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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1 / 2)

>“妈,是我……”

北京的夜晚,又多了一个因为痴心不能入睡的男孩。

维也纳,多云时有阵雨。

出门时忘记带伞。他站在街角,也不躲雨,就那样站着,出神。

身边人来人往,有人匆忙,有人悠闲。

不时有人侧目,他无动于衷。

电话响了,他像个疯子一样把背包拉开,一股脑倒出里面的东西,找到电话。

夏铭熏。

“她怎么样?”

“她很好。”

“赛委会会怎么处理?”

“现在还不知道。”

……

“她决定找出当年的凶手,我会帮她。”

“这件事应该很困难。”

“我知道。”

“她,在旁边吗?”

“睡着了。”

“好好照顾她。”

“你不说我也会如此。”

……

挂了电话。他才慢慢悠悠地往公寓走。

他知道,如今,陪在她身边的只能是夏铭熏。

他远在天涯,看不见她、听不着她、抱不住她。

更加,痛不了她的痛。

一把紫色格子伞,在他头顶寂寞地撑起。卢依眠默默走在他身边。

他从她手中接过伞,将她照顾在淋不到雨的范围内。即使不爱,也必须绅士。

他不说话,她默契地跟着沉默。

维也纳的雨,在这个时间下得恰到好处,仿佛正好为了映衬他的心情。

“这些材料都无法作为证据出现在堂上,还需要另外再找证据。”夏铭熏皱着眉头,一边研究材料一边说。

“我问过妈妈,她说父亲从没提过在国外有什么得罪的人,也没有什么朋友。”陶云漪端来一碗浓汤,放在夏铭熏身边。

“我爸和法官打过招呼,但是形势还是严峻,毕竟我们手上没什么证据。”

“那个人,就那么可怕吗?”

“不是可怕,是背景很硬,想也知道,当年能肆无忌惮地放出谣言,逼死你爸,背后肯定有靠山。而且现在他的名声那么好,在国际上都小有名气,没有 会相信他当年的画是剽窃的。”

“嗯。”她只能点头,无话可说。

“当年的技术太不发达,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也没留下。”夏铭熏揉揉眉心,一阵头疼。

……

夜晚,茶几上堆着一堆材料。他们一边看一边讨论。

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

夏铭熏的电话不断。

她给母亲打电话告知情况。

两人都好几天没有合眼。

夜深的时候他劝她去睡觉,她不肯。

“明天会成功吗?”

……

“别担心。”他盯着她黑亮的眼睛,“总会成功的,乖乖去睡觉好不好?”

她点头。

在房门前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正在研究手中的案卷。

“铭熏,我已经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所以不用担心我。”

夏铭熏放下手中的案卷。凝望她。心里一块巨石落下。

早上八点,他煮好一杯Columbia,还在看材料。

她从梦中惊醒,平复了心情才下床。

客厅里都是咖啡的香味。他一定又熬了一夜。

她默默地走进厨房,做了两个煎蛋。

吃罢早餐,他笑着说煎蛋做得很好。她笑了笑。

他们都紧张,只不过并不表现出来。

第一次开庭,夏铭熏知道再怎么样都无法躲过记者。

他让司机在离法院一百米的地方停下。带着陶云漪默默地向法院走去。

到达正门的时候,终究是被记者堵住。

他本准备带她快速地进去,没想到被记者堵住了去路。两个人被冲散。

“请问陶云漪小姐,如果败诉了会放弃圣堂杯的比赛名次吗?”

“陶云漪,外界评论你此次上告是无谓的挣扎,你怎么解释?”

“听说圣堂杯赛委会并没有给予你本来承诺的奖励是吗?”

……

到处是话筒和镜头。记者们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扯着嗓子逼问。

她被左右的人挤得狼狈,那些尖锐的问题一刻不停地向她抛来,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他正准备挤到她身边,意外就发生了。

一枚鸡蛋砸到她头上,流质的蛋黄蛋清黏在她的额头、发丝上。额头上被砸的地方生生地疼。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开始撕扯她的头发。嘴里阵阵恶毒的言语。

“陶云漪,就是你,就是你,你个婊/子,你凭什么拿银奖!”

“我准备了五年!我画了五年!就被你这个臭婊/子挤下去!你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她一边喊叫,一边开始撕扯陶云漪的衣服,不顾一切 地将头撞向她的身体。

陶云漪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扯断了头发,女人疯狂地扯去她的外衣,两只手一把掐住她的喉咙,死命地摇晃。

“你去死!都是你害的!你去死!!”

“去死!!”

……

陶云漪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的影子。

那一年,她被人冤枉,无助地跌倒在墙角时,是他出现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替她解围。

她很痛,可是她没有哭。因为他已经不会再出现在身边,替她解围了。

混乱中,她看见夏铭熏从人群中挤开一条路,向她走来。

女人被身边的记者拉住,陶云漪死里逃生。

她知道这又将成为她的笑柄,又将成为别人攻击她的有力工具。

“我送你回去吧!”休息室里,夏铭熏担心地劝她。

“不用。”陶云漪擦干头发。

他看着她假装镇静地将头发上的污垢清除、擦干头发、整理好衣服……仿佛井井有条。

他多么清楚,她的心在泣血。

五年……五年又算什么?

从出生到现在,她已经与画笔厮守了多少个五年?而在她默默无闻的时候,她又能找谁去泄愤?她能抓住别人的衣领,掐住别人的咽喉,大吼大叫吗?

她的确难过,却不一定是为了自己。他懂,她又在为别人伤心。

被告果然没有出现,段毅如今是画坛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因为这种小诉讼不远万里从欧洲飞回?

奇怪的是:被告律师好像对他们准备的诉讼材料一清二楚,他们准备从哪里突破、预备在哪一点上大做文章、他们的缺少的主要证据……

听着对方律师一步一步把他们逼到了死角。

即使夏铭熏请的是一流的律师,也禁不起那样无孔不入的辩驳。

陶云漪看着对面被告席上那个空空的座位,第一次,恨一个人。

她坐在原告席位上,看着法官将那把小锤子敲响,又一次,心如刀绞。

“本席宣布,对于原告陶云漪控诉被告段毅诽谤并抄袭陶维画作一案,现判决如下……”

夏铭熏听不见后面的话,只看到陶云漪的身影晃动了一下。

夜晚,华灯初上。

陶云漪坐在大排档里一个劲儿地灌酒,夏铭熏坐在旁边怎么拉也没用。

他们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陶云漪一语不发,桌上的菜一口没动,老板娘一上酒就拉开瓶盖开始喝。

她已经没有办法,除了喝酒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明早的报纸上就会有她被那个女人折腾得蓬头垢面的照片,当然,还有这次诉讼的结果。她会被嘲笑、会被鄙视、会被憎恨,但是重要的是:没能为父亲 挽回哪怕一点点的尊严。她已经走投无路,未来的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还能执笔作画?圣堂杯会斟酌也是情理之中,恐怕以后,她陶云漪的一举一动都会 被扣上一个抄袭、卑鄙的帽子。

她还有容身之处吗?

陶云漪灌着酒,眼前渐渐模糊,神智也变得不清醒,不然她怎么看见苏睦言从酒瓶里走了出来?

她的心,好像已经千疮百孔。就让她喝醉吧,让她忘记无路可走的明天,让她回到他身边,让她靠在他肩膀上哭泣……

他看着她放纵自己,不一会儿也拿起酒瓶,与她碰杯。

他把烂醉如泥的陶云漪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坐在床头默默地凝视她的睡颜。

时间仿佛静止。

他不忍心让她面对明天过后的日子,那些枪林弹雨,可以的话,都让他去为她承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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