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恶魔先生呆愣一会,在我仍发疼的肚子上补上一脚,「谁也不准碰我!」
「不是、碰过很多??」我捂著肚子还笑著。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放掉零食两手拿起沙发的垫枕开始由上往下连续殴打我。
电视上播著圣诞假期物价上涨的新闻,屋子里两个人追打著,角落的猫咪发出被打扰的不悦呼声,翻过身用两只前脚掌压住耳朵继续梦眠。
46。
「赵,快醒醒啊,」医院病房外的走廊,西装笔挺的经纪人焦急地来回走动,「还有跟广告公司的签约还有过三个月就要杀青的电影还有影集啊??为什麽要倒下呢,明明是正要开始大捞一笔的时候??」
门一打开,经纪人立马冲了上去,「如何,医生?他还好吗?他醒过来了吗?」
「呃,我不是医生??」被缠上的年轻男性作出要对方冷静的手势,「我是护理士。」
「他没有生命危险。」後头走出的另一位先生拿下口罩,「但昏迷指数颇低,短时间可能不会清醒,昏迷的原因不明,其他就都很难说,主治医师还在里头试试有没有什麽方法,不过现在看来只能等了。」医生说著,语重心长。
「是吗,目前只知道这样吗??」经纪人失望地低头,好像看见存簿里的金额掉了许多个〇。
「很遗憾,目前只能先观察了。」医生回答,转头看见护理士还站在原地,显露不悦:「罗伊,杵在这里做什麽,你该去看看费德勒女士吧?」
「咦?啊,是,我现在就过去。」护理士捱了前辈医师教训慌忙地赶去了。
「啧,年轻人,笨手笨脚的。」医师抱怨後转向经纪人,「我希望他会平安醒来,先去忙了,等会主治医师出来会再跟你讲详细情况——」说著他四下望了望,「病患家属呢?」
「正在赶来,中国城离这儿有些远??」
「有通知就好,我也得去看几个病患了。」
「谢谢你,医师。」
医生转身沿走廊走了,经纪人听到转角另一头传来对话。
「罗伊!」医生严厉的口气。
「呃、呃?」
「你走错方向了,这边!」
「啊、啊,抱歉!」接著急急的脚步声。
这种人当护理士没问题吗??经纪人心底想著,叹了个情绪低落的气。
赵铭彦的事登上娱乐版的头条,电视也播送相关新闻,警方调查後判定尼克.利佛与该节目制作单位并无做出任何会伤害赵的行为,於是将这次事件归为「医疗上未检测出的隐性病状因事件而诱发或恰巧於事件中始发」的类似情况,不再追究任何刑事责任。
「前世催眠?」恶魔先生瞄到报纸头版,「让人看见前世的那种吗?」
「嗯?嗯,对啊。」我想起节目内容答道。
恶魔先生抢去报纸,读了许久,我继续看电视没注意他,然後就听到他的声音从主卧房传来:「布鲁斯!」很生气的样子,什麽啊,随便跑到人家房间里还发什麽脾气??
「你桌布放这什麽东西!」
不、不会吧?他看到那个了吗?不可能啊,我明明设了密码的??密码对他无效吗?真是可怕的家伙??!
我冲进房里,果然看见恶魔先生坐在我电脑前,电脑萤幕已经跳开密码模式,桌面图片是我拍的、是我偷拍的——
「你什麽时候拍的!」他气急败坏地怒斥。
我忍不住笑了,笑到抱著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杀了你!」恶魔先生冲过来抓住我的前襟乱摇,但我还是一直笑著,他激动的样子跟桌面上睡到流口水的安分模样天差地远,没错,我趁他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拍的照片,电脑里还藏著一堆不同时候拍的,洗澡的时候,吃东西的时候,看漫画的时候,当然还有——
「布鲁斯,你笑什麽?你笑得真恶心,你这个偷窥狂、变态、变态偷拍狂、」他一边骂一边用脚踹我,「我——」然後突然停下动作,「不,不是生气的时候。」恶魔先生放弃教训我的机会回头用起电脑。
真难得,他居然会不选择发泄去做正事。
「呐,你要看什麽?」我好奇凑过去看。
浏览器上显示尼克.利佛的Google搜寻结果。
「查他做什麽?」我问,恶魔先生非常专心,不理我,「喂,」我又叫他,还是不理我。「嗯,算了。」我走去床边躺倒,心不在焉地听著他敲键盘的声音。
「天分过人,确实能唤醒受试者前世记忆??」
「嗯?」我坐起上半身,「你刚刚有说什麽吗?」
「没有。」他仍死盯盯看著萤幕。
「喔。」我又倒下去继续看著天花板发呆。
「布鲁斯。」
「嗯?」我出声,这次没坐起来了。
「你什麽意思?」
「欸?」
「我问你这什麽意思啊!」
我偏过头道看得到萤幕的角度、啊啊,惨了,那些相片被他看到了,「呃、哈哈,你干什麽偷翻人家电脑呢?」我乾笑说,手脚不自觉防卫性地收起。
「回答我!」恶魔先生咬牙说。
不好,他气得青筋都冒出来了。
「哈哈,就是、美丽的事物,值得拍起来珍藏嘛。」我回答一边往後缩,冷汗直冒。
「??杀了你!!」
「呜啊啊啊啊啊!!」
47。
半夜的医院里,罗伊打著呵欠一边换点滴,第一次值夜班让同级的同侪都不太习惯,他揉揉眼睛,换完最後一个病人後他停下安静地看著那名动也不动的先生,虽然说是昏迷,却老觉得他像在作恶梦一样,看起来不太舒服,罗伊记得他是最近有名的演员,之前看的那部电影也有他演出。
「好好的年轻人怎麽就昏倒了呢??」想著忍不住感叹,罗伊又看看他沈眠的脸,若有所思。
「如果是库特医生昏倒多好,整天摆张臭脸教训人,迟早会被他吓死。」想著,护理士在没有清醒患者的病房里毫无顾忌的抱怨。
无预警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後头传来:「我才想把你弄昏呢。」
罗伊被从背後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倏地转身,全身寒毛直竖,「医医医医生!你怎麽会来这里?啊啊,我刚才在开玩笑,只是在开玩笑喔!」他一边奋力摆手,一边冒著冷汗。
「医生巡视病房天经地义吧。」医师冷漠地说。
「嗯、嗯,是啊,那,我先走了??」罗伊横步往门移去,打算一溜烟走人。
「罗伊!」医生厉声道。
「是、是!」罗伊立正站好听候差遣。
库特医师指著推车,「你忘记东西了。」
「对对对不起!」拉过推车护理士逃一样的跑走了。
「啧。」医生表示不屑,回头向昏暗的房里,「呐,躲躲藏藏的做什麽?」
影子里站出一个剪影,戴著连身的帽子看不清长相,看上去是个子小小的男性。
「我不会管什麽大半夜不准打扰病人,或质问你怎麽进来的问题,我只是对不光明正大的行为看了不爽而已。」医生摆摆手往门口走去要离开。
「哼。」小个子的探访者用比医生更不屑的态度冷哼,「偷偷摸摸跟在人家後面的跟踪狂还想教训我呢。」
库特医生闻言停下脚步,回头正好看见那人从帽缘下露脸,用极为清秀俊俏的脸庞摆出了——
「要追弟弟不是这样的啊,医~~生~~」极、其、讨、打的表情吐著舌头挑衅。
「少、胡说八道!」医生心急把门甩上离去了,门碰一声地关上。
「好心要帮你呢,什麽态度。」恶魔先生不爽地吐舌道,转过头看见床上的人。
陷入沈眠的赵铭彦,的确如作著恶梦般,眉心微微凑在一起,不时发出梦呓,实在不像陷入昏迷而像睡著的人。
「你,看到什麽了?」
昏暗的病房,沈默笼罩。
「你想起来了吗?」
恶魔先生不带丝毫感情盯著赵的脸庞许久,抬手走到床边,黑色气息凝聚手上形成锥子,他双手高举,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