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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支紧咬住唇,不让自己痛叫出声。身体上再痛苦的折磨,只要咬紧牙忍一忍就行了,大不了一死!可是心脏却为何绞痛起来,让眼泪象冲破了闸门般奔涌而出。
《天马歌》(3)
天马呼,飞龙趋。目明长庚臆双凫,尾如流星首渴乌,口喷红光汗沟硃,曾陪时龙蹑天衢。
——【天马歌】
一路西去,阿尔沙克原本以为李月支会趁着离开大彭还不算太远而寻机逃跑,但他似乎想错了,李月支一直都很安静,仿佛认命了一般。赶路的时候,他任凭阿尔沙克搂着自己策马奔驰,不似原先一般极力反抗,阿尔沙克应该觉得高兴才是,但他却有一种被漠视的感觉。
阿尔沙克故意放开了一直固定在李月支腰上的手臂,果不出所料,失去平衡的李月支为了不掉下去,并没有反手抱住他,而是俯身抱住马脖子。马身颠簸,李月支抱着马颈的手指关节泛白,身上某个说不出口的部位惨不忍睹,每颠簸一下都令他痛不欲生,冷汗直流。阿尔沙克看在眼中,却赌起气来,用力催马,任凭李月支身子怎么摇摇欲坠,他硬起心肠,只是不理。
昏昏沉沉中,李月支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意识也麻木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迷迷糊糊中,从下身传来阵阵温热,使他悠悠醒转。
李月支发现自己裸着身体趴在床上,而阿尔沙克正在他臀后做什么,温热的感觉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你做什么!”
李月支挣扎着想坐起,才一动,下身便是一阵钻心的痛,腰也如折断一样,使不上半分力气,不得已又趴回原处。阿尔沙克继续在他股间动作着,李月支只觉得寒毛直竖,眼前的事物却不安分起来,一个一个打着旋飞舞,知道自己恐怕是失血过多了。他下身本就受伤极重,没有好好修养就被拉着乘马奔驰了好多天,伤口扩大。而阿尔沙克又故意装蒜,更使得伤口进一步恶化。
阿尔沙克皱着眉将沾了污秽的手巾放到热水盆中搓洗,然后又为李月支轻轻擦拭。
小心的清洗完后,阿尔沙克又为他上药。伤口被碰触到,李月支因这巨痛而全身一震,就要逃走,但是被阿尔沙克及时压住,动弹不得。
李月支全身绷地紧紧的,竭力忍耐着对方的手指在受伤的秘处进出。等终于结束的时候,冷汗已经出了密密一层。
李月支从他怀中抽离,往一边缩去,阿尔沙克坐起来,跟过去,展开双臂,重又把他拉回自己的怀抱。阿尔沙克侧着身子拥着他,小心地不去压迫到他的伤口。
“为什么不说?”阿尔沙克咬着他的耳垂轻声道。既是不忍,又是生气。他万分懊悔自己的粗暴,竟然把他伤成这个样子,赶路的时候还故意让他不好受。懊悔的同时,阿尔沙克也很生气,既然他已经伤成这样,忍痛忍到晕过去,为什么就是不肯向自己哀求?他甚至宁愿抱马,也不愿意抱住自己。
还未等到李月支回答,便听得人声嘈杂,营中惊扰不安,似乎有敌寇来袭。李月支不禁向帐外看去,挣了一挣,却发现阿尔沙克依旧对自己紧压不放,丝毫没有放松之意,忍不住发问:“你不出去看看吗?”
“不必。”阿尔沙克这么说着,全身肌肉却紧绷起来,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李月支也学他的模样,却只听得一片杂音,分辨不出什么,只得放弃。
半晌,外面声响越发大了,似乎就在眼前。阿尔沙克忽然砸了下嘴,猛地拉过毯子往李月支身上一盖,同时拾剑起身,就在此时,从帐外杀进一人,手持大砍刀,对茂穹辰当头一刀劈下。茂穹辰横剑接住,冲来人一笑:“北雍太子大驾光临,真是荣幸之至!”
荡开对方的刀后,反手刺去。那北雍太子右手弯刀不及收回,口中用北雍语骂着,左手竟又翻出一把刀来。两人顿时斗在一起。
北雍人生长于北方苦寒之地,身强力大,兵器沉重,这北雍太子的两口刀自比寻常重上一倍不只,两刃对撞火花四溅。阿尔沙克并未处于下风,只是手中兵器单薄,咯啷一声,竟然折断,阿尔沙克一怔,北雍太子决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挥刀就向阿尔沙克头上砍落。却从斜刺里冲出一人,扑在阿尔沙克身上,阿尔沙克被扑的身子一低,刀风从头顶上堪堪而过。阿尔沙克发现扑倒自己的人正是李月支。
北雍太子一击不中,大声怒骂,趁势追击,又一刀劈来,眼看就要招呼到挡在阿尔沙克身前的李月支。阿尔沙克翻身忽地纵起,飞脚往北雍太子门面上踢去。北雍太子吃了一惊,回刀招架。阿尔沙克这一脚却是虚的,当下左足收转,右足飞出,擦着北雍太子的下颌中了那高挺的鼻梁。顿时鼻血如泉涌,剧痛之下,北雍太子双刀差点脱手。
此时帐外嘈杂,冲入多名西宛兵士,十余支长矛立刻往北雍太子身上扎来,眼看就要将他刺成蜂窝,那北雍太子挥刀横扫,荡开长矛。他固然神勇,怎耐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按压住,捆绑地结结实实。西宛军士来报,夜袭的北雍人已经死的死,退的退,一切复归安宁。
阿尔沙克摒退他人,只留下几名亲随押着北雍太子,自己在北雍太子面前端坐下来,同时伸手将李月支拉进自己怀中,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同时环住他的腰,让两人紧紧贴住。李月支虽不愿,怎奈对方力大,推拒不成,只得任由他去。几名亲随见惯不怪,只有北雍太子见了这情景,怒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挣扎着就要前冲,只是被捆绑的动弹不得,又被长矛指着,挣了几下又被按回原处。
北雍太子怒目圆睁,高声用不甚纯熟的汉语骂将起来:“李月支!我好心来救你,你不趁机逃跑也就罢了,却为何要护着仇人?!”灯火下,只见他眉眼清爽,鼻梁高耸,赫然是一端正的青年男子。只是鼻下半干的血迹甚是可笑。
“我道太子深夜驾临,定是为了军机大事,谁知搞了半天,却是为了本王暖床用的一名贱奴?如果那些葬身我营的北雍兵士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送了性命,不知会做何感想。”阿尔沙克哈哈大笑,一边出言讥讽,一边伸手在李月支脸上捏了一把。面上虽依旧笑吟吟,眼中蒙上了寒霜。李月支身上只裹着一条羊毛绒毯,俏脸涨的通红,似是羞惭难当。
依照北雍太子的性子,大丈夫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他来就是为了李月支,根本不怕人说!正要骂回去,眼见李月支面红耳赤,楚楚可怜,心下怜惜,便强辩道:“谁、谁说我来是为了他了?!只是凑巧罢了!我来是要问你,我北雍早在一月之前就发文西宛,要你调集马匹粮草,助我北雍攻取大彭,怎的到现在还无半点动静?!”
半年前,北雍发兵大彭,妄想将北雍的国界向东南推进,如果能将大彭一举攻克那自是最好。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苦寒之地的北雍又怎不垂涎?早年北雍就曾经发兵,尝到了不少甜头,今次就是想再咬上一大口,只可惜大彭地大物博,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国力强盛,早已非五十年前开国之初满地创痍可以相比。双方在边界交战五个月,北雍一直讨不到什么便宜,反而被大彭攻入疆域内,节节败退。北雍为补充军力,便向西宛征集牲畜和粮食。
“你北雍大彭征战与我西宛何干?”阿尔沙克语气刹时转硬,“西宛国小力弱,可没能耐插手你们大国的事!”
强行割走西宛五百里土地后,北雍便以西宛的宗主国自居,凡事指手画脚,盛气凌人,动不动就要西宛奉献,西宛举国早已对北雍愤恨异常。征集牲畜和粮草的文书一到,阿尔沙克就把它扔了,后来北雍又多次发文催促,西宛只是相应不理。北雍偷鸡不着蚀把米,这一战后,就算得以自保,也不再对西宛有足够的威慑力。西宛坐山观虎斗,落得清闲。
“太子要问的既已问完了,就请去安歇吧。”
阿尔沙克说着便命亲随将北雍太子押了下去,不给他再次发话的机会。
耳听北雍太子被押着一路叫骂而去,阿尔沙克发现李月支竟然还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目光中竟似担心非常,伸手就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
“你的面子可真是大,竟然可以请得北雍太子以身犯险,家国性命也不要了。你说,我是该赏你,还是罚你?”
“端看你的决定。”李月支清亮的眸子看着阿尔沙克。“我是你的奴隶,没有选择的资格,不是吗?‘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