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二位彬彬有礼的样子不像前些日子那些穷凶极恶的土匪,我就告诉你们吧。原来的屋主是谁我们老爷也没见过,好像是突然急着用钱似的,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了我们老爷。对了,还有个药铺。就在前面的街上。虽然是门市也以寻常宅子的价钱搭给我们老爷了,可惜我家老爷不通此道,现在由着那几个伙计在那将剩下的药材清货以后打算租出去开个酒馆什么的。”
“老人家,我要怎么样能打听到原屋主的下落呢?你们是用什么方法付的钱、联络到他的,可以告诉我吗?”
“这都是多久的事了,我只不过是守院的,哪能知道那么多啊。不过你要是想问,就去药铺里瞧瞧吧,那里有个叫青头儿的是药铺原来的伙计。也许他能知道些。”
谢过了老仆,我们离开了大宅,回望着那黑漆大门在我们面前吱哑的合拢,那个宽敞的院落就被彻底关闭在黑暗中了,那对熟铜的门环,那门前的几盏灯笼,恍如昨夜啊。
“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我陪你再去药铺问问看吧。若澜怎么不告而别呢?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才离开的。沁芳你别急,一定能找到他的。”
“大哥,你可记得我义母那封密信吗?不是说有信物要留给我吗?白天不好动手,现在正是时候,咱们这就去那药铺把东西取回来。”
“药铺里都是男人吧,你一个姑娘家夜探不好吧!”
“在军营内当了那么久的蒙古大夫,还有什么没见识过啊,大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回客栈一趟,换身行头,三更再去。”
换了夜行衣,又想起义母的好处,这衣服就是她在喀什噶尔的时候一针一线为我缝的,当时做的大了些,她说我正在长身体,大些今后还能穿,这一年多我的确又长高了,现在穿在身上正合适,抚着衣角那个小小的绿色奇隐绣标,我第一次有了门户的归属感。
三更时分,万簌俱静,听着梆子声远去,我与李璧君悄悄的来到药铺门前。这里我也是熟悉的,也来过不只一次了,看着那块《杏林堂》的旧匾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李璧君贴到门前,有经验的用匕首自下而上缓缓拨动再左右蹭几下,门闩就被轻轻滑开了。我冲他挑起了大拇指,赞他干净利落。二人闪身进门,李璧君示意我先寻人。穿过前厅摸到后堂,几间小房间里分别睡着五个人,我认出了其中曾经见过的那个小伙计,他是本地人,原来负责药铺的扫渣磨药这些粗笨工作。掏出当初绅霆送我的迷药,用指甲掸了些轻轻吹进他们的鼻孔,这下子就算打雷他们也醒不了了,睡个香甜的好觉吧,那滋味我可是亲身体验过的,其实不坏。不想动武只能出此下策,反正我和李璧君也都不在乎什么君子之名,也就无所谓那些江湖规矩。
点亮了油灯,我俩光明正大的到前厅去翻找,那药柜真不是普通的沉,可以肯定是实木的。两人搬开了所有的柜子,将地砖掘的乱七八糟也没找到密信里的东西,难道被取走了?
“歇一会儿吧,我可再也搬不动了。”搜寻无果,我累的筋疲力尽有些沮丧的一下躺在地上。
“快起来,地上多凉啊,别冰出病来。”李璧君笑着过来拉我。
“别动!大哥,把油灯给我拿过来。”不经意的偏头竟然有了新发现。放低了视线,影影绰绰的看到一只柜子下面好像多出了一点什么。
借着火光,我看到了一个固定在柜子底部的铁匣,位置这么低,不趴在地上还真发现不了。柜脚很矮,我只能看准了位置后,放下油灯、脸贴着地面、伸长手臂去够。摸了半天,发现那铁匣是三面封闭一面留口的,所幸那铁匣的棱角都打磨得很光滑了,不然手一定会被划破的。单手作业太不容易了,何况还是盲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里面的东西给取了出来,是一个红木匣。
木匣很沉,没有锁却打不开,盒盖上是打乱的一组活动拼图,像小时候玩的芙蓉道那种小方块。我不禁赞叹义母行事的谨慎了。
“打不开吗?干脆斩开算了,主要是取里面的东西啊。你那药力下得太轻,天亮了估计他们就醒了。”李璧君看了看天色,急着要离开。
“那可不行,这东西我听义母讲过,开启是很有讲究的,如果强行打开,这盒子里的东西就自毁了。咱们现在没时间看,带回去慢慢研究就是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那个伙计弄醒问清楚。”
把青头儿给抱到后灶,向他脸上淋了些冷水他就醒了,茫然的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我们,一时间还没回过神。
“青头儿,你还认得我吗?”
“好像认得,你是卓姑娘吗?对了,我们掌柜的夫妇就是和你一起离开的。”
“那好,既然认得我,我问你,老板娘呢?怎么把铺子卖了?”
“这个……我只是个伙计,怎么可能知道啊。”这小伙子目光闪烁,一看就是在掩饰什么。
“我不是坏人,你告诉我,我给你银子。”早有准备,他一定被人封过口,怎么可能轻易说出来啊,我摸出一个十两的银元宝摆在他面前。
“姑娘还是把银子拿回去吧,别为难我了,青头儿真什么也不知道。”
“卓姑娘不是恶人,我可杀人不眨眼,不说我就杀了你,你是拿了银子痛快的说出来,还是要我在你脖子上划这么一下?”李璧君装狠的样子也蛮煞有介事的。
“救命啊!救命啊!”
“哼哼,你喊破了喉咙也没用啊,你听,他们睡得多熟?想来找你,就不怕别人发现,喊来了官府的人,咱们就一起上路,你尽可以喊。”李璧君低笑着威胁他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怪不得人家说其实杀伤力最强的就是人的笑容,这种气氛下,估计那青头儿真被这笑给唬住了。
“大侠饶命啊!我说,我说。我把知道都告诉二位,可是你们千万别说是我讲的,不然小的就算不死在你们手里也得死在别人手里。”
“青头儿,你放心,告诉了我决不会传出去的,这银子也照样归你。你离开这里自己去做点小生意,远比在这给人当一辈子伙计要好。”威逼利诱之下,青头儿终于招了。
“掌柜的和姑娘离开以后,我们杏林堂就托给邵老爷子打理,药商都是相熟的也没什么麻烦事,就是收收银子,查查帐。一直到去年夏天,老板娘突然一个人回来了,只在这里留了一天就又走了好像是去了黄河边上的什么地方,过了半个月老板娘又回来一次,将伙计们都遣散了,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知做什么,掌柜的却一直没回来。其它人都回乡了,因为我是本地的,有时候路过总看到大门紧闭的样子。
到了秋天有一天我看到药铺的门大敞四开的,就进来看看,没想到竟遇上当初和姑娘一起来的那位陈公子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