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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03/13/06 21:40
杨金山和齐素清越来越像小孩了,隔些日子就要没什么先兆地耍一通。
“耍”,是东北的土话,指小孩子闹人,不定性。
母亲去世以后,小理对老人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怜悯。她时常从自我中跳出来思考她和公婆的问题,抛却一切成见地,非常客观地,就像对待办公室中的唐姐一样。
虽然公婆缺少坦荡自然的品格,但他们的衰老却是真真切切的——和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老人,又有什么可计较的?何况,他们是陶陶的至亲,而陶陶又是自己的骨肉,大家都是亲人嘛。
可是,这些天公婆的表现再也不能让小理做到心如止水视而不见了。
小理带着陶陶回到家,杨金山总是沉着脸看电视,哪怕是无聊的广告,也是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齐素清倒是像往常一样和陶陶亲热着,可是视线却回避着小理。
怎么回事?菜,买了;饭,做了;衣服,洗了;地板,擦了……
糟了,一定是……小理奔到卧室,掀开床单,蹲下去看——还在这儿,没人动过呀。
床下放着小理带着经血的内裤。
刚嫁过来时,小理把浸泡着月经内裤的盆放到了卫生间里,齐素清为此很不乐意。从那以后,小理非常注意这个细节。可是,这一年多来,她的月经特别紊乱,而且总是在后半夜来。大家都在沉睡,自己起来哗哗地洗涮,多不好,她就悄悄地等到第二天下班回来再洗。
小理蹲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扫视着屋子,在床头柜上,突然发现了她和革文昨晚一起看过的那本杂志——指导年轻男女如何使性生活和谐的杂志。
原来公婆是为这件事情生气!哎呀,自己好粗心,怎么忘记把杂志塞到枕头底下了呢?
小理感到浑身的血液涌到了脸上,她的脸羞得通红。
但转念一想,不对呀,公婆已经这样阴了五六天了。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人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总是那么高兴。”齐素清抹搭着眼皮,极不自然地回答小理。
“爸,你们老两口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吧。”小理又问杨金山。
杨金山眼睛看着电视,耳朵并没有放过婆媳之间的对话。他咳了一声,不停地抖着左腿,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轮流点击着沙发扶手。听小理叫他,连忙做出从电视剧的剧情中挣脱出来的样子。
杨金山还没开口,齐素清就已经紧张地看着老伴儿了。
杨金山看了齐素清一眼,又看着电视说:“小理也不是外人,你就有话直说吧。”
齐素清没料到老头子把球踢给了自己,立刻恼火起来:“哎,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是没关系,跟这个家总有点关系吧,你赶紧说吧。”
小理也紧张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嘴发干,心狂跳。
“说就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齐素清一本正经地对小理说开了,“半个月前,你爸下楼倒垃圾,碰到了二单元的李大爷,就是让儿媳妇气得精神不太好的那老头儿。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你爸诉苦,说他得了胆囊炎,疼得脑瓜子往墙上撞,儿子儿媳妇也不管。他想跟你爸借钱去看看病,你爸心一软,就借给他四百块钱。”
齐素清的双手在小理眼前比比画画,像在掩饰什么难以出口的话题。小理焦急地等着下文,因为她还没听到她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
“老李头儿说看完了病马上就还钱的,结果你爸等了好几天也没动静。上个礼拜五,你爸到他家要,他说——”齐素清突然停止了讲述,看着杨金山。
杨金山毅然地对小理说:“老李头儿说那天在楼道里看到你,把钱还给你了。”
“是啊,这么多天了,你不提不念,我和你爸也不好意思问你,也不明白你是咋想的……”齐素清瞥着目瞪口呆的王小理,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140625)
日期: 03/13/06 21:40
在一个寒冷的冬日,一群豪猪为了取暖而挤做一团;当它们身上的刺把各自刺痛时,它们又立即散开。但是天气的寒冷又使它们不得不再次挤到一起,又再次分开。这样反反复复后,它们总算知道还是不要离得太远,但也绝对不能挤到一块儿。
人类如豪猪,因天生多刺而互相排斥难以相处,人们所能容忍的相处距离只能是一段适度的距离。否则,距离太近了,互相刺痛;距离太远了,又感到寒冷。
适度的距离——这是欧洲一个伟大的哲学家留给后人的启示。
公婆对小理的误解和低估让小理伤心,但是她却醍醐灌顶般悟懂出人与人和睦相处的全部奥妙所在——保持适度的距离。
小理没有把自己和公婆之间的龃龉告诉革文,但她明确地向革文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革文,这几天我反复思考了一下,决定贷款买房子。”小理郑重地对革文说。
革文不是墙头草,他的坚定也表现在自己对待父母和妻子的态度上。他了解父母人到老年的心态,所以很体谅小理的难处。他何曾没想过贷款买房啊,每天的报纸来了,他首先就要看看房产的广告。可是,打听了一圈,地段稍好一些的房子都贵得惊人,即使是贷了款,以他和小理目前的经济实力,首付的数额也是难以承受的。
“为什么不说话?”小理推了革文一把。
“小理,不要意气用事。”革文平静地说了一句。
“意气用事?”小理有些急了,“什么叫意气用事?难道我的想法有什么过分吗?难道周围那些贷款买房的人都是因为意气用事吗?”
“哎呀,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再等等!”革文连忙解释。
“等什么啊,等着天上掉下来一套房子?”小理说完,眼睛忽地红了。
眼看着妻子的眼泪就要下来了,革文终于下了决心,决定对小理实话实说,“小理,我们单位要分房了。”
什么?有这等巧事!小理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着革文。
分房的消息革文已经知道好几天了,他没对小理说是因为他对即将开始的分房大战并没有获胜的把握。自从上次他把与林处长和老马的矛盾摆到桌面上以后,林处长真的开始了对他和刘副处长的“整治”。但是,他工作努力、分毫不差,林处长抓不到具体的把柄,只能在小事上刁难他。
终于遇上了分房大事,革文预感林处长决不会轻易让他分到房子。
林处长在水利厅干了三十多年,做计财处处长十几年,她绝对有这个能力。
革文对分房的冷静态度,并没有引起小理的注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革文追求的就是这样的境界嘛。
但是,革文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们单位要分房了”却让小理迅速转忧为喜,也给了小理实践“距离学说”的决心和希望。
她抹了抹马上就要涌出的泪水,兴奋地拉过革文,在革文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然后,她眉开眼笑地躺在床上,对她和公婆“亲戚远来香”的图景展开了温馨美好的想像。
她会比现在更加孝顺她的公婆——她会按时地把饭菜送到他们的口中,按时地把他们的脏衣服洗干净,她会定期安排一次家庭聚会,她会……
只要她能拥有自己的空间,她可以为公婆倾尽孝心,做任何事情。 (140625)
日期: 03/13/06 21:41
安居是乐业的前提和基础。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每一个窗口都讲述着房间主人们的一段或甜蜜或辛酸的故事。
当小理把自己的四百元稿费交给杨金山和齐素清,两个人毫无羞愧地带着嘲讽的微笑收下时,小理就铁了心地要在这拥挤不堪的城市中获取一个属于他们一家三人的窗口。
杨金山和齐素清是歧视小理的,这种歧视由来已久,根深蒂固,而且难以论出孰是孰非。
这种歧视始于王小理和杨革文成家之前,那正是王爱军与刘凤琴之间的婚姻战争进入白热化的时候。
大凡是父母感情不好的孩子,都有着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虚荣。
与革文恋爱以来,小理在未来的公婆面前,一直都巧妙地回避着关于她父亲和母亲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