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兆惠统军深入,志在灭此朝食。自不暇辗转以为身谋,忠诚勇敢,朕实深为嘉予。兆惠着由一等武毅伯加二字,晋封为武毅谋勇一等公。……”
援军既到,将士们更抖擞起精神开始了凶猛的反攻,包围我们的叛军在内外夹攻下终于土崩瓦解,开始狼狈逃窜。
回到了阿克苏,翠影早已在营地前翘首期盼了,见到我们的队伍回营,就飞奔而来拉着我坐骑的缰绳不顾形像的放声大哭,“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去了这样久?我真怕再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当着这么多人面哭成这样,不怕人家笑话吗?”抚着她的双髻我心中也是酸酸的。
放松下来之后疲惫如潮水袭来,我足足睡了三天才算恢复了体力,睁开眼已是掌灯时分了,有些口渴翠影却不在,也许是在军机帐还没回来呢吧?想出去舒舒筋骨,刚刚走到帐口就又退了回来,原来翠影正和齐典仪在帐外默默相对呢!
“家兴哥哥,你回来了几天怎么都不来军机室看看呢?”良久翠影终于幽怨的开了口。
“嗯……那个其实我不在,你做的也很好啊!”
“真的吗?你觉得我做的好?呵呵,其实也没有啦,就是照着你的样子做的而已。”
“翠影,其实我一回来就该来看你,向你道谢。谢你缝了护甲给我,真的救了我的命。”好个翠影,也学会私相授受了,我都没有那个待遇,那个护甲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听到这我就忍不住顺着门缝向外望去。
“真的用上了吗?那你没有受伤吗?”翠影的声音急切了起来。
“多亏了这护甲,回去报信的时候后心中了两箭都没有受伤。”
“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翠影舒了口气,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我那件割破肩头的卦子是你补好的吧?”翠影点了点头。
“这个也是你做的吧!”齐典仪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布包递到她面前,借着月光看得出翠影的脸腾的红了起来。
“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穿上试过了吗?”细如蚊子的声音真是太考较我的耳力了。看她低着头双手扭着衣带的害羞表情,完全就是个陷进感情里的傻妞,我心里了然之后就是担忧,她可千万不要受伤啊。
“这个……还请你收回去吧。”
“怎么?不合适吗?哪里不合适,我拿回去改。”翠影迟钝的真让人心疼。
“以后不要再给我做这些事了!”齐典仪的一句话惊到了帐内帐外两个人。怎能如此决然啊?对方好歹是姑娘家,这个齐典仪实在太无情了。
“我……我只是……只是想对你好……,如果你不喜 欢'炫。书。网'我不做就是了。”翠影咬着下唇,眼圈都红了,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痛。
“多谢姑娘厚意,齐某实受不起。”他将头偏向一边,刻意不去看翠影眼里的痛苦。
“莫非你嫌我身份低微,只是个丫头吗?”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我的心也跟着纠结了起来。
“姑娘想太多了,是齐某配不上你,天已晚了,姑娘早些歇着吧,齐某告辞了。”齐典仪头也不敢回的逃跑了。
“家兴哥哥!家兴哥哥!”翠影追出去两步又不敢大声喊他,终于憋了回来。
迎着月光,我看到了个失了神的翠影,她呆呆的站在帐前,眼神涣散神情漠然,双手将那个布包紧紧搂在胸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劈哩啪拉的落了下来,砸到沙土上瞬间就不见了。寒风吹过她却浑然未觉似的,脸上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红红的一片。我赶紧走出寝帐将她拉了进来。她看到我了然的眼神就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我抽泣出声。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能叹口气,去捂热她冰冷的双手。
从此翠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军机室照去,可是回来再也不提有关齐典仪的一字一句。看到笑容从她脸上再无踪迹,我不禁恨这个情字太伤人。齐典仪再见我仍是彬彬有礼,我却不愿意多搭理他,他也应该知道原因,也就总是讪讪的笑笑给自己解围。倒是李璧君和他亲热有加,常常怪我怎能这样对待患难之交未免太没礼数了。看到叛军大势以去,我就计划着要回扬州去了,翠影每天这样对着齐家兴也是种酷刑啊。可是兆惠却说沿途仍不安全,不肯单独放我们走。
这天我瞧完伤兵,回帐时发现李璧君正坐在我帐里,翠影帮他试新鞋子呢。“李公子,你穿着走走,哪不合适你再告诉我。”翠影竟然将那双鞋子送给了大哥,看来她是从那段情绪里走出来了。
“唉呀,翠影,出来这么久总要你服侍照顾,我还从来没送过什么东西给你呢。现在你这么忙还费心给我做鞋子,我可是受之有愧啊。”李璧君穿上新鞋走了走,大小竟还挺合适的。
“算了大哥,你就别客套了,你那双鞋子早就破得不成样子了,这不是正好吗!赶明儿回扬州,问问翠影喜 欢'炫。书。网'什么,买了送她不就成了。这会儿计较什么啊!咱们才是真的患难之交呢!现在看出来了吧!”
下午到将军帐议事时,路遇齐典仪,我就小小的刺激了他一下。“齐典仪这是要去哪啊?最近都忙什么呢?怎么不常去我们那里玩儿了呢?”
“将军差我去办点事。没常去请安还请圣使莫怪啊!”
“将军当然比较重要了!我也不敢劳齐大人的驾。只是齐大人的行头是不是也该换换了?你看我大哥的新鞋子怎么样?用不用翠影也帮你缝一双?”
“翠影的手工的确不错,我想让她给家兴再缝一双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我回头就去求她,给我兄弟也换双鞋。”李璧君不知原委,也在那帮腔。
“多谢圣使挂记,不敢劳烦翠影姑娘,我还有军务在身,先行告辞了。”齐典仪落荒而逃,我小小的替翠影出了口恶气。但是他瞄向李璧君鞋子时,眼里的那抹失落竟是我看错了吗?
直到六月,清军集中在阿克苏、乌什和阿瓦提之兵已达两万之众,拥有战马三万匹、骆驼一万头。于是兵分两路开始大举进攻霍占集部。一路由兆惠统领从乌什进攻喀什噶尔,一路由副将军富德率部由和阗进攻叶尔羌。盟军各部也纷纷配合作战,清军所到之处,各城都开城迎降。霍氏兄弟见大势已去,只得率其眷属和党羽弃城逃跑。叶尔羌和喀什噶尔皆被收复。
我们随着兆惠大军回到了喀什噶尔,回到那幢花园大宅里,回想这一年来在回疆的所遇,看着熟悉的景物真有恍然隔世之感。
额色尹也从牧区回来了,携助兆惠安抚民众。划疆界、定贡赋、铸泉币,将军又分屯满、汉士兵驻守喀什噶尔,人民又重新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稳定了民心,将军派遣富德追击霍氏兄弟。七月,大败霍占集于阿勒楚尔和伊西洱库尔淖尔。匪首穷途末路只得窜入巴达克山。不久也被巴克达山首领擒杀。至此,叛乱终于平定,回疆全面解放。
第四十章 雨遁
和平的生活真是好幸福啊!亲眼看到人民又安定下来,看着集市又热闹起来。我走在街头感受着回胞们虔诚的敬意和真诚的笑颜,真是说不出的欣慰。虽然清军击溃了叛军的主力,结束了大规模的战斗,但是各地零星的余匪还需要肃清,兆惠将军带领部队又四处剿匪去了。我们则留下来帮助额色尹安抚民众、支持人民尽快恢复战前的生活,搞好战后重建。
“额色尹大叔,现在霍氏兄弟已经被消灭了,你如此支持朝廷平叛,在大战中功不可灭,兆惠将军已经上报朝廷,想来皇上必有封赏。”
“全凭圣使指挥调度有方,回疆才能恢复平静,圣使居功至伟,额色尹不敢冒领。”
“千万别这么说,大叔,我正是为这件事才来找你讨个商量的。”
“圣使有什么吩咐尽管讲出来,额色尹能够分担的一定尽力。”
“大叔,你不要再对我这样客气了,相处了这么久,在你眼里我也不过和伊帕尔罕一样是个孩子罢了,怎能受得起你这样的尊称啊!”
“该有的礼节是一定要有的,圣使是无上尊贵的,我们有幸得近圣使身边亲闻教诲已是难得的福气了。怎敢不敬?”自从打败了霍氏兄弟,额色尹对我的态度就越发恭敬起来。也许是听了战区传回来的种种奇迹,那些幸运的事和故意散布的谣言看来起到的影响真是不小。如果说在牧区时待我还有几分随便的话,现在压根就是想将我供到神坛上礼拜的份了。要不是我执意拒绝,阿訇甚至想请我到清真寺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