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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长满麻子,又加上他是开麻辣烫馆的,还有他酒量奇高,是硒都酒坛“不”字辈人物,外号“麻不翻”,几“麻”一起,所以人人都叫他“麻老板”。

我抽完几支烟,火锅里的汤慢慢烧开,满鸟鸟从楼上走了下来。这伙计经过一番打扫,看上去顺眼多了。看样子他把头和脸都洗了,还象模象样把头发梳成了“中分”,茅草般的胡子也刮了,换了一身干净的短袖衬衣,那条红里透黑的领带也不见了,脚上那双解放鞋也换成了棕色的皮鞋。不过脸上的那副似笑非笑的痞相还是没有收敛多少。

“烟呢?”鸟鸟拖了一把椅子塌下来又找我要烟抽,我递给他一支。

“火呢?给大爷点上!”他又找我要打火机。

我趁机“日绝”他,“你这个衣锦归来的伙计原来是四等烟民啊,既无烟又无火的!”招手叫麻老板给鸟鸟拿了一包烟和一个火机,他大大咧咧地收下了,还一脸早该如此的样子,气得我非常不爽。

“说说,你跟她是么关系?”本来还有很多话想问满鸟鸟,不知怎么竟最先问出了这个问题,问完之后我才发觉这问题实在多余,脸上变得讪讪的。满鸟鸟已经公开他和覃瓶儿的关系,问这个问题岂不是多此一举?

满鸟鸟看我尴尬的样子,吐了个烟圈,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你说我和她是么关系呢?”

“呃!那个,鸟鸟……”我话还没说完,身边突然涌来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风,扭头一看,我也像麻老板那样被电击一下——覃瓶儿经过一番梳洗打扮,美得更上一层楼,先前那个疲惫至极的状态一扫而空,刚下车那个温软可人的姑娘现在变成了充满野性魅力的超级美女,看上去特别的青春亮丽、容光焕发。我努力搜肠刮肚想找些形容词来描述她,却发觉我十几年学的那几瓢东西显得特别苍白无力。如果说刚下车的覃瓶儿是一朵蔫啦巴叽的牡丹花,此时的覃瓶儿却是一朵水灵灵嫩闪闪的白荷花了。

我看得热血喷涌,心中更加五味杂陈。

“鸟鸟?什么鸟鸟啊?难道今天我们要吃鸟鸟吗?我可不吃!”覃瓶儿坐下后,不看满鸟鸟,俏目盯着我疑惑地问。我一愣,不解地看看满鸟鸟,难道覃瓶儿竟然不知道“鸟鸟”是他的绰号?满鸟鸟掩嘴偷笑一声,眼光游离到别处不睬我。

我见覃瓶儿还在盯着我,只好轻描淡写地说:“鸟鸟是满鸣的绰号!”

“哦?鸟鸟是满鸣的绰号吗?我怎么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呢?”覃瓶儿眼睛露出探索的笑意,好奇地问我。

“这个……麻老板儿,拿酒来!”我尴尬万分,不知如何解答,急中生智,大声招呼麻老板,随便偷偷抹了把头上的虚汗。

麻老板进来,问我:“鹰哥,喝多少瓦的酒?”眼睛却偷瞄着覃瓶儿。“多少瓦的酒?什么意思?难道你们用瓦喝酒吗?”覃瓶儿眼睛睁得更大了,不解地问麻老板,我赶紧跟她解释说这是硒都特有的方言,就是多少度酒的意思,把“度”叫“瓦”,目的是体现酒的劲道。覃瓶儿释然地点点头,对我说:“土家族人真有意思!”

我还没说话,满鸟鸟已经在吩咐麻老板了,“别的酒不要,我们只要苞谷酒,45瓦,喝着安逸!”麻老板看我点点头,转身就从柜台拿来六瓶小瓶装的苞谷酒。

“拿这么多啊?”覃瓶儿惊奇地看着一字摆开的六瓶酒。

麻老板赶紧说:“你们是三个人,每个人两瓶,我们这里没人喝单个的,取的是好事成双的意思!”

“我也喝?这是你们这里的习俗吗?”覃瓶儿再一次惊奇地睁大眼睛!

我点点头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无酒不成宴,谈不上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只是体现土家族人的热情好客而已!不过,你可以少喝点,这苞谷酒——哦,也就是玉米酒——是用本地天然绿色玉米酿制而成,虽然喝多了也不上头,但是在喝的过程中却不容易下咽,喝下去的时候就像一团火从嘴烧到胃里!”

我向覃瓶儿介绍土家苞谷酒时,那边满鸟鸟已倒了一瓶到杯子里,迫不及待地一仰脖,二两苞谷酒已经下肚,完了一抹嘴,大叹一声:“爽!好多年没有喝过这玩意儿了!”

我向覃瓶儿的杯子里倒了小半瓶酒,小心翼翼地对她说:“婶…。。婶娘,要不你试试?”

覃瓶儿的脸一下就红了,白了我一眼,嗔怪地对我说:“怎么叫得这么难听啊?谁是你婶娘?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听到她这样说,我心里竟然莫名其妙一喜,向正在狼吞虎咽的鸟鸟抛了个标准的男式媚眼,却发觉满鸟鸟根本不看我,自顾自地在一边大快朵颐。

我看到他这副吃相,指着菜单对鸟鸟说:“鸟鸟,要不要来盘这个玩意儿?据说是吃什么补什么!”满鸟鸟大喜,抢过菜单,顺着我手指的地方一看,原来是猪脑髓!

鸟鸟大怒,满嘴喷着酒气冲我来了一“梭子”,“你个龟儿子,有你恁个日弄(戏耍)老辈子的吗?读书读到牛屁股里去了?”

报了一箭之仇,陪他喝了两杯酒,我不再理他,扭头去看覃瓶儿。

覃瓶儿把那半杯酒端在手里,凑到鼻子跟前嗅了一下,“哇,好香啊!”学着满鸟鸟的样子一口吞了,我本以为她会马上尖叫一声,谁知她端着空酒杯,咂巴下嘴,眨着眼睛细细品了一会儿,点点头,“这酒虽辣,味道却很好!”完全是一副“酒精”考验的神态,看得我呆若木鸡。

覃瓶儿看我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羞涩地一笑,举着空酒杯送到我面前,“怎么?土家族待客只有一杯酒吗?”我醒过神,慌忙拿起瓶子向她的杯中倒酒,我边倒边注意她的神色,见她并没有缩手的意思,只好把瓶中的酒全部倒进她的杯子。

“鹰哥,先敬你一杯,感谢你的接待,以后还有事请你帮忙哩!”覃瓶儿端着酒杯,笑盈盈地对我说。一声“鹰哥”叫得我半边酥麻,头脑发热,想也不想,陪她喝了一杯。

“鸟鸟,谢谢你这一路的照顾,来,我敬你一杯!”覃瓶儿自己又倒了杯酒对满鸟鸟说,满鸟鸟连忙吞下嘴中的菜,端起杯子,“应该的应该的!莫客气莫客气!”,浅浅喝了一口,覃瓶儿却一口清喝空杯中的酒,满鸟鸟见此情形,也喝干杯中的酒,“好!瓶儿酒量不小啊,我也喝了!来,我也敬你一杯!欢迎你来硒都!”

我在旁边听得满面狐疑,听话音,难道他们不是情侣关系?那覃瓶儿来硒都干什么呢?旅游?

正欲问个究竟,麻老板拿着几瓶酒进来,满面惯有的阴笑,“鹰哥,你啷格不介绍下这两位尊贵的客人呢?太不够意思了!介绍我们认识,我也好尽地主之谊嘛!”

“哦!这位是我的叔叔,也是我的朋友,你叫他满鸟鸟就行了!这位是……覃小姐!”我在介绍覃瓶儿时,沉吟半天,才文皱皱地说了个“覃小姐”,弄得我自己都觉得很别扭。麻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满鸟鸟一眼,“哦!你就是鹰哥的叔叔啊!来,敬你一杯,在哪发财啊?”满鸟鸟喝了一口,淡淡地说:“发个屁财!——我在地球修补集团工作!”“啊?也好啊!现在农民工的地位越来越高了!你看,你都找了恁个漂亮的媳妇!”

覃瓶儿脸一红,低头不语。我指着麻老板对覃瓶儿说:“这位是……”话未说完,麻老板接口道:“嘿嘿,我叫麻不翻!我和鹰哥同辈,所以敬婶娘一杯!”覃瓶儿脸更红了,满面尴尬,狠狠瞪了满鸟鸟两眼,双手乱摇,“我不是我不是!你别乱叫。——对了,你的名字好奇怪啊?”

“他叫麻不翻,意思就是他喝酒厉害!”我看覃瓶儿可怜巴巴的样子,急忙替她解围。

“过奖过奖!我平常没有别的爱好,就好这一口!来,那就敬妹娃儿一杯,祝你越长越漂亮,我先干为敬,你随意啊!”麻老板干了杯中的酒,得意地亮亮杯底。覃瓶儿见他如此,端起酒杯,微微一笑,一口气喝干杯中的酒,惊得我们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相顾失色。

“哈哈,想不到妹娃儿居然是同道中人,有意思有意思!——小妹,再拿几个酒来!”麻老板两眼放光,向包间外高喊一声,转眼间服务员又拿进八瓶酒来。麻老板不由分说,两下拧开酒瓶盖,倒了满满四杯,“嘿嘿!酒逢知已千杯少啊!妹娃儿,嘿气(使劲)喝,这顿算我的!鹰哥,鸟叔,拿出土家人的样子,陪远来的妹娃儿喝好啊!今天我们来个一醉方休,谁都不许拉稀摆带(耍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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