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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好几次你在学校碰到面色苍白,神情恍惚,乳房肿胀的女生,你都关切地问她们:“又流了?谁的?”

你熟知每个打过胎的女生,指给我看,你也熟知她们的男人,也指给我看。

就在你情绪高涨,指点男女时,你和我背后,有无数指指点点的或长或短的手指头。我们一转头,他们又换一副嘴脸,笑得春风满面,是同志般温暖的笑容。你没有怀过孕就如你没有中过彩票那样真实可信,手指头和笑容的主人们却坚信你怀过N次,还不解恨地变为N+1次。

你妈在医院当院长,他们就说你打胎又方便又免费。他们说:“真羡慕她,打胎跟打的一样。”

“不,是跟免费打的一样。”有人纠正。

我揣着书跟在你后面,保持50米的距离,你把水蛇腰拖沓得柔情万种。好几次你要停下来等我或转头看我,我偏放慢了脚步让你心焦。谁比谁狠?我拿你当对手是看得起你。

一个男人的手腕有意撞到了你胸部,无意也说不定,不过你肯定他是有意的。你瞪着这个提着公文包、系蓝领带、穿白衬衣的平庸男人,那架势完全是你占上风。

他是个白领,而且是小白领。他们这些男人有共同的特征,劳碌使得他们20多岁像30多岁,30多岁像40多岁,四五十岁基本靠补肾来回归到二三十岁,接着再干事业。

这小白领的道路还漫长着,任务还艰巨着,紧张的工作导致他内分泌失调也不该满街乱窜,也不该撞女人,更不该撞面前这个女人。

小白领说了很多对不起,连带着鞠躬。说实话,你死了也不会有人给你鞠那么标准的躬。他谦卑,在上司和丈母娘面前也不过这样了。

你颇得意地笑笑,表示你欺负得了他,这种软柿子,你一捏一个扁。他不知道你的特点是欺软怕硬,犯了严重失误,我断定他将遗恨终老。

围观的人来了三五个又散去,这种事情简直提不起他们的兴趣,再说大家都挺忙的。你出手了,带着笑,一耳光扇得他莫名其妙,你再补充一个,他才醒悟过来。行人终于被吸引了几个上来。

他退了好几步,脸红的倒真成了柿子,突然他把包往地上一扔,两手握拳。你着实吃了一惊,我冲到你身边。你的英勇全没有了,只顾抓我的手。没曾想他的拳头是砸到自己包上,围观的人叹息结束得太仓促,不符合剧情发展,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小白领捡了包,决然离去,走了几步手机响了,他接电话的声音里夹着笑声。能屈能伸,让我汗颜。

“这小子肯定在中日合资的公司混饭吃,学过忍术。可再能忍他也该做做心理辅导,不然就要找个鸡操一顿,再打一顿。”你对我说。

你心安理得的表情证明扇人耳光是你特长,而且和吸烟一样让你上瘾。你扇得一次比一次狠,每回我都在场,我从不阻挠。聪明如你,有了胜算才动手,你看准了对方不敢还手,也算准了万一对方还手,我会帮你。

你的手掌张扬你的高傲,可每个手指都渗透着低微,除了出手伤人,它们一无是处。你用这手撕烂你妈最漂亮的衣服,把她的裘皮大衣加工成两个柔软的椅垫。一个放卧室,一个放教室,自鸣得意。这样你觉得屁股底下坐的是你妈,时刻压制她。

招摇过市4(2)

你妈不好惹,你太小瞧她。你宠爱的斑点狗没了,餐厅里他们正吃着一锅红烧狗肉,煮的又烂又透,香气钻进你的胃里,你开始呕吐。你妈讪讪然,给你倒杯开水。

最高明的其实是你外婆,你妈只是想把狗弄走,吃它是你妈的妈的主意。她人老胃寒,狗肉暖胃。重要的是你欺负了她的女儿。

你有什么资格要她对你好?你和你妈隔一层肚皮,你妈和她隔一层肚皮,你和她隔了两层肚皮,况且是脂肪囤积的两层肚皮,你注定要输。

除非你和你妈联手对付她,可你妈为什么要算计她的亲娘?而你,又是为什么要算计你的亲娘?

你怒气冲天,就去把锅弄翻,把开水倒进金鱼缸。很多天后,你闷死了你外婆那怀孕的大白猫。你洗了手给她按摩,顺便告诉她猫死了。

她摊开你的手,她说:“你真记仇,真像我。”

这就是你此刻拽着我不放的手?毒辣的记仇的手,却也因惧怕要靠我来助威?

我把你的手甩开,我说:“怪没意思的。”

“怪没意思的。”我再重复。

你摆了摆脑袋,仰脸望天,双手老实地插进裤袋,你是听懂我的话了。

你的听话让我意外。你拉着我的手其实又有什么呢,算得了什么呢?但你拉着我的手,我们又算什么呢?你算什么,我算什么?我是不是不该甩开你的手?然后随便你拉着我,直走,直走,直走,从你出生的医院走到火葬场走到坟墓;从你14岁恋上我走到你嫁给我走到你老死在我怀里。你忽略了转弯,很多的转弯。你故意的。

招摇过市5

你一路踢着沿街每百米放一只的橙色垃圾桶,把一只拖鞋踢飞了,单脚立着像要打鸣,咯咯笑得随时会下个鸡蛋出来。我只有跑去捡,你刚穿上它就潇洒地把另一只踢飞了,还挑衅地看着我。

我不是张良,你也没有什么兵法传我,我就等着看你的精彩单脚跳表演,如你不嫌弃街道脏还可以赤脚。我不动,你也不动。我再不动,你就动了。

你刚做好单脚跳的预备动作,一个怜香惜玉的老男人就把拖鞋给你送来了。你自我感觉良好地媚笑着,目送那男人远去,依依不舍。

你笑的真贱,比我都贱。如果垃圾桶够大,我想把你塞进去,再把我自己塞进去。我们脏透了,甚至没有回收再利用的可能性。你要相信,连你最看不起的捡垃圾的糟老头和烂小孩,他们也不会捡我们,捡擦完屁股的卫生纸和浸透经血的卫生巾也不捡我们。

你的手已经伸向我手中的旧杂志,快,狠,准,转眼所有悲情故事化为碎纸片缤纷落地。套红袖筒的大妈过来,你扔10块钱到那堆纸片上。和蔼到已经卑贱的大妈,她竟然捡起钱,开票,给你票,找你5块钱。

你接过来,细细将它们加工成条状,循规蹈矩地跑到不远处的那只垃圾桶,轻巧地投放着,真像把温情脉脉的信件投入邮筒。你应该来当这个城市的清洁形象大使,举止文明优雅。不过损害人民币是犯法的,你不要就给大妈当小费,何至于这样呢?

你可是市人民代表的女儿,和人民币差不多珍贵,我要糟蹋你也得我市人民投票表决。但凡长眼的人民皆会觉得你什么都不缺,就缺糟蹋。

这一点,群众的眼睛比雪亮,群众的心比致富齐。

大妈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关切和疼爱不可言传,她发来信号:这样的女人千万不能碰。她对你绝望了,你不该让她老人家连教育你的想法都没有就放弃了你,多循循善诱的老同志。大妈再次看我一眼,很担忧地离开。

你乖巧地轻盈地花蝴蝶一样飞来我身边,对着我作幸福状,也许我不幸了你就有福了。你闹腾了整个星期天下午,丢尽了脸,出尽了丑,以后怎么让你接受高等教育呢,重新改造还差不多。

你究竟还要闹腾多久,我究竟还能陪你闹腾多久?

红颜祸水1

威猛,高大,古惑,傲慢不羁,玉树临风,天资聪颖。这是你搜肠刮肚想出的对我的赞美。还趁热打铁诉说了对我的仰慕之情,属于单刀直入、开门见山那种。

给我戴的帽子太高,你的目的太明显。我表现出那个年纪的男生少有的成熟和冷静,虽然这是我第一次遭遇女生的追求,用追击更合适。

你错看了我。

那时候念初中,我们每天穿校服,吃一样的营养午餐和一天两次的点心。我努力把自己清洗干净,修剪指甲。

外出活动要自备午饭,我妈会在我的饭盒里装大块的红烧肉,又红又亮,煞是好看。可我吃的时候,还是尽量找没有人的地方。我的生活很低贱。我吃到火腿肠的时候,你家的狗早就腻烦了它。

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吃肉,我喜欢。

红颜祸水2

我带你去民生巷口,试图打消你对我起的歪念头。

“那修自行车断了半截左腿的是我爸,给人补鞋和擦鞋的是我妈。我的两个哥哥,大哥卖猪肉,二哥是卖盗版光碟的文学青年,两个嫂子一个赛一个尖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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