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专门教授航海知识、培养未来船长和水手的学校。而这个学校,正好满足了一部分宋人的需求,也就是沿海城市里的海商,于是他这里没有门可罗雀,反倒欣欣向荣了起来。
又有人问了,你说宋朝的教育体系这么好,那宋朝的识字率有多少、消除文盲了吗?我觉得吧,这个要求有点苛刻了,别忘了,那可是一个封建朝廷,还老挨外族揍,还得给外国赔钱,能坚持从国库里掏出大量的钱财用于教育,就很不错了。消除文盲?你去查查现在的教育数据,2015年消除文盲了没有?
另外宋人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很多宋人并不愿意让自家孩子去上学,或者上个一两年就不上了。为啥呢?因为立志于科考、想一步登天的人家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希望自家孩子学点手艺,以后好能找个正经工作干干,总不能说全民都去报考公务员,考不上咋办?宋朝的公务员考试还非常操蛋,它是三年一次,考不上就得再等三年,人生中有几个三年可以浪费啊?
所以在洪涛看来,大宋并不缺乏普及教育和高端教育,而是缺乏就业教育,也就是说大宋缺少中专、职业学校、蓝翔技校这种东西。而一个时代要想快速发展,光靠高科技是没用的,你得有足够的蓝领阶级才成,没有他们,你发明出来的高科技谁去给你实现啊,总不能让每个科学家都去学钳工吧!
这时候洪涛又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了,虽然天上那个家伙老和自己对着干,但冥冥中自己的运气确实不错。现在他终于找准了一个方向,就是要在大宋朝弄出蓝翔技校来。自己不光要影响大宋人对商业的理念,还要给他们弄出千千万万的技术工人,倒时候不用自己去折腾,这些商人阶级加上工人阶级就能要了蒙古国的老命,顺便说不定也得要了南宋朝廷的老命。管它呢,豁了干死了算,反正结果谁都不知道,南宋原本就是一匹死马,自己就算做得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说到这里,扯两句闲篇。可能很多人对朱程理学很反感,认为他们这套东西害苦了很多代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女人。其实在写这本书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程颢(hao)、程颐、朱熹这几个操蛋玩意,没事搞出这么一堆灭人性的理论不是糟蹋人嘛!
可是随着看的书越来越多,我发现有很多东西好像不是他们几个的主张,而是被后世的某些人故意曲解了一下。比如说缠足吧,宋代贵族妇女和一部分文艺工作者确实缠足,但不是三寸金莲,而是把脚裹得很瘦,叫做“快上马”。这玩意就和现代女性穿恨天高、高跟鞋一样,是自发的,不是谁主张的,爱美之心人皆有嘛。
有意思的是,程颐是明确反对女人裹小脚的。元代有一本叫做《湛渊静语》的书里曾经记载:宋程伊川家妇女具不裹足、不贯耳。后唐刘后不及履,跣而出。是可知宋与五代贵族妇女之不尽缠足也。也就是说,程伊川,就是程颐家的妇女,一直到元代,都不缠小脚、不扎耳朵眼。
如果说元代的记载不够,那还有一位更具有说服力的人,就是南宋的车若水。他写了一本书,名字很俗气,叫做《脚气集》。这本书可不是医书,也不是说如何治疗脚气的,而是这个车若水本人有脚气,写了一本书,就自嘲用了这个名字。这本书里也有关于妇女缠足的记载:妇人缠足不知始于何时,小儿未四五岁,无罪无辜,而使之受无限之苦。缠得小来,不知何用。
车若水是谁?他是南宋朱熹的弟子,如果朱熹提倡缠足,他这个学生敢出书反对?这在当时那个时代里可是大不敬,会被全社会唾弃的。
另外我们常常唾弃一句话: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说它是朱程理学用来压制女性的罪证。其实这句话不是这样理解的,它还有前言后语。这句话正确的解释是主要针对士大夫阶层的精神气节,和庶民无关。也就是说,这句话是用来要求国家精英的,不适用于普通人,这一点和君子远庖厨这句话被人误解的程度差不多。
第七十五章时间和胆量
由此可见,有些东西并不是我们日常里听见、看见的多就是正确。现代社会里,信息发达,同时量也非常大,数量一多,就有罗卜快了不洗泥的情况,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就被拿出来忽悠人。所以吧,碰到自己不太理解的事情,还是别去问度娘和贴吧了,那些地方只是一个娱乐场所,不负责学习,想知道真伪,还是去找一些比较靠谱的书籍看吧。
有人说了,你这段废话是灌水,是充字数的。我呸你一脸!这尼玛才是一个人的精华所在,是一个人的感悟和经验,这玩意平时都没人说,谁没事拿出来告诉别人啊,说完了还得挨骂。
书这个玩意,不管是网文还是传统文学,我个人认为,没有思想的书、没有个人思想的书,都是垃圾。文字是什么?文字是表达每个人心声的工具,都尼玛要求别带个人思想,那还要文字何用?不管这个思想是对是错,有就比没有强。所以我的书里,时不时就会有这种被某些人称呼为私货的东西出现,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我都要写,爱咋地咋地。这是我的书,人一辈子有几件事儿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办?如果写本书还得听别人的,活得憋屈不憋屈?
马场那边洪涛也过去看了看,和矿山离得不太远,三名马奴再加上两名蒙古俘虏,就是马场里的养马师傅。南宁军给派来了十五户军户,专门跟着养马师傅打下手,另外还有一个都的真正南宋军人,就在马场旁边安营扎寨了,算是给马场的武装保护。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些军人在,洪涛都没敢在马场多待,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就上船跑了。目前他的脑袋上还戴着一顶非正式的南宋朝廷委派官职,叫做骐骥使。
这个骐骥使是个啥品级的官儿呢?没品!枢密院下面确实有个骐骥院,下设群牧司。是专门管养马的,可是人家有群牧使、都监、判官,唯独没有骐骥使这么一个职务。
“艹!算你们狠啊!知道小爷我本来就没人品,故意给我这么一个没品的官儿!成。老罗,让你那个副主席的世伯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他知道知道啥叫没品!”洪涛很明白这是谁捣的鬼,就是罗有德那个军委副主席的世伯。他这是要把自己拉住,不管自己最终能不能为他所用。反正先打上一个枢密院的烙印再说。同时也是在告诉南宋朝堂里别的势力,别随便伸手啊,这个小伙子老夫看上了。
“以后请叫我弼马温!”不管有品没品,反正洪涛已经是官儿了,他还给自己设计了一套官服,其实就是一套骑马装。头盔是用鲸须内衬外包鲸鱼皮,鲸鱼皮的长靴,可惜没有鞋油,只能是灰色的,头盔上还有一个小旗子。上面用金银丝线绣着三个大字儿,弼马温!
既然是弼马温了,那手底下总得有一群小猴子啊,结果航海学校里的学生又多了一个福利,一人一身弼马温的官服,只是头上没有旗子。洪涛一想去骑马了,就会带着一群孩子旷课一起去,至于航海学校干嘛要学骑马,洪涛说了,这座学校里出去的学生。下了海就是蛟龙,上了陆地也不能是狗熊,所以骑马是必须的,打不过还可以逃命嘛!对于洪涛这番说辞。海商们深以为然,虽然是海商,却也难免不了上陆地去做生意,如果会骑马,行走起来要方便的多,艺不压身。学吧!继续捐钱,给自己孩子修建更平整的马道,免得被摔断胳膊腿儿!
至于如何养马,洪涛就不清楚了,他只知道一个马群要想繁衍下去,那就不能数量太少,否则老是近亲繁殖种群就退化了。如何提高马群的数量呢?换呗!白糖有的是,自己的船队再去西边,啥也不要,就用白糖换马匹。其它海商不是要交带路钱吗?得,也用马匹折算吧,一来一回,给我交两三匹马就算路费了,给别的不要,没用!
不过目前船队还不能西行,去了两次印度洋,都是反着季风跑的,光是金河湾的舰队没事儿,带上这些南宋商船就很艰难了。虽然说远洋贸易是个危险的工作,海商们也都有觉悟,如果真是碰上风浪船毁人亡,他们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倒霉。但洪涛不这么想,这些海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准备改造的群体一份子,能多活着一个就增加一份儿力量,没事儿干嘛要找死啊?冒险是没办法的时候,如果有办法还去冒险,这就是脑子坏了。洪涛自问脑子没坏,所以他不管那些海商如何劝说,坚决不带队出海,就缩在西瑁洲和昌河这两个地方,不是上课就是骑马,有时候干脆跑回金河湾和三个媳妇、三个孩子过小日子去了。
就在开春的时候,塞尼娅又给洪涛添了一个儿子,黑头发蓝眼珠的男孩!这次洪涛没跑,他就在自己家里等着,结果母子平安,过程很顺利。孩子叫啥呢?洪涛又做出一个让金河湾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决定,这个男孩子跟母亲的姓氏,姓塞,叫塞飞。为什么这么干呢,洪涛的理由很充足,塞尼娅是自己买回来的,但她已经是金河湾的正式居民了,她有权利在这里保留她的一部分存在,姓氏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多少年之后,即便塞尼娅和自己都没了,但是她有她的后代,而她后代的祖先,并不是欧洲人,而是金河湾的塞姓人。说白了,洪涛这是在潜移默化的进行同化教育,这种阴招儿现在没人能琢磨出来,看着没啥用,其实很彻底。人一旦有了认同感,很难被轻易改变。
金河湾自打一开始,就注定不是一个单一民族的群体。疍家人、东南亚各族、宋人、阿拉伯人、蒙古人、日本人、朝鲜人、东欧人、波斯人、北非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民族非常复杂。现在又来黎人了,如果不把民族问题从头处理好,一旦遗留下去,就是一个大火药桶。
如何处理呢?洪涛打算彻底抹平这个民族概念,让金河湾里只有一种人,就是金河人。大家可以肤色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信仰不同,但别玩什么民族不同的把戏。自己目前正好有这个能力干这件事儿,所以趁着自己说话算数,金河湾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件事儿办好。就算这一代人不好改造,自己也能压服他们,等到了下一代人,估计就没有几个会有民族观念的了,因为从小他们受的教育就决定了他们脑子里不会有这个思维。去民族化、去国家化、强调集体主义和实用主义,这是洪涛的教育原则,至于未来教育出来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天知道。
其实洪涛比那些海商还要着急西行,这条航线目前还非常不稳定,几个补给点的建设也无法控制,急需进一步加强物资和人员的投入。可是洪涛手头有物资、缺人手,或者说拿不出合适的人手去巩固那些补给点。这个问题一直都困扰着金河湾的发展,人口不足是个大问题,光靠零零散散的抓奴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依靠那些海商派遣一些家人去补给点帮忙,也是杯水车薪,最终的解决办法有,但洪涛一直没腾出手来,或者说胆子不够大,没去冒险。现在他终于腾出了功夫、攒够了胆子,打算去大捞一把了。
功夫是挤出来的,他和那些海商最终达成了一个协议,今年十月份将组建船队第二次西行,到时候洪涛还会提供一种更适合远航的大货船,来解决南宋海船航速慢、适航性差的毛病。而从现在到十月份这半年时间,洪涛就可以自由安排了,海商们不会再来烦他。而且为了让洪涛有更多时间给大家造新船,海商们还组建了一个补给船队,自行驾着海船沿着以前他们走过的海岸线,慢慢蹭到马六甲海峡去对那边的三个补给点进行补给和巡视。不过卡巴兰港那边他们就无能为力了,横渡印度洋太难、也太危险,他们还玩不转,只能依靠金河湾的补给船定期过去一趟。
胆子是靠装备凑出来的,经过一年多的尝试和努力,温家终于按照洪涛绘制的结构图,磕磕绊绊的把那艘传说中的十五丈大帆船造出来了,三月底正式下水,此时正在装备一套改进过的帆具。这艘船的建造难度比前三个型号的帆船都难很多,因为它太大了,近五十米长,原来的船台都放不下,还得专门扩建新船台和下水木轨道。总体个头一大,零部件就跟着长个儿,光靠人工搬运非常非常吃力,还容易出危险。在建造船体的过程中,一共有七名奴隶被砸死砸伤,就连温家的一个小孙子也被木料砸断了腿,成了瘸子。
第七十六章劳动人民的智慧
不过劳动人民的智慧就是这么强大,他们不光把船造出来了,还在建造过程中发明了好几种先进的工程设备。比如利用滑轮组提升重物的原始起重机,它能在两组大门框一样的支架配合下,把一吨多重的木料吊起来,只要支架够高、够结实,它就能无限度的升高。为此温家带着人,由齐祖协助,专门在造船厂船台旁边建起来两座三十多米高的木塔,全部是由合抱粗细的巨木用胳膊粗细的钢铆钉固定,木塔上面是四根粗壮的横木。有了这个大家伙,造船的速度成倍的增加。以前需要费好几天时间、动用几十人肩扛手提的大木料,分分钟能用木塔下面的滑轮组给轻易吊起来几十米,想放到船上的哪儿就放到哪儿,整个就是一个原始的龙门吊,无非就是不能前后移动罢了。
还有利用水车带动的锯条,这玩意是洪涛参考荷兰风车锯木厂画出来的结构图,本来他也没指望能弄出来。因为这个时代做不出轴承,他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方式来代替轴承传动。没想到这些木匠还是把它搞出来了,他们用硬木做成了简单的齿轮传动变速系统,然后再加上杠杆和曲轴,带动条锯进行往复运动,就像把活塞系统反过来一样。
有了这个玩意,不管多大的木料,只要能把它运到锯木作坊的地面滚木上,开动水车,木料分分钟会被锯成木板、木条、木段,付出的代价就是齐祖那边天天叫苦。因为他好不容易锻造出来的精钢,大部分都做成锯条供锯木作坊使用了,这个年代的锯条还是不够坚韧,锯木速度一高,经常会退火或者折断。
这时候洪涛就可以站出来了,利用他的有限知识把这个巨大的锯木机给完善了一下。增加了几个能自动滴水、滴油的大漏斗,这样不光锯木机里的大型木头齿轮和木轴能得到润滑,还能让锯条稍微冷却冷却,减少了锯条的损失。
洪涛在这些发明创造里并没怎么出力。他大多数时间都泡在海上,想出力也没机会。温家那个瘸了腿的小孙子只是把他以前教授过的知识活学活用了,其实那些滑轮组每艘帆船上都有不少,大家天天看着。但没一个人想到去用它们吊起重物,包括洪涛在内。因为他也不去造船,想不到其中的用处。可是这些东西总会有人想到的,这也是洪涛一直追求的效果,他只需要把他知道的东西造出来、讲出来、写出来。放到那里,早晚会有人想到的。
“温氏吊车!洪氏锯木机!”这是董事会一致通过的名字,而且还让齐祖把这些名字铸在一块大铜牌上,就钉在吊车和锯木机的基座上,天天都能被人看到。不光这一次如此,洪涛代表董事会宣布,不管在哪儿,凡是建造这种吊车、锯木机,必须征得温家那个小孙子和自己的同意,同时每座吊车和锯木机上都得有这个铜牌。这是规矩。以后其它的发明创造也按照这个规矩办理,金河湾里的人不能违反,外面的人照样不能。谁敢偷学、偷用,战舰就会去帮你讨回公道!
不光温家受到了奖励,死伤的那七名奴隶也受到嘉奖。伤残的全部入金河湾正式居民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