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聂小文感到一股暖流从掌心传来,原来自己还没有死,是谁在为自己疗伤?他缓缓地睁开双目。
“孩子,你终于醒了。”沈月蓉喜道。
聂小文并不认识眼前的陌生妇人,虽然她脸上尽是刀疤,丑陋不堪,聂小文却觉得她亲切无比,他开口问道:“您是?”
沈月蓉爱怜地看着他:“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沈月蓉。”
聂小文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尚在人世,更没有想到她竟会是沈月蓉,他问:“那么孩儿的亲生父亲是梁秋英了?”
沈月蓉含笑点头:“正是。”她为聂小文打开锁链,搀扶着他来到后院浴室。这里清静无人,她对他讲述了那一段陈年往事。
聂小文认真地听着,发现她所说的与义父所讲除了一些细节以外别无二致,原本心存疑虑,现在却再也无法怀疑什么。他抱住沈月蓉,轻轻地哭泣:“娘,孩儿不孝,这些年来让您受苦了。”
沈月蓉却早已泣不成声。
二人抱头痛哭了许久,沈月蓉突然问道:“孩子,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听说你还有个义父,他是什么人?与这家主人有何仇怨?他竟如此待你?”
“说起孩儿的义父,他待孩儿恩重如山。不仅几次救过孩儿性命,养育孩儿成人,还传授孩儿一身本领。孩儿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完成义父毕生心愿,推翻天帝宫的统治,重振武林正道。”
“这么说来,你义父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侠了?不知他姓字名谁,有机会为娘要好好谢他。”
“义父的名讳上聂下澜,孩儿也是最近才听人提起。”
“聂澜?为娘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沈月蓉一时想不起来听谁说过,继续问道:“那他送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义父说他与江水流曾是至交好友,只因当年做下错事,害江水流负气离去。日后追悔莫及,义父就把毕生致爱宝剑‘饮梦’赠与他赔不是,他却始终不肯原谅义父。饮梦剑是天下唯一可以与醉月刀一较高下的兵器。义父要击垮天帝,不能没有饮梦剑。后来义父千辛万苦寻到他的下落,向他借饮梦剑一用。因为推翻天帝宫是为了武林正道,他终是答应了。但是他开出了一个条件。要义父的一个孩子来他这里作三个月的仆从以做交换。”聂小文解释道。
“为娘实在不忍见你在这里受苦。你与为娘逃走吧。”
“江水流与义父间一定有什么误会,相信日后定能澄清。孩儿要在这里等三个月,三个月后见到义父,应该就可以问清事实真相。”聂小文安慰沈月蓉道,“再说孩儿以为江水流并非穷凶极恶之辈,不会害了孩儿性命的。您不用为孩儿担心。当初孩儿在天帝宫卧底之时,处境比这里艰险万分,孩儿还不是好好的活着?”
沈月蓉用衣袖擦干了眼泪:“为娘不担心就是。看,光顾着说话了,你伤成这样,让为娘帮你沐浴敷药。”边说着,便帮聂小文除去衣衫。
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聂小文感到微微有些害羞,但还是褪下了上衣。说是脱掉,到更像是扯掉,因为衣服早已被渗出的血水糊在了伤口上,只能一点一点地往下扯。很痛,聂小文咬着牙不出声。
沈月蓉看着他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新伤压着旧伤,鲜红青紫触目惊心,简直惨不忍睹,就算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落泪。“孩子,真不知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卷三 水流云在 之八
经过仔细地研究,百里雪燃和聂小寒决定去找杨睿。他们认为杨睿对聂小文有情,哪怕只是一丝一毫,只要有,就是破绽,他们要利用他的这一弱点首先战胜他。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风摇柳。
风摇柳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却依然美丽,她幽幽地说道:“带我去吧,我要给小文报仇。”
聂小寒知道她是风摇柳,但是她不知道风摇柳为何会这样说。
百里雪燃明白风摇柳对聂小文用情极深,但仍对她的话有些怀疑。“你怎能肯定我们要与天帝做对?”
“杨涵已经开始怀疑小文的身份,你本是七英的传人,又是聂小文用计降服,肯定不会被重用,说不定还会有杀身之祸。你是个聪明人,决不会坐以待毙。再说你自始至终也不是真心归顺天帝宫吧?”
“看来你也是明白人。”
“是啊,我明白得很。”风摇柳苦笑。当初就是她痴恋小文,想要得到他的人,因此中了景夫人的圈套,才害得小文中毒被擒,含冤而死。她眼睁睁地看着小文被夫人一掌打死,心中怎不明白?
“你与小文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报仇?”聂小寒问道。
“我爱他胜过爱自己。”风摇柳一字一句地道,“我来找你们,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聂小文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就请我嫁给百里雪燃。”
百里雪燃闻言一惊,然后他明白了聂小文话中的意思。“你愿意嫁给我吗?”他问。
风摇柳答:“只要是小文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一定会做到。”
“那么你爱我吗?”
“当然不。”风摇柳的回答坚决果断。
百里雪燃笑了:“我也不爱你,所以我不能娶你。”
“但是小文让我嫁给你。我答应过他的,我不能食言。”风摇柳急道。
“我又没有答应过任何人要娶你。”百里雪燃见风摇柳还不明白,于是耐心解释道,“其实你中了聂小文的计。聂小文知道你爱他,他怕他死了你会寻短见,所以让你答应他一旦他遇到不测,就来嫁给我。但是如果你嫁给了我再去寻短见,也不算是违背誓言,你还是会死。我不知道小文为什么那样肯定我不会娶你,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所以你永远不可能嫁给我。你完不成小文嘱托之事,也就不能去寻死。”
风摇柳恍然大悟,然后痴痴地笑道:“小文,没想到又被你骗了。”
“他其实是为了你好。从这一点看,他也并非对你无情。”百里雪燃安慰她道。
“真的是这样?”风摇柳从来没有如此想过。现在仔细回味往事,尤其那次小文明知是圈套还为她解毒,那一夜的缠绵温存,难道真的像百里雪燃所说,小文其实还是对她有情?但是现实太残酷了,当她明白聂小文的良苦用心的时候,聂小文已经死了。“可是他死了,没有人能证实什么了。”
“你相信聂小文死了吗?”百里雪燃突然道,“我总觉得他不会就这样轻易死掉。”
“其实我也不相信,虽然我是亲眼看着他被景夫人一掌打死的。”
“那么,你知道这中详情了?”聂小寒问。
风摇柳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聂小寒。只见他清秀瘦弱,与聂小文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神似,“你是?”
“我是聂小文的义兄,聂小寒。”聂小寒故意隐瞒了性别,因为她还是对风摇柳不太放心。“那日我见到小文的尸体被盗,这事透着蹊跷,所以我也一直怀疑小文可能没死。还请风姑娘讲讲他被害的经过。”
听说小文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