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寻剑
“剑客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是负剑北以老师身份问她的第一句话。
太兮认真想了很久：“不怕死。”
“不。剑客最重要的，是有一把剑。”
听起来像是玩笑一样的话。
可负剑北那张冷漠的脸孔上却只有严肃。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可以致人于死。”
负剑北缓缓说：“十步以内，黑玫瑰一击致命，十步以外，玫瑰火炮下难有敌手。光以杀敌的效果而言，这两种武器比常规的剑优秀。”
“生死相搏中，剑士施展空间较窄，如果没有一把趁手的剑，哪怕找到破绽也难以将敌人迅速击杀。”
太兮小声说：“老师你不是曾一人一剑，闯入贲骑军主力，还击杀了敌方使徒法尔伯特吗？”
碧潭般的拆解池可以分解各种道具，但要消耗整个神山的力量，因此山主一向严禁往里投掷道具。
被老师要求出师后，太兮离开了盐城。
她结识了聪明而灵巧的芦民好友，与竹人们摔跤和跳远……她甚至拜访了柱之山的盐久大师，以及他的弟子武修士农垒。
太兮松了口气。
太兮得到的任务，就是从周围浮岛搬运石头并逐一打磨，修缮各处山道与台阶。
……
拜师后，太兮才知道，负剑北没开玩笑。他这个人从不开玩笑。
比如化云剑，或者是石剑。
她需要一把自己的剑。
“剑士要会拔剑，也要会收剑。”
太兮心里既兴奋又期待。
它就像是一块飞升而起的陆地，山上有着一条条年久失修的古道，大多道路要么被杂草覆盖和撑破，要么石板脱落、栏杆遗失，亦或是坍塌滑坡。
太兮的化云剑却是一板一眼，只是将云雾元素凝聚成剑形，用来披刺斩削，完全没有如云似雾的飘忽与灵动。
太兮仰望着那高居空中的神山，她耳边听到一个声音。
“这里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一个面目模糊的白色人影高居于天上，散发出使徒独有的压迫感。
能入乾元山修行的人，要么意志坚定，要么拥有强悍的肉体或本事，没有完全的平庸之辈。
……
直到一年后，乾元山开启。
沉重的土元素，是否能和轻巧的云雾元素进行交织，编造出一柄既不会下沉，也不会上浮飘荡的剑？
显而易见，使徒大人看穿了自己的【御岩术】。这一能力恰好可以应用于搬运和改造石头，维护和修筑山路。
唯有夜晚时，她才有时间磨练剑术。
太兮心里一阵怅然与迷茫。
“剑代表了方向，是剑士生存的工具。”
太兮将劳作外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拆解池。
为了进一步印证，太兮也同步使用【化云剑】，将云雾元素凝聚为剑，沉入拆解池，与石剑互相对照。
神山很久没有人在打理了。
这位负剑者目光转移，看向年轻的学生：“我早年在沙城外与化云僧战斗，除去领悟了化云剑，还从化云僧们那继承了古代修行者的零碎经验与记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失败的苦闷，以及对世界和未来的迷茫。”
她在云中寺的沙漠里与化云僧死斗，和背箱仙人掌们秉月夜谈、畅饮湖中水。
大多数时间里，太兮就像是一个贫穷而乐观的远足客，依靠前人留下的智慧生活和继续攀登高处。
得到山主许可后，她开始施展【御岩术】，将一把把石剑投入池中。
每天，太兮都脚踩石头，将一堆堆石料堆聚成一个巨型石球，然后脚踩石球一路回到金光洞的山门。
随着不断尝试和失败，土元素与云雾元素的结合已经初见成效，那把从未有过的剑，正在自己手里一点点成型……
天上棉团一样的云中传来那个久违的声音。
负剑北告诉她：“化云剑是我的剑，你需要找到自己的剑。”
两年后。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太兮与同门的比试，向来输多胜少。
负剑北评价着自己被广为传颂的经典事迹。
太兮背着木剑开始爬山。
这一追就是五年。
“运气而已。”
负剑北的前半生锋芒毕露，不是在战斗就是在战斗的路上，他是一把出鞘利剑，所见皆敌。
负剑北对年轻的徒弟：“去吧，去找伱自己的剑。”
石剑入水，就会肉眼可见地分离成土元素和碎岩裂块，它们最终都将变成池底的尘埃与淤泥。
不断打探，不断追索，她终于在尧族世界的本部，找到了自己停下脚步的负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