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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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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罗素还在啰嗦,我干脆挂断电话,一脸的焦灼,对大家说:“抱歉,抱歉得很,店里出了点儿事,我要去处理。”走出餐厅的时候,我故意说,“早知道开个书店这么麻烦,还不如去开服装店呢,嘁!”

乌拉圭的那位药铺老板的儿子贝内德蒂有一首诗是这样的:鸟儿确实飞走了,但不是稻草人吓跑的,而是因为暴风雨来了——恰恰是贝内德蒂给了我启发,得以金蝉脱壳。

坐到出租车上,我才像一条从沙丁鱼罐头里爬出来的沙丁鱼,松快多了。我又给罗素拨通了电话,问她有何贵干,罗素说她们学生会组织西北十日游,让我跟她一起去。“你另找个人帮你照看一下店面不行吗,正好给心灵放个假。”她说。

“什么时候去?”我问,我的心情出奇的好起来,一片花红柳绿。罗素说:“下周二,第一站是西安。”我问她是不是特想去,她说当然想去了,“那好,我陪你去,费用也由我出,算是我请客。”我说。

我一天中只有写我的《贩书偶记》时,才是最愉快的,尽管距离完成它,还十分遥远,但是我可以享受这个过程。也许过程比结果更重要。这跟我们吃饭的道理是一样的,虽然目的是为填饱肚子,最有味道的呢,则是咀嚼。

写累了,我就骑着自行车出去遛一圈。自行车是我新买的,我把它当做我的健身器,起着舒筋活血的功效,还能增加肺活量。

我通常是沿着河边骑,在七月凉爽的夜晚里,吹着口哨,惬意得如同散步一般。不过,今天我却径直骑到了郊外,以前甚至骑到过比郊外更远的地方,那里有大片的荒草地,你一定不知道躺在荒草地上有多么的舒服,躺在青草上远比躺在地毯上肆意得多,还可以把草叶衔在嘴角上,品味着草的清香——这里是最适宜安放我的乌托邦的所在。

仰面躺着,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那些恬静的星星,许许多多的胡思乱想就会从脑子里蹦出来。那些胡思乱想包括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就在这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天空突然下起雨来。开始只是一滴两滴,不一会儿,就瓢泼一般,跟撒了疯似的。我赶紧扶起扔在一边的自行车,稀里哗啦地推上大道,一通抱头鼠窜。

荒郊野地,四周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找不着,只有拼命地骑着车跑路,车子的链条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特费劲儿。我身上早已湿透了,往下滴水,我气急败坏地叫喊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果然,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疯狂,而且还伴随着隆隆的雷声。我想,我真他妈的是乌鸦嘴。

星月无光,昏黄的路灯也让密集的雨帘遮掩得严严实实,能见度等于零。我不知怎么的就掉进道边的垄沟里,倒没觉得疼,可是浑身都是泥。幸好自行车没坏,只是车把歪了,修理一下就OK了。这一回,再不敢撒欢了,像盲人一样,仔仔细细地探路,战战兢兢地迈步。

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多钟头以后的事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我刚把车子停在楼门口,雨就跟着停了。

我几乎连一分钟都没耽误,扒光衣服,就水淋淋地钻进被窝里,瑟瑟发抖。床单和枕巾也被浸湿了一大片,冰凉。

第二天早晨,我发现情况有点儿不妙,浑身疼得连翻身都困难,骨头节仿佛绑上了钢筋,几乎不能够打弯,而且冷,不是一般的冷,是光着屁股站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中的那种冷,上牙打着下牙咯咯作响,我想,我一定是感冒发烧了。喏,大概是这么回事。

我只好给罗素打了个电话,说我病了,让她去书店里支应一下,然后又叫社区医院来一趟,那个医生我认识,是个慈祥的老太太,我总称呼她叫南丁·格尔。

我口干,像个在沙漠里渴得要命的的傻瓜,嘴唇都已干裂了,还是“南丁·格尔”来了以后,给了我一瓶矿泉水。量过体温,说是39度4,“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烧得太厉害会成白痴的。”南丁·格尔说。我似乎精神有点儿恍惚,不知什么时候输上的液,只觉得一条冷血的蛇顺着我的胳膊往上爬,我猜那是输入血管里的液体在流动。所有的这些告一段落,罗素也赶来了。

罗素看看输液架,又看看我,我一定是一脸的病容,特狼狈,她说:“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她的意思好像我是刻意打扮成如此狼狈,是在整容外科鼓捣出来的。

我其实已经是梦游状态了。迷迷糊糊的我好似碰见了老头儿,一个叼着烟斗的法兰西老头儿,他对我说:你是孤独的,你恨人,你亦被人恨;你爱人,你不被人爱,你的周围是一片空虚的。我问他:你是罗曼·罗兰吗?他说他是。是罗素把法国老头儿吓跑的,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说道:“亲爱的,给我煮一杯咖啡好吗?”

“这时候还喝什么咖啡,喝一杯牛奶不行吗?”罗素说,似乎还皱了皱眉头。

“不,我就喝咖啡,特浓特苦特烫的那种。”我执拗地说。我执拗的时候其实不多。

罗素扶我起来,喝了一杯她给我煮的咖啡。能把咖啡煮得跟藿香正气水一个味,也是一种特异功能。她还不住地问我味道如何,我只得拿着电视广告的腔调说,“味道好极了,滴滴香浓,意犹未尽。”

听我这么说,她居然没笑,按说,她是会笑的。我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以为她在为我的身体担忧,正想安慰她几句,她却说:“如果明天你的身体仍没恢复好,去不了西安怎么办?”她最担忧的竟是这个,让我有点儿失望。

时候不早了,我催促她快点儿去书店,免得叫老主顾们骂街。临走,她说她打烊以后马上就过来。不一会儿,“南丁·格尔”又来给我换液,摸一摸我的额头,说还是没退烧,又为我加盖一床被子。我觉得我很困,却又睡不着,恍若梦中。

等我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柠檬色。罗素给我买来了我平时最喜欢的川菜,像回锅肉、水煮鱼什么的,可是我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我昏眩。我疲倦。我的眼皮仿佛挂着个沙袋一样的沉重。罗素愤愤地说:“一个病人,不吃东西怎么能有抵抗力!”

“我吃不下,真的吃不下。”

“你不吃饭,身体就会越来越弱,人一弱,抗病能力就会越来越差,那样你就退不了烧,退不了烧明天就去不了西安,到时候谁陪我呀?”只要一谈起西北十日游,罗素就特亢奋,像一个哲学教授讲悖论一样的滔滔不绝,你如果不打断她,她可能会讲上一节课。

“对不起,你只好去找一个人陪你。”我只好插嘴,中断她的话题,我似乎从她明媚的脸蛋上发现了许多的阴影,是的,是从未发现过的阴影。“实话说,我也不想病成这样。”

“是啊,谁愿意有病呢……”罗素淡淡地说,表情也是淡淡的。房间的空气里流通着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流通的究竟是什么,不知道,但难以捉摸是真的。让我服过药之后,罗素就坐到我的床前,还是很关切地问,“无论如何,东西总是要吃的,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想吃吗?”

我说:“我想喝挂面汤,有鸡蛋有番茄有胡椒粉的那种。”

罗素为难了,“哎呀,我做不来怎么办,”突然又灵机一动似的拍着巴掌说,“对了,我可以让下面的餐厅给做,你等着,我这就去。”

“那就算了。”我劝住了她,其实我需要的不是挂面汤,而是挂面汤一样的亲情,就像甜妞曾经的那样。最后,我勉强喝了一杯奶,而罗素也草草地吃了几口,显然没有吃好,可能也没有吃饱。

剩下的就是无所事事了。我对罗素说:“明天要出门,你现在准备去吧,我知道女孩子是很麻烦的,出一趟门如同搬一次家。”

“你一个人可以吗,还需要我做一点儿什么?”我说不用,我是笑着说的,我尽可能地显示出男人的刚强和洒脱。坦率地说,此时此刻,是我最为凄凉的时候。听着罗素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骤然变得异常的虚弱,连死的力气都没了。

我用狄更生的诗来慰藉自己:倘若爱在眼前,等待片刻也太长;倘若爱在尽头,等待终生也是短暂。

我有点儿想甜妞了……

可是,我无法联络她,她的手机永远不在服务区。发个短信试试吧,我记不得我写了些什么,也不管她是否接得到,一遍又一遍地发出去,直到按手机按累了,才悄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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