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庄。
淳于焰有阵子没回来,庄里的仆役就跟过年似的,轻松自在……
他回来了,从上到下就如同老鼠见到猫,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地伺候……
明眼人都看到了,昨日主子从长门回来的时候,心情原本还不错,经了昨儿一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大清早起来就沉郁郁的训人,好似个讨债的。
身边人都互相打听。
“世子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知道。
有人问到向忠的跟前。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马车下来,缠住冯蕴不放。
只有人暗自揣测。
身侧的阿左却突然大叫起来。
唯唯诺诺至少不会要命。
不把别人撕个粉碎,就要把自己撕碎了……
他期待冯十二看到“惊喜”的反应。
“世子,小人在。”
“阿父,安渡的人口,好似比以前多了……”
冯蕴听到声音,连忙起身,跟裴獗一道走过去。
偏巧小老弟不听话,疯狂的叫嚣。
淳于焰道:“我们庄子里,死人了是吗?”
“好笑吗?再笑就割了你的舌头。”
心里空落落的,喘不过气。
“阿母,还有多久啊?”
裴冲沉默地坐着,没有出声。
“是,小人也改。”
“我要跟着舅母,坐舅母的车。”
这阵子,因为敖七的婚事,他为免触霉头,倒是不再闹着回中京陪伴亡妻了,但原本就少言寡语的裴老将军,更是沉默下来,情绪也是肉眼可见的低落。
裴媛叹息,“一会就要见到阿獗了,您老再板着个脸,只怕他又要自责。”
他得找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或者人。
向忠道:“世子这阵子为了卖煤球,四处奔波,人都累瘦了,为何却要让利给冯十二娘?世子……就不是那样的人。”
旁人不行。
明明离昨年来安渡还没过多久,这座城池却给了裴媛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我看到阿舅和舅母了!”
赶着进城的人很多,他们还没有看到裴家的马车,倒是让眼尖的小孩子先发现了。
“你也改。”
桑焦很快回来,在帐外拱手禀报。
人家春宵一度,与他何干?
“向忠。”淳于焰声音幽幽淡淡。
再往后,不说感激,至少得给他几分好脸色吧?
“……”向忠弓着身子,好半晌才抬起来,但在淳于焰面前,他一个阉割了的内侍,仍然不知该如何硬气。
淳于焰没有瞧到人,想到他的样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方才大人说话,阿左和阿右都不敢插嘴,闻声急急忙忙地跳起来。
当即有人朝这边望过来。
“小人即刻吩咐下去,在世子跟前,每个人都必须面带笑容地侍候……嘿嘿。”
向忠面容一敛。
阿左小手一指。
“阿舅!舅母!!”
“没良心的狗东西。罢了,等她回来,总要到我跟前谢个恩的。”
天气放晴,初冬时节的阳光格外灿烂,明晃晃地照在马车的垂帘上,引得阿右不时拿小手去戳……
按说冯十二昨晚就该看完帐本的。
天已大亮,还没有起身吗?
他差了桑焦去看,冯十二到底在干什么。
“别唯唯诺诺,硬气点。”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糟糕透顶。
她变了很多。
那仆女迅速低下头,不与她对视。
是崔稚。
笑不是,不笑也不是,到底要如何是好?
淳于焰开口,“你们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长门?你们看看长门的仆役,哪一个像你们?”
桑焦见他反应如此之大,心里一惊,说话时不免语疑而紧张。
有了裴妄之,哪里还想得到他?
淳于焰脸当即垮下来。
淳于焰道:“问吧?”
匆匆一瞥,冯蕴心里翻江倒海。
其实,淳于焰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裴家人不多,但带来的东西不少,随从也是浩浩荡荡,看上去也极是气派,一看便知是哪个大户人家出行。
“帘子放下来,风大,看把你小脸吹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