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2)

两只蛐蛐的体力都消耗地非常大,特别是“大肚子将军”,腿上的毛都被“伟哥”咬掉了。但它还在坚持,没有轻言放弃。可能它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手那么强大,以至于不可超越。“伟哥”终于抓住了“大肚子将军”的疏忽,一口咬在后肢上,可怜“大肚子将军”,还未到夏末,就倒在血泊之中。

清虚道长的侄子哪受得住这样的打击,一个夏天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这日子没法过了,情绪难免激动,嘴上也难免不太干净。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当场就口角起来。以至于孩子一使坏,把“伟哥”连盆一起摔个粉碎。

这么一来,就互相推搡了起来,人挤人人推人人踩人,哭叫声一片!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人,把几个空蛐蛐罐放在角落里,可能也是票友吧,总之混乱之中,谁也没有再去管几个空罐子。清虚道长的侄子手上还有些气力,一把推过去,对方吃了力,倒退几步,一没站稳,先是撞在桌角上,倒了下去。您说咋就这么寸呢,一头砸在空罐子上,那都是上好的蛐蛐罐子,整块石料做的,手工是一点都不含糊。脑门哪有那东西结识,脑袋上直接开了一个窟窿,扭了几下就去晋见阎王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之后清虚的侄儿当然就被扭送官府,直接问了一个死罪。

说到此处您要问了,看来洛阳这地方的官还不错,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么,山里头穷人的一条人命也不值钱。这公子哥怎么就没花点钱打点打点。这您就不知道了,“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甭进来”这话是没错,但也要看时候。可能也该这孩子倒霉,这洛阳府尹最近在闹心事儿,眼看着这任期就要满了,礼是送上去不少,但自己还没觅到好机会向上头邀功。

谢天谢地可算是有了命案,怎么办,当然要法办了,还要全府的老百姓来听堂,不这么做怎么能显出自己的政绩卓著呢。

哎哟,可苦了这孩子,堂上光板子就挨了四十下,直打得皮开肉绽。末了还逃不过一刀,这真是活罪受完受死罪呀。

老道打听完了这些,气得胡子都立直了,这怎么行,在他眼里,他侄子没错,一点错都没有。受的这些个苦都是无妄之灾,谁打的要找谁要回来。

可别小看了这牛鼻子道士,用咱们现在的话来说,人家上头有人!这各衙各府的老爷管事还就怕这号人。你跟他来硬的,他比你还硬,你跟他来软的,他水泼不进。没几天的功夫,刑部的侍郎就来了公文,让洛阳府尹放人,府尹这个怨啊,马屁马屁拍马腿上了。上头非但不可能嘉奖他的明镜高悬,好一好还要查他一个渎职之罪。叹一声做官难,难做官,不如回家种西瓜呀。

这耽搁来耽搁去,耽搁到今日,清虚老道这才回到宜彬县城。

老道士一回来就见到败兵而归的小崽子们一双一对地归巢,牛鼻子的脸色能好看么,晴转多云马上就要飞沙走石。

他要的人是皇帝的女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公主,恨只恨这群废柴给绑了个展茹回来。九公主连头发丝儿都没扒回来一根,手底下这群酒囊饭袋,不分轻重,不晓是非,老道士气得直诵法号:“无量。。无量。。无量天尊!”

定了定神,捋了捋比豆腐花还要白几分的胡须,声音似有似无地飘来:“茹儿,你可知错了?”

展茹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老道下不了台阶,迁怒展絮:“絮儿你绑她回来是何道理?姐妹团聚还是天伦之乐?哼哼。。好!好一个姐妹情深!”

展絮下跪,咽了一口唾沫,不情愿地说:“徒儿知错了。。”

老道根本不理会,接着冷笑。

笑得周围的人周身发栗,干脆跪倒了一片,同声喊道:“师傅息怒!”

老道顿了顿对展絮言道:“既然茹儿死不悔改,不如你就成全了她,送她一死。”

展茹毫不退缩,一扬柳眉,连眼睫毛里透出的都是蔑视与不屑:“明白了,我终于知晓了,原来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爷爷的。好!十分的好!展絮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贱人!我们死了你们也绝没有好下场。”

周凉用膝盖当脚走,跪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试探:“师傅,茹儿也是我师门中人,纵然有不对,也是年轻,不如饶恕。。。”

话还没落地,毫无征兆的一个茶杯盖被捏成四片,而这四块带尖儿的碎片,齐刷刷地飞向周凉,一瞬间就深深地没入进他的左上臂,鲜血肆无忌惮地喷涌而出。周凉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两眼一翻,疼地背过气去。

死并不可怕,碗大一个疤,这世上谁无死,只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且世间还有轮回一说,都说是只要少喝一碗孟婆子递过来的汤,就可记住前世过往。可惜大伙儿似乎都没什么记性,总免不了被灌得七荤八素,不知道上一辈子也难预料下一辈子。

僧侣们对轮回一说更是坚信不疑。右台仙馆笔记里,有这么一则故事。

在江西玉山县地方,有间叫水南寺的古庙,寺庙的住持叫月印,年约六十余,是一位颇有德行的高僧,常常诵经修行,足不出户。

月印养有一条狗,十多年了,颇有灵性,每当月印诵经时,一敲木鱼,这条狗必定摇著尾巴前来听经,庙中之人,不管僧俗,见此情形,莫不同感讶异。

后来,这条老狗忽然不知染上什么怪病,皮毛脱落而且身有臭气,但依然每日前来听经如故,有一天,月印突然告诉他的徒弟说∶「这老狗染病颇令人讨厌,你们把它拉出去杀了!」徒弟听了,都惊讶万分,莫知其意,但因月印平素庄严持重,弟子都不敢违逆,只好将狗叫出,但又不忍心杀它,只好暂时将它拘禁,不使前往听经。

但过了三天,这只老狗乘隙又偷跑出来听经,月印看到不禁大惊失色,对他的徒弟说∶「你们没有杀掉这条狗,可能因此坏事了!」于是赶紧命令他的徒弟,赶到某村某姓人家去探问,果然发现有一大腹便便的孕妇,生了三天还生不出来,生命垂危,连医生也束手无策。

月印得知后,告诉他的徒弟说∶「你们不忍心杀狗,难道忍心杀这个妇人吗?这条狗不死,妇人肚中胎儿就无法出生!」 因此命令徒弟杀掉这条狗后,立刻再去某家探询,果然,那位妇人已经生下一个男孩了,月印跟他的徒弟说∶「这条狗,因为听经得善果的缘故,将托生为某家的孩子,以后会小有禄位,我可能看不到,你们或许可以做个见证。」

所以说人生如戏,活得精彩与否是过程的一部分,总有开始,总有谢幕。死亡并不总是悲伤的事,按照传统村里的老人若是寿终正寝,还要欢天喜地庆贺白喜事的。

但这些云里雾里的话,您对圣贤去说,或许还有共鸣,他们可以把生死看得很淡,可以死了妻子还敲着洗脚盆唱歌。但芸芸众生之中,二十都没满的年轻姑娘有几人能看破呢?如今死到临头,看破又怎样,不看破又如何,没有选择,无从选择!展茹紧锁双目,抿住朱嘴,握紧的双拳里指甲掐进肉里一分,静待一死。

我们常常等待奇迹与巧合出现,比如悬崖掉下去肯定死不了,比如千钧一发,定然有人相救。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呢?走路被钱砸到的巧合有多少?玩色子玩出豹子的巧合有几何?养一株牡丹开出杜鹃的几率又能有多少?产婆抱错孩子,将一狸猫换了太子的又有几人?

当刺骨的疼痛袭来的时候,展茹觉得,自己一定是死了。一定逃不过的。没有人来救她,没有周凉,没有陈青口,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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