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果然是通灵性的动物,看得见也听得到,对溜溜来说我还是平常的主人,但实际上已经大不相同了。
我打开卧室的门,走进床边看着躺在上面的男人,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清秀的轮廓,不自觉就伸手去抚摸他的侧脸,如空落下,触碰到的枕头有些湿润,我呵呵一笑,想到我们曾在针锋相对的怒骂中互不相让,用恶毒的语言诅咒着对方不得好死。
“呵,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他冷笑着说。
当时我被他激怒,站起身回的一句是,“他妈的老子做鬼也缠着你!”
何悦啊何悦,你说我们俩还真是冤孽呀。
☆、改变
【何悦】
闹钟叮铃铃大声响亮,我睁开双眼爬到旁边的床头柜去关掉,这是我故意放到那边的,蒋凡皓这人有严重赖床的毛病,一般是叫不起来的,为了避免他的起床气和无谓的争吵,我把闹钟调了重复闹铃选择让机器去和他抗争。
看着破坏痕迹凸出的闹钟,又想到了他,原本在睡前反复催眠自己的梦到了天亮就顷刻摧毁,阳光让整个卧室敞亮明晃,一切都是希望,悲伤都该隐于昨日。
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溜溜照旧热情洋溢跑过来打招呼,我拿出些狗粮放到它的食盘里,自己走到厨房烤了两个面包,吃完早餐发现时间还早,打开大门拿出信箱里的报纸坐在沙发上看。
小小的字体模模糊糊,虽然我认真看着它们,但思绪早已不安分起来,回忆渐渐勾勒出蒋凡皓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喝着咖啡看报纸的姿态,因为讨厌沙发上残留着面包渣的碎屑,所以我早就禁止他在那吃早餐了,他不想照做为此我们也有过争执,呵呵,似乎无论什么芝麻大点的小事都可以让我们平和安稳的生活变得生气勃勃。
到底吵过多少次,我也不记得了。这样想着的我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另一边的沙发,他好像就在那里,翘着腿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这种感觉似乎过于真实,我还可以看见皮质沙发凹陷下去的痕迹,等等。。。。。。有点不对劲。
我放下手中报纸连忙跑过去,根本没有被人坐过的痕迹,我摸了摸沙发表面,冰凉凉的,毫无温度。看来我想太多了,这样可不行。
摇摇头拿起公文包和钥匙准备去上班,溜溜送我到门口,我拍拍它的头,“乖,等我回来。”
还好有这么一个小家伙,让我感到这个家没有那么冰冷凄凉。
平时上班都是蒋凡皓开车送我,现在只能乘公交去了,看来我该考虑买一辆车。失去一个身边的人对自己的影响在无时无刻提醒我——你该面对事实。
公司的人看我立即表示关心的问:“何悦,你昨天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每个人的目光都认真殷切,谁会是真的关心发生什么了呢?他们不过是想找点茶余饭后的资谈罢了。
我笑了笑回答:“没什么,家里有点急事。”
“什么事这么急啊?看你昨天冲出去的样子。。。。。脸色可吓人了,不会是伯父伯母病了吧?诶,有需要帮忙的你可说啊。”
“没事。”
我不再多跟他们多说,直接去老板办公室跟他解释昨天的意外状况,他表示理解便扣了我几天的工资,还问
我需不需要请假,那笑里藏刀的表情就好像在说,敢请假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在听到我拒绝的回答后满意的点点头。
这一天都待在在公司里忙于工作,等到天黑回家,在外面解决晚餐顺便给溜溜买了点狗粮,在路上想打个电话慰问一下蒋凡皓父母,他是家中独子,没让父母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也不知道以如何的态度去表达自己对他们的关心,算了,还是等过几天再说吧。
回到家中发现一团糟,报纸杂志乱扔在地上,冰箱里的东西也被翻出来,溜溜欢喜地跑过来迎接我,它的嘴边还粘着番茄酱,我叹口气给它擦干净,这个小家伙,居然在我更加重视它的时候调皮捣蛋起来。
我花了些时间收拾房子然后洗澡,穿着睡衣坐姿沙发上看电视,一个无聊的搞笑综艺节目,蒋凡皓除了篮球直播就特别喜欢这类无涵养的娱乐玩意儿,我讽刺过他的脑子除了简单的运动型也就只能接受这些低级的小儿科类了,他对我的话嗤之以鼻,永远不妥协地和我争吵看什么电视节目。
现在想想,我和他,我们两人都真够无聊的。
看着电视上的主持人坚持不懈背出各种事先安排好的笑点,我无精打采却越来越没有睡意,因为总在不经意中感到有人在这个房子里,我看了看趴在地板上和小皮球玩得正欢的溜溜,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可是。。。。。。我听到了笑声,很轻很轻,在电视机中的观众也发出哄笑的同时,虽然分辨不出是谁的笑声但我确定就在这间房子里,我看了看四周,难道是蒋凡皓?想到自己曾在一气之下对他说过的狠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应该会立马冲出来报复我吧。
按下遥控器换台,看了一会儿电影频道电视机却突然黑屏了,我过去检查发现一点问题都没有,此时溜溜没有在刚才的地方玩耍,突然感到一阵烦躁,我关掉客厅的灯回到卧室。
蒋凡皓,如果你真的回来的话就现身吧,我不怕你跟我吵也不会在抱怨你了,如果你还愿意看见我的话。。。。。。
【蒋凡皓】
何悦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我立即从床上蹦起来躲到窗帘后,他拉开窗帘的时候视线根本没有在我这边停留,哦,我都忘了,他是看不到我的,所以有生命有思想的一切,都无法看见我的这个鬼魂。
我跟着他走出卧室,溜溜迎上前又来蹭着我的腿不放,没想到它白天也可以看见我,为了不让何悦起疑心我特意站到他旁边,身体都快和他重叠了可这货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溜溜围着我们蹭来蹭去,何悦拿出狗粮
打发了它。
等何悦去洗刷时我坐在厨房,虽然我是个鬼但还是可以见光的,只不过阳光直接从我的身体穿过去照在桌子地板上,这种感觉怪特别的,就好像被无数支箭同时刺过心脏,但我的身体丝毫没有痛感。
我换了个位子坐在阴暗处,何悦出来拿起面包吃早餐,他还是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虽然以前我嘲笑过他吃东西不像个爷们儿,还为此装模作样地拿着自己的早餐去客厅吃,以表示我对着他就吃不下去的心情,但不得不承认他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至少比我见过所有在我面前吃东西的人都好看。
我一点儿也不讨厌他吃东西的样子,只不过是因为何悦这人嘴太毒,每次和他吵都被他堵得慌,无奈只有做出些事情来让他生气,不过他一生气我更没办法了,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理人,看着就不爽。
他吃完就去沙发看报纸了,我依旧跟着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挺无聊的,我也想看报纸,不过现在世界上发什么一切都和我这个无肉体的人没关系了,我还是好好看何悦吧,真佩服他死了恋人还能这么冷静,这小子果然巴不得我快点消失。
当我在心里埋怨他的冷酷无情时,何悦突然抬起头看过来,我愣了几秒就闪到一边去了,他走到我刚坐的沙发上看了看,露出有点失望的模样。
差一点就暴露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着何悦,也许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出现在他面前吧,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谁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化成一团烟消散呢,或者说好听点我应该赶快投胎?管他呢,先等等吧。
何悦走后我也想出去,不知道爸妈现在怎么样了,听说我的死讯应该悲伤得昏过去了吧,对了,还有那个撞了我的家伙,真不甘心,我应该去报仇让他血债血偿。
既然阳光伤害不了我那就可以放手去做了,结果却以失败告终,因为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走出这个房子,无论我跨出门多少次,看见的都是熟悉的公寓,这让我很失落,最后我只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偶尔跑进房间玩电脑游戏。
用的是自己的笔记本,以前的账号还可以继续用,如果有人看到这幅画面将会是电脑的鼠标自己在动,肯定会觉得很诡异,但现在溜溜正在我的脚下安心地睡午觉。
玩了几个小时又跑出去看电视,除了那些可以自由活动的生命,其他东西我都可以碰,我喜滋滋拿出冰箱里的食物吃,却发现塞进嘴里毫无味觉,吞进去的感觉也就像在吃空气一样,溜溜屁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