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沈榕勋愣了一下,恭谨地问道。“微臣愚钝,不知皇上想要邀请何人参加这百花宴?”
汐颜挑眉睨了他一眼,淡然问道。“听闻沈大人家中尚有两名千金,知书达理,正值妙龄,对么?”
“回皇上,微臣确是有两个女儿。”沈榕勋不知为何汐颜将话题从百花宴扯到了他家女儿身上,不禁绷紧了神经,莫不是两个女儿在外做了什么?
“沈大人的两位千金可曾婚配?”察觉到沈榕勋的紧张,汐颜笑了笑,问道。
“长女去年已经成亲,二女近日在街上觅得一位年轻人,一见如故,正打算谈婚论嫁了。”沈榕勋说完,明显感觉到汐颜的怒意,身子不由一僵。
汐颜冷冷地扫向他,一见如故?怕是沈榕勋的女儿看上了,抢回府中去了吧。
思及此,她也不想费神再兜***了。“……沈卿,三日内将当日选秀落选的官家男儿的名字记录在案,邀请他们参加百花宴。还有,让各位大臣将家眷都带过来……人多才会热闹,不是么?”
“微臣遵旨,”沈榕勋跪下领命,匆匆退下了。只得三日,要整理出名单并不难。只是皇上忽然提出这百花宴,倒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需得与其它大臣好好商议一下了。
汐颜拾起朱笔,安福连忙恭着身添了朱墨,退开一边。
“安福,送去锦瑟殿的赏赐,都备好了?”汐颜头也不抬,突然开口问道。
安福恭敬地垂首答道,“回皇上,奴才正准备遣人送去。”
“不,安福你亲自走这一趟,回头将周海宁的状况仔细回禀。”顿了顿,汐颜摇摇头。“……此事暂时缓一缓,朕下一道旨,立刻送往仪元殿。明日再让人把赏赐送到锦瑟殿,明白了?”
说罢,卷轴一展,朱笔写得飞快,将圣旨递给了一旁的安福。
“奴才明白。”躬身接过,安福匆忙往仪元殿宣旨去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冠衡知错能改,安分守己,钻研音律,甚得朕意。故,恢复其侍才之位。钦此,谢恩!”
杨冠衡跪在殿前接旨,正忐忑不安,如今忽闻自己能恢复为侍才,脑中一片空白,愣是怔住了。直到身边的宫人兴奋地唤了几声,这才惊醒过来。
“小臣谢主隆恩!”喜滋滋地接过圣旨,杨冠衡满脸笑意。
“恭喜杨侍才了,”安福微微躬身,谦和一笑,祝贺道。
杨冠衡急忙扶起他,笑道。“安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礼小臣可受不起啊。”
“杨侍才言重了,礼不可废。奴才还得回去复命,就此告辞了。”
“安公公慢走……”杨冠衡将安福送至殿门,才顿住了脚步。
“恭喜主子,怕是主子的琴声把皇上也打动了啊,这么久,主子终于算是熬出头了!”一名近侍跟在他身后,兴高采烈地恭贺道。
“……小凌子,去摆膳吧。”杨冠衡微微一笑,吩咐道。
“奴才立刻就去,”小凌子这才发现日已中天,再晚些就要耽误午膳了,急忙一溜烟地跑开了。
杨冠衡苦笑地摇了摇头,真是个急性子。笑容一敛,他低头望着手中的明黄卷轴,蹙起双眉。
被他只能勉强算是中上水平的琴音打动?这怎么可能!
只是皇上这么做,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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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这几日经常当机,很是郁闷,如果某日偶没来,应该是电脑彻底坏了!~
偶码字比较慢,写完又喜欢反复修改。。。更慢了。。。汗~
卷一 满地山河空念远
第三十六章 残忍
当夜,汐颜翻了杨冠衡的玉牌。不止如此,接下来的三日,她夜夜宿在仪元殿,听杨冠衡渐渐有些进步的琴音。两人愉快地谈天说地,仿佛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而非皇上与侍臣才的身份。
杨冠衡几次想侍侯汐颜就寝,却想起先前的惩罚,只得挑挑拣拣些民间的趣事,与汐颜扯谈着。汐颜由始至终噙着笑意,偶尔开口问上几句,表达了自己对这话题的兴趣。
不清楚汐颜的意图,杨冠衡不敢轻举妄动。汐颜也表现出最大的耐性,眸底却仍有些心不在焉。向来懂得常言观色的杨冠衡又怎会看不出,然而汐颜没有直言,他岂敢出声点破?
可想而知,几日下来,杨冠衡心心念念着汐颜来仪元殿的目的,愁得寝食难安。仪元殿侍侯的宫人只道是杨冠衡侍君疲倦,更是越发尽心服侍。相较而言,汐颜也不好过,笑容到最后都快僵住了,却又得不露丝毫痕迹。
揉了揉脸颊,汐颜瘫坐在软榻上,眯起了墨眸。想起今日退朝时,刑部尚书杨鼎眉梢间的喜意,以及身边一圈又一圈靠近谄媚巴结的官员,不由撇了撇嘴。不过侍寝四日,杨鼎却比养子杨冠衡更加扯高气扬,真是可笑!
“皇上这几日,大发雌风,众位大臣甚是欣慰,汐家子嗣有望了。尤其是杨大人,对皇上极为期待啊。”
一道声线突兀地传来,汐颜抬了抬眼,瞄了眼来人,懒洋洋地问道。
“国师大人深夜造访,可是有要事来禀?”
“皇上,宫内稀奇的宝贝送去锦瑟殿得可真不少。连续驾临仪元殿来掩饰不断送往锦瑟殿的赏赐,皇上好手段。只是不知皇上这样是讨好……还是在补偿什么?”
闻言,汐颜这才睁开眼,看向那双清冽的双眸。“国师想说什么?”
“在下最近听到不少传言,杨侍才如今受尽圣宠,周侍才亦幸得皇上喜爱,只有这蓝侍臣,皇上却冷落了好一段时间,怕是不解风情的性子惹恼了皇上。”雨疏随意倚在窗边,浅淡的月华在他身上镀出一层薄银,雪白的面纱下,容颜若隐若现。平淡的叙说着,听不出喜怒。
“皇宫内的传言每日层出不穷,难道国师都会一一理会么?”汐颜漫不经心地反问道,对那些凭空出现的猜想与流言已是见怪不怪了。
“雨疏只是好奇,皇上要瞒住周侍才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黑眸微微闪烁,他淡淡问道。
“如果可以,朕真想瞒周海宁一辈子。但是,这可能吗?”汐颜扬起一抹苦笑,不得不唾弃自己这自欺欺人的做法。“如今,瞒得一时便是一时吧……朕怕周海宁知道真相,会承受不住。”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不是周侍才,又怎知他会受不住?”雨疏定定地看向她,叹息道。
汐颜缓缓点头,“朕也明白,由朕亲自告诉周海宁,比任何人都要合适。朕打算过几日,便向他提起此事。”
过几日?
听罢,雨疏双眉蹙起,开口提醒道。“皇上,这事拖不得。”
汐颜也深知薛芊芊的事越早告知周海宁越好,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起周海宁一心祈求着深爱之人嫁给良人,幸福地生活下去,如今却突闻其死讯……
“皇上,”安福在门外恭谨地唤道,汐颜叹了口气,又是时候决定今夜侍寝之人了。
“安福,进来吧。”
安福应声推门而入,却见国师雨疏在殿内,略略一愣,立刻恢复神态,垂首恭敬地向汐颜奉上托盘。盯着在烛火下闪烁着浅淡光芒的玉牌,汐颜迟疑了一下,一只修长的手越过她取起其中一块玉牌。
“既然皇上犹豫不决,就由雨疏为皇上选择吧。”将玉牌放在汐颜手上,清冽的双眸掠过一分戏谑。
汐颜低头看向手里的玉牌,上头赫然是“周海宁”三个字。该来的总要来,叹息一声,挥手让一旁目瞪口呆的安福退下了。历代国师从不干预朝政,更何况是帝王后宫之事,汐颜睨了雨疏一眼,也难怪安福如此吃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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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姑娘她……死了……”
在前来锦瑟殿的路上,汐颜一直斟酌着怎样将薛芊芊的死讯告知周海宁。待走入内殿,与周海宁面对面地坐着时,望着他期待的眼神,汐颜心里准备好的说辞,话到嘴边,最后只变成这简单的一句。
“死……了……”周海宁勉强扯了个笑容,“皇上是在开玩笑吧,芊芊不是要成亲了,还要嫁给宜都的富商,又怎会突然死了……”
“是真的,”看着周海宁微微变色的面容,汐颜秀眉一凝。“周侍才你……节哀顺便吧……”
“我不相信!”周海宁猛地站起身,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