作用力咬紧了牙关,感到血腥在口腔里蔓延,良久的沉默后,织田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当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当然早就明白,没有比这更加荒谬和讽刺的事了。织田作深吸了一口气,他抬枪稳稳指着森鸥外,神情却陡然锋利起来:不过,这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挑衅我。
对我来说,杀你并不比杀纪德难。织田作这样说道。
就是这样,心里有鬼,见谁都是鬼。太宰治歪头笑起来,用深邃的鸢色眼瞳凝视着森鸥外说道:您其实一直都在害怕吧?
害怕害死的人会回来找您报仇,也害怕信任的下属会在某一日一刀抹了您的脖子啧啧,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处在担心之中,还真是可怜啊。
啊,是嘛。森鸥外加深了晦暗不明的笑意,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
公园外响起了警笛声,刚才的爆炸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军警不可能不过来查看情况。
两大异能力组织的头目在横滨受袭的敏|感时刻私下聚会,这种会吓当局一跳的事情还是避免比较好。福泽谕吉走上前来宣布道:豺狼不可与之为伍,会谈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接下来武装侦探社会采取夺回q的行动,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要妨碍我们。
谁知道呢,黑手党为了利益什么都做。森鸥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身时袍角扬起猩红的弧线:不过,确实是一场愉快的会谈。
再见吧,侦探社。他回眸说道:希望再见的时候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41
树林中伸出一双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警卫被勒住脖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栽了下去。
织田作蹲下身,将昏过去的警卫放进草丛,鸢色眼睛的青年从树后走出来,站到织田作身边用手搭起凉棚看向不远处的人影幢幢。
就在这里分头行动吧。织田作去后门那边青年举起胳膊向前一挥,像是挥斥方遒的将军那样指挥道:我的话,就从正面突入,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人很多。织田作看着青年活力满满的样子,叮嘱道:小心一点。
放心放心啦~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都了如指掌。
太宰治轻松的挥了挥手,一边说着一边径直穿出树林,大摇大摆地向伫立在夜色中的破旧木屋走去。然而下一秒,数道探照灯和无数枪口就齐齐对准了青年背影。
啊啊。太宰治停住了脚步,隔了一会儿才十分无奈般长长叹了口,举起双手转了过来。
真是糟糕透了。他这样小声嘟囔道。
就放他在那里没关系吗?树林里,白发太刀拍了拍织田作的肩膀。
没关系。织田作看了看被围起来的太宰治,收回目光道:我们走吧。
真冷酷。鹤丸国永无趣的噘了噘嘴,转身又去撞身边的黑皮打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刚才开始你的表情就好严肃。鹤丸劝说道:轻松一点嘛,伽罗酱~
走开。大俱利伽罗用掸灰尘的手势拍了拍被撞到的地方,然后瞪了鹤丸国永一眼。
鹤丸国永捂住胸口露出受伤的表情,嘴角却愉快的翘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再说点什么,就被烛台切光忠从身后揪住了衣角。
不要闹啦,鹤先生。以沉稳可靠著称的长船太刀耐心劝说道:一路走来都么没有发现时间溯行军的踪迹,说不定他们这时候正埋伏在屋子里呢。
哈?鹤丸国永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熔金般清透又美丽的金色眼瞳,就像是蝴蝶轻盈的扇动了一下翅膀。
那不是正好吗?鹤丸国永这样说着,手掌下沉握住刀柄将刀刃从鞘中推出半寸。与此同时,臭着一张脸的大俱利伽罗一脚踢开了陈旧的木门。
带着灰尘味道的空气安静的沉浮,破旧的木屋中空空荡荡,只有微弱的烛火从狭窄走廊尽头通往地窖的楼梯口映射上来。
没有,人。
织田作放轻了呼吸,他将试图挡在他身前的药研藤四郎与物吉贞宗拉到身后。他按着枪柄安静而迅捷的通过走廊和楼梯,鞋子踩过年旧失修的木板时不可避免的发出轻微的吱响,可是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实在是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了。
织田作这样想着,地窖中的景色已经展露在他面前。拥有黑白发色面色苍白的少年被挂在一株虬结诡异的树藤上,对面的椅子上还摆放着一只头上缠满绷带的丑陋布娃娃。布娃娃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在一起,少年垂着头,胸口还在起伏,但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此之外,房间中并无其他人存在的痕迹,只有还未烧完的残烛随着空气流通摇曳着焰光。
太宰不知道能拖多久,要快点离开才行。
织田作将人解下来抗到肩上,又示意付丧神拿上布娃娃,一众人就像来时那样迅速返回一楼,然而就在织田作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雪亮的刀锋划过暗夜,裹挟着风声劈了下来。
织田作躲开了。但如果再慢一点的话也许头颅会被削下来也不一定。
主公小心!
物吉贞宗和药研藤四郎从织田作身侧钻出,握着本体击落再次接近的刀锋。身姿灵巧的短刀和胁差更加适合狭小的室内战,但人数上还是相差太多了,数倍于己方的时间溯行军将门口连同走廊都堵得严严实实,就如同一张渔网一般对着猎物兜头罩下来。
不过,这种情形也并无超出预计就是了。
织田作从口袋中摸出□□,喊着让刀剑注意躲避的同时拔下拉环对着溯行军丢了过去。短暂的几秒钟后,巨大的哄响与火光一同炸开,爆裂的气浪直接挤开了并不非常结实的墙壁,织田作和刀剑们趁着木屋倒塌的间隙冲出,但转眼就又被更加多的不下百人的溯行军围了起来。
应该庆幸自己来的时候带了足够多的子弹吗?
织田作吸了一口带着□□味的冷风,从枪套中抽出□□对准敌人。但也就在这时,有什么气势万钧的东西猛烈地砸中了屋顶,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房屋终于彻底坍塌下来,扬起的烟尘弥散了整个战场。
咳,咳咳,什么东西。中原中也被呛得连连咳嗽,他压着帽子从废墟中站起来,刚好和织田作打了个照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你?
青年盯着织田作的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震撼般慢慢瞪大了眼睛。不过织田作却顾不上和他打招呼,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树林中冉冉升起的东西上。
那是一个臃肿的怪物,隐约中有人的轮廓,浑身却长满绿色鳞片与众多触须,背后短小的翅膀和巨大的好似一座山岭一般身躯极不相称,但却没有任何人能笑得出来。
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噩梦。
时间溯行军也同样在看着那只怪物,但与织田作等人的担忧不同,他们的神色几乎是在怪物出现的瞬间就变得狂热起来,并不需要谁的号令,分做两批分别向织田作和拿着诅咒玩偶的陆奥守吉行冲了上来。
他们的目标是q。
织田作突然明白过来,时间溯行军想要利用q的能力做些什么。就像组合曾经想要借用q的能力烧掉整个横滨那样,时间溯行军的计划很可能与林中这只噩梦一般的怪物息息相关。
在他的身后,太宰抹去额头上渗出来的鲜血露出安静的笑意,中原中也已经解放了全部异能,仅仅是战斗余波就将周围炸得乱七八糟,但任凭中原中也如何吞噬,敌人却依然在不断再生,这种近乎不灭的能力已经是神明的领域了。
如果连中原中也都不能阻止这个行走的噩梦的话,那么接下来他必须命令刀剑们带着太宰和q逃跑,而毫无疑问,留下来阻拦敌人的他会被首当其冲地碾死在这里。
织田作能够看清楚形势,但心中却奇异般的,并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
他相信太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织田作握紧了□□,掌心的温度被冷硬的金属传导出去,弹壳落在脚边,子弹穿透了时间溯行军的脑袋。
他相信太宰能够与神明匹敌,因此,凡是想要伤害太宰的,他都不会让其上前半步。
枪火将这场长夜点亮了。
林中不断有溯行军倒下,织田作抬手让空弹夹落在地上,再摸向腰间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备用的弹夹。
大约一秒钟后,时间溯行军的刀会刺进他的心口,织田作提前避开刀锋的轨迹,趁着敌人出刀的瞬间扭断了他的手腕并且夺过刀割开了敌人的喉咙。
这是最后一个敌人了。
织田作抓着溯行军的衣服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就在这时,比阳光还要刺眼的光柱笼罩了整片森林,怪物山岭一样的身躯化为摸不到的粒子湮灭,几乎被推成平地的树林里只留下了耗尽气力的中原中也和一身疲惫的太宰治。
啊呀,真可靠呢,织田作。像是听到了织田作的心声,太宰治扶着力竭后昏过去的中原中也向织田作露出笑容,在织田作看过来的时候还像模像样的拍了拍手。
你可闭嘴吧。
织田作叹了口气,走过去搭起中原中也的另一条胳膊,跟太宰治一起将人扶了起来。
☆、4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国木田独步踹了踹瘫在沙发上的长条状人形:q不是已经被夺回来了吗?现在横滨暂时不会有被毁灭的风险,要做的就只有把组合从我们的地盘上赶出去,你怎么还是这副没干劲的样子?
你不懂啦~国木田君。太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宝宝的样子,闻言只是挪了挪屁股,慢吞吞的嘟囔道:要是早早知道一出门就会踩到狗屎,你也不会想出门的。
哦。国木田独步点了点头,从太宰的话里提炼出了有效信息:你一会儿要出门。
啊啊~~太宰治一掀被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有些不耐烦的抓了抓软软的头发,国木田独步觉得他的神情在某个瞬间浮现出了疲惫,但又很快被习惯性上扬的嘴角取代掉。
去见一个熟人。太宰治说:真讨厌。
国木田独步看着太宰站起来走到门边,正当他准备目送着这小子的背影离去时,太宰治却又突然转过身来,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对国木田独步伸出了手。
国木田独步迟疑着露出了一个疑问的神情:?
钱。
太宰治手掌摊开手心朝上,像是水草那样上下起起伏伏着摆了摆,笑着说: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在拯救横滨的计划中可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哟,这么伟大的事总不会要我自掏腰包吧?
你的钱又用光了吗?国木田独步看着在自己鼻子下面摊开的手掌,说道:经费的话要找社长申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过古板真的会变成老头子哟,国木田君。太宰治飞快的晃了下指尖,狡黠笑道:社长日理万机,没有时间理会我们啦,而且说是申批,但其实侦探社的财政大权不一直掌握在国木田君的手上吗?
真的不考虑赞助我吗?太宰治以天使般的语气疑惑道:这可是拯救横滨的大事,只要一点点钱,国木田君也可以变成城市英雄哦。
戳中死穴。
国木田独步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在太宰治逐渐上扬起来的嘴角中,国木田独步最后推了推眼镜,从钱包中掏出几张零钱重重拍在了那只摊开的细腻手掌上。
太宰治站在医院走廊里,对面就是只供政府人士使用的特护病房。似乎是预料到会有访客前来,守卫已经被提前撤走了,房门也只是平平的掩着,无声中传达出邀请的意味。
捉弄国木田换来的好心情眨眼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太宰治将果篮捧到胸口的高度,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一脚踢开了房门。
哟!安吾!太宰治对病床上有些清瘦的青年说道:我来看你了,身体还好吗?
太宰。坂口安吾吊着一只腿,头上也打着绷带。和太宰治被国木田独步称为绷带浪费装置不同,青年的绷带下面掩藏着货真价实的伤口,如果不是命大的话,他或许就真的死在那场车祸中了。坂口安吾盯着太宰治,过了一会儿才说:坐下来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今天来是有好消息呢!太宰治将果篮放到一边,从善如流的在病床边坐下来,以欢快的语气说道:话说你们异能特务科就要忙起来了啊,这么关键的时刻还躺在这里真的不要紧吗?不如就让我们侦探社来给你疗伤吧,保证药到病除哦。
条件呢?坂口安吾说。
唔,我数数哈。太宰治扳着手指说了起来:你们的小型强袭机是叫夜鸦吧?那个要借我们用一下。海港边的警戒线要拉起来,然后就是看好横滨所有的飞行器,除了侦探社使用的夜鸦以外不准任何能飞的东西上天,再有就是我们的一个探员被军警抓了,想要在与组合决战之前把她救出来。
前面几个都没有问题,三十五人斩的话,据我了解她还没有成为侦探社的正式成员,以我在特务科的权限,我能够承担的最大责任就是允许你们在紧要关头先斩后奏,不过坂口安吾竖起了手指,顿了顿才说:也是有条件的。
嗯哼?太宰治保持着微笑,用手托着腮帮子摆出了你说的乖巧姿态。只是坂口安吾完全不吃这套,青年的目光锐利起来,神色中却显露出细微到难以察觉的焦躁。
对于一名出色的多面间谍来说,这样的失态可以说是极其少见的。但仅仅是在这一刻,坂口安吾却似乎抛开了身份的桎梏,他用力盯着太宰治那张漂亮却虚伪的笑脸,缓慢但却清晰的说:太宰,我可以不计较车祸时我的安全气囊没有弹出来的事情,我只需要你告诉我,那时候在昏迷之中,我似乎听到了织田作之助的声音。
太宰治的笑容消失了。
沉默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空气里蔓延,过了一会儿,太宰治才无辜般瞪大了眼睛,用夸张的语气感叹道:哎呀,安吾君!撞坏了脑子可是大病,需要我替你叫医生吗?
不。
坂口安吾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情绪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就像是五十米高的浪头把岸堤拍得粉碎吧。坂口安吾闭着眼睛,直到所有的情绪都逐渐平复,才低声重复道:不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宰治于是点了下头,起身向外走去。
太宰,请等一等。
坂口安吾睁开眼睛,他叫住准备离开的太宰治,费力的挪动身体拉开了病床边上置物柜的抽屉。铁皮抽屉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单薄的照片背扣在里面。坂口安吾的手指有些颤抖,他试了几次才成功的拿了起来。
太宰君。坂口安吾整理了一下话语,其实从我加入特务科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幻觉了。
所以。坂口安吾无力地挑了挑嘴角,他双手执起那张照片,抬起头诚恳的望向太宰治,轻声道:拜托了,能代替我将这件东西交给他吗?这是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的一张。
太宰治没有说话。
他背对着坂口安吾,过了很久,才又突然折过身去劈手从青年手中夺过照片,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43
通往酒吧的楼梯向下延伸着。织田作晃动了一下酒杯,冰球撞击玻璃杯的声音在静谧且昏暗的酒吧中显得格外突兀。
因为是午后,酒吧里除了自己和店长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织田作单手撑着柜台,在舒缓的音乐中也有些昏昏欲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也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又或是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双腿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不由自主地将他带到了这里。
织田作原本是出来找梨绘衣的。
他跟少女在公园碰面,说明了目前的情况。q已经被港口黑手党带人回收,一大部分的时间溯行军也被就地歼灭。
经过公园一事后,森鸥外应该会乖乖留在即使是拿着反坦克炮也没办法摧毁墙壁的总部大楼之中,武装侦探社接下来也会和军警一起封锁海岸线。
剩下只要异能特务科看好领空,别再出现类似上次那样的炸弹袭击,时间溯行军就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干涉历史了。
之后虽然是和组合决战的大事,但那是这个时代的英雄将要创下的功绩,历史已经回到了正确的轨迹上,也会按照它原本应该有的样子走下去。而作为时之政府的审神者,他们的任务到了这里就基本结束了。
我明白了,一直以来都在依靠您,接下来的事情就请交给我吧。我们会一边防止溯行军反扑一边搜索他们的踪迹的。
织田作:我也来帮忙。
不,织田先生的话还是请尽快去休息吧,您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吧,这里梨绘衣点了点眼下的皮肤,示意道:已经有黑眼圈了哦。
有吗?织田作摸了摸脸,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的。梨绘衣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开脸望向距离公园不远的一栋公寓,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其实我的家就在附近。
少女这样说道:大概再过上四十几年,我就会出生在这里。其他的同伴也都是这样,这里是我们的城市,所以请放心,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毁灭横滨的。
于是织田作就这样被赶走了。
不过说是休息,但织田作其实并没有多少劳累的感觉。刀剑们经过昨夜的战斗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被织田作以勒令在旅馆休息,于是现在就只有他孤身一人漫步在横滨的街道上然后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这里。
lupin酒吧。织田作在不起眼的招牌下停了下来,白色灯牌在晴天里也亮着柔和的光,织田作仰起脸看着那块招牌,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居然还开着啊。
织田作推开酒吧的门,顺着楼梯一路向下,和正站在柜台里擦酒杯的店长对上了视线。
啊呀,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店长脸上时光雕琢出的沟壑比四年前更加深了,他仔细打量着织田作,过了几秒钟才微笑起来,用沧桑但厚重的声音问:今天还是要蒸馏酒吗?
谢谢。织田作拉开椅子,在吧台前安静地坐了下来,玻璃酒杯折射着灯光,人的思维似乎也能随着这些散落的光晕被随意拉扯。
织田作在思考着,但却记不清他都思考了些什么,直到大门被再次拉开,来自外界的风灌进了这个温暖、安静又昏暗如果巢穴般的酒吧,穿着沙色外套的青年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呀!织田作。太宰治露出招牌般的笑容,高兴的打了招呼:你果然在这里啊。
为什么是果然?织田作想了想,问。
因为我是觉得能够在这里遇见织田作才特地过来的啊,然后织田作你就真的在这里了。太宰治很自然地在织田作的身边坐了下来,织田作吸了一下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医院里才有的消毒水的气味。
安吾。织田作开口的时候自己都感觉意外。他并非是故意提及来得惹太宰不痛快,但他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安吾他,身体还好吗?
唔,被发现了吗?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语气恶劣的问:不过真这么在意的话,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
安吾是特务科的情报人员,但时之政府的信息要尽可能地保密。就算他知道就算他去了安吾也不会将他的事情泄露出去,但却不能保证其他人也不会,如果对梨绘衣他们造成影响就不好了。
织田作你啊太宰治撇了撇嘴,不满地拖长了声调。他盯着织田作看,过了一会儿才无奈般的叹息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还是老好人呢。
放心好了,有与谢野医生的治疗,我保证他马上就能活蹦乱跳的。太宰治不怎么情愿地嘟囔完这句,转过脸冲店长打了个响指,说道:来一杯啤酒,如果有的话麻烦多添些洗涤剂,顺便再要一份蟹肉罐头,还有一份硬豆腐。
蟹肉罐头是太宰经常吃的,不过
这家店之前有硬豆腐这种料理吗?织田作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唔,就是上次说到的那个豆腐。太宰治趴在吧台的台面上,看着那些晦暗不明的光影轻声说:我把它做出来了。
织田作的心脏收缩了一下。
他想起来他曾经在这家店里听太宰治畅谈他失败的自杀经历。他对太宰因为想豆腐撞死所以特意研究出了让豆腐变硬的方法,结果发现切成片沾着酱油超级好吃的说辞深信不疑,却被刚好走进酒吧听到这席话的坂口安吾埋怨为超级不会吐槽。
啊啊,然后关于这件事他当时是怎么说得来着?
好像是下次做给我尝尝。
织田作还记得太宰说话时的表情,但是
对不起。织田作说。
嗯?太宰治低低哼了一声,问:这一次又为了什么?
关于我那时候说的话,都很对不起。
织田作自己都感到无法理喻,为什么他明明对着那些深深刺痛着太宰治的名为孤独的荆棘从来不曾插手,最后却又可以厚着颜面理所应当地说出那些尖锐又傲慢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什么这个世界上能够填补太宰孤独的东西是不存在的。无论怎样在生与死、光与暗之间挣扎,能够支撑太宰活下去的理由都是不存在的。既然无论如何这份孤独都无法得到填补,那么比起充斥着暴力和欲念的黑暗,还是去到光明正义的那边比较好。
虽然是因为再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他才那样说的,但自从在时之政府的飞船里恢复意识的那刻起,织田作就开始后悔了。
他一厢情愿地希望太宰做个好人。既然好坏都没差的话,那么还是做个好人更容易得到社会的认可。他不希望太宰再经受黑暗和沉沦,可事实却是他将太宰继续留在了禹禹独行的道路上。
对于友人最后的请求,织田作清楚太宰是无论如何都会去做的,但为了他人的意愿而活,这对于太宰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也太不公平了。
对不起,或许现在道歉已经来不及了,但我还是要收回当时的话。织田作抛开飞速闪过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他看着太宰治的眼睛,慢慢的说:无论救人的一方,还是杀人的一方,正义也好,黑暗也好,太宰你不需要背负其他人的期望,在找到值得活下去的理由之前,只需要按照自己觉得轻松的方式去做就好。
所以,不要不快乐。
虽然太宰总是扬着一张快乐的笑脸,但是织田作知道,他不快乐。
青年的眼中看到的是比任何人都要深远庞大而又虚无的世界,一切执着与癫狂都被他收入眼底,或许对于太宰来说,人生更像是在经历一场腐朽的噩梦,而身躯的桎梏令他无时无刻都感到疼痛。
轻松的方式吗?太宰治用手指摩挲着啤酒杯的杯壁,他垂下眼睛,轻声说:那么如果我说我想从黑手党总部大楼的楼顶跳下去呢?
不知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太宰治的笑容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织田作抬了抬头,正想要说点什么,太宰治就忽然站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陪我去一个地方。太宰治这样说道。
去哪里?。
走就是了。
太宰治将骨头抻得嘎巴作响,眯起眼睛冲织田作歪了歪头。
他们走出酒吧的时候太阳已经倾向了西边,太宰治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他们沿着横滨的街道一直走上郁郁葱葱的山丘,然后在一排并列着的白色墓碑前停了下来,上面没有刻谁的名字,但每个墓碑前都摆着一束白色鲜花,看起来就在不久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织田作走上去,在每个墓碑前都停留片刻。
幸助、克己、优、真嗣、佐仓。织田作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低语:我来看你们了。
身后,太宰治望着友人的背影,以平静的语调说道:织田作。
我那时候和你说,你要有所寄托,要去期待之后可能会发生好的事情坦白来说,我当时是骗你的。
我知道。织田作回过头,他走到太宰治身边,与他一起面对着墓碑。
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太宰治笑了起来:我觉得我说的可能是对的。能够再次见到织田作就是一件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是,遇见太宰也是我一生中最好的事。织田作眺望着远处在夕阳映照下广阔瑰丽的平静海面,说道:谢谢你,太宰。这里真的是个很好的地方。
所以就要在这里说再见了吗?这一切短的就像是一次幻觉。太宰治微微笑着,眼里却满是落寞。他自言自语着:织田作,接下来我又应该靠什么活下去呢?
太宰,织田作摇了摇头:我记得安吾说过,如果有一天时代发生了变化,我们都有了更自由的立场,可以毫无忌惮的走在阳光之下,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时候再一起喝酒就好了。
织田作专注地凝视着太宰,目光温和而平静。他肯定地说道:虽然我们三人或许没有办法再一起喝酒,但那个时代是存在的。
巨大的白鲸已经突破了云层,此时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应该正在与敌人激战,织田作仰起头望了望被残阳烧得通红的天空,对太宰说道:走吧,他们应该都在等你了。
太宰治没有移动脚步,掠过山岗的海风将两人的风衣都吹向身后。织田作原本的衣服从被换下来之后就不知去向了,这几天他一直披着太宰的衣服,而不知是否出于巧合,太宰今天穿了四年前他阵亡时穿的那件沙色外套,简直像是,时光在这一刻重叠了一般。
衣服。织田作没忍住说。
什么?太宰治歪了歪头,做出倾听的姿态。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大概只有十几岁吧。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准干部大人,但是不管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呢。织田作指了指太宰,舒缓地笑了起来:但是现在,衣服,已经很合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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