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老实交代
天气依旧干燥炙热，太阳挂在天上如同火球。
坐在书房里，任汝德脸上的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身上的儒袍全湿透了。
冯蕴让小满为他倒了凉茶，微笑道：“先生先饮一杯，再慢慢说。”
任汝德也不客气，点点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远恨绵绵在夏季里喝着极是舒服，他整个人好似都凉爽了许多。
任汝德舒服地叹口气，“还是回花溪村舒坦，这一趟出门，真是累得脱了一层皮。”
冯蕴道：“任先生辛苦。”
任汝德重重点头。
不料，任汝德却是摇头，冷不丁道：
“此事与刺史君府上有关。”
冯蕴故作吃惊的样子，看着任汝德。
任汝德微微松口气，担心地看着冯蕴，一句话说得竟有些语重心长。
“娘子放心，郑寿山的小舅子念我恩情，知道我在花溪讲学，能在工坊里搞到煤球和石墨，半点都不会疑心，十分稳妥。”
任汝德终于想起他说客的职责，准备离间她和裴獗了？
“我和大王虽是夫妻，但也不便事事言明。”
好话听一千遍，仍然新鲜又开怀。
他思忖一下，叹了口气道：“此去楚州，任某还探得一事，本不欲多言，但娘子如此信重，任某不敢辜负，还是要张这个嘴，做讨人厌了。”
冯蕴微微抿一下嘴，眼睛里不由带了笑意。
她拖着嗓音，眉头微微蹙起，状若思考，心下却满是兴奋。
任汝德一副心下了然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道：
“女郎到底不是长在晋地的人。半路来降，与大王多少会隔上一层。想要交心，属实不易。”
金戈沉默。
她不点明什么，给任汝德一个意会和胡思乱想的机会。
“还请先生赐教。”
又敲定了一些具体细则，她写在纸上，交给任汝德。
提到裴獗，语气与方才大为不同。
冯十二娘是当真的信任他。
任汝德尴尬地笑，“那是，那是。”
任汝德从长门回到住处，拿出信纸，便即刻向萧呈报信。
那么，冯蕴就可以佯装不知，继续利用他为自己做事，以便利益最大化。
“明白。”
雍怀王要是不知情，那就是冯蕴胆大妄为，顶风作案……
金戈让他的目光盯得吓一跳，垂下眸子。
把事情交给任汝德，冯蕴就没有担心过他办不成。
“敢问娘子，此事雍怀王可知情？”
“十二娘不疑我，信任如常。”
“任某绝无虚言。”
冯蕴莞尔，收回放在茶盏上的手，不动声色地说道：“任先生跟我客气什么？你我是齐人，是老乡，这等隐密我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是听不得的？”
挑拨得无声无息。
因此她不介意。
“我和任先生不一样。他们蝇营狗苟，我们光明磊落。”
她相信李桑若恨她入骨。
冯蕴双手作揖，庄重拜下，语气里满是敬佩，“邺城惧怕西京报复，封锁极严，这么短的时间，任先生便能找到门路，实在是令小女子拜服。”
“陛下当徐徐图之，勿争朝夕。”
这话任汝德极是受用。
“任先生，请受我一拜。”
“邺城那头不是问题，郑寿山的小舅子巴不得赚点钱养他那几房小妾，郑寿山又极是惧内，小舅子在姐夫面前说话，还是管用的。何况，邺城正缺此物？任某眼下担心的，是西京……”
“在花溪的日子如此舒坦，要真有一日回台城，我还真舍不得。”
冯蕴再次谢过。
“如此说来，那贺公子的玉佩，还有那张伪装的纸条，皆是邺城所为？”
不过，为了表示对任汝德的尊重，她脸上还是故意流露出了一丝惊喜。
没有想到，他居然成了裴獗的说客。
“非也非也。”
任汝德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拍着胸膛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