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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流连从景阳楼下山后,紫流苏把自己的右手无意地揽在了流连的后腰上,两个人一路走,一路互相看着对方。走着走着,紫流苏就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点迷糊了,无尽的睡意忽然袭来,身子也开始绵软起来。
“怎么了,紫流苏?”流连把自己的肩膀赶紧靠了过去,让紫流苏的头搭在上面。
“我怕眩晕病突然犯了,刚才在茶楼的时候,就着茶水吞了一颗晕海宁,现在瞌睡的要命。”
“再坚持一下,出了庙门,我们马上打车回去。”流连扶着紫流苏,怕她忽然摔倒。
“恩,流连,我先靠着你的肩膀睡了。”
(二)
紫流苏闭着眼睛,一路靠在流连的身上,基本上是移动着脚步跟着感觉走。出了庙门,流连随手拦了一辆从解放门方向开过来的空驶出租车,把昏昏沉沉的紫流苏一把塞进了车后座,自己也跟了上去。
“兴隆茶亭新寓三村。”流连对驾驶员说了一声抵达的地点名。
“好。”驾驶员回应了一句,迅速驾车而去。
“紫流苏,感觉好点了吗?”在后座上,流连用手轻轻拍了拍紫流苏的脸颊,看她半天也没有反应,估计是睡熟了,怜惜地吻了吻她的前额,再也没有惊动她。
紫流苏睡的很沉,一路上出租车的颠簸也没有把她惊醒,几天来的长途旅行很劳累,加上一颗晕海宁的催眠威力,她竟然如入无人之境,鼾声四起。流连心疼她,忽然有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本能。这次的短期旅行,使他对紫流苏有了一种依恋的感觉,在感情上,他发现自己真的离不开紫流苏了。
流连深知自己是一个倾向于自由的男人,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久居,粗心大意是他的孽根,不解温柔是他的最大致命,在圈子的里里外外,和他做兄弟比做情人还要好。现在,流连很想为紫流苏彻底改变一下自己,哪怕一年四季不出兴隆茶亭新寓三村的楼门,哪怕不再背着笔记本电脑四处流浪,哪怕拒绝参加全国各地的笔会,只要紫流苏愿意,他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所谓自由。
出租车到达三村的时候,紫流苏还在呼呼大睡,流连摇了摇她的肩膀,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紫流苏,到家了。”流连连续喊了三声,紫流苏还是靠在后座上,迷糊着眼睛睡大觉。
“我帮你!”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驾驶员瓮声瓮气地在驾驶室里接过了话茬。
“好的,太谢谢了。”流连感激地看了看驾驶员。
“你先下去,我帮你从车上递过去。”驾驶员的声音很急。
“可以。”
流连说完,背起笔记本电脑,打开车后门先下了车,脚步刚刚站稳,正准备转身搬动紫流苏的身体,车门忽然“咣铛”一声弹了回去,还没有等流连反应过来,出租车猛然启动,一个急转弯顺着原路又开了回去。
流连愣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出租车载着紫流苏从他的面前消失,脑子怎么也转不过弯来,一个大活人在大白天给一个出租车司机劫持走,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足足过了半饷,流连才想起来打110,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出租车的车牌号,等到拨出110报警号码,才感觉自己实在太唐突了,他甚至连报警的对象也找不到,急忙中又挂断了手机。
(三)
出租车的速度很快,在小区里兜着圈子,几个猛拐就冲到了大街上。车门半启半合,一路带着“咣铛”声飞奔,吓得路人惊慌失措,四处躲闪。
这时,紫流苏已经彻底醒了过来,她惊叫了一声“流连”,却发现流连早就不在自己的身边了。驾驶员背对着她,发型和她记忆中的一个影像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什么流连、流连的,你还真他妈的不要脸!”一个愤怒的声音从方向盘那边传了过来。
“怎么是你,匡松?”紫流苏大惊失色。
“怎么了,难道不可以是我吗?你和你的老情人在鸡鸣寺一起烧香拜佛,许下了几个美好的心愿?”
“卑鄙!”紫流苏骂了匡松一句。
“是的,我卑鄙,我现在就让你和你的老情人见鬼去吧!”
匡松像疯了一样,在经过四叉路口的时候,连续闯了三次红灯,交警挥舞着警棒也没有拦下他的车。紫流苏在车里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的,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平衡。她很疑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到匡松手里的,紫流苏清楚地记得刚才是和流连在一起的,自己一直躺在他的怀里,现在怎么一转脸就落到了匡松的手里?
口袋里的手机音乐一直在急促地响着,紫流苏估计是流连打过来的,因为车速过快,她无法顺利拿出手机,所以,根本接不起手机的来电。
“停车,匡松,你疯了?”紫流苏在喊。
“是的,我疯了,疯了又怎么样?匡梅天天和我要妈妈,我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别做梦了,在法律上,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现在就让我下车!”
“还想找你的老情人去啊?”
“做鸡也和你不相干!”
“我看你去找,明天我就去茶亭三村下掉你那个老情人的右膀子,看你这个臭婊子的头再往他的怀里靠!”匡松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猛打方向盘,把车里的紫流苏甩的晕头转向。
紫流苏抱着头,感觉自己的眩晕病又犯了,头痛得非常厉害,她发现自己忍不住就要吐了,捂着嘴,喊了一声“停车”,就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
匡松回头看见紫流苏的样子,忽然发现自己有点过分了,立即刹车。车子停下后,匡松赶紧跑了下来,打开车后门,把紫流苏轻轻地扶了出来。紫流苏已经站不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赖,最后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匡松从来也没有见过紫流苏这个阵势,看来又不像是伪装出来的,突然一下子就心软起来。
(四)
“怎么了,紫流苏,你不会是病了吧?”
“恩,匡松,我的眩晕症发了。”
“不会吧,你离开家才几天啊,以前从来没有眩晕病的。”匡松猛地抬起了紫流苏的下巴。
紫流苏坐在地上吐得眼冒金星,刚才在景阳楼茶楼吃的茶干也一起倒了出来。她从来也没有这样掏心掏肺的吐过,连黄疸都要吐出来了。她的头晕得很厉害,感觉地在转,天也在转,她哪里也不敢看,闭着眼睛一个劲地吐黄水。
“匡松,我心里难受的要死。”
“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不用,坐一会就好了。”
“去吧,挂瓶水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