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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1 / 2)

>就这样坐在肮脏的楼梯上,胸口一阵阵地剧痛。

用力捶打隐隐作痛的心脏。

楼梯间里是令人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穆念琴的话又在耳边回响。

无论是什么样的期许,他都无法给你……

三年来,这些话就像梦魇一样死死地缠着她不放,夜半醒来,泪才会湿了枕边。

她的难过,不是因为有比她更优秀的女生存在着,只因为无论如何努力,她始终还是无法给他带去幸福。

她无法做他近旁的那棵木棉。

身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夏铭熏穿着银灰色的Armani西装,在陶云漪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专注地看着她因为痛哭而颤抖的肩膀,眼里满是心疼。

他的小漪、他的白莲,原来一直这样痛地陪伴在爱着的人身边。

他毫不在乎地坐到肮脏的台阶上,靠近她身旁,温柔地拉开她试图遮住脸颊的双手,为她细细擦去肆虐的泪水。

“你知道吗?一个人为另一个人付出最珍贵的东西不是鲜血,而是泪水。”他明媚的双眸盛满了不舍。

他发现她四肢冰凉,于是脱下昂贵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轻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陶云漪感觉到他温暖的大手不断将热量传递给自己,西装上还有 他怀里的温度,她无法抗拒的温暖。

而此刻,就在那个拥挤的剧场里、那个耀眼的舞台上,苏睦言弹奏完最后一个音符,缓慢地起身,拿起身边的话筒。

“我希望能把刚才的那首《春》献给一个女孩儿,她一直是我生命里的春天。”

他冰凉的声音在此刻突然有了温度,冰川融水,春暖花开。他努力隐藏住心里不断涌出的悲伤,努力平复内心翻滚的骇浪,深深地鞠了一躬,走下舞台。

他以为她听到了,以为她会懂,可是上帝说过,这就是命运。

夏铭熏将陶云漪带到那间她常去的画室,递来一杯开水和感冒药,看着她吃完。

她的脸上还有刚刚哭过的泪痕,通红的双眼和黑黑的眼圈让她看起来那么令人心疼。

她是一朵无声绽放的白莲,浑身透着一股病态的素雅,让人怜惜。

他们静静地坐在同一张长椅上,时光将影子无限拉长。

“云漪。”

“嗯?”陶云漪迟疑地抬起头迎接他的目光。

“记不记得十七岁那年我有一个没有向你讨的生日愿望。”

她点点头。

“现在,我想补回那个愿望。”夏铭熏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地抬起头,“我希望以后陶云漪再也不要为苏睦言流眼泪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男子,一时语塞。

也许,他们不该相遇。

他如此优秀,他的用心,她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都不能做,了解之后,连目光也需小心翼翼。他一定也懂。

他们青梅竹马,一个眼神就能明了心意,因为如此,才更伤人。他都了解、他都心知肚明,所以他连提都不会提出来,没有开始,便已落幕。

却比任何轰轰烈烈的剧集还要深刻,在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深不可测。

就这样吧,她这样想,他们是最最好的朋友,胜过一切。

就这样。

她想着他许的愿望,狠着心,点头。

她和苏睦言,也许就是因为相遇的太早。

在一个还没学会分辨仰慕和暗恋的年纪,发现身边的人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恒星。她该如何去了解“优秀”两个字背后的含义,又怎么样才能找回迷失的自 己。明明就是一枚未经雕琢的璞玉,却在羡慕钻石发出的光芒,她开始看不见自己,因为毫无防范地凝望着发光的恒星,过早地失了明。

他们的相遇,是她生命里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受难,复活的期会,迟迟没有来临。

也许到了她该清醒的时候,美妙的幻象从来不属于她。为之执着许久,落幕一段韶华,是时候该交付这段无始无终的错位。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不是自己的,就不去追逐。

第16章 离别曲

苏睦言站在琴房的阳台上,白衬衫、灰色V领毛衣,戴着不常戴的无框眼镜。

手里那一封来自维也纳音乐学院的邀请函,米白色信封,在阳光下却显得刺眼。

他低下头,手边是陶云漪精心照料的仙人球,冬天越来越深,其他的植物都略显破败,只有这小小的仙人球,竟然在顶部又长出一个小球来。

范城的冬天真得深了。

F大近旁的河边有许多掉光了叶子1的枯树。

陶云漪最近总是独自坐在枯树下面,只是静坐,看人流从桥上经过,喧闹的鸣笛声都无法打扰到这里的宁静。

手里紧握着一枚硬币,什么也不做,只是枯坐,仿若入定。

那是初中毕业的那一天,苏睦言在许愿池前给她的。那时许愿池刚刚在范城市中心的街心花园里修成,铜色的女神雕塑在池中央伫立着。许愿池吸引了很 多市民和游客。陶云漪恳请苏睦言陪同自己一起去,于是两个人在毕业那天结伴来到市中心。

他们坐在靠近池子的木椅上凝视女神脸上安详的神情,夕阳下的女神很美,让人想起《少女的祈祷》。游客们渐渐散去,他们走到池子近旁,她兴奋地找 出一枚硬币握在手里,双手合十,微微仰视女神,闭上眼许了一个愿望。一睁眼,看见苏睦言木木地站在身旁发呆。

“喂!你怎么不许愿?”

“没兴趣。”冷冷的,“一切都应该靠自己,许愿什么的只是自我安慰。”脸又拉长了。

陶云漪听到这话,蔫蔫儿的,再不说话了。

手插在袋子里,憋着嘴巴,低头数着地上的方格子。

他叹一口气,“硬币拿来!”

“这儿呢这儿呢!”立刻又来了精神!

虽然是为了满足某人奇怪的小需求,但还是认真照做,默默在心里许下愿望。

“呐,我们用的是同一枚硬币,所以啊,如果我的愿望实现了,你的也会实现!”她得意地看着他。

后来,她自私地没有把硬币投给女神,而是留在身边。

那一年,他的愿望是能够去往音乐之都维也纳,在金色大厅里演奏他的贝多芬。

那一年,她却只希望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他的愿望即将实现,她的却已走到了尽头。

陶云漪紧紧握着那枚硬币,因为用力,骨节发白,硬币的轮廓深深地印在掌心里。然而这样的印记远远不够,她想要抓紧的那一刻早就随时光流走,即使 她保留了那一刻的凭据,也无法左右现在。

苏睦言走进空无一人的画室,捡起丢在地上的背包和画板,向河边走去。

第一次,他看她坐在枯树下的背影,突然发现,她原来那么寂寞,她从不曾这般仔细地凝视过她入定的背影。冬天清冷的空气里,她显得那么单薄,仿佛 无处依靠。

他安静坐到她身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他陪她一起望着结了冰的河。很久很久,谁都没有开口。

天空毫无预警地下起小雪,路上的行人不禁感叹。她微微抬起头,用手捧住一瓣雪花,看着它,如何仿佛挣扎般地慢慢融化,消失在自己的掌心。

直到她起身,转身离开,他才叫了她的名字。

“陶云漪,我们谈一谈。”

她背对着他,心想,他还是开口了,却不知为什么,自己会那么难过,连转身看他一眼都提不起勇气。

“这是当年的资料,”他递去一叠纸,“我母亲……她说的不全是事实。”

她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却早已猜到。

结局是一样的。

“记得初中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去过的许愿池吗?”苏睦言抬起头问她,她回到刚刚的地方,安静地坐下,一语不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以为,我们都有既定的目标,”他停下来转过头来,找寻她的目光,一无所获。

“你本该是专注于画艺的人,当年的愿望,你一定还深铭于心。”他端详着她,她的嘴角轻轻地抖动,“漪,是我自私了,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

“你知道我的想象里,未来的你是什么样子吗?”

她沉默,他继续唱独角戏。

“屹立画坛。”他言简意赅。

四个字,她红了眼眶。

“别再让我继续自私下去了,我会恨自己,束缚了你。”

“维也纳音乐学院寄来了邀请函,我会去。”他停顿,心里是悲痛的巨浪。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她抬起头,眼里除了泪,还有释然。

她会离开他的身边,她也有要去的地方。

有的人,因为已经爱得深刻,无论你在不在他身边,无论你们相隔多远,无论隔着你们的是身份地位还是前缘后续,甚至生死,都已无所谓,你会守着那 一份恋慕,一个人也能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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