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1 / 2)

>他将我拦腰抱起,放到床上,凑到我耳边低语:“我不告诉你,永远也不会让你知道。”言罢深深地吻我。

“谁希罕?”我心里暗嗤。下一刻就在他火热地进攻中,将一切抛到了脑后。母亲的事,还是明天再告诉他吧。且让他多得一日的欢乐吧。

次日醒来,浑身仍留有激烈运动后的酸痛。我慵懒地翻个身,睁开眼。商隐不知何时醒了,正披衣靠在床头。我睁眼时,正巧看到两行清泪从他脸上滑下,心里蓦地一惊,视线下移,看到他手里正捏着从洛阳来的家信。

他默默无声的流泪,那种压抑的悲伤,即便是我,也无法安慰。

怔了片刻,爬起身靠在他身上,展臂抱住了他,低声道:“别难过,你还有我。我们还有彼此。”

他将头埋在我肩上,泪水不断滑落我胸前和后背,一片冰冷的湿意。他哭了一会儿,才发现我裸着身子,暴露在冷冷的空气中,不禁嗔怒地瞪了我一眼,赶紧拉上被子将我严严实实地包住。“我只有你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

“呵呵。”我摆出招牌傻笑,“我没注意。”

他摇头叹息:“你呀。要没有我可怎么办?”

“所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陪在我身边,直到我死去。这之前都不许看别的女人!”我耍赖道。

看他一愣,方知自己说错了话,这时提什么死呀活的,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么?

我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他蓦地紧紧抱住我,低哑地喊:“不许!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

“啊?”

“快答应!说你答应!”他急切地喊。

“好,我答应,你别着急。”我安抚他。

他紧紧盯着我,郑重地问:“你是认真的,是不是?”

我突然有一瞬的恍忽,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认真地问我:“你要许我来世。来世,一定要先遇到我,一定要先爱上我,一定……不要忘记我,好么?”

来世,下辈子,我要许给谁?

第九十一章 辞官

就这么一刹那的迟疑,商隐的神色已经变了,一种痛彻心扉的绝望代替了先前的哀痛,伤心欲绝的眼眸中,只剩下冰冷。

我心里一阵慌乱,连忙抱住他,急急分辩道:“老公,最重要的是这一世。来世,谁知道有没有来世?我这一世已经得到至爱,不敢翼望来世还能这样幸运。我只想紧紧抓住今生至爱,无怨无悔地度过一生。难道,你不想陪我一起么?”

迟疑地,他轻轻地问:“真的?”

我大力地点头,看到他眼中又漾起了笑容,方觉得舒了口气。

他拥住我,“也许,是我太贪心,不该要求太多。人终有一死,谁都躲不过,我害怕自己承受不了。就像母亲,她在世时,我常年远游在外,很少在膝前尽孝道。如今,就是想尽,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说,拥有时要倍加珍惜,莫待失去时再去惋惜。”我亦轻声说。

“恩。不知母亲临去时,可曾怨过我这个不孝子?”

“不会的。你从十五岁开始,就在独力支撑家业,这么些年来的辛苦,母亲怎会不知?又怎会怪你?”我柔声道。

商隐的眼泪又出来了,他赶紧抬手抹去,道:“只是到如今,我都一事无成,也没让她老人家过上舒心的日子。”

“谁说的?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诗人,怎么是一事无成?光耀门楣不一定要做多大的官,你是晚唐时期最重要的诗人之一,千百年后人们还在吟咏喜爱你的诗,这不是比那些淹没在历史洪流中的侯门将相要威风的多?”

商隐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为什么只有你,一直这么坚定地认可我的诗?还有,为什么说是晚唐时期?你怎么知道千百年后人们还有吟咏我的诗?”商隐一连串发问。

我脑子有些蒙,发觉自己一着急,好像透露了许多不该露的东西,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里满是疑惑,当下呵呵傻笑,道:“我胡乱说的啊,你别当真。”

“胡乱说的?”他的眼睛微眯了下,唉,这时候怎么这么精明啊。

“呃,我是觉得,呃,当局者迷,或许这时的人还没了解到你的价值,虽然你现在诗名远播,但你的成就在后世说不定会更辉煌呢。”

见他还有些将信将疑,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母亲去世,你打算怎么做?”

唐时传统,父母去世,儿子要在家守制三年,当官的一律要辞官归家,当然也有酌情考虑的情况。

“我今天就递辞官折。”商隐淡淡道。

“可是,现在才刚顺一些,皇上不会酌情考虑,留下你么?”

商隐看了我一眼,缓缓说:“皇上也不差一个小小的秘书省正字,不会为我破例的。我也不想留下。”说完,他紧抿唇,陷入沉思。

我有些纳闷,难道他与新帝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之前不是都好好的么?但是,说实话,我倒希望他离开朝廷,远离党争的漩涡,不再如陷夹缝,两边受气。所以当然不会反对他辞官啦。

商隐辞官后,我们收拾了行李,带了小玉和道明,直奔洛阳。

商隐的弟弟羲叟,当年还是个活泼少年,如今也成了长身玉立的青年了。他进士及第后娶了洛阳士族卢氏之女,如今已育有两子一女。母亲的丧事他料理得很周到。

商隐心情一直很哀痛,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守过七日灵后,就护送母亲的灵柩回荥阳。他让我带着小玉和道明回洛阳崇让宅等他,我知道他是看我这几日操累,不舍得让我跟他再去颠簸。但是在我心里,再没有什么比分离更苦的了。

我根本不听他的话,让道明把马车收拾好,带了小玉跟在商隐马后。商隐无奈,加上身子确实有些虚弱,遂由我将他拉进车内,稍作休息。

商隐回到荥阳,召集本家亲族,将母亲葬在了祖坟地坛山,并耗去我们微薄的积蓄,将先辈亲属都一一迁葬回坛山,实现了他“五服之内,更无流寓之魂;一门之中,悉共归全之地”的心愿。

阴沉寒冷的冬日,我陪他站在萧瑟的坛山上,看着新近竖起来的几座墓碑,心情说不出的哀伤低落。其中一个小小的坟莹,紧贴在母亲坟旁,并无墓碑。商隐从袖中取出一块长方形的青玉,轻轻插在小坟莹前,我一看上面写的字,眼泪轰地冲了上来,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摇摇欲坠。

“爱女寄寄之墓”,原来,原来,这是我那不幸的女儿。她生下来我没看到一眼,从此,她都要躺在这样寒冷黑暗的小小一抷土中,再没有机会让妈妈抱一抱。

我扑到土堆上,拼命挖,想要看看我那可怜的孩子。商隐从身后紧紧抱住我,我不断踢打他,嘶咬他的手背,他只颤着声叫“老婆”,却丝毫也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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