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筷子被狠狠摔在桌上,围着楚歌献殷勤的众人一愣,楚卫率是怎么了?
楚歌刷地起身,看到殿下仍在专心看戏,只好闷闷坐下,拿起酒壶就大口喝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众人一看,连连劝阻。灌醉储君卫率的罪名可大可小,那可近身保护储君的卫率啊。
以凤寻的敏锐度,早察觉到了楚歌的不对劲,这路上,每到提起“南銆郡”或与其有关的事情,楚歌的神情就变得很古怪。她在等楚歌自行说出来。
楚歌一口气灌了整整五壶酒,众人早已面如死灰,他们怎么招惹卫率了,卫率愣把他们往绝路上逼。楚歌看这种人的神情,开始呵呵发笑,这个世界就是强食弱肉,明明要喝酒的是他自己,到头来怪罪的却是下面不相干的一帮人,可笑,可叹,可悲,可恨!!
“听说,楚卫率出生南銆郡。”凤寻双目依旧看着戏台,那边正唱到凤杳然四败无道昏君。而她轻轻的那一句话却如同巨石投入湖面,砸出片片狼藉。
挽凤大政 第七十一章 南行轶事(三)
第七十一章 南行轶事(三)
楚歌虽然头昏脑涨,但是凤寻问话可不敢怠慢,挺直身干,抱拳行礼,字正腔圆地道:“回禀殿下,正是。属下十岁以前都住在南銆郡的郡城里。”
“原来楚卫率是南銆郡人啊。”郡守陈省立刻颠着肚子套近乎,他塞满肥油的脑袋只想到了殿下刚刚对楚卫率的关心,忘记了楚歌诡异的行为举止,“不知楚卫率家中还有何人?怎么不早早告知下官,下官也好代为照应。呵呵呵,楚卫率真是铁面无私,忠心为国。”
在场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应该知道,楚卫率心情不大好,还是不要撞枪口的比较好。这陈郡守还偏偏是那么些人中的例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怎么楚卫率的脸色越来越差了呢?
“陈郡守日理万机,不劳挂心。”楚歌强忍下心中的恨意,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一个字。然后背过身去,自顾自开始喝酒,摆明了不给他面子。
碰了一鼻子灰的陈省忍着不快,满脸堆笑着:“楚卫率真是客气了。您慢用,慢用。”然后颠着肚子走远了,心里恨道,不识好歹的东西,他一个堂堂郡守,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跟你一个毛头小子客气,那是面子。什么东西!
凤寻勾唇一笑,转身对着醉。醺醺的楚歌一脸纯真地说道:“楚歌,看你把陈郡守惹生气了呢。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保不准你哪天栽在他的手上呢。”楚歌轻嗤,听若罔闻,现在的他被酒刺激着,早已忘了今夕何年,变回了那个满腔耻辱和仇恨的孩童,倔强带刺。
“啪嗒”才坐下的陈郡守肥手上的。酒杯顿时掉在了地上,圆滚滚的身子就摔到了桌下。他连连爬到凤寻的脚下,磕头请罪:“殿下恕罪,下官不敢,下官可怎么敢呐?”
这殿下怎么好像能看穿他的。心思啊,怪不得都说殿下是凤神转世,那双凤瞳就是见证。自己怎么那么猪脑袋,在殿下面前胡思乱想。殿下,下官真的只是想想的,不作数,不作数!
南銆郡在场的官员习惯性地跟着跪下,他们还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哪里惹到殿下了,不是才好好的吗?
“哈,陈郡守快起吧。本宫不过随口说笑罢了。”凤瞳流。波辗转,闪着清澈的笑意,神态中干净纯洁,“本宫相信,就算楚卫率真栽在陈郡守的手上,以郡守的为人,肯定替着求情还来不及,怎么会下毒手呢。郡守还是快请起吧。”
趴在地上的陈省在笑波四转的血瞳下痴痴点。头,他怎么觉得殿下刚才那一眼透着嗜血呢。转眼一看,殿下脸上带着纯净笑容,没有半分杂质,不由暗恼自己吓迷糊了,都产生幻觉了。
在严万的搀扶。下,陈省狼狈起身,镇定自若地坐回座位。偷瞄储君依然盎然地看着戏目,有些自得。又看见各官员偷偷看他,捂拳清咳一声,宴会顿时又沸腾起来,说笑自如。
原本已经风平浪静,哪知才过不久,就看见楚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拨开扶着他的下属。步履蹒跚地拿着酒壶一路穿行,踢翻精心摆放的菊花,毫不留情地踩踏过去;径自拉开郡尉于光伏,生生将虎背熊腰的于郡尉推倒在地,在陈省右手边上坐了下来。
众人傻眼,这又是什么情况。陈省更是哆哆嗦嗦,坐也不是,躲也不是,只能满脸陪笑,横肉一抖一抖。这楚卫率通红着眼,怎么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呢?
少年清秀的脸颊半染醉意,双目充血,直勾勾地看着陈省发笑。
“喝!”酒壶抵在陈郡守肥油油的脸上,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转入鼻孔,熏得胆战心惊的陈省一阵头晕。求助的看向储君殿下,去发现少女好像并没有发觉这边的不寻常。
“好好好!”官大一级压死人,虽说卫率一职其实比他还低两级,可人家好歹是个京官啊。陈省识相地捧起酒壶,笑呵呵地灌了起来。楚歌眯眼一笑,把手搭在他肩上,竖着大拇指。众人跟着纷纷拍手叫好!
“陈大人还记得,八年前乌衣巷里的孽种。”耳边轻轻一语。
“噗”原本大口喝酒的陈省闻言将口中的就全部喷了出来,身前一桌好菜就这样浪费掉了。“咳咳咳,咳咳咳……”陈省动作如电地闪到一边,躲楚歌好像在躲山怪野兽似地。他扶在一边不停地咳嗽,满脸通红涨血,被肥肉挤兑的双眼惊恐地看着微醉的银铠少年。
是他,他不是早死了吗?怎么转眼间就是储君卫率了呢?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认了他做儿子,管他是不是亲生的!心思在一瞬间百转千回。
这边,好戏似乎刚刚开场。
那厢,曲终。
看完了凤杳然——自己的先祖的戎马一生,凤寻拍拍微酸的脖颈,有些乏了。抬眸瞧见月移中天,兽兽坦着鼓鼓的肚子,惬意地稍息。
“我累了。”凤寻把转着手中的酒杯,白瓷杯在桌上咕噜噜转着,整个花园内出了下一幕戏剧的乐声,就剩下这蛊惑着人的转杯声了。戏完了一部,这也该告一个段落。
原本闹成一团的人立马停了下来,楚歌一身酒气地立在她身边,静静等待着她。陈省不愧是当了几十年官的人,立马恢复神情,笑脸相迎讨好着:“殿下,不再看一会吗?”还有好些酒菜没上呢,其中不乏山珍海肴,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若是殿下不赏光,岂不是白费了。
少女起身,红叶迅速挪开她身后的椅子。
“不了,我累了。”轻捶了几下脖颈,少女疲乏顿显。灯火映照下,素洁如玉的小脸泛着一层柔柔的银光,将眉眼似幻似影地映现出来,好似一只失落人间的精灵。
“那就由下官引路,请殿下去厢房休息吧。”陈省连忙侧开肥乎乎的身子,让开一条道,笑呵呵地看着储君。
“谢谢陈大人的美意,不过本宫还是去行宫休息吧,已经叨扰陈大人多时了。”凤寻婉拒,随后侧头对着半醉半醒的少年道,“楚歌,走了。”巴不得早早离开的楚歌立马上前开路,哪有半分醉意。
陈省左右不知所措,打死他都没有想到,堂堂储君卫率会是当年那个恶狠狠扬言要杀掉他们的野小子。这样的突发状况是他怎么也不曾料想到的,如今看来,这个孽种是不会放过他的。
“殿下,天色已晚,离行宫还有一段路途。不如今晚就将就歇下。殿下尊体娇贵,实在不易颠簸。”陈省劝导,储君虽然身份尊贵,不过说白了也是个深居古寺的小女孩,哄哄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储君住下来,才有机会拉拢储君的欢心,不至于让楚歌给他穿小鞋。
凤瞳斜了一眼陈省,舒眉叹气道:“本宫也很无奈。不知陈大人可知道本宫身边的这只虎狮兽。”看到众人疑惑不解的表情,凤寻解释着,“在陌生人多的地方,它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吃人。所以本宫只好辛苦一遭,赶回行宫了。”
听储君这么一说,众人仔细瞅着雪白的兽兽,果然越看越胆寒,这兽看似像虎,又像狮子,爪子又尖又利。这么说来,这一路上好像连侍卫队的人都没有靠近过它,都躲的远远的。
“好了,你们也不用送了,又不远。”凤寻挥手制止打算相送的众人,离开之际,还冲陈省等人展颜一笑,“陈大人,关于开放口岸的事情,本宫明天再行与大人们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