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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1 / 2)

>“是吗?我去看看。”

他去了,除了花锄、花铲、花剪等等工具,自然还少不了花土、花肥诸般必须品。花真不少,看来这两口儿“参观”了不少地方。

“噢,采光不行。”他说,“这屋子里光照、湿度、温度都达不到要求,我给你顺着窗台往外接个小花窖吧。”

于是,槽钢、角铁、铝合金框架,乒乓一气竖起来,清一色五个米毛(毫米)玻璃砖。“小花窖”不小,宽宽敞敞十六平方米,严老一座富丽堂皇的袖珍型玻璃宫殿。工本费王胡庆花了至少三千元,但他说都是“自己花窖剩下的边角料”,分文未取。

“我说小王吗?”

这回花倒没黄,但她抱怨花太多,莳弄不过来,想借他的大喷壶使使。

“你看这老东西,又弄来这堆破烂发,花窖放不开只好摆屋里,进屋身都转不开,烦死了。我真想都给摔出去。”

他笑笑明白了:“您可别摔,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这么着吧,您这儿养不开,我拿回去些代您养几天,什么时候有了空闲地方,我再给您搬回来。”

过不几天,他又去了:“大姨啊,有个朋友看中了您那几盆花,非要端走。我说不行啊我是给人代养的,他不信,死活非要端,还就非那几棵不行。没辙了,我心核计反正您家也是地方紧,不差这几棵,以后倒开地方了,我再淘弄几棵给您补上,就自作主张叫他端啦大姨。”。说着他把一沓子五六千块钱掏出来搁到桌上。

“哦哟这是干吗?”局长夫人两眼一亮马上又强使它不亮下去,“快给我收起来!”

“他非扔几个钱,叫我怎么办?您可别难为我!我自作主张您不怪罪就挺那什么的啦。”

如此这般,他已为老耿家“代养”了几批花,每次又都刚好被什么朋友看中,非要端……唉,谁他妈看中!那些破花抹价抹到二、三百元摆在那儿也没人要,好花耿大耙子是不会拿来叫他“代养”的。

花店厅堂的瓷缸里,插着一抱子一抱子的时令鲜花,红玫瑰,康乃馨,红掌,满天星,天堂鸟,百合等等,一片花团锦簇。

柜台里只有一个姑娘,另外那个叫素兰的售货员不知到哪儿去了。剩下的这个一见他进来,脸上立时灿烂起一副腻人的笑容。她脸上白粉敷得太厚,并且一望而知显然是劣质脂粉。

他真佩服这些女人作践自己皮肤的坚韧不拔精神,腐蚀刺激、过敏反应她们统统无所畏惧,不弄得皮肤变质她们绝不罢休。

口红也涂得太浓,又没有抹得均匀,有几处扎眼地越出了唇外,使那笑容愈发显得粗俗难耐。

他敷衍地问了问近日的营业情况。

“你不到后屋看看吗?”姑娘嗲着声说,“后面有些花长得不太好呢,好像受了什么病,叶都黄了。”

王胡庆看了看她,穿过柜台进到后屋。

没什么病,只是缺水。花土干结得收缩了,周围和花盆离开了一圈大缝,像干渴的鱼嘴大张着。他离开的这些天她显然一次水也没浇。他愤愤地接上一喷壶水,哗哗朝花盆淋去。

“哟——”她进来了,“亲自干哪。”那“干”字她拖了一点音,让人想到一种轻薄的挑逗。说着便伸手来他手里接喷壶。他注意到她高耸的乳房在她胳膊上骚情地贴压了一下。

他甩开了她的手,她便站在一旁,悻悻地看着他浇。

“这屋里真热。”她解开了领口。似乎还热,干脆脱了外衣。内衣薄如蝉翼,里边又没戴乳罩。隐隐地现出两点诱人的熟紫色,两方胸襟被里边的内容填允得十分饱满。

她该过一会儿再热的,该有一点间歇。可她马上就热了,环境无疑让她不能不这样匆促。

他也有点热了。但他还没有把握。

昨天晚上王慧要留下照护父亲,他说你去睡吧,有我就行了。他留在父亲房里守护。父亲睡得很沉,呼吸平稳。坐到半夜,他迟疑了一阵,终于起身上楼。他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会儿。

听见脚步声,妻子拉亮了床头灯。

“你怎么……”

“爸睡着,都很好。”他很快地脱去衣服,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燥热在涌动。他剥去一切服饰站在床前,灼亮的眼睛望着她。妻子慵懒的头发散在枕上,面庞因为小有酣睡而显得温热红润。哦,女人!他惊奇上天这种奇异的造化。结婚五六年了,可妻子在他眼里去永远那么新鲜、那么柔润、那么让人神魂飘荡、那么让人怦然心动。

妻子迟疑了一下,脸微微有些红,终于撩开了被子。

她有肌肤微烫,碰到它他感觉很舒服,甚至心里起了一阵狂烈的科颤,就仿佛他脚下的地面在摇撼颤抖一样。那地面鼓动着,地下的岩浆在奔突,灼烈地想要喷出地壳来。身外一切全已消失,世界上不再有污浊,不再有尖埃,不再有迷乱喧嚣,不再有绳索模具。如有暖水缓缓荡着,托着他痴醉活宁的歇息。身体仿佛已经化解,只剩下一个魂灵,如淡淡的星,远远亮着……

被子里一种他十分熟悉的暖气溢出来,抚着他的面孔他的鼻息。他在暖水里划动,跃上浪峰,跌入波谷……妻子的眼睛如两盏忽远忽近的桅灯,迷离宁静。然而在那飘忽的灯晕深处,他却看见了一种似乎永远存在的遥远的忧郁。他无法真切地感知它,他努力使自己更深地沉下水云。但无论多深多厚的水层,却都无法阻隔它、弥除它、溶解它……他感到除了与他同处共眠的妻子,另外还有一个“王慧”静静地站在床边,理智健全,难以接近,冷眼旁观似地看着他,也看着那个和他躺在一起的她自己。他尽量想摆脱掉那虚缈的影像,因为那著有若无的遥遥凝视,不知不觉中已把他推上一个精神使徒的境地。他竭力抗拒着,并且知道妻子也在尽力共勉,排遣着或说掩饰着那隐隐游离的另一影像。她贴近前来,想在距离造成的“盲点”中消释掉它。她把嘴唇埋在他的肩须之间,呢呢啼啼着含混不清的温言软语。然而那种可诅咒的、无法理喻的制约力依然如凉雾一般在他们中间弥漫开来。地壳震撼慢慢凝固,岩浆奔突渐趋回力……两极电交合的雷鸣电闪似乎只在穹际之外隐约虚晃了一下,那灼目的金蛇尾部便倏地游进浑饨深处,消失不见了。

这一过程漫长得让人难以熬受、又短暂得令人深深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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