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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乖。」见她乖乖地接下名片,海尘安像在拍小狗似的拍拍她的头,然后推了推她的肩。「走吧,我送妳回家。」
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追踪行动,他早将元芯蓝家附近的地理环境摸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元芯蓝家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一个老奶奶与她同住,至于为什么,他就不很清楚了。
他的目的是签下元芯蓝这个人,至于她的家事,不在他必须深入了解的范围内,他不会多事的探人隐私。
这也算是他的职业道德吧!嘿嘿~~
「不用啦,我自己回去。」神经喔,她都二十四岁了,在这里住了二十四年,就算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还需要他送吗?嗟!
「太晚了,妳一个女人不安全。」虽然她不算天仙美女,但现在色狼太多,难保她不会倒霉地遇上不长眼又不挑的色鬼。
虽然她对自己的邀约不屑一顾,但在他的认定里,她就是重要的「商品」,不能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所以送她回家有绝对之必要。
「厚~~放心啦,我很安全的啦!」不知怎地,她的心狂跳了下。
每个人都喜欢被关心的感觉,元芯蓝也不例外。
她很清楚自己的长相十分平凡,没有挺直的鼻也没有小巧的嘴,充其量就那双大眼睛还看得过去,身材更是普通到不行,不高不矮的身长,有点肉又不会太肉的体型,没有男人见了会流口水的大波霸,这样平凡的女人安全得很,他根本是多虑了。
海尘安翻翻白眼,没好气地问:「妳是女人对吧?」
她微愣,认真的思索半晌。「以生物学来说,是的,我是雌性。」
海尘安差点没跌倒。
她真是个怪女人!他想。
「OK,既然妳是女人,那么就有被保护的必要。」他可是非常尊重女性的,女人是全世界最细腻的动物,不注意保护,随时都可能有危险。「走吧,别跟我争了。」
或许是感受到他无伪的关心,元芯蓝也不好意思拒绝了。于是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两人缓步朝着元芯蓝家的方向走去,影子拖得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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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元家门口,海尘安还来不及道晚安,便先遇上一场硬仗。
「转来啊喔,芯芯。」元陈阿樱正和邻居在门口的树下聊天,一见孙女儿回来,便咧开没什么牙的皱皮嘴笑了。
「阿嬷,妳怎么还没睡?」元芯蓝吓了一跳。「秀花婶婆,妳也还没睡?」
平常这时候阿嬷早就睡得鼾声响彻云霄,怎么这会儿还在跟隔壁的秀花婶婆「开讲」?
秀花婶婆是元陈阿樱的手帕交,两人四、五十年的情谊了,想来还真是吓人。
拥有一段维持四、五十年的友谊会是什么感觉?元芯蓝无法想象。
记得在国小快毕业前,她当船员的父亲罹难了,母亲很快便找到改嫁的对象。
她记得很清楚,母亲不要她,认为她是个拖油瓶,二话不说就将她丢给父亲的生母元陈阿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她没有哭,或许是太过悲伤哭不出来,总之她连半滴眼泪都没掉,就这么认命的跟着打零工过活的阿嬷。
所幸住在阿嬷家隔壁的秀花婶婆有副热心肠,陪伴着阿嬷一起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弥补了她没有母亲的缺憾。
国中以后,秀花婶婆做那卡西的丈夫发现她有唱歌的天赋,便拉着她四处走唱,她也因此开始分担家计,减轻阿嬷不少的生活负担。
高中毕业之后,她也懒得继续念书了,开始在中部地区各个餐厅走唱,日子倒也过得轻松愉快,虽然不见得有多余的金钱足供挥霍,至少日子还过得平顺,对她而言,这就够了。
因此对元芯蓝而言,秀花婶婆就像她第二个阿嬷,彼此就像亲人一样信赖、熟稔。
「啊就跟妳大声叔公企喝酒啦,偶们两个喝了点茶,可能速老了厚,喝那一滴滴茶就给他睡不着了溜,所以才会在这里养蚊祖啦!」秀花婶婆操着不怎么流利的台湾国语,笑玻Я搜郏倍⒆旁纠渡砗蟮暮3景病?br />
天气很热,但海尘安在接收到秀花婶婆的眸光后,没来由的一阵哆嗦,皮肤表层泛起密实的疙瘩。
「厚!这个大声叔公也真是的,还好只是喝茶,要是让妳们喝酒,怕不要发酒疯才怪!」元芯蓝摸摸元陈阿樱的白发,小心翼翼地看着阿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
「啊就妳大声叔公心情不好啦!」秀花婶婆代替元陈阿樱回答,双眼却明明白白上下打量着海尘安,像在评估「这件商品」有没有瑕疵似的。「他梭厚,很久没有听到妳唱歌了啦,耳朵痒咩。」
「是喔?叫他心情好一点啦,改天我没有排唱时再唱给他听。」元芯蓝心头一暖,脸上神情温柔得像要掐出水来。
海尘安眨了眨眼,借着月光不敢置信地瞪着元芯蓝。
见鬼了!这女人怎可能有如此温柔的神情?
打从他开始追逐她……呃,用「追逐」好像怪怪的──不管了,反正就是跟着她到处跑,这女人从来没给他好脸色看过,怎么这回是月色反光还是怎的,他竟会在她脸上看到不属于她的神情?!
是戴了面具吗?
忍不住的,他慢慢的伸出手──
「啊!」元芯蓝反射性地弹跳开来,惊愕地抚着自己的小脸。「你发什么神经?干么捏人?」
海尘安愣住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停顿在半空中,显然是现行犯,当场被活逮。
夭寿喔!他怎么自个儿都没发现自己做了这种蠢事呢?真是中邪了!
「呃……我是看妳脸上有、有只蚊子,对,有只蚊子……」他扯开笑,笑得好生心虚。
「啊你是……」完陈阿樱仿佛这才发现有这么个人站在身旁似的,玻鹄匣ㄑ鄱⒆藕3景裁颓啤?br />
元芯蓝和海尘安都愣住了,不过元芯蓝没愣太久,以手背拭了拭额角的汗。「呒啦,阿嬷,一个朋友啦!」
「速男朋友厚?」秀花婶婆憋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元陈阿樱开口问了,她也跟着起哄。「这个男伦还真缘投捏,偶们芯芯眼光真好。」
元芯蓝的嘴角抽搐了下,额上冒出三条黑线。「不……」
「大声欸啊,紧来看喔,芯芯交男朋友了溜!」不待元芯蓝做出任何辩解,秀花婶婆霍地拉开她那以前唱歌仔戏的大嗓门,气提丹田地朝隔壁房子吼道。
元芯蓝瞪大水眸,紧紧扶住身后的大树,冷汗由额角滑下粉颊。
瞧她那惊骇的模样,海尘安没来由地跟着有些紧张起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元芯蓝这小妮子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他跟着她好些日子了,怎没见过那个倒霉的家伙?
他下意识地左右观看,没看见什么特别的男人,现场唯一的男士只有……咦?不会吧?!莫非那个秀花婶婆指的人是「他」?!
秀花婶婆才这么一吼,隔壁原本已暗下的房子陡地亮了起来,不仅一家如此,连着数家的房舍全亮起灯来,不消多时,元家前方的空地倏地人满为患,原先已就寝的人全跑到屋外,恍似准备观看外星人人侵地球。
「哪一个死囝仔敢追我们芯芯?」一个满身肥肉,一大把年纪的男人冲在最前面,圆滚的肚皮上还包着日式肚兜,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错觉。
那个人就是陈大声,元芯蓝口里的大声叔公;大声叔公的嗓门完全符合他的名字,说起话来声如洪钟,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大声」。
「哎哟,还真的溜,元家的芯芯长大了,大到可以交男朋友了捏!」
「是长得不错啦,不过厚,就不知道上不上进溜。」
「丑丑尪呷卖空,这个男人太漂亮了啦,可能不太可靠……」
「妳家那个嘛呒水啊,还不速一样不可靠?」
邻居们七嘴八舌了起来,完全没把元芯蓝的紧张放在心上,数十只眼全盯着海尘安瞧,瞧得他脸色发白、双腿无力,不知道自己到底招谁惹谁来了。
大声叔公声大人小,除了满身肥肉之外,个头并不高;他一个跨步跨到海尘安面前,踮高脚尖拉直身体,一把揪住海尘安的领子。「你,你是打哪来的死囝仔,想把我们的芯芯抢走是不?」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他是想抢走元芯蓝没错,但他是想让她出道成为歌手,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种样子。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或许这些人还可以帮他改变元芯蓝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