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副痴呆呆的模样却令艾米忍俊不禁,“嗨,没事吧你。”一边整理衣服仙子一边笑道。
“事?有什么事?”阿杰依然呆呆看着天女衣衫下些微透出的玉体出神。
“问你呀。”很明显,面前这个家伙的魂儿还没回来,天知道他把那玩意儿又掉哪儿了。
“我?我没事啊。”
“那你这算什么事?”
“不知道…有吗?”看阿杰这样子,说话的嘴显然还没和脑子搭上线。
“没有吗?”天女又好气又好笑。
“这算有事吗?”依然是离线状态。
“问你呀!”怎么这厮就醒不过来了呢?仙子的嗓音变响了些。
这下阿杰总算有点回过神,“我?”刚说一字,脸又刷地红了,看来这是最直接、却又是阿杰最不想作出的回答。
“不可否认,你脸红的样子有点呆萌,不过也不用红起来没完没了呀,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没欺负我,我会这样吗?”魂儿差不多回来了,要不能开始回击还装得那么无辜?
“哦?是吗?欺负你就能把一个矬男变可爱?那我还想看看他更可爱的样子…”凡人的小手段又怎能逃出天女的仙法。
“呃…”眼见仙子又要出招,阿杰倒吸一口凉气,“神仙姐姐,我认输了还不行吗?你饶了则个吧。”还没开战就投降了。
自打瞥见天女玉体那一刻就在胸口乱跳的那头小猪此时还在扑腾,这让阿杰更没法接仙子的招了。
“那我还是欺负了你啊。”艾米不依不饶,显然还没调戏够。
“天哪,神啊,给我条活路吧…”阿杰简直欲哭无泪,“我…我冤哪。”望着仙子的目光里委屈都快泛滥成河。
嗯,差不多了,可怜的孩子都这样了,艾米偷乐之下终于改口:“好了,快过来吧。”
这忽上忽下的转变,再加上方才令人无法不心跳加速的接触让阿杰都有点晕了,好在对他来说神仙姐姐露出的那压不住的笑意就是最好的赦免…
咦?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呀?
“我是让你从后边这样抱着我。”说着,仙子两手交叉环抱到自己腰间,示范给走到近前的阿杰看,“刚才你倒是听清楚了再抱啊。”
“喔,原来是这样。”眼看又要让自己做那份做梦也不敢想的美差,阿杰心里美得滋滋冒泡,可还是不免有些莫名紧张,“那我重新来过。”他用力咽了下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别再胡来了。”说着,艾米就要转过身去。
可就在这时,她余光无意中看到了什么,立刻盈然跳出一小步,逃开了阿杰正伸向自己的双臂,紧忙道:“等等!”
言语间妙目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阿杰。
满脑袋光想着美事,阿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仍楞楞看着仙子,连手臂都忘了收回来。
见阿杰依然没有反应,艾米没那么好气地说,“等你把先那儿…收起来再说。”
阿杰正出神哪,就见天女双颊上那抹原本如初绽桃花的淡淡粉色怎么忽而浓郁起来。
是之前离得远没看清?还是错觉?但不管怎样,那真是太美…美得完全无法形容。
正再次滑入如醉如痴中的阿杰这时才隐约想到仙子的目光先前似乎扫到了自己身上什么地方才逃开的,而天女此时话语所指的就是那儿。
于是他下意识沿着仙子刚才的视线看去,却见自个儿身前的袍子中央突起了一个高高的尖峰。
看到此景,他居然还纳闷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这…真不能怪我啊!”情急之下都有点求饶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间,就见那不争气的小峰又耸高了一点…
可奇怪的是,那无地自容的窘赧只发作瞬间便失去了效力,而这个始料不及的变化让满心正准备应付窘态的阿杰一下扑了个空,一时间反倒有点不知该怎么办了。
如果这会儿面对的是个科达比那西美女,无论她多漂亮,这种情况下自己也不会有多少难为情,而且这分明还是种可资夸耀的雄壮象征。
可这情状出现在天女面前那就完全不同了,阿杰头一次感觉唐突佳人确是件罪无可赦的事,更何况这样的天人。
但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吃惊自责之下,又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呢?
阿杰这才察觉到这世界中那种没有形状的静谧已悄无声息间渗透进了他整个心神,那种感觉令阿杰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可要摆脱的窘境还在,但这位仁兄拿出的办法却是用手去压平那不听话的家伙,嘴里还叨叨着:“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也没法故意啊…”
可刚一收手,像是存心要和他过不去的小兄弟又倔头倔脑翘了起来,更过分的是,这回还带起一挂衣襟…
“噢?原来你已经没法对它发号施令了?”
“是啊。”听到艾米认同自己的说法,正忙慌慌急于制服小兄弟的阿杰不假思索答应。
可转念一咂摸滋味才发觉仙子话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你…”阿杰终于反应过来,他有些讶异地望向艾米,却发现即便这样的当口仙子还有心逗他的窘处,而且此时看着阿杰中招的样子脸上红晕未消的仙子正乐得欢呢。
上帝呀,不带这样淘气添乱的好吗?
可看着仙子那娇俏的模样又全然是种超乎想象、没有分毫烟火味的仙气,妙不可言…
这下阿杰真的有点相信某种不同于人间的另一个世界,而自己此时真的已经身处其间了…
随即阿杰宛然发现从这世界渗入他内心的那种静谧,所到之处某种一直以来完全笼罩着他却又从未被感知到的东西不见了…
这突如其来的异样察觉让阿杰一时有些难以相信,他使劲眨巴几下眼睛,狐疑间下意识想要细查那微微显露的端倪,以便切实确认。
那究竟是什么?
说不太清,只是过去在科达比那西它无处不在,却也因此不为人察觉,就像空气。
那是某种强迫性的力量,而且强迫得如此彻底,更像是某种无处不在的…审判。
对了,“审判”。
一种使人无法不服从的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比空气更无孔不入、更无形的东西甚至完全就在人的感知之外塑形着人的所有感知,从而令人连不服从的想法都不会产生。
而此时,它却好像在那静谧面前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真的消失了吗?
阿杰有些不确定,或者说是不敢确定,甚至当意识到那审判不再笼罩一切时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就像一个生下来就在一座一切都处于严密监控与操纵下的监狱中的人,早已习惯在这看似理所当然就是一切的必然法则下生存,这里的任何事物都经过了那无形力量的审判,人除了按照那终审判决来看待这世间的一切,别无其他可能。
甚至对身陷其中的所有囚徒而言那真正笼罩一切而又不可抗的强制力还不在于判决的内容,而在于这“判决”方式本身。
于是这无边强制力消除了它最后一点可能的痕迹。
“判决”,是狱中人看待世界唯一可能的方式,更是他们唯一可能的生存方式…这似乎又正是他们永不得出狱的根本。
在那里,一切只在审判中存在,即便狱中人谈论一个没有审判的世界,那依然是一个由审判得出、本身依然还是判决的“没有审判的世界”。
在这座监狱世界里没有什么不是监狱的组成部分。
“自由”,阿杰脑海里不由闪过一个对狱中人而言看似令人向往其实全然荒诞的名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转而他又惊异地看到其实囚徒们从来没有哪怕一刻失去过那自由——而且就像艾米所言,是完全的自由——如果“自由”真的可能的话。
只是在这由审判主宰的世界里,囚徒们却全都在别无选择地用自己完全的自由,来最终给自己铸造那绝对的审判——“自由”使他们得以用任何可能的方式附和、让自己符合审判做出的最终裁决。
于是所有人看起来都是合格的囚徒——至少都想成为合格的囚徒——起码表面看起来必须这样——也只可能从表面上。
由此,他们便用自己那完全的自由,不自觉而又别无选择地把自己封闭进绝对的不自由中,并把这作为生活的唯一准则——或者说那本就是他们唯一可能而无所谓唯一与可能的准则。
然而有一天,一个囚徒,却遇到了一位没有一丝审判痕迹的人,一个审判完全无法对她生效的人。
这甚至比死亡更不真实,可在她那个没有审判的世界里,连“真实”仿佛也失去了意义。
更奇异的是,这囚徒在那天人的映照下发现,自己一直身处其中的这座无边无畔的无间牢狱,其实…从来就没有任何真正的…囚禁功能。
那些一直以来在囚徒们眼里坚硬到不可触碰的铁窗、铁门、牢狱…原来就算不打开也根本不会困住人。
这座所谓牢狱,本就没有任何真正可用来束缚囚徒的力量…甚至…要让一个囚徒获得所谓“自由”,都没有任何外物需要解开…
审判,那令一切化作牢笼的审判,真的存在吗?
可一个没有审判的世界…那是一个囚徒根本不可能相信的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囚徒天生就只知道以审判的方式来看待眼前的一切,于是,囚徒无论在哪儿,那儿都会成为——也只能成为——坚不可摧、无处可逃的囚笼。
审判,这对囚徒来说让他们的一切得以成为一切的根本,怎么就这样没来由地停下了呢?
阿杰的思维在这里几乎陷入完全空白的停摆。
前面似乎没有路了…
如果这是悬崖,那下面——无论有多远——还有大地。然而这片空白之下,似乎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实体…
没有审判?
可这明明是一个没有审判就不可能的世界…
可面前的她…
却又明明是一个审判无从生起的世界…
而两个世界此时面对面遇到了一起,就在同一个时空里…
狱中人在看到自己身处的这囚禁着他一切的牢笼本无所谓牢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相信一个本没有牢笼的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个无所谓牢笼的世界里,他连走出一步都全然没有了可能…
可再要找回那与生俱来的囚笼,却发现,那一切已再也无法以完全意义上的牢笼存在了。
阿杰莫名有些不知所措,在抓不住审判的世界里,当自己不再被审判绝对束缚时,身临其间,却似乎比孤零零漂浮在幽暗而空无一物的太空更令人恐惧——彻骨的恐惧。
可是,就连这彻骨恐惧,此刻都难以执行它最终的审判…
“审判”,就这样分明呈现在眼前,和以往毫无差别,只是…不知为何,再也无法对他做任何真正的执行…
即便此刻阿杰拼命想把自己套回原来那副枷锁中,可所有挣扎都失去了只有审判才能赋予它们的那种效力。
骑着自行车最初踏上旷野的那一刻;昨天中午公司里吃完饭后和Luke在围观下PK“实况足球”,自己拿中国队灌进他德国队第三个球的那记小角度抽射;地铁站台那个走在前面的露背装女生似乎搞错了出口,忽然回头却与自己看着她的目光相交的瞬间…
这些甚至好像连记忆都算不上,只是那些时刻留在心里某种几乎没有了面目的吉光片羽。此时却不请自来一个个默不做声掠过脑海…就好像自己是具躺在棺中的遗体,正接受一旁那些半生不熟的悼客们瞻观。
此刻,自己就生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表面一切如常,却又生生与它失去了所有连接…
与此同时,在意识几乎已无法再以意识的方式起效时,又生生看到那链接…从来都是…不可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正发生着的这一切还算什么?
这一切为什么一定要“是”什么?
“是”本身又是打哪儿来的?
既然根本找不到“链接”得以成立的绝对证明…那只要“相信”这一切是什么,它还能不是什么吗?
而这“什么”真的是“什么”吗?…
天哪…这些念头是不是太无谓——不,是太疯狂了…如果还要说这“是”什么的话…
最后一点否定的企图都变得无法执行,而“相信”又与它可能相信的一切失去了链接…
对面那娉婷妙人的笑声听来如风铃般飘渺迷人,杳杳如幻似梦…
她…还是她对面的他…谁是谁的梦中之人?
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双莹莹星眸里宛然是无邪的童真,连对它的形容都像会在无意间污染那份天纯。
如果说孩子的天真背后还有某种懵懂划出的界限,可仙子的目光背后,通往的却像是一个让所有界限都悄然间雪释冰消的国度…
豁然之下,恍如天光乍现,囚徒这才发觉有一种寂静无声、无所不至的灵光,不知何时已透彻了他的整个囚室…还有外面的监牢…还有监牢外面那同样为审判所主宰的监狱世界…以至…一切的一切…而此时已难以分辨这光究竟来自天外,还是它本来就在一切之中——只是以前被那强力无边的审判死死封印而全然不见。
这下,仿佛整个世界涣然化作…不,更像是…这世界本来就是…无所谓重力…无所谓燥热…无所谓声息…无所谓阴影…无所谓尽头…的…光…
在它所及之处,所有那些随审判而来的伪装、刻意、压抑、不安、怨懑、恐惧…都于了无痕迹间…悄然消融…
它们甚至都不曾散去,只是如何从不可能中产生,此时便如何归于不可能之中…
于是“牢狱”只剩下这个名字,而再也无法继续作为牢狱存在…
阿杰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天线杆并不是——或者说并不完全是——因为什么难以自抑的色心才起了反应,而是因为——用“因为”两字似有些勉强——它只是在所有摧残囚徒本真的强迫与审判消融之后,自然而然发生了…复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连它,先前也在审判中变得如此扭曲,而它受到的又恰恰是最不容抗辩、最彻底的审判之一。
“审判”说它只有唯一本性,于是它的一切作为都成了对审判的证明,由此,审判做出的裁决成了它唯一可能的道路。
它便只有在这根本不可能选择的道路上陷入不存在底线的偏执、变态与疯狂。
而这也无形中连带着它的主人一起落入“审判”划定的铁律、绝对与荒诞之中。
“审判”以这样的方式无所不在。
但那真是它唯一的本性吗?
在审判消歇之后,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乃至这个问题本身都变得没了所谓。
若一定要说的话,此时的它是不是更像一株度过了不知尽头的沉沉长夜后恢复了生机,重现鲜活的野草,在漫无涯际的天光下,无拘无束地…蓬勃起来。
于是,第一次,它在阿杰眼里显出某种…本然的可爱。
不再有审判强加在身,不再是一部只会痴狂嗜欲的生理机器,而还原成了一株自在的生命体…活生生的…生命...
“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它的时候,为什么它却显得那么…陌生?自己过去不也常会用到这个词吗?
这时阿杰发现,以前自己只是以一种条件反射的方式,在特定情形下叨喋着审判给这个词所下的定义。只要在相应条件下反射出这个词,就在审判意义上算是“知道”何为“生命”,而从没有体悟过真正的生命本身…
不但“生命”,一切概念,在审判中都只有所谓定义而无关真实——如果真有所谓“真实”。
在审判主宰的世界里,审判给出的裁决就是只能以审判模式看待世界的囚徒们眼中唯一可能的“真实”,甚至,正是在彻底切断心灵与真实之间的一切联系之后,审判给出的“真实”才能如此绝对地建立起来。
然而,在灵光复萌的生命面前,连这荒谬而窒息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再那么重要…
褪去了审判,一切在似是又似非是间开始透出…宛然天成…言无可及…自在无瑕的…灵妙…俯拾皆是…无处不在…
在这无法形容,而只能勉强形容为“完美”的灵光面前,阿杰的心神都在悄然消融…
他不自觉地向着那光走去,试图触及那辉光——虽然无处不是那辉光——仿佛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作为一个无从被审判的、自在的、真正的生命,走出的脚步…
在一个已无所谓监狱的监狱里…
在一个已无所谓世界的世界上…
重返…天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失神般木然前行的阿杰,当脚步无法再前移的时候才发觉已来到艾米面前。
就见仙子默默凝视着自己,恬静的柔美中带着淡若游丝的哀婉和幽怜,仿佛感应到了他内心每一缕纤毫…
依稀间,阿杰只觉仙子好像真的就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就如同原先两人各自的世界,此刻奇迹般合而为一…或者,更确切地说…像是某种灵犀,让他从一直以来自痴自执间画地为牢而成的无边囚笼世界里走了出来…
于是…一切…都在这里了…
仿佛没来由地,阿杰缓缓伸出双手,轻轻把仙子揽进怀里,脑袋微斜,靠在仙子肩上那片青丝铺就的芳草地…
仙子轻柔的呼吸微微起伏...不经意间便把人带进一个不再有疯狂、逼迫、谎言、恐怖与…苦痛的…梦里…
恍惚间,阿杰生出某种亦真亦幻的感觉,仿佛怀中天女正是由那遍布世界的光化出的灵妙实体。
这下,阿杰不由更深地把艾米抱进怀中…
对呀,阿杰忽然想起之前仙子不是让自己抱她吗?
霎时,这一刻更像发生在梦里——一个找不到尽头、没有什么不是梦的…梦里…
忽地,阿杰觉得脚下一轻,等回神留意怎么回事时,却发现脚下好像少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什么?
明摆在眼前的事实此时却成了一个难以想起的问题…
对了,是大地,一直以来被默认必然在脚下而不再被注意的大地。
自己刚才还站在上面的大地哪儿去了?
迎面而来的风像某种提示,只是这信号过了好一会儿才被阿杰收到——原来自己已经在天空中。
就见远方没入微明天际的地平线画出一道望不见尽头的边界,一边是布满盈盈星光的天海,一边是酣然沉睡于夜色中的大地…
等一下…究竟哪边是天?哪边是地?…
这就是阿尼卡提亚?分界的一边,应该是地面所在,那儿出现了无数星罗散布的微光,仔细分辨,或紫、或金、或蓝、或白…各色相间。让人难以分辨天地的错觉就由此而起。
“那是什么?”阿杰指着那些不规则光点问天女。
艾米微微笑了笑,并未作答,只是略微降低了高度,继续往前飞去。
在还没接近那微光的工夫,阿杰的视线随着飞行偏转向别处,却无意中看到天宇深处掠过一道细微的明黄弧光,应该是流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轨迹是道分外优美的弧线,眨眼间化入夜空,消失不见...
接着,幽暗中又一道宝蓝色光从另一边而来,迅疾划过,没等阿杰看清便已了无痕迹,甚至让人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所见。
在它留下的转瞬即逝的记忆里,那流光在最后一刻裂成了两瓣…
无边幽明中闪过的谜一般的景象蓦然摄住了阿杰神魂…仿佛这甚至都难以确定是否真的存在过的刹那…即是…永恒…
“那…怎么可能?”阿杰断断续续重复着喃喃自语,丝毫没有察觉此时已飞近地面,方才远处的光斑,这会儿已来到眼前。
而看似更不可能的景象已然降临,阿杰一时分不清是什么,只觉那就像一团团漫天燃起却又凝固了的…火焰。
大地上的风徐徐间浩荡而来,于是那垂天的昏暗火团随之巍巍摇曳,还伴着海涛般的低响,自四面八方隐隐传来,音声把四周这银蓝底色斑斓火云的同类纷纷引入阿杰眼帘。
扬扬荡荡,异色纷呈,全都散射着时明时暗的幽幽微光,仿佛有呼吸,又幻如天地间腾起了绵绵无边…看似即将烧尽却永不熄灭的灰烬。
就在阿杰看着它们如入梦境时,那幽焰纷纷扬扬扑面而来。
不但没去遮挡,反倒一阵欣喜,阿杰伸出手,迎候接触的刹那。
可缤纷缭绕的暗火带来的却是丝丝凉意,如冰如玉,一时间令人分不清这漫天飞舞的究竟是火焰,还是雪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小小意外却让幽焰在阿杰眼里愈发奇丽迷人,就恍如一个静谧轻寒的冬夜里,独自走在霓虹缤纷的街上,不期而遇一场幕天席地突然降临的大雪。霎时,于无声息间,悄然抹去了真实与梦境间最后一丝可能的界限。
今夕何夕…此在何在…
于是曾经和正在真实的一切,也与那无从追索的幻渺…合而为一。
不…好像那…本来就是同一…
忽然,心下某个无法名状的地方微微错动开一点点,阿杰不由有些恍惚…
人如何确定梦中自己所在?
当身边的人都声称这是“地球”时,“地球”就成了真实的所在?
可是,人又如何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如何确定身边这些人是不是梦中所见?
既然即便是对“梦”的所谓“确定”,也只能是事后做出的…自证…或者说…臆断…那又有什么真正的依据可以用来确定“现在”?
哎?是不是有点扯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题…似乎只在于…“梦”…以及…自证…除了自己,别无旁证,于是,那是“梦”…
可,即便有了所谓“旁证”又如何?
在一切“旁证”之所以成立的背后,还不都是由“自己”引用来,尔后又信以为真。
只是当它使“真”成立之后,留在可见中的,便只有那“真”,而全然不见了“自己”本身。
想到这儿,阿杰一下傻了,不知该怎么想下去。因为从来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无所不在的“想”,或者说所谓的“想”,莫名间好像…失效了…
阿杰忽然察觉——又不敢相信这分明无疑的察觉——所谓“想”…竟…全无来由…
于是…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成为它的来由…
阿杰不由有些晕眩,但心里又好像分明知道…在这无来由而来的一切中…其实…不可能有晕眩…
因为…甚至也称不上“因为”…似乎…一切…全都…无所谓“梦”…
一切…全都…无所谓不是…“梦”…
就在思绪似断、又似无思可断之时,眼前景象再次吸引了阿杰——那如火如雪的无数晶片居然全都穿透了自己那一时断片不再由意识支配、却已然伸出去迎接它们的手掌…还有手臂…身体…而且这穿透本身又使一种似幻非幻的感觉油然而生——阿杰只觉自己的身体也好像是由无形的光,幻化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即,阵阵淅淅沥沥的凉意也随着那些晶片的辉光沁入肉体…
于是,“谁才是无形的?”这个问题变得越来越难以分辨,及至没有了意义…
阿杰忽而笑了起来,他试着舒展开身体,让穿透来得更彻底。
“呼”一声轻响,艾米带着阿杰飞出了火丛。
眼前满目琳琅缭乱立时豁然开朗,代之遽然呈现的,是渺渺星天…幻如自在于时间之外…空空在上…
在这刹那间显出的绝对得绝不可能、却又绝对得如此绝对的一切面前…语言…霎时在一切可能出现的地方,全都…失去了…彻底…失去了…意义…
不…它已无所谓意义,无所谓无意义…
只是如它所说…别无它意,而无所谓了意义、也无所谓了无意义…
一切的一切…如此清晰…毫无…障碍。
“模糊”,若不是同样清晰地成就,又怎能成就为“模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障碍”,若不是同样毫无障碍地成就,又怎能成就为“障碍”?
“上帝啊…”,三字更像是无意识的感叹词,从几近失神的阿杰口中发出…
这时,被阿杰紧紧怀抱的艾米已带他在天空中回环过一道弧线。
于是,星海在下,萤火在上…
像某种倒影…
可…谁是谁的倒影?
“那是什么?”望着几乎无从分辨究竟来自天空还是大地的粼粼萤火,出神未返的阿杰几如无意识地问道。
但此话出口时他就对问题的答案不怎么在意了,这提问更像是为得到萤火的某种称谓来聊作寄托而已。
“你对它一无所知吗?”艾米并没有看着阿杰,她似乎仍在自顾欣赏着眼前一切——包括阿杰在内的一切——与此同时,若即若离间,对阿杰那不像提问的提问,作出某种不似回答的回答…
阿杰点点头,“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归根结底,现在我说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了?”
阿杰正要再次点头,却点不下去了,虽然这话表面听起来似乎没错,但回味之下又有些不对劲,于是他头脑里又自动按“常理”设想起别的各种可能…
可艾米的接下来追问却在他的想法刚出发时就已在这想法可能到达——甚至是阿杰此时都尚未可能想象的——终点等着了,“如果再进一步,那么在你心里,有一个你最终不得不相信的声音,在最后你是不是只能相信它给出的一切?”
阿杰没有任何反应,可眼神却显明仙子轻若微风的话语他已完完全全听清,而且清楚得刺眼…
“而这一切,是不是全都从‘一无所知’开始的?”
阿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而最终,其实也并没有打开——甚至不可能打开——这最终的‘一无所知’?”
“可…可是…这一切…这一切明明是什么呀?”不知为何,阿杰不得不有所反应。
“是啊,你当然可以知道‘什么’,但你不可能知道,你‘知道’的是什么。”
说话间仙子抬起右手,只见她食指和拇指的指端捏到一起,圆合成一个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阿杰的反应又一次消失了——近乎完全地…
仙子最后这句话,一开始在阿杰听来只是一个句子而没有意思。
因为阿杰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理解它的意思。却又不知为何,被它摄住了神魂。
可蓦然间,毫无征兆,那意思出现了,而且它一直就在那儿,从来都在那儿…
比一切现实更真实…比一切幻梦更梦幻…
而它的存在本身——那如环无端的存在本身——即…无所谓“意思”…亦无所谓…“无意思”。
阿杰嘴角不由阵阵抽动,想说什么,却完全无言可说,只有瞳孔里透出心神正无法自抑地发生了坍缩…
可仙子还没有收手,“所以,是不是也可以说‘那是什么?’这个问题其实是不可能的,也正因如此,这个问题,是无所不能的。”说到这儿,仙子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在阿杰眼里,仿佛星天背后展现出杳杳无边的曼妙微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什么?”凝望深空片刻后,艾米的目光轻轻移了回来,看向阿杰,“改正一下: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以为自己知道什么?”。
又一次,阿杰完全没有了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那是因为…也说不上因为…只是我…不相信…”阿杰兀自嘟囔道。
“不相信什么?”此时已带着阿杰飘上高空的天女正享受着星海翱翔和如幻美景,并未太留意阿杰模糊不清的低语。
“nothing…everything…”
艾米这才知道眼前这来自科达比那西的男子心思还留在刚才的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