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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锐嘿嘿地傻笑,将猫的爪子来回地抚弄把玩。
水一方道:“毕庄主早知如此又向必当初?”
毕铁“呼”地冲过来,揪住水一方的衣领吼道:“定是你怀恨在心,杀了我兄弟!”
水一方轻轻一推,虎口间已嵌一根金针,正中毕铁“环跳”穴,毕铁立时就觉得浑身麻酥难当,倒在地上。水一方道:“不妨事,他太激动,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潘若琳大哭着,几乎盖过了这两天丝毫不见减弱的雷雨声。水一方打断她道:“大少奶奶,你和他住一块的,他怎么死了你能不知道?”
潘若琳抽泣道:“我怎知道?他要我去厨房做几个菜,说最喜欢我的手艺,结果待做好了端出来,就——”
水一方道:“你做了多长时间?”
潘若琳道:“我想把菜做得精致一点儿,就拖了一柱香。”
水一方道:“这段时间内,门口就没有守卫么?”
潘若琳答道:“本是有的,要我们夫妻俩喝酒言语,不想给外人打扰,他就叫这些下人们各自回去休息了。”
水一方冷冷地道:“怪不得和我争吵,我看他本来就想死,事情已经差不多快到尾声了。”
袁明丽担心道:“爹,我们——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太可怕啦。”
袁冲斥道:“不行,你大师姐的仇怎么办?依我看,这一连几起血案是同一人所为。”
水一方道:“袁老英雄有什么理由我自是管不着,但你能主动留下是最好不过了,但进无论是谁这几天决不可出这山庄!”
毕世奇问道:“难道凶手会在山庄外等着杀害出山庄的人?”
水一方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凶手就在山庄之内,这一点已确定无疑。若谁偏在这个时候离开山庄,我就只好怀疑他了。另外,在林中路宿的那一晚,我还看见了另一个家伙,恐怕比庄里的凶手更危 3ǔωω。cōm险。”他忽然发现众人皆是犹疑不定,不由奇道:“你们怎么啦?”
由袁冲开口道:“水兄弟,在调查凶手之前,袁某有个问题实在忍不住要问,相信这亦是在场所有人都极为渴望知道的事。水兄弟,你聪明绝顶见识广博,且身情神奇之技,江湖上却鲜有人提及。你既非六盘水掌门之子——那——你究竟是谁?”
众人也不约而同地齐看向他。
水一方淡淡一笑,猛地呈威武状,大喊道:“我就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拳脚无眼心中有情,夭矫不群浪迹萍踪,功垂竹帛名著禹彝,千古彪柄万世有光的世界之王水一方!”这是他在长安自小听说书形容历史名人及江湖好汉的词藻,此刻统统安在自己身上,一时间得意非凡。
众人尽皆愕然,尴尬不已。半晌后,袁冲才打破沉寂道:“水兄弟既不肯吐露,我等也不勉强。但无论水兄弟是何身份,老夫自问决不会看错人——阁下是一位真正的侠义之士!”
栾明杰在一旁兀自冷笑道:“那凶手这般厉害,下手之奇匪夷所思,看样子和水兄弟差不多聪明,武功只怕也差不多高明了。”
水一方道:“你的意思是说杀人的就是我?”
栾明杰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水兄莫要聪明过头,把在下的好意往歪处想啊!”
水一方道:“栾兄弟既然这般推理,倒也不妨想想,若是我真要杀人,那第一个要杀的不就是你么?”
栾明杰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水一方又道:“我看这事非毕庄主不能解决。”
毕世奇变色道:“老夫如何能有这等本领?水兄弟何出此言——?”
水一方道:“毕庄主你心知肚明,有些事最好快些坦白。因为什么呢?我这人吧,别的本事也没有,最喜欢听别人讲话语句连贯通顺,你上日那番话颠三倒四,漏洞百出,在下听了可一直不舒服得紧哪,若是你一意孤行不肯说的话,血案还会连续发生,反正凶手再厉害也动不了我,我只是不忍看着你们山庄就此臭名远扬,怎么样?”
毕世奇沉默良久,仍是不发一言。
蓦然不家丁来报:“老爷,有一群自称是杭州丁家的——”众人面上未及变色,便见门陡然被打开,只觉两股刚猛劲风径直袭来。庄内所有下人皆会武功,但内力稍弱即给震开,连袁冲和毕世奇二人也是反应奇速方才使足全力稳住下盘,这才不致给吹倒。尚启雯笔直站着,只有头发吹动,但也是靠毕生内力所聚以抗。其余袁明丽等人都吹到一旁。水一方抬头道:“看样子来的不止丁家的人,据我所知丁家可没有一人有这本事的。”
定睛看去,见前处是两位僧人,灰衣僧四十岁左右,蓬鬓虬髯,浓眉豹目,高大瘦削,面色枯黄,但神采奕奕,另一人红色袈裟,银发皓须,一脸福相,只是年逾六十。后面紧跟而上的是丁汉,后亦雄一干二十余人,看样子尽皆好手。最后一位中年书生生得极是皈丽,衣袂飘然而至。一进间大堂内之气极度是萧杀,只听松风如涛。
未待毕世奇开口,丁汉便怒容满面地道:“毕世伯,小侄冒昧来访,未曾预前报知,此中礼数,还请担待,只是家父无故惨死,小侄只得不请自来了。”又转头道:“原来几位英雄都在这里,那就更好说了,小侄给毕世伯引见两位大师和一位大侠。”
灰衣僧双掌合十道:“贫僧至德。”红衣僧道:“老衲衍嗔。”
毕世奇道:“久仰两位大师英名。嵩山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您二位与主持衍允大师都是得道神僧,老夫只恨无缘得见,未想今日——”
袁冲道:“衍嗔师叔,我十六岁时艺从衍允大师,未知师父他老人家近况如何?”
衍嗔道:“还好,还好。”
中年书生一抖折扇道:“在下花翎。”
毕世奇道:“遮莫是六盘水宗沛大侠的高足?”花翎淡然道:“晚生不成器,给家师蒙羞了。”众人见花翎确与水一方互不相识,方才明白水一方与水宗沛的是毫无关系。
丁汉道:“小侄素闻二位大师和花大侠一向处事公正,铁面无私,曾化解了不少武林中人的仇怨,现下家父猝然遭疾,是以请三位来主持公道。”
毕世奇暗忖道:“好呀,原来你约好帮手助拳来啦,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我却又如何怕你,只是这样的话事情愈闹愈凶,以致一发不可收拾,老夫的麻烦也怕是越来越大了。”
水一方笑道:“丁兄,咱们见过面喔。”
丁汉眼中一亮,忙抱拳道:“水少侠虽只跟兄弟有一面之缘,但水少侠的为人,兄弟却已是知道得差不多了。还请水少侠也助兄弟一把。”
水一方道:“丁兄此时的心情在下一万个理解,只要在下有这个能力,那自是没得说的。这下杀手之人虽在本庄,但却绝非毕帮主。”他冷冷地冲毕世奇揶揄道:“因为他也死了一个儿子啦!”他把“儿子”两字说得特别重。
丁汉惊道:“毕世伯的儿子也——”
毕钰道:“是我大哥毕锋。”洛丰又咳起来,竟“哇”地吐了一大口血。毕锐抚着猫,那蓝湛湛的猫眼澄似秋水,寒若玄冰,远望着外面被雨盖住,若隐若现的山谷。
丁汉随即一瞪尚启雯,她三番两次找丁家的碴,自是嫌疑最大。尚启雯毫不避讳,柳眉微起凤眼一挑,与丁汉眈眈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