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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1 / 2)

>  她与易鹤安互坑多年,纵使再如何不客气,哪怕她将他揍了一顿,二人也从未到真正决裂的地步。

她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低头瞧着给吴秀才大婚准备的贺礼,理了理心绪,进了吴宅,将贺礼送上,与吴家几人打了招呼。

尤其是吴母满心欢喜地拉过殷呖呖,“我听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了,得亏了殷姑娘,他才能将我这儿媳娶回来。”

殷呖呖:“??”

她不知道吴母再说什么,附和地赔笑,不经意地转头,瞟见了易鹤安,他正被另外看起来像夫妇的二人拉着。

两人目光有一瞬的相接,不等殷呖呖做出什么表情来,易鹤安不动声色地移开。

她抿起唇,在脑海里搜刮着,最近她应该是没有惹到他的……想的出神,连吴母在说些什么也没听进去,

吴母察觉到异样,顺着殷呖呖的视线看去,笑着道:“那是我们亲家。”

殷呖呖愣愣地抽回思绪,随口接话,“亲家?”

“是呀,就是镇那头的刘家。”吴母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眼角的细纹快飞到鬓间,可见她是真心欢喜,朝着那边喊了一声,“亲家。”

刘父刘母看过来,拉着易鹤安一并过来,不同于身后易鹤安的面色冷淡,刘母是笑眯眯地,“这位是殷姑娘吧?亲家,给你介绍,这位是易少爷,闺女说了,这门婚事得亏着易少爷。”

“那可巧了,我们这边还得亏殷姑娘。”

两家都笑得开心,将易鹤安与殷呖呖奉若贵宾。

易鹤安微笑着附和,殷呖呖则显得漫不经心,一时窥着易鹤安,却未得他余光一瞥。

他站在那里,一举一动皆是风仪,温雅酝藉,恍惚间,竟觉得曾对她横眉怒竖冷嘲热讽的,不是他。

她忽然有些懂,为什么那些人说,易鹤安看似儒雅风逸,待人待事总含着疏离。

最后还是门外一声拉长的吆喝:“新娘子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牵引过去,纷纷涌到门前,争前恐后欲一睹新娘子的风采,殷呖呖成功解脱,松了口气。

她有些行动不便,不跟着那些人一起上去凑热闹,找了个偏点儿的位置坐了下来。看见易鹤安朝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挑了同样僻静些的角落坐下。

都有些闹境里寻静谧的意味。

也许是她直勾勾盯着易鹤安的视线太过灼热,易鹤安最终是施舍了她一个眼神,淡极了的,微笑颔首。

她竟慌地低头,一颗心,闷闷的,试图转移注意力,伸手捻起面前盘里的一粒花生米儿,吃起来,随着众人一起看新娘跨火盆,拜天地。

众人笑得欢心,眼里话里全是喜悦,殷呖呖想跟着笑,嘴角的弧度却扯得牵强,悻悻地收了笑,望向手心那颗花生。

忽然手一紧,因为太过用力,花生粒直接在手里碎成了末儿。

那股力似乎是在将涣散的心绪狠狠地拢聚起,她干嘛要去那么在意他。

她深深吸气后再吐出,更想将郁结于心的烦闷也吐出去,不再去看易鹤安,也不再去管旁人,兀自地吃菜。

嘴里不消停,胃里塞得满满的,心也就不会去想别的。

待新郎敬酒时,吴秀才端着酒杯走到她跟前,“殷姑娘,我敬你。”

殷呖呖夹菜的动作停住,咕咚一声将嘴里的菜吞咽下,感受周遭纷纷投来的视线,她慢吞吞地拿起手边的酒杯站起身,吴秀才替她斟满。

白瓷酒盏碰撞发出清脆声。

殷呖呖仰头,一饮而尽,醇厚的酒水过喉,酒香还绕在鼻端时酒水就已经一路流进胃里。她放下酒杯,面上已浮起两团红酡。

酒水,她喝不习惯。

吴秀才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只咕咕囔囔地说了几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芸芸的祝福语。

吴秀才已经转身向其他座,挨个敬酒去了。

殷呖呖的眼神迷蒙,手里握着酒盏的力度加大几分,打了个小酒嗝,向旁边的人搭话,“这是什么酒?”

“是女儿红啊。”

是了,若是家中有女,在降生那天就会在桃树下埋一坛酒,等她成亲时挖出,桃树打成嫁妆。

殷呖呖不晓得自己老爹有没有给她埋一坛,以他粗心的性子,怕是不会有。

于是含糊地应一声,“好酒。”

“殷姑娘,你醉了?”

“没醉。”她摇摇头。

瞧向桌上的白酒壶,没醉,就是没由来的想喝酒。

偷偷看了眼周围,大伙儿的视线都落在易鹤安那个方向,好像要听他当场作一首祝词,殷呖呖没兴趣,一把拿过酒壶。

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听着酒水倒出的潺潺声,动作小心翼翼,可还是洒出了些。

她竟酒盏捧到嘴边,小小地咂了一口,有些辛辣,她想咳嗽,可怕被人发现,就捂起嘴。

等一盏酒悉数进肚,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发现。

自那杯酒后,殷呖呖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吃菜,亦无人觉得不对劲。

等枝头挂起一弯漂亮如银刃的钩月,吴宅灯火通亮,自古以来到了闹洞房的环节,众人的兴致不减反而大增,纷纷推搡着新郎,往新房去了。

殷呖呖手往旁边伸了伸,想拿起自己的拐杖,够了几下,都没够着。

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乱抓的指间忽然被塞进了硬邦邦的木棍,她摸索几下,是她的拐杖。

她作势要站起来,整个人东倒西歪,胳膊被扶住,微微托着不会致使她倒下,也把握着分寸,不显得亲昵。

“你醉了。”耳边的声音冷冽。

“不要你管。”

她推开他,踉踉跄跄往前几步,左脚绊着右脚,栽倒的刹那再度被扶住。

“你醉了。”又是这句,语气里多了些不耐。

“那怎么办?”她仰头看向他,眼角眉间堆砌着醉意,红晕的灯光里朦朦胧胧,连目光迷离起来,捎带了一触即破的柔软。

“我背你。”他说,眉宇间素笔难描的清傲与月色极衬,她扯了扯他的衣袂,指尖描起绣制的云纹,今日他穿得也是水蓝色啊。

她低头,眉眼压得低,“那好吧。”

而后,乖乖地爬上他的背。

今夜的月亮悄悄躲到云层后,将所有的都留给成双结对的人儿。

“易鹤安,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意识彻底消弭前,她终是问出来,小小声,“我不是故意踩你的。”

易鹤安将抬起的脚停顿了下,忽然开始自嘲,今天怎么就会那样对她。明明,无关她的对错。

可偏偏落下心于贾姑娘时,便也决心要与她疏离。

他往前走了几步,前面赫然出现一道身影,墨袍玉冠,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不容抗拒的威严。

“把她给我吧。”

第27章 当年的事

殷呖呖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偏偏窗外绿荫里的蝉鸣还响得聒噪,闹得她脑袋嗡嗡作响,洒进来的阳光刺眼,叫她胸腔烦闷异常。

她伸手揉揉眉心,脑海里的片段试图拼接在一起,昨天好像去了吴家参加婚宴,然后吴秀才敬了她一杯酒……还有易鹤安。

剩下的记忆支离破碎。

殷呖呖醉酒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会满嘴胡话,不会撒泼闹疯。相反异常老实听话,迷迷糊糊地睡着,醒来后记忆就碎成雨落时的水珠,断断续续。

宿醉,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殷呖呖忍着头痛穿衣服,身上的衣服已经收拾的利落,没有难闻的酒气,应当是老爹找的老嬷嬷帮她弄得。

起来的时候,她看见床榻旁的小矮几放着碗淡淡澄黄的水,醒酒茶,指尖探了探温度,还是温的。

端起来,饮下后,胸闷气躁的感觉稍稍缓解。

她想今天又没去成学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的可能就是她了。

然而她在堂屋看见慢悠悠喝茶的赵译时,愣了愣,这先生也旷课了,就不能怪她没去学堂了吧?

“表哥,你没去学堂?”

“嗯,舅舅让我待在家中等你醒来,看你是否有不适。”赵译呷了口茶。

殷呖呖看了看左右,不曾有老爹的身影,也不见熊叔,再看向赵译,“表哥,我爹和熊叔呢?”

赵译放下手里的杯盏,神情淡淡地看向殷呖呖,“医馆。”

“医馆?!”殷呖呖没忍住拔高了声音,“我爹他怎么了?”

别说是放眼方圆百里,就是放眼千里,谁能动得了她老爹一下?

“舅舅将易老爷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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