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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  廉策抱着廉贞走出镇国公府的大门。哥哥步履稳健,叫人安心。廉贞忍不住问:“哥哥,兄弟们还好么?”廉策的声音被风沙磨砺得沙哑低沉:“他们都好,你不用担心。”小心地将她送进花轿,廉策说:“阿贞,好好照顾自己。”廉贞鼻尖一酸,透过眼前的重重红绡,只能看到廉策模糊的影子。廉策是长房长子,养得沉稳大气的性子,在弟妹面前很有威严,如今这不加掩饰的关心,让人听了却想落下泪来。

花轿离地,长长的送亲队伍饶了大半个京城由朱雀街的皇城正门进宫。

廉贞在绿芙的帮助下,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走完了婚礼全程。拜了天地行了大礼,廉贞被一群宫女嬷嬷送入了新房。

千工床上铺了大红的鸾被,重重帷帐挂起,远处的龙凤喜烛滴着红泪。廉贞端坐在床边,右手是绿芙三人,左手边是伺候完成最后的步骤的宫人。为首的唤作宝琴,是皇后身边极得信任的掌事宫女。为了防止太子出岔子,皇后特意将她派过来,却不想还是出了万一。

宝琴看着快要燃到尽头的喜烛,心里暗叫不妙,这太子从小懂事,怎的偏偏这时候如此固执?

坐在床边上的廉贞一直在哀悼自己的肚子。一整天了,她除了早晨喝过一碗清水,真真的水米未进。为什么新娘子成亲之日不能吃东西呢?廉贞靠着胡思乱想缓解自己此刻对食物的执念,大约是担心新娘子害怕新郎会反抗?毕竟父母之命,新娘子指不定要嫁给什么人,倘若不合胃口,铁定是想逃的!

新房外的喧哗声已渐渐隐退,不觉便已经过了半夜。“绿芙,现在什么时辰了?”廉贞出声。绿芙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娘娘的话,现在已经是寅时三刻了。”寅时三刻,婚宴怎么也该结束了,太子却迟迟未来。廉贞暗暗露出一抹笑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好还是难过好。

廉贞想了想,吩咐:“碧袖,青瓷,你们也累了一天了,这里有绿芙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可小……”青瓷好像还想说什么,被碧袖拉住,两人行过礼退了下去。

一室无话,宝琴想要劝慰一下这位新任的太子妃,隔了面纱却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满,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门外忽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难道是太子来了?众人面露喜色,连一向性子沉稳的绿芙眼中亦闪过一丝期盼。

“小的是三殿下身边的侍从艾民,得太子殿下的令,来给太子妃传个话。”来人在门外停住了,说话语气恭敬。

“绿芙。”绿芙会意走出去。宝琴痛心疾首,太子不晓事还能说是情之所至,怎么连三皇子都跟着……

宝琴看见端坐的廉贞身子微微摇晃,开口:“太子妃宽心,兴许太子是被什么棘手的事缠住了。”

饿得快晕过去的廉贞稳住身体,对声源询问:“你是?”“婢子宝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派来的教引。”

“宝琴,想来太子今日也不回来了,你叫这些人先退下吧。”廉贞理了理混杂的思绪道。宝琴顺了她的意,叫侍奉的宫人退下了,站了半宿的宫婢们都松了一口气,无声离开。

绿芙从外边进来:“娘娘,太子殿下现在在三殿下那里。”三皇子赵临沂与太子一母同胞。

“可有说在做什么?”廉贞问。绿芙摇摇头:“未曾。”

廉贞冷哼一声:“我果然是最‘棘手’的。”廉贞话中有话,宝琴虽觉得有些刺耳却并不能辩解什么,耳边主仆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现在几时了?”“快卯时了。”“卯时。”廉贞透过红绡,龙凤喜烛燃了一夜,终于熄灭,蜡炬成灰。廉贞心中却觉得渐渐的压不住熊熊燃起的怒火了。

面纱之下廉贞缓缓扬起嘴角,透着冷意,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既然太子畏惧她是母老虎,那她就当一回悍妇又何妨?

廉贞微微仰起头:“宝琴,你既然是皇后的人,可知道,凤栖宫怎么走?”

宝琴闻言一惊,明白了廉贞的想法,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跪下:“娘娘……”因为太子大婚,今晚皇上宿在凤栖宫,如若太子妃去找皇后,势必会惊动皇上,到时候遭殃的恐怕是太子。

廉贞冷冷地看着她,红纱覆面看不清神色,语调平平喜怒难测:“这件事即便不是由我告诉皇后娘娘,也会是别的人嚼耳根,宝琴姑姑这么袒护太子,也不想这件事被别人多加编排给皇上听吧。”宝琴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起身恭敬地对廉贞说:“请娘娘随婢子来。”

让碧袖起来替了绿芙,扶着自己随宝琴出了东宫。廉贞没有取下头上的红纱,只是由碧袖带着,好在宫里的路修的平整,没给她造成什么麻烦。宝琴看着身后的女子,大红礼服,长裙曳地,用金线绣成的吉祥纹路怎么看都像是一道束缚的符咒。

夜阑人静,宝琴挑了较为偏僻的路兜兜转转到了凤栖宫。宫中灯火从来不灭,凤栖宫虽然寂静无声,灯火却也亮堂,门前的侍卫一字排开,挺立如松。

“娘娘,到了。”宝琴轻声提醒。廉贞由碧袖搀着,进了凤栖宫门。殿内富丽堂皇。大殿正中挂着母仪天下的的牌匾。廉贞恭敬端正地跪在尊位前,一向伶俐的碧袖什么都不讲,跟着跪在她身后。

“娘娘,需不需要婢子去通传?”宝琴低声询问。廉贞摇摇头,脊背挺得笔直:“廉贞身为晚辈,怎么能打扰长辈休息?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先下去吧。”宝琴犹豫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她不过十五岁年纪,却受如此折辱,教人不由得心疼。宝琴叹了口气,退下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殿下两人就这么跪着,腰挺得笔直。廉贞纵然练过武,这七月的地面渗上来的凉意也叫她膝盖发麻。“碧袖,倘若你受不住,要和我说。”廉贞微微侧过头关切地说。碧袖微笑:“小姐做得没错,碧袖总是要在小姐身后支持小姐的。”

廉贞点点头,不再言语。殿内的烛光照着这对主仆,有种孤立无援的错觉。透过红绡,廉贞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浓黑倒影,一遍遍地梳理自己的想法,下定决心。即便可能会连累廉家满门,这回她也要搏一搏,不打算再任人宰割了。

夜晚就这么无声过去,窗外的朝阳照入殿堂,宫人们轻巧地取下照明的宫灯。廉贞安静地跪了一夜,听到细微的声音也觉得嘈杂。耳边隐隐响起一众脚步声,廉贞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她等了一夜的人,想必是来了。

“小姐。”碧袖在一旁小声提醒。廉贞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边原本空着的坐榻上坐了两个人,大殿中也多了许多随侍。比起夜半的冷清多了几分庄严。廉贞俯身行大礼:“臣女廉贞,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隔了红绡,廉贞看不清上位者的神色,只听得一个柔和温婉的女声询问:“这个时辰可还未到奉茶的时辰,太子妃怎么独自来了?你这身打扮又是怎么回事?”听到这句话,廉贞憋了一夜的怒火有些熊熊之势。她连忙压了下来,平静地开口:“臣女此来,是想向娘娘求一道懿旨。”皇后还未出声,听得一个威严的男声:“你身为太子妃,不守礼法,自称‘臣女’不称‘妾身’,华陵就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廉贞咬咬牙,声音止不住带了些颤:“回皇上,臣女虽与太子拜了天地,殿下却未曾取下臣女的喜帕,未曾行过合卺礼。家慈虽宠溺臣女,却亦教导臣女恪守妇道。臣女不敢妄称妾身。”皇后倒抽了一口气:“宝琴呢?这是怎么回事!”声音急切了几分,带了些许怒火。

宝琴出列跪下:“回禀娘娘,昨夜喜宴之后,太子去向不知,未曾踏入敬宸殿,寅时末遣了人来说醉酒先歇下了。”宝琴是皇后的随嫁丫头,看着太子长大,言语中自然有些偏向他,廉贞冷笑,一醉醉到三皇子那里,还真是醉的昏了头了。

“堂堂一国太子,却如此不知礼数,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皇帝龙颜震怒。一众宫人跪下:“皇上息怒。”廉贞仍是一动不动地跪着,面纱下的脸没有丝毫惊动。皇帝身为一国之主,皇宫中的事又有多少能够瞒过他,遑论太子压根就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这件事恐怕早就知道了,这怒气里能有几分真心?

皇后连忙安抚:“太子做出这种事确实该罚,只求皇上放宽心,别气坏了身子。”皇帝这才些微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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