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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2 / 2)

范安脸色青黄,瞧那抑郁奄面的模样,病了倒是不假。李见碧叹了一口气,唤道:“范平秋。”

范安闻言睁开眼睛,乍然看到李见碧在跟前杵着,啊了一声,身子一弹竟从躺椅上滚落了下去。他急急忙忙站起来甩了甩衣裳,惊魂未定地看了李见碧一眼,那眼神还如在梦中般迷茫,轻回道:“李……大人么?”

“是我。”李见碧瞧他精神恹恹,心下同情,怒气消下去了一半,“我听闻你病了,过来看看。”

范安怔怔望了他一会,面上感动得似要哭了,但他吸了吸鼻子,却只道:“那下官多谢大人牵挂了。也没什么大病,过两天就会好的。”他平时里与李见碧说话,眼里都是神采飞采,精气十足,这会不知是不是病的缘故,低着头无精打彩,整个人失了魂般凄凄惨惨。

李见碧道:“病中多愁,我深有体味。你身任重职,更应珍重身体。有什么需要的,向我来开口。我府上别的没有,药材却是成堆,我体虚消受不得,你若要,我改天亲自送来,可好?”他说话间温柔着声音,眼中的浅笑都能将人生生融化了。

“大人客气了。”范安道:“大人公事繁忙,既见过了就快回府去吧。这路上风大,小心又着了凉。”他说话间扶好那倒地的躺椅,眼神闪闪烁烁就是不去看李见碧的脸。

李见碧被他说得一句话堵在心口,他人都站到此处赔着笑脸了,这该死的范平秋竟敢驱他的客!

旁边的白琼玉见势不对,忙几步上来打圆场。“我家大人这几日烧得厉害,脑子昏昏乎乎都不知道怎么说话呢。”他说着轻推了范安一把,举止间万分亲昵地道,“改日再登门谢罪了。”他说着拣起果盆里的颗龙眼,剥了皮递给李见碧,道:“这是梁大人今早送来的,新鲜的很,大人要不要吃一颗?”

李见碧微笑地看着白琼玉,袖间的五指都握紧了。“不用了,你与范大人慢慢享用吧。我府里有事,告辞。”他再看了一眼范安,转身大步出了后花园。

李见碧喜怒不形于色,那怒气压在胸口,生生把心口都堵得疼了。他回府喝了口茶,想起范安的脸,猛地将那白瓷杯摔在了地上:“这混帐东西!几天不在跟前就转了心向!我便不信我收不得你!”

屋中的女婢被她此举吓得不敢呼气,只那三月慢慢走上来将碎瓷收拾干净了。自家大人从未发过这般的怒火,朝中的牛头鬼脸,再吓人的都见识过了,怎么遇见那唯唯诺诺的范平秋,反失了方寸?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敢收藏我一下吗?谅你们也不敢……

26不配为师

李见碧带气睡了一觉,心中郁结不解,第二日浑身无力,竟起不来床了。

他身体眼看着就要痊愈了,关键时刻却气伤了心腑。这气伤就跟相思病一样,自己想不开,喝再多药也没用。

府里的大夫束手无策,便请宫里的太医来府诊视,一来二去惊动了皇帝,那刘熙早闻他身体将愈,不日就要上朝,冷不丁听说又病了,还以为他病入膏肓,回光返照之后要不行了。

他心惊之余遣了太医院的柳回春长驻李府,又命人送了些药材补品以示恩宠。朝堂上人心惶惶,都说兰台之首李见碧因得上次落马,不日要归西了。所幸不到两日,那府里传出消息,说李大人病情好转,并没有什么大碍。

刘熙松了一口气。“李爱卿清正贤能,此次病愈,是大宣之幸。”他在书房议事,提起李见碧心生感慨,“当年李首辅病逝时联身在关外,连最后一面也未见到。这几日夜中忽梦当年事,平白又想到他,事隔近十年,仍觉遗憾心痛。”

刘熙道:“众卿皆是我大宣肱骨之臣,为心为腹,理应相亲相爱。我每闻官臣相嫌,滋事相斗,便如吞冰啮雪,心寒不已。”他说着看了一旁的范安一眼,突道,“范爱卿,你明白吗?”

范安道:“臣明白。”他心知刘熙定然误会了他,还认为李见碧上次落马是他有心为之。天可怜见!他听说李见碧病危的事,担心得几夜不曾入睡,这会儿站在这里,面黄肌瘦,手脚无力,比府里躺着的李见碧还要差三分。

李见碧两次生病都是因为他,人人都道他想祸害李见碧,那御史台的人看他的眼神带着鄙视憎恨,范安每次下朝都是跑着出洪武门,生怕落了单,在什么拐角处被人套个麻袋打死了。

哎,朝堂文武百官,无一人识得他的真心,有苦说不出,有爱不能说,范安想:这活着真是累极了。

刘熙早打算去李府探望李见碧,只是国事繁忙抽不开身,听闻李见碧身体有所好转,不日便携了几个大臣,亲自往李府去了。

范安已近二十天没去李府,自李见碧病危,更是半步不敢踏入,有次他偷偷近到李府门前想打听李见碧的近况,被李府的家奴瞧见,挟枪带棍地就来追他,吓得他转头跑了三条街才喘回一口气。

幸得今天皇帝亲临,范安沾着这点圣光,终于有机会进到李府去了。

刘熙这一行带着梁业年及内阁几个辅官,四个中书尚书,连同司礼太监共计十人有余。梁业年到了门口,说圣上亲临,快叫你家大人过来接驾。刘熙止住了他,说人在病中,不便惊扰,免了礼数吧。

他特地叫人不要通传,自个带人穿过了李府的中庭绣楼,往李见碧的寝楼去了。

初夏时节,气湿风暖,那寝门和窗柩都开着,从里间传出间接不怕断地说话声,刘熙进去撩起里间的垂帐,那屋里竟站了七八个御史台的重臣,李见碧正倚在床榻上,手执着卷册在商议什么事。

众人乍然见圣上亲临,一时颇为惶恐,忙不迭过来跪了。李见碧也惊讶了一阵,他猛咳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卷册,起身过来也要下跪。

刘熙上前两步扶起了他,道不必多礼,说话间示意众人起身,顺着李见碧要床边的梨花梨上坐下了。他环顾周围的众臣,说这是在做什么要紧事呢?李见碧笑说不过每日例行审录督察之事,并没有要紧事。

刘熙笑了笑,打量了李见碧一番,说你身子不行就不必太过操劳了,他叫过一旁的大夫,仔细地问了这几日的病情。又握着李见碧的手,吩咐他静心养伤,都察院公事繁重,但却都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你身子已这般瘦弱,每天事毕躬亲,反而于不利长远。

李见碧低头道下官知道了,这样劳陛下牵挂,真是下官的过失。

刘熙道:大宣三司本是一家,有什么难办的事,可酌情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强撑不可取,还是身体最好紧。两人在床畔握着手,言语间皆是殷殷顾惜之情,几句话说下来,羡煞了旁边没病的人。

刘熙又问他这几日的饮食起居,李见碧一一做了答,他说话间抬起头,眼光瞥过刘熙身后一众大臣,眼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范安身上。

范安眼中满是热切,冷不下与他四目相对,却连忙闪过了眼,他低下头,下意识退了一步,竟躲到旁人身后去了。

李见碧不知道这人到底在躲什么!是自己长得太吓人,还是上辈子害过他性命,好端端地怎么就对自己这样退避三舍起来?!李见碧咬了咬唇,脸上还挂着浅笑,那心里却已范安捅了个三刀六洞。

其实范安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样惧怕李见碧,自次上次撞见了李见碧的“奸夫”,便觉得连与李见碧对视的勇力都拿不出来了。这情形如同少年时在河边不小心看到了邻家少女正在洗澡,全身**地上岸来穿衣裳,那**细嫩美好得如春日高枝上的梨花,但范安只看了一眼,便被雷击似的跑走了。自此之后,再在路上遇见那女孩,便远远绕开,连与之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这种心情说不清道不明,心虚也好,羞愧也罢。只要那心结还在,就不知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

其实他一介贱名,杀人冒名的事都这样做过来了,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心虚羞愧?他脸皮早炼得如城墙般厚实,怎么遇见一个李见碧,就回到了少年时般,懵懂得连自己都不解了呢?

范安低着头,偷偷又看了李见碧一眼。这人半月不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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