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村人尚不知雍怀王回来,次日天不亮就有人在地里巡视庄稼,开始一天的劳作。
家家户户的屋顶上,炊烟升起,稚童哭叫,鸡鸣狗吠间,开始了新的一天。
长门庄里的人,却是一个个噤声低语,走路都小心翼翼。
大王昨夜回来得晚,尚未起身,无人敢去打扰。
元尚乙是吃罢早食过来的。
小皇帝的起居和在宫中一样,很早就起身,半眯着眼让人侍候洗漱,然后读书,用饭。
除了生病那阵,每日如此。
环儿摇摇头,脸蛋红扑扑的。
冯蕴猜到他的顾虑,嗯地一声,想理会也没有那等精力了。
在外面风餐露宿,只怕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囫囵觉,而冯蕴生活里很是讲究,榻上的物品一应精致华美,柔软舒适,男人躺上去,只怕没个大半天醒不了……
“将军,将军。”
裴獗道:“你无须理会。”
这是冯蕴教的。
“不用。”元尚乙可不想因为自己打扰娘子的睡眠,他道:“我去书房看书,等娘子醒来,再同她说话。”
手指倏地缩回,她轻声质问:
“一言为定。”
“陛下,娘子还得再睡一会,要不仆女带你去赏莲花,或是看石槽里的乌龟?”
冯蕴脸颊莫名的燥热,嗯一声,“不知陛下过来,不然我早些起身……”
“解药。”她目光潋滟,缠住他腰身微拧,“解药给我。”
小满脑子里清晰的出现左仲月光下那张严肃板正的脸。其实,他不是那种十分俊秀的男子,但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高大挺拔,每次看到他,小满就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一旦说了就有一堆礼数。
“拉勾勾。”
他正准备离开书房,回养心斋,这才看到冯蕴匆匆赶来。
裴獗:“无妨。”
冯蕴回去的时候,裴獗已然起身,正在穿衣服。他没有叫人进来侍候,自己从屋子里找出一件以前穿过的旧衣裳,脸色比方才柔和了许多。
可如今,他不得不克制隐忍,就怕伤到她,怕她疼,次次都是草草收兵,从不曾完整地进入那天堂般的妙境……
西京的雍怀王府是天寿帝新赐下的,如今除了裴冲住在那里,便是跟敖政和离后,带着阿左和阿右一直在娘家“小住”的裴媛。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疼吧?”
冯蕴皱眉,察觉到他掠起裙角,粗糙的掌心摩挲着掠上来,身子微微一颤。
“不是说晚些时候再走?”
他将冯蕴汗津津的身子捞起来,狠狠数十下,她脑子里便只剩一片徇烂的焰火。
小满挂着个黑眼圈出来,打个哈欠看到皇帝,抢在阿楼之前,笑盈盈地答话。
“我是说,给你上药……”
可惜,这样诱人的体魄,却添了不少新伤。
因为她的担心,他眼里迸出一抹笑痕。
满室旖旎中,衣裳早已散开,男人在说话的时候,已是巨龙探渠,轻磨慢碾……
“嗯。随你便。”
大婚前她便说过,不入后宅,不育子嗣。
冯蕴睨着裴獗冷峻的眉眼,想到元尚乙乖巧温驯的模样,心下突然沉甸甸的……
这便是男主人的待遇了。
他总有办法令她情潮难抑,浑然忘事……
“唔。”冯蕴哼声,身上如有虫咬一般酥痒难耐。
大王昨夜是和左仲两个人快马回来的,没有带别人,小满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可不可以说出去,迟疑一下,哄着元尚乙。
冯蕴迎上他的眼睛,摇头轻笑。
“我只得半个时辰,就要回去读书了。”
冯蕴想到昨儿夜里的事,脸颊便是一热。
“啊?”冯蕴错愕一下,下意识地拒绝,“刺史君可有告诉大王蝗灾一事?我走后,要是蝗虫来了,庄稼可怎么办?”
“娘子可起身了?”
她语带埋怨,听在男人耳里,却是娇嗔。
“让他等。”裴獗说得轻描淡写。
“不疼。”
不是雍怀王妃和天寿皇帝,是娘子和阿元。
这般姿色妖姬,娇软厮缠,闭上眼仿佛就能想起前世二人毫无保留的交融,是何等登天的极乐,只要一回想,便足够他血脉偾张,丧失理智。
他轻描淡写,怕冯蕴不信,捏住她的手在伤口上戳了戳,吓得冯蕴低叫,他才狠狠将人搂住,用力亲了一口。
冯蕴心里一紧,“不来了。”
“小满姐姐。”环儿问:“要叫娘子吗?”
裴獗道:“你随我同去。”
“昨夜要了两次水,睡得晚,想是要到晌午了……”
他问:“珠媚玉户还有吗?可要让濮阳九再制一些。”
“可是……”
“我要走,你好似很高兴?”
她又娇气起来,连续来几次着实受不得。
裴獗不说话,轻而易举地制住她,沉默着剥她的衣裳。
“没事。”
“我晚些时候走。”裴獗低头,看着那一身冷白的肌肤上透出的浅红,眼里的冷光重新炙烈,“让我再弄一回。”
年轻勇猛的身体里流淌的全是力气,如狼似虎的冲动,浓烈得几乎消散不尽,点燃的火熊熊焚烧,他毫不犹豫地攻城掠地,如上战场一般倾尽所有,体味她带来的销魂快意,也给予她绵延不息的潮浪之巅……
元尚乙见到冯蕴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身子那叫一个酸痛啊,腰都感觉要折掉了。
笑盈盈说了很多,温声软语,全都是理由。
裴獗淡淡看她一眼。
元尚乙问阿楼。
“你是要折磨死我啊。”
小满哦一声。
“想什么?”裴獗问。
裴獗忍不住闷哼一声。
元尚乙被董柏和两个侍从带着回养心斋了,冯蕴看了一眼他放在木案上的书,全是她挑出来,给小皇帝阅读的。
知晓又如何?
只要不摆到明面上。
“你受伤了怎么不说?”
她不舍得小皇帝久等,又不敢触裴獗的霉头,左右都是为难……
搭在她腰上的手,为非作歹,毫不停歇。
小皇帝伸出手指来,仰颈看她。
有一些甚至还没有完全愈合,看上去格外狰狞。
身子酸涩得她口不择言,掐住男人的后颈子便用力扯他。
身体的反应比她的想法来得更快,听到这话,冯蕴几乎下意识地颤了一下,想往外躲。
看到小皇帝,冯蕴脸上略显歉意。
“一言为定。”
元尚乙这才快活起来。
小满常日跟着冯蕴,跟元尚乙也熟悉,很是喜欢这个懂事得体的小皇帝,听罢嗯一声,将他引入书房,拿来果点,奉上饮子,便去看冯蕴。
他在这里没有什么私人物品。
冯蕴哪里有脸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