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
我不知道走了几拨人,我只知道,我们这顿饭吃了很久,我们聊了很多很多。
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也许是她年纪比我大的缘故吧,很多事看得比我透比我清。
在她面前,你不用隐藏什么,想到什么就可以说什么。
她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了火。于是我看到很多人都朝着我们这桌看过来。
那种感觉像是怪怪的。
我突然问了一句:嘉惠姐,为什么你要抽烟?
她愣了一愣,大概有几秒钟的功夫没缓过神来。可能她也想不到我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吧。
我看她没有说话,便接着道:你抽烟,人家会觉得你是坏女人。
她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脸。
她的脸很漂亮,肤色红润,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披在肩上。像是挂着的一道瀑布。
她身上的气味很香。一种很特别的香味。
嘉惠姐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不,是女人。因为她看起来很成熟。当时我总还有另一种感觉,但总想不出来那该用个什么词?
后来,过了些时侯,我知道了,那该叫性感。
对,性感。她笑起来的时侯,尤其性感。她笑了好一会,才对我说:傻妹子,别人怎么看你并不重要。再说了,我也从来没觉得我是个好女人啊。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但的确不知道怎么说。便说了句冒着傻气的话:嘉惠姐,你是好人。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也许过些时侯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我不明白她话里有什么含义。便没有细问,低头去吃菜。菜做得很正宗,很有我们家乡的味道,可惜的是,这家店不到几年便关门了。
以至于后来我再也找不到比这家店更正宗的味道了。
吃完了饭,嘉惠姐看了看表,道:走吧,该上班了。8点半。我心里纳闷了起来,便问:为什么晚上上班呢?姐。
嘉惠姐说:因为夜总会都是晚上营业的啊。
我说:夜总会?那公关到底要做什么啊?
嘉惠姐说:说起来也很轻松,只要陪客人唱唱歌,聊聊天就可以了。他们一晚上会给你一百块的小费。
有这么多?我惊讶道。
她笑着点了点头,说:再说了,你这么漂亮,没准比她们赚得都多呢。
我有点怀疑。便说:只是唱唱歌,聊聊天?没有别的?
嘉惠姐点点头,道:自然没有别的。
边说着话,她已经招来了一辆出租车,我俩上了车,来到了早上来过的那个龙凤俱乐部。
另我惊讶的是,这里早上看起来冷冷清清,怎么忽地就变得那么热闹了呢?俱乐部门前停满了小车,霓红灯一闪一闪的,热闹非凡。
而且看起来很华丽,高档的感觉。
这真是我上班的地方吗?我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我跟着嘉惠姐进去,很多人和她打招呼。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房间,上面挂着个牌子写着:员工休息室。
十二
我走了进去。看到很多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女孩。
不同的是,她们脸上都抹了厚厚的粉,化了很浓重的妆。
一个个看上去花枝照展的。而且很多人都在那抽烟。
嘉惠姐给我指了个位子,说:坐那吧。
我说:那我应该干什么啊?
她说:就坐那,等会我会来叫你的。
我依言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好奇的左右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新鲜。坐在我旁边一个女孩,她穿着白色的套装,露出肩膀。
雪白的肩膀。
我仔细的留意着她们的装束。她们都不多不少的露出身体的一些部位,相比之下,我是穿得最保守的一个了。
坐我旁边那个女孩递给我一支烟。
我摆了摆手,说:对不起,我不会。她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抽起来。她吸了一口烟,问道:你刚来?
我点点头,说:今天第一天上班。
她点了点头。打量着我,说:长得很漂亮嘛。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该告诉她我的真名还是假名呢?还是告她依人这个名字吧。便说:我叫依人。你呢?
她笑了笑,说:这个名字很好听,是来这以后嘉惠姐给你改的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猜的。随后她接着道:刚来,不太习惯,是吗?
我点了点头。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叫我阿雪好了。
我低声的重复了一遍,阿雪。这名字真好听。我说:阿雪,你在这里做了多久了?她想了想,吸了一口烟,道:大概1年吧。
习惯吗?我问。
她笑着说: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凑合着吧。像我们这种人还能干什么,也没啥文化。哦,对了,听你口音,你是四川人吧?
我点点头,道:是啊,你也是吗?
她点了点头。我高兴的说:那我们是老乡了。她说:对。来这里上班,凡事都要小心点。哎,反正你做久了也就明白了。
我们边聊着话,时间便容易打发得多了。
不一会儿,嘉惠姐就进来了,道:依人,阿雪。还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女孩,道:你们跟我来。
阿雪推推我,说:开工了。
我们几个女孩子便跟着嘉惠姐走。走过一条长廊,进到一间包房里面。只见包房里坐着几个男人。都是大概40多岁的。
嘉惠姐便对他们说道:几位老板,你们看看这几个小姑娘怎么样啊?
当中的一个男人指了指我。说:过来吧。
我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当然有点紧张。再说了,头一次站在男人面前被人这么打量着。
我感觉我们像是商店里的货品,供人挑选。
我简直紧张得连气都透不过来了。我还愣在原地,看着嘉惠姐。嘉惠姐便说:来呀,依人。把我拉到了她身边,说:这是李总,来,你好好陪陪他。说完,便让我坐在李总的旁边。我虽然觉得混身不自在,可还是坐下了。
坐归坐,我还是跟那个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嘉惠姐凑过去和那个叫李总的人说,这是个新来的小姐,不大懂事,你可得多担待。
那人笑着点了点头。连声说着,好好好。
十三
趁着这当口,我打量着这个男人。肚子有些凸出来,像一个小皮球,理着个平头。桌上放着一包红色的香烟。还拿着一个砖头模样的东西,黑黑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大哥大。那是有钱人的象征。
起码在那时侯是的。后来是手机遍地跑了,是人不是人的都拿着一个。没准给你家打扫卫生的那位还用个比你好的手机。
另外一个男人点了阿雪。阿雪便坐在了他的身边,顺势靠在了他身上。
那男人用手臂揽住她,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真香。小宝贝。
嘉惠姐陪他们喝了几杯酒以后,便说:那你们先玩着,我等会再来,啊。说完,便站起身来往外头走。我忙叫住了她。
嘉惠姐。
她回过头来,微笑着问:什么事?依人。
我,我不想干这个。我,我不大习惯。我低声说。
她把食指压在了嘴上,叫我别这么说。她说:傻丫头,这有什么,过会就习惯了。乖,快回去。
说完,把我半推半劝的拉回了包房。我又坐到了那个李总的身边。
他也揽住了我的腰,我不习惯,想挣开,却又怕他生气,便任由他揽着,可是我的身子还是尽量的离他很远。
他笑着说:小丫头,叫什么名字?边说边把身子朝我身上挪。
我说:我叫依人。
李总笑了笑,对我说:这名字真好听。依人,依人。那你朝我身上依依啊。说完,手上一用劲,我的身子便靠了过去。
他顺势便揽住了我,道:你真漂亮。来,陪我喝酒。
说完,拿起酒瓶,给我倒了一杯酒。递给我,同时他拿起自己的杯子,说:来,干杯。
我摆了摆手,说:对不起,我不会喝酒,真的对不起。
我看他的脸上好像有点怒色了。就像天气从晴转阴。他说:不会喝酒。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来,喝了这杯。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从来没喝过酒。我只好硬着头皮,把酒喝了进去。
哇,我真不知道该怎样用笔墨形容我当时的感觉。喝下去那一口,仿佛五脏六腹都裂开了,像刀子割一样,我不知道那就什么酒,那是用一个人骑着马的标志刻在瓶上的。
原来酒是这么难喝的东西。我今天算是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