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夫妻默契
天寿元年十月，大晋西京朝廷兴建水利，开凿长河直达淮水，与鸣泉相接。疏浚扩建原有河道，开凿人工河流，在花溪建码头，扩建鸣泉码头，整个工期预计五年。
这一次建造河渠，除了当地驻军，各郡县村落都要出人工。朝廷下了严令，家家户户抽调男丁，服水利徭役，沿河的，不沿河的，都跑不了。
为免引发民怨，出了人工的，免一定年限的人丁赋税。
相比以前更为严苛的徭役制度，这次征召算是给了优待，可还是免不了引来民众怨恨。
裴獗的恶名，再加一条。
冯蕴身为里长，手底下的部曲比一般的世家大户更多，自然要出大力。
她派了二百五十名部曲，参与开凿河渠，算得上是鼎力支持，有一些统共就百十来户的小村，整个村子来的也没这么多人。
这一截长河的水已然彻底干涸，一眼望去，全是翻出来的白鹅卵石。
这有什么好问的？
冯蕴也亲自过去了。
各人忙各人的事情不就好了？
裴獗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二人是夫妻，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彼此就有默契。真正要紧的事情，也可以在被窝里说，无须在外人面前道。
“自我切断与邺城来往的商道，李宗训便频频扰边，掠夺民财。近些日子，楚州摩擦不断。敖七昨夜来报，说楚州盛传，李宗训要派十万大军，反攻石观……”
冯蕴犹疑地看着他眼里的那一抹暗光，想了想摇头。
冯蕴做事周全，知道他们从河道回来，特意让灶上备了点心。
“给我留一口。”
冯蕴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好片刻，她才收回视线，“走吧，打道回府。”
“好甜。”
那个人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裴獗突然朝她这边望过来……
“我得回一趟安渡。”
河堤上的风很大，入秋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长风过处，他的披风猎猎翻飞，影子被阳光拉长。
冯蕴示意小满盛一碗茶水，端上去，迎他。
她看了好久，才看到裴獗，正在跟都水台的官员说话。
“大王有数就好。”冯蕴脸上带了一些笑意，看到那边取水的繁忙，又催促一声，“大王有事就自去忙碌吧。”
他说着侧目看向那些桶子，眉尖拧了拧。
他有他的公务，她有她的私事。
还在岸下开凿的人，眼热得很，不停地嚷嚷。
远近的河堤，到处都是人。
冯蕴道：“赶时间赚钱。”
喝的人赞不绝口。
“不累，又不是我亲自熬的。”冯蕴乘人不注意，朝他偷偷眨了个眼，声音低低的笑，“我也是为给大王争面子嘛。总不能让人觉得，我白占了便宜不是？”
裴獗眸色深深，慢吞吞接过碗，将茶水一饮而尽。
裴獗神色自若地嗯一声，忽然问：
“你那边如何？”
还商量什么大计啊？
人们看到王妃，起初是好奇……
她心不在焉地笑着，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慢慢延伸到远方……
当真是好大一个工事。
人群里不由又生出艳羡，心里盘算着糖水的价格，再看岸边排得整整齐齐的木桶，不由咋舌。
“娘子慢些，走这么快做甚？”
裴獗摇头，“今日动工，方才和都水使去下头走了走。”
岸边热热闹闹，众人七嘴八舌。
别的不说，就说王妃抬过来的这些茶水和糖水，都得花费不老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