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西袅何时懂的听琴了?看来还真是弹的不错,连不懂琴的人都会听琴了。
教习的师傅,父亲真是煞费苦心,都说薄府的大小姐才华横溢,到底是怎么个才华横溢。不就是会念几首诗,识得几个字,会下棋,竟是连琴都不会,更是谈不上琴棋书画精通了。
“进屋去吧。”
“薄小姐留步。”
我转身去看,那个白衣决然的温冉,立在花前,倒显得是那一簇山茶和秋海棠给他做了陪衬,将他那一身的芳华气度显现了出来,嘴角的笑容此刻像是要刺伤我的双眼一般。
“温先生。”我略略施礼。
“不知方才的琴音薄小姐觉得如何?”
看他笑的那般彬彬有礼,方才的琴音。我眉头一皱,莫不是那大气磅礴之音是他所奏,中间婉转泣诉,结为平缓顺畅,倒叫人难以察觉出自一人之手,难怪。
薄瞭是薄家一直藏在家中的瑰宝,从来都不叫示人,只是如今。
莫不是要攀了这位先生不成,只是瞧父亲的神色,却又不像那么简单。
我讽刺一笑,只觉得可笑的很:“叫温先生见笑了,雁秋不会抚琴,对音律自然是一窍不通的。若是温先生无事,请回吧。”
“万安寺一见莫不是。”
“哪里,温先生请进。”我急忙施礼微笑。
他的嘴边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笑的那么灿烂,放佛小孩子得了糖吃一般。
我却不知,我这一个隐藏,这一句话竟是后来陷入万劫不复的□□,叫我尝尽了百苦,也尝尽了甜蜜。
若是佛祖问我一次,可曾后悔。
我依然是那句。
有君相伴,此生无悔。
☆、第035章 无言可说可不说
“嘶。”温冉刚抿了一口茶,一双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西袅,重新沏壶茶来。”
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是不乐意的样子,也是,同我有这般怪癖的人又有几个。
“不用了,这似乎是晾干的薄荷叶吧,入口清凉爽口,只是阿茱怎么放了这么些的糖。”
他瞧着面前的人儿,一张脸带着些懊恼,一下子觉得更是有趣了。
“先生不喜欢叫西袅换了便是。”我略带懊恼,我的癖好总是没人知。
“此言差矣。阿茱喜欢的温冉自然喜欢。”
我颔首挑眉瞧着他,想起那日沐浴之事,再看他今日看我之神情,脸一下子觉得羞红不已。
“阿茱整日呆在这府中,想来很是无聊吧,不如我带你出去转转。”
还不待我考虑,他上前来牵着我的手就出了房门,那时候我心不在焉,便任由了他拉出门去。
他倒是对薄府清楚的很,揽着我的腰一跃就跃出了高墙。
“阿茱若是喜欢抚琴,我教你可好?”
我是不知,几百年他曾拉着别人的手教她弹琴奏乐,几百年后将我当做了那人来教我弹琴奏乐。
可不知,我竟当了真。
江宁府醉仙楼
二楼雅间
“雁秋这是你最爱吃的豆腐脑。”千家公子,千城,字长生。
水青色的长袍穿在身上,倒比往日看起来俊朗几分。生的是双眼皮大眼睛,浓黑的眉毛斜入鬓角,唇红齿白,坐在薄炳的身旁倒没那么白皙,是古铜色的健康肤色。
据说是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活不过来,江宁府甚至访遍汴梁都没找到能救命的灵药,原是要自生自灭的,谁曾想,半夜一场倾盆大雨毁了千家的百亩良田,却叫在鬼门关徘徊的千家公子救了回来。
自此便唤一声长生。
只为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
我剜了一眼悠闲自得默默饮酒的温冉,使劲咬着豆腐。
是他非得掳了我出来,江宁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冤家路窄半路就遇到正在街上闲晃的薄炳与千城。
“阿茱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糖糕,尝尝。”薄炳不动声色的夹了一块放到我面前的碟子里。
“谢谢大哥。”
我低头不语,这三个人神色颇为怪异。
薄炳聚精会神的盯着温冉,温冉嬉笑深沉的盯着千城,千城深情款款的盯着我,我浑身发毛的盯着碗,食不下咽。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大哥莫非。
“大哥,这是你最爱吃的肘子,快尝尝。”我夹了一块肘子放到他的碗里,想要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眼神不住往温冉跟前瞟,奈何他却装作若无其事,看也看不见。
他竟然盯着温冉发楞,悄悄用胳膊肘撞撞右边的千城说:“长生,你不是和大哥还有事吗?怎么不去?”
“温先生,听闻国主说先生能知前事后事,更是个才华横溢的人,不知先生可知道我们阿茱的命途。”
竟全部无视我的问题。
茫然的抬头看向薄炳,他一双北斗眉微挑,看着温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紧张的长大眼睛,难道他真的有这样的本事,狐疑的看向旁边的人。
他正抬头看我。
那双美丽的丹凤眼里满是我读不懂的情绪,脸上明明挂着笑容却叫人莫名的害怕,纤长的手指伸了过来亲昵的揉揉我的发,道:“我们阿茱的命啊,不可说,不可说。”
不可说。
是不知道吧,是说不出来罢,才说不可说。
原本以为那天他说教我抚琴的事,是随口说的,当不得真。况且事后两天他也没过来。
却不想,第三天的时候国主的口谕到了薄家。
表面说是温冉先生觉得薄家大小姐聪慧伶俐,是个好教养的,美其名曰收为弟子,教其本领。
没人知道,实际却是做了那人的丫鬟,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阿茱,你来看看。”
“怎么了?”
温冉蹲在一株菊花跟前,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的不知道在端详些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只那大朵菊花中间趴着一只蜜蜂,嗡嗡做响,白色的菊花在阵阵飘香,沁鼻的香味倒是浓烈些。
“蜜蜂。”
我无奈的翻白眼。
他看着我笑的那么温和,甚至比菊花来的更加端庄秀丽,端庄秀丽形容他似乎不合适,我淡淡的凝眉,明明是一个男人怎么就长的这么好看呢,着实让人难以接受。整日的对着他,本来淡漠的性子愣是被他的孩子气弄的哭笑不得。
温冉因着是国主的贵宾,住在南苑的行宫,距离国主住的东苑尚有一段距离,是个难得寂静的好地方。种了许多名贵的花草,我识的少,大多都不怎么认识。
只那一片毋忘侬花林竟在这个季节竟是开的颇为茂盛,只有来的时候我匆匆瞧过一眼,一大片的紫色,美艳绝伦,看不到头,越远越觉得大雾弥漫,怎么看怎么叫人好奇。
一日,温冉被国主李煜叫去谈禅品诗。
我和西袅坐在南苑的附子阁对弈,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大片紫色花林,阵阵香气在我的鼻尖环绕。
“不下了不下了。”我懊恼的扔掉手中的棋子,撑着下颌一脸愁容。
若不是温冉不让进去的话,我想我早就进去了。
“小姐,今年新的菊花下来了,奴才去给你泡茶喝好不好?”西袅见对面的人兴致不高,立马想要对症下药。
我坐在附子阁外的台阶上,出了这附子阁,往前一百步,应该不需要一百步,五十步或者更少就可以进去看看,明明不是这个季节该开的花却开的这么繁盛,怎能叫人不好奇,我向来寡淡,却惟独对此难以忘怀。
冥冥之中在牵引着我靠近。
“小姐,小姐。”
“嗯?”
“菊花水,奴才加了好些糖,很甜。”西袅微笑着端着茶杯到我的跟前,意欲劝我不要恼,她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想法。
我接过来看她,一口饮尽,塞到她的手里。
“西袅,平日我待你如何?”我循序渐诱。
“小姐待我亲如姐妹。”
“如果我有事要你帮忙,你帮是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