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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总算是解了渴!一顿猛嚼后我终于有空抬头环顾四周,只见我“母亲”大人浅笑着喝着酒水,“爹爹”斯文地吃着盘中的水果。而“爹爹”右手边的两席分别单独坐着两个年轻男子,左边那个一号男子肤色稍深、眉目细长,右边的二号男子则是白肤高鼻象是外邦人士……恩,虽然这两人也都算得上是美男子,但绝对比不上我的爹爹养眼。
我自欣赏比较呢,忽觉左手相邻席上投来一道目光,便条件反射地转头迎上。却见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在注视着我,穿着如同我那“母亲”大人般宜男宜女,肤色微深、长得有点象那一号男子。我琢磨着她们的身份,想来几人的座位与爹爹和我相连,那身份地位定是相关的。那么这个女孩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我的“大姐”而一号和二号男子该是“母亲”的“二公子”和“三公子”了。
恩,既然是姐妹,那多少沟通下感情,我冲她友善地咧嘴一笑,没料到这女娃却两眼一翻、不屑地转过头去,根本就不理睬我。嘿,小孩子看不出来脾气还不小,我大人大量自不与你计较,何况还要忙着继续用各式食物填塞我的肚子呢。
大约这么吃了一刻钟,尚书大人一抬手,丝竹乐声停了下来,大家也随之安静。
“今日小儿出生满百日,得各位前来同贺,在下甚是高兴,同时按习俗也请大家作个见证。”母亲大人略低的嗓音轻轻地说道。说话的同时,屏风后款款行出几个丫鬟嬷嬷,前面的三个每人手上捧着一红木托盘,托盘中各放着银色的小碗小碟,似乎还盛着一枚银针和两颗圆圆的象是水果一样的东西。随后跟着的一个嬷嬷则手抱襁褓,估计是那刚出生百日的小少爷。
一行人来到众人面前站定,一个老妇从第一排的席位里走了出来,站到三个托盘前仔细地察看,随后开口说道:“禀尚书大人,此三份臻果均为同株子母果。”
“母亲”大人微微颔首,那老妇便取了银针分别刺破每个托盘上的果子,并将果汁挤入了旁边的银碗。不一会,那三个小银碗里便都装了透明的汁水。我看得好生诧异,暗自猜测着这是何种仪式有何用途,老妇人已经领着这几个人来到“爹爹”和那二、三公子跟前,我那“弟弟”也被抱到了边上。
待各人站稳,那老妇探手小心地取过襁褓里婴孩的一只小手,用银{炫…书…网…提…供…下…载针迅速刺破他的中指,在三个银碗里分别滴入少许鲜血……顿时,我的嘴惊异地张成了“O”型,难道、难道他们做的是传说中的滴血认亲?礼记那书,我看来没看全啊。
我的嘴还没能来得及闭上,就见“爹爹”他们也各自取过银针刺破手指,把血滴在了面前的银碗中。做完这些,二、三公子的神色多少有点紧张,眼神中带着某些期盼,而“爹爹”则依旧那样地淡然自若,用一小块白绫随意裹了手后转过头来冲我微微一笑。我一呆,顿时神魂回归原位,嘴也“咔嗒”一声合上了。这时,场中的三个丫鬟已转身回到了“母亲”大人跟前,恭谨地放下了托盘。
滴血认亲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那老妇再次走了出来,恭身道:“请大人。”
只见母亲大人面含微笑,俯下身子逐个看了三个银碗,随后竟然……抬眼望向我,我被她突然的这一注视弄得又不解又有点心虚。幸好也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瞥,母亲大人已转开了视线,手轻轻一挥,三个丫鬟又捧起了托盘缓步走回了爹爹们面前。。
只见那三公子最急,第一个探头看向托盘,一眼过后脸色刹变,怒目瞪向了二公子,而那二公子却似轻蔑地回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望向托盘。我见他的眼睛在看到银碗时,突地闪过几许阴骛,又瞬时平静也不言语。
于是,众人的眼神自然全都落在了我“爹爹”身上,“爹爹”似乎有点诧异,扫了我一眼后,才有点犹豫地看向托盘,竟然脸色一白、似乎很不能相信。恩?难道是亲子鉴定最终确认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他?只见我“爹爹”楞忡过后接过托盘,单腿跪地,郎声道:“谢大人!”那三公子脸上满是妒忌、怒目早已转到了“爹爹”和我的身上,而二公子的神色却是未变,只隐约觉得暗暗发青,我那“姐姐”依旧是满眼的不屑。
“一郎请起。”母亲大人看来很是高兴,示意丫鬟取去托盘,走了下来扶起爹爹。接着又亲手抱过嬷嬷手中的襁褓交到他怀里。“爹爹”怀抱着这个小婴孩初时尚觉拘谨,等看到那孩子的小脸、黑幽幽的小眼睛溜溜的望着他,顿时软化了下来,父爱浓浓地写在了他的脸上。恩哼,我暗自清了清嗓子,看来有人来分抢我的父爱了。这时,周围的恭贺之声响起,什么“恭喜大人再添虎子”……“小少爷眉清目秀,日后必定大有成就”……“大人子嗣昌厚,我朝之福啊……”等等等等。
母亲大人送爹爹落座后走回主位,拿起酒杯道:“我朝在皇上的治理下更见兴旺,百姓也都安居乐业,唯一遗憾的是,此盛世虽有臻果,但百姓仍旧得子嗣不易。如今我连得二女一子,实乃得天之幸、得皇上之洪福。想周郎与我结为连理多年,日日为府里尽心尽力,不论功劳苦劳他都有一份,故今日我亲将此子托于他手,明日报府衙后入周氏族谱……”话音未落,周围众人抽气声不断,我爹爹也明显地混身一震、抱着孩子起身双腿跪在那里。我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不太理解为何他们都这么激动,就连我这个一向淡泊的爹爹都似乎感激地要落泪般,难道让一个孩子姓他父亲之姓在这里是那么不寻常的事么?
那边性急的三公子已嚷了起来:“大人!此事不甚公平!”众人顿时静了下来。
“哦?三郎觉得哪里不公平呢?”我的“母亲”大人面色不变地望着他问道,那三公子顿时接不上话,只嗫喏着:“这、这……按规矩……”
“按我朝规矩,大人可以赐其次子归入夫之族谱。”这时那深沉的二公子抱拳接话到,“但需其所出长女通过归臻和府试,想大人一定是早有准备,趁今日之日,把二小姐之事一同办了,来个双喜临门。”恩,这人的话听着倒象是给“爹爹”和“母亲”大人帮了忙和解了围,不过怎么还带着什么潜台词似的?咦?为什么大家都看向了我啊。
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归臻”?“府试”?我都听不太懂,但已明确知道这两件事必定得着落在我的身上,否则大家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先前王嬷嬷和我说的那考试?我瞪了那二公子一眼,希望他能从我眼中看到我的怒气,接着又无助地看了看“母亲”大人和“爹爹”。“母亲”大人正若有所思而“爹爹”则焦急了起来似乎想为我说点什么,还未出声就被三公子接了话去:“定是这样的,我从吐蕃前来中原时,母亲大人也一再赞叹大宋乃礼仪之邦,严命我有生之年必要遵此礼仪,以免被人唾骂……”呸,唯恐天下不乱是吧?!我不能保证以后有没有别人会唾骂你,但可以肯定我现在一定会先骂你个够本!可惜我无声地唾骂压根没能威慑到他,反倒是他更加地侃侃而谈。这样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母亲”大人虽然明显偏向“爹爹”和我,但众人面前礼不可废。
最终,等那老妇人站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用银针戳出血来后,我才明白这“归臻”可能和先前的亲子鉴定是差不多的仪式。我看着自己的血被滴入到银碗半透明的液体中很快地渗透了进去,没两秒就完全被液体覆盖。接着,丫鬟端着这银碗先后走到了我“爹爹”和“母亲”面前,他们也照样滴了血进去。又是三两分钟,那老妇人对我一拜,又对“爹爹”一拜,然后端着托盘跪在那里对“母亲”大人说:“恭喜大人,恭喜二小姐归臻。”看来我这脑袋到了这里后真的是越见灵活聪敏了,这“归臻”果然也是亲子鉴定,哦,亲女鉴定。不过看来一个是一岁时候确定父亲是谁的,而另一个是孩子五六岁回到母家时看看回来的是不是原先那个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