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定好,每日下学后,赵燕跟着徐冉回徐府,她将自己的笔记借给徐冉,徐冉则将《简易算术》借给她看。
为了合理安排时间,徐冉向徐老爷请示,希望能将每日练字的时间往后挪挪。徐老爷不太高兴,才坚持练了几天,如今就消极怠工了。
然后徐冉又加了句,说是要先同同堂同学一起做完堂外题外加温习功课,徐老爷一听,高兴了,大手一挥就准了。
冉冉如今愿意同他人一起奋发进学,是好事。
等听到每日一起读书的是赵燕时,徐老爷又郁闷了。
他同萧氏有一样的担忧,这个赵燕啊……算不得是好学生。而且她爹赵长史,是贵妃那边的人。
贵妃这人,那可不是什么善茬。
徐老爷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应该干涉徐冉的交友自由,使劲往赵燕身上挖优点,终于找出个闪光点——至少这个赵燕,是个努力的人。
同努力的人一起,再怎么,冉冉也是能学到一些东西的。
就这样,全堂倒数第一和全堂倒数第三,开始了下学后一起温习功课的日子。
如徐冉所想,赵燕的笔记很详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厚厚一本,每一句都是重点,对应着每年考试的内容点。
徐冉先开始啃的,是帖经墨义的印本笔记。事实上,赵燕刚开始也只愿意将本借给她。到后面,同她关系近了,这才舍得将周法与史学的印本借出来。
虽然是死记硬背,但徐冉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以背单词用的遗忘曲线法来背诵,往往能够事半功倍。
刚开始听徐冉背书,赵燕总是觉得奇怪。
仔细观察下来,发现徐冉背书,是有一定规律的。
先是背得很快,一次性过很多内容。然后慢慢放缓,复习前一天的内容,再然后又加快,然后又放缓。
这样过了半个月,赵燕终是忍不住出声问了。
“你这样背书,能出效果吗?”大家都是一句一句地背,背完之后,再去背下一个。徐冉倒好,不管背没背完,每天一定会翻十页。
徐冉一笑,将笔记摊开,递到赵燕手上:“前面三分之一的内容我都背完了,你随便点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燕不太敢相信。她这本印本笔记,几乎相当于正常印本的五倍厚度,而且字密密麻麻,内容甚多,要想背完前面三分之一的内容,至少得花四五个月。就连她自己,也是啃了一年的时间才将这本背下的,而且还不能说是完全背下,需得时不时翻看,才能保证不遗忘。——虽然,不管堂下背得多好,只要一上考场,她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她随意翻了几个容易背诵的点,徐冉一一对答如流。
赵燕一愣,打乱顺序,先问后面的再问前面的题,徐冉仍然可以流畅答出。
赵燕不信这个邪,索性从头开始抽背。她这一抽背,一个钟头便过去了。
徐冉背得声音都快嘶哑了,喝了好几壶茶润嗓子,本来想打断赵燕,但一见她兴致冲冲的劲,就没好意思开口了。
往里间厢房跑了三趟方便,第四趟出来时,一眼瞧见赵燕趴在门口盯她。
徐冉一怔,颇为尴尬。
……赵燕不会是偷窥狂吧,为什么连她上茅厕都要守着……
“这房是用来如厕的,你在书房等着我便好。”
赵燕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踏进去,问:“我也要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在门口等她。
等赵燕出来时,一脸茫然,嘴上念念有词。徐冉以为发生什么了,一凑近听清赵燕嘴上念叨的是什么,就有点窘迫了。
赵燕念叨的是:“到底将书藏哪了,怎么都找不到呢?”
得,估计是以为她偷偷藏在更房里作弊呢。
徐冉只好解释:“赵娘子,我没有在更房里藏书,真的只是去方便而已。”
赵燕皱眉,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你要是没作弊,那怎么会背得这么好,根本讲不通。”
徐冉摊开手,“没什么讲不通的,我只是将它们全部背下来了而已。”
赵燕眼里尚有疑惑,问:“真是你自己背下来的?”
徐冉点头,神情不能更认真。
开玩笑,想当年她可是凭借好记性叱咤整届高中文科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燕低下头,为自己的多疑而愧疚,抿嘴道:“我不该怀疑你的……不好意思。”
徐冉笑了笑,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等回了书房,赵燕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有事相求。徐冉最不喜欢兜圈子了,直接点破:“赵娘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赵燕咬唇道:“能教教我怎么背书吗……”她在死记硬背上花的时间太多,而且背诵效果不尽如人意。若是能像徐冉那样,半个月的时间便能背下三分之一的印本,那么她就能腾出大量时间,去复习更为薄弱的科目。
徐冉想了想,答应了。却并未立马将自己的方法告诉她,而是朝书架而去,取了本《本草纲目》。
每个人的短时记忆力都不同,有些人好有些人一般,得先测试赵燕的短时记忆,才能制定后面的背书量。只有每次任务的背书量恰当,才能最大效用地发挥记忆法的效果。
徐冉问:“这本你背过吗?”本草纲目是医科类,一般幼学学堂都不会设这个科目,只有诸科高学才有。
赵燕果然没有背过,摇摇头。
徐冉随便翻开一页,一边让红玉在旁打着拍子,整整三百下,每秒一次,刚好五分钟。一边叮嘱赵燕,集中注意力背下尽可能多的草药名与词条解释。
拍子打完了,徐冉让赵燕停下,抽背她方才看过的内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完整背出的只有十五条。
然后徐冉开始提笔,画了一张周期图表。
人的记忆周期分八个点。五分钟,三十分钟,十二个小时,一天,两天,四天,七天,十五天。
前三个属于短期记忆的范畴,后面五个属于长期记忆的范畴,要想事半功倍地背下尽可能多的内容且不遗忘,最好是根据遗忘周期来分配背书内容。
徐冉算了算,将赵燕五分钟能背下的内容长度标记出来,五分钟背完后迅速进入到下一个五分钟,等到背到第三十分钟的时候,然后从头温习。如此循环,每天背个一钟头,然后等第二、四、七、十五天的时候,依次复习之前背过的东西。
“以你的这本印本为例,假设你从没有背过这本印本,那么花一个月的时候,你可以背下其中六分之一的内容。”
赵燕反问,“我记得你是半个月时间,便能背下三分之一的内容,为什么到了我这里,需得多花几乎四倍的时间呢?”
徐冉拿了书给她,让红玉打拍子,也是三百下。然后随意让赵燕随意挑了个段,拍子停,徐冉背出的词条是赵燕的三倍。
“同样的时间,你背了十五条,我背了四十五条,好比吃东西,有人能一口气连吃十碗饭,有人却只能吃一碗饭,现在让他们解决同样多的米饭,自然是那个吃的多的人,用的时间少。”
赵燕脸一红,“是了,你比我聪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只是记性比较好而已,谈不上聪明。”徐冉想到什么,吐吐舌道:“再说了,哪有考倒数第一的聪明人。”
赵燕被她逗笑,“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以前没发现,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越发觉得徐家娘子同别人不一样。怎么说呢,和她相处,总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说实在的,她是有些羡慕徐娘子的。自新会年开学以来,无论课堂上夫子如何批评徐娘子,抑或是她的堂外题得分有多差,她从来不曾抱怨。
同徐娘子一起温习功课以来,徐娘子说的最多一句话便是“下次会更好。”
赵燕想,要是她能像徐娘子一样,或许考试时就不会紧张了。
赵燕拿着徐冉给的计划图表一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每天背多少内容,什么时候进行温习,一目了然。
赵燕不禁感叹,虽然徐娘子自谦,但是她是真的觉着徐娘子聪慧。而且,她隐隐觉得,虽然徐娘子现在排名末尾,但是她很快就会冲上去的,名列前茅也是大有可能的。
赵燕拿了计划图表回去,将信将疑地试了半个月,果然比她以前背书要快多了,而且背过的内容不容易忘记。
赵燕高兴之余,平生第一次有了自信,让赵老爷抽背功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竟然全部都答出来了。
赵老爷惊讶于她的进步,同时又很担心。
阿燕背得这么好,该不会是晚上熬夜偷偷起床背书吧……
赵燕一看赵老爷的脸色,便知道他肯定又在瞎猜了。于是出言道:“爹,最近我得了个方法,是徐二娘子教我的。不仅背书的时间用得比以前少了,而且还能背下更多的内容。”
赵老爷一听徐二娘子,下意识脱口而出:“哦那个交白卷的徐二娘子啊,最近你总往徐府跑,说是要跟她一起温习功课,我还担心来着,心想你怎么跟她玩一块去了?怎么,难不成她还能教你什么有用东西?”
赵老爷这话一出,赵燕可就不爱听了。
她是个讲义气的姑娘,徐冉对她好,她定是要百倍还回去的。既然认定了徐冉是朋友,那么就不能让人说她坏话。当着面就更不行了,哪怕这人是亲爹。
赵燕反驳:“等爹你见识过徐娘子背书的功夫,只怕就不会这么说了。她可聪明了,寻常人花一钟头才能背下的东西,她只需片刻的功夫,便能记下。而且她还总结出了一套方法,专门用来背书的。”
赵燕一边说,一边拿出当日徐冉给她画的计划图表。顺便取了本《本草纲目》,学徐冉那日一样,拉着赵老爷就开始让他背词条。
赵老爷难得见赵燕主动凑上来搭话,平时这个女儿因为考试上学的事情,回了府就将自己闷府里,基本不同人讲话的。既然她要玩闹,那就陪着吧,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老爷抱着玩乐之心,乐呵呵地开始背。
等背完了,赵燕根据她爹背下的词条,有模有样地填了个计划图表,“爹,你最近不是要整理百家文汇吗,你可以用这个方法,试着背一下,说不定就全记下了。”
说起百家文汇,赵老爷就有些头疼。
当今成年皇子就两位,一位是誉满天下的太子殿下,一位则是宁王殿下。太子殿下为先皇后所出,皇后驾崩后,官人为其守孝一年,一年后续纳贵妃昆氏,宁王则乃昆氏所出。
相比于民心所向的太子殿下,宁王就显得略为平庸了。但就是这样平庸的皇子,却是他要辅佐的。
哎。赵老爷叹一口气,论起辅佐也说不上,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长史,朝堂上也没他说话的地。只不过是在编书收集古籍上,稍微能够出点力。
这一次,宁王为了在官人面前表现,命人修著百家文汇,重任便由他这个平时没什么用只会编编书的长史担着了。
百家文汇的编著才刚刚开始,作为总负责人的赵老爷,不但要准确无误地分配工作,而且还要记下所有年代诗词歌赋出现的方言种类,自平成一年起,到元庆二十三年,期间所有出现过的诗词歌赋,都得一一收集成册。
总而言之,赵老爷是需要记很多东西的。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赵老爷开始根据徐冉的方法记东西。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逢人便将徐冉的这套记忆图表介绍给一同编著的同僚,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安利。
就连一向不怎么敢上前搭话的徐老爷,这一回他也到跟前去说了个话,开口便是:“徐老爷教女有方,后生敬畏。”
徐老爷怔了几秒,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有些莫名其妙。介于前阵子老是有人当面夸他家冉冉背过去就说大实话,徐老爷下意识就想,赵长史这话,是不是在嘲讽什么啊。
赵长史虽然同徐老爷不是一个政治阵营的,但平时也没什么交集矛盾。所以说些夸赞的肺腑之言,也不用忌讳什么。
赵长史将前阵子徐冉教赵燕的记忆图表一说,言辞之中满是赞叹,为了表达他到底有多么得惊讶,甚至将一开始不看好徐冉的心态也说了出来。
徐老爷抿抿嘴,自动过滤掉那些他不想听到的话。
于是赵长史今日的这番言辞,在徐老爷耳里就变成了——“您的女儿很牛掰,牛掰牛掰最牛掰,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牛掰人物,简直是世间第一牛掰啊。”
徐老爷闷着头就回了府,一踏进屋子,朝服都来不及换,直接就喊了尚在关禁闭的徐冉到书房来。
至于徐冉为什么会被关禁闭,这事还得从半月前学堂新会年的第一次月考说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半月前,就在赵燕将记忆图表教给赵长史之后的第二天,学堂就组织了声势浩大的第一场月考。
徐冉刚走进学堂,吕夫子看了她一眼,让她将案桌搬回去。
徐冉屁颠屁颠地将案桌搬回原来的位置,还没来及感受不用再俯视整个学堂同学的兴奋感,台上吕夫子一声令下——
“现在开始进行试月考,所有人将案桌搬离三尺,不许东张西望,不许交头接耳,违者一律按作弊处罚。”
徐冉心一梗。
竟然又要考试……
同上次的随堂突击考不一样,这一次,是非常正式的试考。考了整整三天,十一门常科高学科目中,除了乐、射、御未考,其他八门考试全部都考了一遍,也就是徐冉开学前交的那八门白卷科目。
考完后,徐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苏桃同赵燕同时围上来,问她考得如何。
徐冉道:“策论与诗赋妥妥垫底,算术一般,其他还好。”
策论分方略策和时务策,就她目前掌握的知识量和训练量,远远还没有达到可以针对一国政治经济军事给出相应对策的水平。虽然不会做,但这一次,徐冉没有再交白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很机智地在策论考卷上留了几个大字:“小的见识浅薄,不敢妄议国家之事。”
至于诗赋,诗题考为“民之疾苦,限五绝句”,赋的题目则为“世间之美,草木皆情”。
就算徐冉已经背完唐诗三百首,让她写个诗赋,那也是难于上青天的事。作诗作赋这种事情,不是一个月就能迅速达成的,更何况她自问没这天赋。
又不是天天赏星星赏月亮的小文青,她现在每天除了背书还是背书,哪有那么多情怀抒发。
徐冉打着坚决不再交任何一门白卷的决心,提笔往试卷上分别默写了李绅的《悯农两首》与曹植的《洛神赋》。
又没说不能写别人的诗赋作品,点题就行嘛。
解决完了最弱的科目,考到算术时,由于她最近一直在补那本《简易算术》,总共二十道题,好歹也做出了三道。
剩下的,帖经墨义,周法史学,全部都是她背过的,一个月日以夜继的发奋背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能是她走狗屎运,试卷上所有的题目,她都有背过。徐冉提笔刷刷地一气呵成,甚至提前交卷出了考场。
站起来将卷子递给吕夫子时,夫子与其他尚在考试的学子们那种不敢置信的眼神,徐冉想想就觉得兴奋啊。
没想到吧,交白卷的小姑娘也是有实力提前交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是由于她的提前交卷,苏桃下意识问:“冉冉,你不会……又交了白卷吧?”就算题目再难,冉冉也不该再交白卷提前离场啊,要是让徐老爷知道,肯定又要罚冉冉的。
徐冉摆摆手,“哪能啊,帖经墨义,周法史学,考得都很不错。苏苏你不要担心啦,我真的没有交白卷。”
……心好累,一失足成千古恨,看来她得早点翻身,不能让交白卷这个污点再跟着她啊。
赵燕一直沉默没说话,徐冉回头问她:“赵娘子,你考得如何?”
赵燕咬唇,几乎快要哭出来。
她这一神情摆出来,徐冉当即明白过来。
怕是又犯考试恐惧症了。
徐冉拍拍她的背,柔柔问,“做了几题?”
赵燕摇摇头,“没做出几道。”
徐冉噤声,而后安慰她:“没关系,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办法解决你的这个症状。”
旁边苏桃也附和道:“是啊,总有办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由于这阵子赵燕同徐冉走得近,苏桃也渐渐同赵燕熟悉起来。三人小分队,时不时聊聊八卦一起吃个饭,学堂里已经形影不离了。
赵燕低头,“但愿吧。”
等公布考试成绩那天,徐冉莫名有些期待。
她努力了一个月,虽然才一个月,但是也想要看到一些小成果,哪怕一点点也好。
试卷成绩,就是最直接了当的回应。
放榜那天,徐冉在中间段找自己的名字,找啊找啊,怎么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一悬。
本以为怎么着也能排个中等偏下的名次的……
捂着眼往后找,心突突跳,生怕又在最后一名看到自己的名字。
透过手指缝,瞄了好几眼,最后一名是李信,倒数第二是某陌生同学,倒数第三是悲催的赵燕。
没有她的名字。
整个榜上,都没她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下意识想,是不是夫子漏掉了,怎么没她的成绩呢?
正疑惑着呢,前头天耳就来请她了。
一路上,天耳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担忧,嘴上不断道:“徐娘子,我相信你的。”
相信啥?
等她进屋,发现她爹也在屋里。
吕夫子手里拿着试卷,唉声叹气地同徐老爷说着什么。
徐老爷一张脸绷得铁青。
要是没记错,这个点,她爹应该在议事堂处理并过滤各地送达的奏本,怎么有空跑学堂来了?难不成是吕夫子差人去请的?
徐冉带着满肚子疑惑走上前,还没到跟前,徐老爷偏头望见她,不由分说,上来就骂:“不孝子孙!徐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人,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徐冉懵呆了。
旁边吕夫子端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冲她摇摇头,“徐冉,再怎么不会做题,也不能作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抽出帖经墨义以及周法史学的考卷,指着密密麻麻的考题道,“全部满分,你也太贪心了点。”就算作了弊,那也不能全部都对啊,连学考第一的韩通都从未全对过,更别提一次性三科全满分。
徐冉啊,有点蠢。抄书作弊也不能抄成这样啊,哎。
三科全满分?
徐冉一听完,立马反应过来。一张脸涨红,既气愤又觉得好笑。
原来是这样,竟然以为她作弊才会考得这么好。就算她之前交过白卷看起来像学渣,那也不能这样一口判定她一定做了弊。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徐冉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梗着脖子红着眼问吕夫子:“敢问夫子,既然断定我考试作弊,可有切实证据?”
吕夫子怔住,完全没想到徐冉竟敢争辩,下意识摇摇头,“没有。”
徐冉又问:“既然没有证据,为何要说我作弊?”
吕夫子甩了甩手上的试卷,“这三分卷子,就是最好的证据。从未有人可以连着帖经墨义周法史学三科全部对题,鉴于你过去几年的学堂考,本夫子并不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可以考到这个成绩。”
徐冉冷笑一声,刚想开口,旁边徐老爷已经两步跨过来,拽着她的手就往外面走。
“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不服。
她怎么能服,明明是自己辛苦考出来的好成绩,为什么要受人质疑,她根本就没有作弊,她不愿意被人冤枉!
还没张嘴呢,瞄眼望见徐老爷捂着胸口,半边身子已经弯下去,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喘不过气。
吕夫子吓坏了,一见徐老爷这样,试卷也不看了,话也不训了,赶忙喊天耳去叫大夫。
徐老爷一张脸青白,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费尽力气喊出一句话:“不用叫大夫……”他回头,看了徐冉一眼,眼里有无尽的失望以及悔恨。
说到底,是他没有教导好冉冉,才致使她动了这些歪心思。
“吕夫子,月考这事,求您看在与冉冉师徒一场的份上,莫要声张。我会将冉冉带回去,好好教训,待她成心悔过了,定让她来与你赔礼道歉,可好?”
月考考试作弊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冉冉今后,便再也抬不起头了。
吕夫子扶起徐老爷,“徐相公放心,我已经将徐冉的试卷压下来,名次也不会对外公布。只当她是没有参加过本次考试。只是徐相公,丑话需得说在前头,再没有下次了。”
徐老爷连连点头,感恩戴德地同吕夫子作揖。
徐冉委屈至极,徐老爷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要她一张嘴,徐老爷便立马捂住胸口,做出一副“你要敢说话我就立马死在你面前”的壮烈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老爷拉着她就往堂外走,并吩咐宁福,“去将二娘子的书本收拾一下,带回府去。”
等回了府,徐冉就被直接关了禁闭。
中途徐娇徐佳偷偷看过她一回,萧氏也来过,说是劝了徐老爷,只需她再忍几天,徐老爷便会放她出去。
刚开始徐冉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能弃!
如此绝食了一天后,第二天厨房的人送来红烧肉板栗肉东坡肉碗碗皆是肉。
在美食的诱惑下,徐冉没出息地捧起饭碗一碗碗地吃,吃完之后,心情就好了不少。
然后她就开始思考了。
能考三门满分,说明她如今的学习方向和目标是正确的。吕夫子同徐老爷不相信她能考得如此之好,说明她的背诵能力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她要如何让他们相信她真的没有作弊?又或者说,需要他们相信吗?
以前的徐冉考不了三门满分,但现在的徐冉可以。她不可能为了做一个符合他们眼里中等偏下的徐冉,而刻意掩藏自己的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想,这一次他们不相信,但只要她能一直拿满分,到时候他们不信也得信。
既然他们不愿意听她解释,那么就用实力说话好了。
徐冉暗暗地发誓,等她啃完赵燕的笔记,她就再去把全套《四书五经》都啃完了,以后吕夫子一开口讲哪篇,她就迅速背出来秒翻他。
想着想着,一阵莫名的心酸涌上胸口,徐冉鼻子一红,擦了擦眼角的泪,翻开了案桌上摆着的《春秋》。
这厢,徐老爷因为徐冉“作弊”的事情,郁闷了好多天。起初担心吕夫子嘴快,不小心就把话透出去了,天天找人偷偷往吕家送礼。
行贿夫子,是要判刑的。所以徐老爷送的礼,不敢太轻,也不敢太重,既要不符合行贿标准,又要走心。当真是苦煞了管家老唐。
吕夫子虽然平时有点不着调,但这次却妥妥地信守了承诺。不仅替徐冉回家关禁闭的事请了病假,还将徐老爷送过去的礼悉数退还。
眼见着已经将徐冉关了五六天,徐老爷担心再这么关下去,堂里的功课定又要落下一截。
偏生徐冉打死都不肯认错,一口咬定没有作弊。
徐老爷气劲已消,开始动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冉冉真的没有作弊吗,那三门试卷,真是她凭自己实力做出来的?
正是这个时候,赵长史跳了出来,叽里呱啦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敬仰之心。
徐老爷坐在书房交椅上,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万一真是他冤枉了冉冉呢?赵长史同他一向没有什么交集,且赵长史根本没有理由为冉冉说好话。
徐老爷想到赵长史说的话,不仅好奇。记忆图表,那是什么?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冉冉还会弄这些?
徐冉拖着步子,不太情愿地踏进了书房。
徐老爷咳了咳,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徐冉埋着脖子,假装没有看到。
第一次同徐老爷对着干的感觉……莫名有些奇妙。既兴奋又害怕。
徐冉想,万一徐老爷将她丢出府,那就真的只能自生自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当徐老爷一拍桌子站起来时,徐冉立马一屁股坐下。
徐老爷开口问:“今日赵长史同我说了些话,说你会一种能让人迅速背书的方法,叫什么记忆图表的,可有这回事?”
徐冉一愣,随即点头:“我确实教过赵燕。根据人的记性好坏,做了相应的温习安排,不曾想她竟然还教给了她爹。”她停了停,继续道:“月考之前的复习,我就是一直用的这个方法背东西。”
徐老爷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又想说她没有作弊。道:“就算如此,难道用了一个月时间,你就突然能考满分了?开学考的八门白卷,那可是你自己亲自交的。既然这般厉害,为何又要交白卷?”
徐冉抿抿嘴,心里虽然难受,却也不再激动。
徐老爷肯将她喊到书房问话,定是有所动摇。她要抓住机会向徐老爷证明自己的清白。光说记忆图表是没有用的,总不能让徐老爷亲自实践一个月后,再实行对她的解放。
必须现在立刻,马上。
徐冉指了指书架,问:“爹,你随便选一本,只要我是没看过的就行。”
徐老爷不知她要作甚,皱了皱眉,将信将疑地取了本《经籍志》史部谱系。
这样繁杂枯燥无味的书,他一年都翻不上几回,更何况是徐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翻开书,随便从中间选了段,然后开始打拍子,让徐老爷背诵。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最后还是硬挤出了几滴泪,徐老爷这才开始按照她的话行事。
五分钟内,徐老爷背下的内容仅为李氏谱系的几个名字。族谱比草药名难记,更何况是要按照顺序依次背出别人家的族谱。
徐冉开始让徐老爷打拍子,集中精力开始背书。
越枯燥没有实际内容的东西,越要发挥想象力,运用联想法,使其前后能够有所联系。就好比在脑海里牵住一条线,只要顺藤摸瓜,一点点就能将背过的东西准确无误地背出来。
时间一到,徐冉将书递给徐老爷,开始背诵刚刚记过的内容。
一口气,一字不差地将整页出现的名字全部背了出来。关系亲近,依次顺序,几乎全对。
徐老爷目瞪口呆。
徐冉望着对面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下来的徐老爷,心中爽气,再次强调道:“爹,那场考试,我真的没有作弊,都是自己背下来的。”
徐老爷仍处于呆滞状态。
数秒后徐老爷回过神,立马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冉冉若果真有如此好的记性,那么一个月的时间背下考卷出现的内容,也不是不可能的。
徐老爷是个知错就改的人,却也是个寻根问底的人。就徐冉突然爆发的好记忆,他问出了心中疑惑:“冉冉,从前不曾见你有这样的好本事,怎么突然就……”
突然就开挂了。徐冉在心里为她爹默默补上一句。
面上佯装镇定,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前阵子我大病一场,昏睡不醒时,梦见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同我讲:‘徐冉,身为徐家后辈,你自当肩负起徐家光宗耀祖的担子。这里有颗灵药,你吃完后一切都会变好。’待我病好后,发现虽然有些东西记不得不太清楚,可是脑子清明了不少,背起书来比从前快多了。”
徐冉一边说,一边偷瞄徐老爷的脸色。
徐老爷一边听一边点头,虽有疑惑,却并未说什么。
“这定是你爷爷显灵了!”徐老爷叹一句,心里想着却是:不管怎样,他们家冉冉,总算是有一技之长了。这样的好记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徐老爷既高兴,又懊恼。
当初为何就不听冉冉解释呢!
“冉冉,走,我们去和夫子说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那就不能再让冉冉受委屈!
徐老爷带着徐冉一路杀回学堂,吕夫子正在堂上上课呢,硬生生被徐老爷给拉回耳房。
吕夫子一听是来平反的,沉默片刻,而后从柜子里拿出徐冉的三科试卷。
“如果题目真是你自己做出来的,那么你也一定可以将考卷内容全部背出来……”
话未说完,徐冉道:“还请夫子赐教。”
吕夫子迟疑半秒,开始照着试卷内容点抽。
每一句,只要他刚起头,徐冉便立马将下一句接出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三张试卷抽完,徐冉没有一句背错的。
吕夫子彻底震惊。
抽试卷的主意是他临时起意的,徐冉来平反也是突然发生的事情,徐冉根本没有时间另外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得不服。
吕夫子站起来,废话不多说,拿着三张试卷,示意徐冉跟他一起回学堂。
“肃静,本夫子有话要说。之前的月考,徐冉在帖经墨义、周法以及史学这三科功课上,取得了三科满分的好成绩。由于夫子我的失误,对徐冉造成了困扰,夫子在这里,郑重向徐冉道歉。另,全堂月考排名,需重新修改,修改过后的名次,会再次公布。”
满堂哗然。
吕夫子走下讲案,深深地朝徐冉鞠一躬,“夫子有错,不配为师,随后请辞,望徐娘子今后学业更为精进,莫辜负天分。”
徐冉吓得赶紧扶起他。
天哪噜,她只想是找回公道,并不想闹到让吕夫子请辞谢罪的地步啊!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夫子一番思量,也是为了堂里其他学子的公平着想,夫子教导我数年,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况且连我父亲也并未立马相信,夫子有误解,也是可以理解的。”徐冉憋了许久,才憋出一番安慰牌的心灵鸡汤。
吕夫子一怔,继续坚持已见。
徐冉再也想不出什么来说服他了,索性道:“夫子你别闹!若真觉得亏欠,那便好好继续教学,教好学生才是最大的职责,为了这么点事就喊着请辞,那我当初受了冤屈时怎么没去撞墙呢。知错即改,才是人之根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门口徐老爷见势不对,立马拖她走。
“吕夫子,明日冉冉会照常来上学。”
说完就拉着徐冉走了。
吕夫子张着嘴,望着徐冉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回过神。
堂下有人喊,“夫子,你到底还要不要请辞了?”
吕夫子一愣,回头抖了抖,翻开《论语》,拿起戒尺一笞,扬起脖子道:“不辞了,继续讲学!”
回府的路上,徐老爷低着头问徐冉:“冉冉啊,这次是爹不对,你想要什么,尽管和爹说,只要是爹能买得起,全都买给你。啊对了,之前不是说想要同书堂的一套画本吗,爹一会就差人买回来。”
徐冉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区区一套画本,哪能抚慰她心灵的创伤。
“我要加月钱。”
拿银子砸才是硬道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老爷问:“冉冉想要加多少啊?”
徐冉:“一百两。”
徐老爷呵呵脸。
徐冉立马改口:“加五两、五两就够。”
徐老爷沉默片刻,“五两太多,顶多加三两。每月六两月钱,够你花了。”
徐冉耸耸肩,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晚上吃饭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徐老爷当着全家老小的面,再次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徐丰刚从宫里当值回来,一听二妹受了委屈,不太高兴:“爹,我们冉冉有多聪明,你又不是不知道,竟然为了这事,关她禁闭……”
徐老爷瞪他一眼。
徐丰假装没看见,继续道:“而且受了这么大委屈,竟然只拿每月三两银子来补,真是太小气了,按我说,至少得十两才够,你说是不是啊,冉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徐老爷埋头吃饭,装耳聋。
一家人说得正是兴致冲冲时,忽地前头老唐来回话,说是东宫来人了。
徐老爷赶紧丢了碗筷换了衣裳前去接待。
来者是东宫掌事太监福东海。
徐老爷一见是他,便知今天定有大事找上门了。
寒暄几句,福东海连口茶都不喝,急急地便请徐老爷上轿。
徐老爷内心不安,掀了轿帘问:“福公公,到底是什么事,您老行行好,透露两句?”
福东海一笑:“徐相公莫问,只管知道今日这事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宫中,在徐老爷乘着小轿往东宫而去时,凤栖宫里昆贵妃刚与丞相夫人凌氏结束谈话。
太子如今已成年,是时候选妃了。前年去年,太子一拖再拖,直到今年,官人终于发话,定要在年前选好太子妃人选。
昆氏在宫中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
太子的地位稳如泰山,她根本无法动摇一二,好不容易联合了丞相与娘家内阁阁老,这么多年了,却依旧斗不动。
如今好了,选妃这事,依礼制,是需由长辈母妃来定。大周开朝以来,列位太子妃都是由后宫之主选定。
官人感念先皇后,可怜她辛苦这么多年,却依旧只能得个贵妃的称号。
贵妃就贵妃吧,反正定太子媳妇这事,抓在她手上跑不了的。
昆氏原本是这么想的,败了这么多年,好歹也要赢回一局。所以她本来是打算选丞相长千金沈令音的。
沈令音,年十四,乃是周朝出名要趁早的典型才女,相貌双全,文采斐然,深受文人才子追捧。
最重要的是,她爹沈丞相同昆家可是连襟的亲戚。
本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想太子突然向官人请旨,以当年先皇后与官人情投意合为由,说要自己选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照顾儿子心情,官人大手一挥,让昆氏将各府符合年龄的少女全都筛选一遍,最终递了三个名字,由太子来定。
昆氏拼尽全力,终是让沈令音成为了三名候选者之一。
另两个嘛,一个是以丑出名的吴家姑娘,一个则是走了狗屎运的徐冉。至于为什么是徐冉,昆氏是有所考虑的。
一是徐老爷从未有过结党结派的行为,虽然仰慕太子,却是十足的清流。政治立场保持中立,不偏不倚,很有自己的原则,也就是俗称的硬石头。
现在既然定了徐家,那么徐家三女中,只有徐冉徐佳符合年纪,徐佳太过优秀,徐冉又以交白卷之事“声名鹊起”,两相对比,那自是要选看起来弱弱的徐冉了。
有了徐冉和吴家姑娘做衬托,太子殿下,也只能选沈令音了。
凌氏走之前,昆氏交待:“早些让令音回京,她在江南待得也太久了点。”
凌氏有些迟疑,问:“太子殿下,果真会选令音吗?”
昆氏得意脸:“你放心,就算他这一次不选,两年后待丞相新法推行成功,太子再怎么硬撑,也只能弃甲投戈,乖乖地示弱,定令音为太子妃。”
别的她做不了主,太子妃这事,怎么着也得争口气!
为了以防万一,昆氏很机智地向官人请命,说此次定妃,先考察,待考察合格了,再正式向世人宣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依祖上规矩,太子妃成婚前,需得入东宫,受礼训。一般太子妃的人选,也都是大婚前才公布于众。昆氏的要求合情合理,官人便应下了。
如此一来,不管另两人无论是谁被太子选中,都只是暂时的替代物而已。真正的太子妃之位,昆氏已胸有成竹。
这边昆氏同凌氏话别,那厢徐老爷的轿子已偷偷进了东宫。
徐老爷下轿,跟着福东海往正殿走。
是时月色正俏,宫女手提未央垂灯,自东边依次点亮殿前的长灯。徐老爷埋着头往前,在殿门前等候。
依稀听得衣料窸窣之声,绛色敝膝入眼帘,抬头,竟是太子亲自出门相迎。
金玉束冠,双佩琳琅,着的是朝服。
徐老爷行大礼。
太子上前一扶,开门见山:“孤有一事,欲与徐相公相商。”
徐老爷得了太子一扶,内心激动。担任太子太傅以来,除却每月一次入东宫讲经学,他几乎从来没有机会同太子这般亲近。
殿下待他,亲疏适宜,从未有过多相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老爷看了看被太子轻轻拂过的左袖角,心想以后干脆就别洗手了。
太子亲引入殿,设座奉茶。
徐老爷坐在紫檀罗汉椅上,魂儿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个劲儿脑补。
方才福公公说有天大的好事等着,难不成是殿下突然赏识他想要拉他入伙,噢,天呐,太子东宫党,多气派的名!
徐老爷想着想着又纠结了。虽说他很追崇太子,但是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政治立场。殿下为人处事,皆为上品,到底要不要投靠呢,要不要呢?
哎,要是就这么投了,殿下会不会嫌他太不矜持?没有一点原则?要不先推推?
太子正襟危坐,双手置于膝上,不苟言笑,惜字如金。
“徐相公,请喝茶。”
徐老爷听话地端起茶抿一口。
太子移开视线,目光定在半空虚无处。
“徐相公可有一女,名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相公一边喝茶一边点头,受宠若惊:“那是臣的二女儿,性情顽劣,现如今就学经仪堂。”
太子点点头,声音缓且轻,像是从高山深涯间传来的清泉远流,每一个字,入耳即烙。
“孤与刘阁老相商,欲定徐二娘子为太子妃。”
徐老爷一口茶喷出来。
太子微微皱眉,不动神色地瞄了瞄几案上的茶渍。而后继续道:“兹事体大,鲜有人知,望徐相公勿告于他人。明日午时,请相公携女入景书阁。”
徐老爷久久不能回神。最后还是太子命福东海相扶,徐老爷这才醒过神,一出殿,手都是抖的。
待徐老爷一走,太子轻声唤宫人入内,指着方才沾了茶渍的几案,淡淡道:“扔了,换张一模一样的来。”
回府的路上,徐老爷始终保持着张嘴吃鸡蛋的表情。
刚刚他听到了什么?殿下要定冉冉为太子妃?!
徐老爷下意识往自己脸上扇一巴掌,疼!
不是做梦,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轿一路狂奔,衣襟带风,命人喊了徐冉到书房。
徐冉刚结束完堂外题,正准备去书房练字,脚还没踏进门槛,那头一只手径直将她拉过去。
抬头望见徐老爷大口喘气,胸口起伏,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连说话都不太利索:“……冉冉,我有事告……”
话没说完,徐老爷忽地往周围一探,警觉地关上门关上窗,确认书房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后,这才重新开口。
“冉冉,殿下、殿下说要定你。”
徐冉发呆中。
什么鬼?
徐老爷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想要同徐冉解释,话到嘴边,却发现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殿下总共同他才说了没几句,一句是有事相商,一句则是定冉冉为妃。压根就没有解释过前因后果啊。
徐老爷猛地一下回过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下那么优秀的人,为何要定他家冉冉?根本说不通啊。
徐老爷带着怀疑的目光,朝旁边根本没有半点神情变化的徐冉一瞄。
才华?冉冉好像没有什么才。
姿容?唔……清汤挂面……
家世?一个参知政事而已,还是个未入阁的,祖上也没什么出名的人物,根本比不过别人啊。
徐老爷将所有能想到的理由都过了一遍,结果悲催地发现,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殿下都是不可能同他攀亲的。
想通了的徐老爷陷入深深的郁闷与自卑中。
徐冉目睹着她爹晴转多云的情绪,担心后面会不会多云转暴雨,想了想,开口问:“爹,殿下要定什么?”
徐老爷没精打采地指了指她:“你。”
徐冉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能跟学神扯上什么关系,瞎说!
徐冉:“定我作甚?”
徐老爷持续多云转阴中:“定你做太子妃。”
五雷轰顶。
徐冉整个人被雷得外焦内嫩。
什么情况?说好的学习奋斗路线呢?穿越大神难道不是让她过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吗!
画风变得如此之快,徐冉表示,她完全不能接受。
“那个……爹,会不会是你幻听了?”
徐老爷气鼓鼓地瞪她一眼,“你爹还没老呢,说了是定你做太子妃,明日还说带你入景书阁呢!”
“……景书阁,什么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御街北边的藏书之地,专供皇家之用。”
徐冉哦一声,而后惊讶道:“明日我还要上学呢。”
徐老爷甩甩袖子,因为猜不透太子此举之意,而显得分外烦躁。“这是殿下的旨意,难不成你想抗旨么?”
徐冉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爹,你说,殿下不会是想同我见面吧?”
徐老爷摸摸下巴,“很有可能。”
徐冉捂着小心脏,回想起那日见学神的场景。
……唔,确实是个美男子。
虽然是个美男子,但徐冉真心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挑战如此高级别的boss。小心翼翼地问:“爹,能不能推了?”
徐老爷一挥手,蹙眉:“混账,此乃殿下之意,岂能推辞?”
徐冉缩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老爷叹一口气,“冉冉啊,说实在的,爹也想不通,为何殿下会看上你?”
徐冉受到致命一击。
徐老爷一想到徐冉成为太子妃的场景,心里就慌得紧。万一冉冉做得不好,在殿下面前出尽笑话怎么办?而且天下皆是仰慕殿下的人,万一大家想不开全跑来攻击冉冉怎么办?
徐冉回屋前,徐老爷特意吩咐,让她千万不要与任何人提起此事。
徐冉点点头。
回了屋,徐冉发了会愣。
学神啊……
多么遥远且高大上的存在啊。
怎么就跟她扯上关系了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冉出了景书阁,刚到门边,牛太监便凑上来献殷勤。恰逢徐老爷自东边而来,牛太监连忙示意,上前相迎。徐老爷正准备开口问,徐冉想起太子的交待,连忙拉了徐老爷就走。
牛太监还未来及挥的手讪讪然放下,努了努嘴,朝徐家父女离去的方向望了望。嘿,只要还有下次,他定要抱上这根金大腿!
走出好远,周围没什么人了,徐冉这才放慢脚步,同他爹说刚才阁塔里发生的事情。徐老爷听完,释然的情绪倒比惊讶多一点。
原来如此,殿下定冉冉,是想让她先入东宫受礼训,待两年后再另择他人。
徐老爷向来不是个好高骛远的人,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清楚徐冉攀不了那么高的皇亲。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知道了原委,倒比蒙着一头雾水强。
不告知外人,秘密受礼训,只有官人与东宫知晓,出入皆走东宫秘道,七天入一次东宫,倒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如今女子能顶半边天,东宫承了冉冉的这份情,冉冉日后无论从仕与否,能让天家欠着恩情,那就相当于多了份护身符。
待两年后冉冉入高学,正好也结束了东宫那边交待的事,便能专心准备太学和科举之试了。
徐老爷这么一想,心里倒宽慰了不少,走起路来脚步都轻松了些。
徐冉问,“爹,你说殿下为何要选我?”选谁不是选啊……
徐老爷闷声:“方才你没问?”
徐冉:“不敢问,要不爹你找个机会问问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老爷沉默。那还是算了。
两父女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攀不起的关系不敢攀,脚踏实地好干事,从此该吃吃该喝喝,以前怎样现在就怎样。横竖不用成为全民公敌就行。
徐老爷还是有点担心,问徐冉:“冉冉啊,你会不会觉得失望,殿下两年后另择他人的事……”
徐冉反问徐老爷:“为什么要失望?”
这个朝代,最大的好处就是女子不用闭门不出出嫁从夫,且这里奉行一妻一夫制,喊着要纳妾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流放。只要她好好适应这里的环境,勤奋努力,未尝不能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倘若真的嫁入宫中,一来她没有强大的娘家撑腰,二来她没有太子的真爱护身,就这么一脚踏入深宫,那不是相当于将自己困死吗?
徐冉扬起下巴冲徐老爷道:“不管两年之后太子殿下想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了。而且他答应过的,事成之后,会给予补偿。”要给人当两年的伪未婚妻,这活可不是白干的!
徐老爷一吓,冉冉跟殿下讨价还价了?“殿下怎么说?”
徐冉小得意:“他说,无论我有任何请求,他都会应下。”
徐老爷腿一软,拍了拍徐冉的额头。冉冉这胆子,也太大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拉拉徐老爷衣角,指了指前方热腾腾的汤铺子,咧嘴一笑:“爹,我要吃辣丸子。”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夜加一上午,父女俩在街上东逛逛西瞧瞧,买了一堆零嘴压惊。
第二天徐冉照常去上学,重新站在学堂门口,只觉得神清气爽。思及昨日景书阁中的事,跟做梦似的。
嘿,要是跟苏桃赵燕说她昨儿个见着了太子,还成为了伪太子妃,估计她们下巴都得掉下来。
可惜不能泄密呐。徐冉晃晃头,一脚踏进学堂。
早读尚未开始,学堂里零星坐了几个人。苏桃和赵燕还没来。
徐冉哼着声韵小调,正往外摆书呢,突然跟前一个黑影,抬头一瞧,是韩通。
徐冉望了望周围,指着自己道:“有事?”
韩通比她高出一个个头,此时她又是坐着的。压迫感直面而来。徐冉不太适应地往后仰仰,问他有什么事。
韩通闷闷地盯着她,心里想着:可有事了,这事大着呢。
倒数第一的徐冉竟然压了他一头,这事难道还不大?想他寒窗苦读数载,除了在费银子的乐御两门上稍欠火候外,其他科目同届中无人能敌。而如今,竟跑出一个徐冉,连着在帖经墨义周法史学上,压得他根本抬不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直太羞耻了!
韩通拽了一堆文言文,同她讲明自己的来意。
徐冉听完后哦哦点头,这些天的苦读可不是白费的,大致还是能听懂他的意思。然后就觉得奇怪了。韩通这人,一向自负,轻易从不与世家子弟搭话,一般都是和寒门子弟打成一片,今天竟为了考三门满分的事来找她谈话?
徐冉摸摸头,认真老实为他解惑:“都是我背出来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
韩通半信半疑地盯着她。
等到了早读的时候,学堂的人都来齐了。徐冉正和苏桃赵燕说着话,三个人好几天没见面,一见面仿佛就有说不尽的话。苏桃赵燕小激动地问她昨天学堂上夫子当众道歉的事,话刚说到一半呢,前头便有人发话了:“早读时间,不准闲聊。拿出《左传》,自文公卷温习背诵。”
说话的正是韩通,他是堂里的班使,负责早读课以及堂里秩序等,也就是俗称的班长。徐冉可不敢惹他,转过身去翻背兜。
众人咿咿呀呀地开始大声朗读课文。
韩通行使班使职责,随即抽点众人昨日的功课。昨日周法史学布了堂外背诵的功课,吕夫子那边也布置了《左传》的背诵任务。
抽点了好几个人,背得结结巴巴,韩通不太耐烦,却也没有表现出来,拿出小本本,在上面对应的名字后面画圈圈。这册小本子,专门是班使用来记录堂里众人表现情况的,换句话说,也就是“班长的打小报道专用本”。
从徐冉身边过的时候,韩通点了点她的书本,思及她这几日没有来上学,径直摊开小本本,准备画个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一看他这拿笔画东西的姿势不对,立马伸手去拦:“班使大人,你这不还没抽点我吗?”怎么就画上叉了啊。
韩通停下动作,合上本子,睨着眼看她:“你昨日没来上学,恐怕连夫子布置的堂外题范围都不知道,今日抽点,能背得出来?”
徐冉抿抿嘴,“我能背的。”那个小本本可是开家长会时给家长看的,坚决不能有叉!
韩通洗耳恭听:“那你背背看。”
徐冉:“……从哪里背起?”
韩通:“……”
同桌的苏桃凑过来:“周法第三十二章,史学第四十五页,《左传》闵公二年。”
了解!
徐冉立马翻了书本,看了几行后,发现这些正好是她被禁闭时背过的内容。张嘴就来,叽哩嘎啦眼都不带眨的。
一口气背完后,苏桃贴心地递上茶壶,星星眼:“冉冉真棒!”
徐冉嘿嘿笑两声,看向韩通。韩通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夹着小本本往台案前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松口气,成功避免小叉叉就行。
韩通放下小本本,拿起夫子的戒尺,啪啪往台案上鞭了几下。“肃静——”
众人刷刷看过去。
韩通一脸正色,“徐冉,你到台上来。”
徐冉后背一凉。
好像有种麻烦找上身的感觉……
韩通站在台上,盯着那个不情不愿挪着步子的身影,再一扫满堂疑惑迷茫的众人,越发坚定自己心中的念头。
之前的三门考试也好,刚才的抽点背书也好,不管怎样,他都不相信徐冉拥有能超越他的资质。
一向不信邪的寒门主义至上者韩通,开始了他对徐冉的挑战生涯。
第一步——比比谁的背书功夫好。
徐冉听完韩通的提议后,整个人都不好了。韩通继续道:“作为班使,我有责任引领大家往好的方向看齐,既然夫子说你记性好,那不防让我们见识一下,到底有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扯扯嘴角。
男人的嫉妒心啊!
韩通道:“如果你能赢我,那么这班使之位,我便让出来给你当。”
徐冉一梗。
没有必要吧……
台下大多都是看热闹的,只有赵燕苏桃小声地冲徐冉道:“冉冉,加油!”
徐冉呼口气,既然躲不过那就迎上去好了,她又没做亏心事,又不着心虚!
“好,我应下了。”
早晨七点,经仪阁其他学堂朗读之声扬扬而传,唯独其中一个学堂,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众人围着韩通与徐冉,看他们二人在纸上写下数字。为了公平起见,抽签在学子们选了个人,然后分别在纸上快速写下五十个杂乱无序的数字,然后要求两人分别依次写出出现过的数字顺序。
只给了一分钟的时间做准备,而后便将数字板掩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开始韩通写前面二十个数字时,记得很顺畅,写到一半,便再也写不下去。反观徐冉,除了字丑点,倒是写得满顺利。
待两人答题纸一亮,韩通对了二十八个,徐冉对了四十八个。孰优孰劣,对比鲜明。
众人再一次惊呼,看着徐冉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韩通撂了笔,直面而来的打击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怎么会!
竟被一个世家之女给打败了!日后有何颜面再见他的寒门之友们!
深陷自尊门无法自拔的韩通,站起来抱拳冲徐冉道:“心服口服,班使之位,是你的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直奔耳房。
由于上次的作弊事件,吕夫子一直觉得对徐冉有所亏欠,听闻了韩通的请求,二话不说,直接准了。
虽说徐冉所有成绩加起来排名远远不如韩通,但至少她够励志。做个班使让她历练一下,说不定在她的带动下,大家的学习之心就会熊熊燃起呢!
就这样,徐冉一脸茫然地当上了班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学前,吕夫子是这样交待的:“徐冉啊,全堂的学子们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替夫子盯着他们!”
徐冉无语凝噎。
当了班使没几天,徐冉深深地体会了什么叫做心力交瘁。
早读时要带读,她嚼文咬字的,本来就不太顺畅,有时候读错某个字的发音,就会引得哄堂大笑。早读结束,她就要去收集全堂的堂外题,有些夫子习惯在堂上布置题堂下就收题,这样一来课间她也就没得休息了。好不容易熬到下学,她还得先去跟吕夫子总结堂上一天的学习情况,然后才能回府。
真的好心累啊。
徐冉默默盯着韩通的后背,心想这人肯定是故意坑她的!
徐老爷倒是很高兴,冉冉成了班使,多大的荣耀!
为此他还特地奖了徐冉几两银子。
拿了褒奖银子的徐冉很快就缓过劲,想出了对策。她完全可以多找几个人分担一下她的职责啊,做班使虽然累,但是看大家好像都很羡慕的样子。只要像以前上学那样,选几个课代表,分别负责相应科目的堂外题收集以及学习情况分析,她就可以做个甩手掌柜了!
一开始徐冉并没有直接向吕夫子提议,而是先悄悄地在堂里推行课代表的政策。她根据之前的观察,选了几个人,然后行使班使的权力,让他们代收作业并记录各堂学习情况。
事情意外地很是顺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来她是班使,大家习惯于听命班使,二来被选中的课代表,莫名觉得很兴奋,有种享了特权的感觉。有权利管别人,觉得好像自己就不太一样了。
时机成熟后,徐冉向吕夫子正式提出建议。
吕夫子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让她先试行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再说。虽然没有得到吕夫子的完全认可,但是肯让她试行,徐冉就已经很满意了。
某个早晨,吕夫子在堂上说了选课代表的事情。总共十二课,除却半年后才开始正式考察的乐射御,其他八科都需要选出相应课代表。众人可根据感兴趣的科目,角逐课代表的竞争。
选好了课代表,徐冉就轻松多了。连带着记载每个人的小本本,都顺着丢给了课代表,一分为八,每个人记录自己负责的学子堂上表现,然后她来做筛选并汇总。
学堂一派勃勃生机。
只有一个人郁闷着。
韩通肠子都快悔青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冉竟然做班使做得这么好,本来他打算让徐冉知难而退的,哪里料到……
懊恼得他眼泪都要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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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上下学的时间也随之变了。改成了所谓的春夏作息表。
这一改,徐冉就变得爱赖床了。
平素早上六点起,七点到学堂开始晨读。现在需要五点起,六点到学堂晨读。少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徐冉表示她很不开心。
早上红玉来喊起的时候,徐冉懵懵懂懂听见她的喊声,但就是睁不开眼,满脑子都是“再睡一会会”。等她睡完了“这一会会”,爬起来洗漱完后赶到前门乘轿时,徐佳徐娇已等得各种焦急。
徐娇还好,反正等着就等着,在路上也是眯着睡觉,没什么差别。
但是徐佳就不一样了,她赶着去学堂看书。最近高学下发的一套《通典文史》,又厚又重,要想随身携带不太可能。所以她又另外买了一套放屋里。这样一来,无论是在学堂,还是在府里,都能随时随地地啃书。
她的目标,是要比苏衙内先啃完那套书,狠狠地甩他脸子。
徐冉这么耽搁了两三回之后,徐佳发力了。
她先是跑去徐冉院里,同红玉翡翠交待,说就算用抬的,也要准时将徐冉从床榻上抬架起来。
红玉翡翠想着自家娘子最近几天确实太懈怠了,于是第二天就用抬的了。为了不摔伤徐冉,另外找了四个人,这样,六个人一起抬徐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抬头,两个抬腿,两个抬手,还有一个抬腰。这么被抬起来的时候,徐冉从睡意中清醒了那么一会会。
欲哭无泪。
她有很胖吗,明明随便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将她提起来,为什么来六个,她的体型难道还不够瘦吗?
被六个人抬起来的徐冉,继续发挥了赖床的精神。随时随地眯着眼睡觉,处于睡眠状态的徐冉,穿衣啊洗漱啊整理书本什么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等赶到前门乘轿,速度虽然比前两天快了,但徐佳还是不满意。
这一次,她亲自上阵了。
作为一枚准学霸,徐佳喊人起床的功夫,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当然,她事先取得了当事人徐冉的同意。
徐冉对于自己的赖床症,深感愧疚。她也不想耽搁徐佳徐娇的时间,可是真的真的爬不起来。就算爬起来了,也总是想着再爬回去躺一会。
当徐佳说要亲自监督她的起床,并且必要时会不择手段地让她清醒时,徐冉一口答应。
再然后,徐冉就没有赖过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娇有一回好奇问,“二姐,你怎么突然起得这么勤了?”
徐冉饱含血泪颤着音:“因为大姐在我屋里的床榻上造了个机关。”
想起徐佳做的机关,徐冉就想哭。
只要她敢赖床,时辰一到,床就会自动翻转将她甩到地上,顺便泼上一盆冷水将她浇得个透心凉!
简直……吓呆了。
总而言之,学霸大姐充分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做有智商有手段还有一颗够狠的心。
上次徐佳问她机关效果好不好,要不要再改造一下。
徐冉多嘴问了句,“改造成什么样?”
徐佳一脸认真,“能喷火放剑的那种。”
徐冉望天,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充满了惊吓。
这要是穿到宅斗什么的设定,只怕她还没出场,就已经被学霸大姐掐断在萌芽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幸好幸好。
这天,徐家三姐妹一起去上学。路上徐娇问,“二姐,你们堂春游时准备做些什么?”
旁边轿子徐佳冷冷插嘴一句:“高学都还没考上的人,春什么游,想我们当年就没有劳什子春游。”
徐娇笑嘻嘻:“春游可是新上任的思教令王大人所定,他说了,劳逸结合,方是上策。大姐,说不定过两天,高学也会有春游了。”
徐佳傲娇语气:“才不稀罕呢。”
她不稀罕,但徐冉倒是稀罕得很。全班一起春游,多好玩的事!
等到了学堂,徐冉拉着赵燕夸:“你看你未来夫婿多好啊,一上任就想着给我们幼学学子解压,像他这样深刻领会民意的好官,简直一个大写的赞!”
赵燕脸羞红,瞪圆了眼,声音细细的:“别和我提他。”说完就落荒而逃了。
怎么回事?难道她说错话了?徐冉还没反应过来呢,旁边苏桃拉拉她衣角,小声道:“冉冉,难道你没发现,赵燕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嫁给王大人的吗?”
徐冉恍然大悟。
这里虽也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更多的,是先谈爱后定亲。正是由于这样的开放民风,所以偶尔也有平民百姓嫁入高门世家的。当然,不是人人都能跨越阶级往上攀的,不仅得有貌有才,而且还得有高学历有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般人家找对象,还是比较注重门当户对的。
像赵燕这样子,没有接触过就直接因为某个明确目标利益定亲的,虽然门当户对了,但基本属于政治联姻。
赵燕回来时,眼睛是红的,闷着头翻开了书。
徐冉正好准备开始晨学带读,站在台案上看见赵燕那般模样,心里挺难受的。
等晨学带读一结束,趁着堂间休息,徐冉拉着赵燕去广场上吹风。
“阿燕,你以后想做些什么?”
赵燕低了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徐冉朝远处看去,一本正经:“因为谈梦想的时候,人的心情就会变好。”
赵燕一怔,笑出声:“说出来怕你笑话。”
徐冉认真脸:“谁笑谁是小狗。”
赵燕扬起头,“我想做个将军,像我舅舅那样,保卫疆土,杀敌攘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愣住。
确实……完全没想到。
赵燕一笑了之,仿佛她的反应早已在意料之中。问:“冉冉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徐冉回过神,咧嘴一笑,“我啊,想做个伟大的人。”
赵燕噗嗤笑出声。
徐冉丝毫不在意,摸摸脑袋,笑问:“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赵燕点点头。
上课的鼓钟声响起,两人一股溜跑回学堂。朋友心情变好,徐冉的心情也随之变好,动力十足地翻书准备认真听讲。
吕夫子一脚踏进来,并未像平时那样开始讲课。
他清清嗓子,正色宣布道:“后日春游,晨读之后集合。”
众人惊喜。徐冉心花怒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嗷嗷嗷嗷,太好了!
紧接着一个晴天霹雳砸下来。
吕夫子:“此次春游,至城郊乐山,其间活动组织,由班使负责。”
众人齐齐地望向徐冉。
徐冉:压力好大。
下学前,吕夫子找徐冉,同她说了说后日春游要注意的事项。
首先呢,所有的夫子都会跟去,这样大家的安全就能保障。当然,作为班使,徐冉必须也要担起监管学子们的责任。
然后就是大家的娱乐活动安排。这个就完全由徐冉来组织了。除了爬山,肯定还是要干些其他事来打发时间的。
离开前,吕夫子叮嘱:“徐娘子啊,后天的春游就交给你了。这是大家第一次春游,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绝妙的点子!”
拖着沉重的步子,徐冉回了府。
吃完饭练字的时候,徐冉试图向徐老爷求助,“爹,以前你上学时春游一般做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老爷头也不抬地回道:“什么春游,我上学时可不像你们如今这般轻松,每日苦读,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学习……”
徐冉自动省略掉后面的一千字。
哎,就不该问她爹,连学霸大姐都没有的待遇,她爹怎么可能会有。失策失策。
练完字回屋,做完堂外题,徐冉躺在床上发呆。
以前上小学初中,学校都会组织春游。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出发,手牵手并排着。春游前一天,老师会让大家从家里带零食带好第二天的饭菜。等到了地方,中午开放的时候,大家就会相互交换零食以及饭菜。
徐冉记得,她妈做的蜜汁烤鸡腿,总是最受欢迎的。大家都抢着说要跟她换。
一想起好吃的,徐冉就停不下来了。翻来覆去地想以前和人交换过的美味。
想着想着,忽地灵光一现:完全可以照搬以前的春游模式啊!
大家带零嘴,带家里炒好的饭菜,等到了地方,一起做饭,然后玩个游戏什么的,再爬个山,唱个歌,不也挺好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晨读结束,徐冉将昨日的想法一说,堂下众人兴奋脸。
其实无论怎样的娱乐活动,只要大家能一起出去游玩就好。
等出游日那天,众人很配合地准备了自家厨娘做的点心和时节小食。除了自带食物外,徐冉还从家里拿来了足量的生米以及一些食材。
大家一起做做饭,也蛮好玩的嘛。
由于这次出游不能带奴仆,所以扛大米提食材的重任,就落在了众夫子肩上。
本来应该是有六个夫子一起出行,其中两个夫子正好在其他堂有课,于是便请了假。
教算术的宋夫子在众夫子身量最高身型最壮,所以最重的大米就由他来扛。教周法的莫夫子扛食材,教策论的刘夫子负责挑炊具。剩下一个吕夫子,老胳膊老腿的,就负责吟诗做赋陶冶大家的情操了。
作为班使,徐冉一人打头阵,走在队伍正前方。太阳当头照,大家一起高声唱《芣苢》: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开满油菜花的乡郊,满满飘荡着学子们的歌声。偶尔停下来歇息,大家围成圈,一边吃零嘴,一边听吕夫子即兴作诗。
有人提了句牵牛花,吕夫子便来了首牵牛花之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有人随手拣了条树枝,吕夫子一开口又来了首树枝之诗。
平时都是夫子考学子,难得有学子考夫子的时候,众人绞尽脑汁地出着题,想要将夫子考倒。
轮到徐冉时,徐冉正好馋嘴苏桃带来的炸鸡腿,随口吐出两个字:“鸡腿!”
吕夫子黑了脸。
鸡腿?压根就不符合他雅致的作诗风格。
众人起哄,吕夫子捋着小胡子,施施然将话题抛回给徐冉:“徐娘子,不如这次便由你来?”
徐冉一懵。她的诗词歌赋一塌糊涂,吕夫子又不是不知道……
吕夫子加了句:“做不出,便自觉在监察簿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画个叉。”
徐冉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顶着压力,徐冉豪气十足地开口作诗了:“苏家鸡腿香又酥,香飘十里惹人馋。吃了一个还想吃,回味无穷醉乡里。”
众人哈哈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冉扯了扯嘴角,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看吕夫子。好歹也算是首诗,不用打叉了吧?
吕夫子哭笑不得。连最基本的平仄押韵都没有,这个徐冉啊,怎么连作首诗都不会了?瞧她平时交上来的那些诗赋,简直无法下眼。
哎,可能应了那句话,有得必有失。她突然有了令人惊叹的背书天分,却失去了作诗作赋的常识?
等到了乐山脚下,一大堆官兵严阵以待。
一问才知道,原来太子殿下招待魏国的太傅,太傅兴致一来,说要登望京名山,殿下便陪着来了。
众人一听太子殿下在此,一个个激动得不行。
吕夫子兴奋之余有些苦恼,今儿个他们特别奔着乐山而来,万一不许进山,那不是白来了吗?
吕夫子客客气气地同羽林郎军爷说明来意,将思教令下发的符令一递,羽林郎挥了挥手,接了符令,另找了小太监上山传话。
小太监腿脚功夫好,半个时辰便下山回话了。
“殿下说了,本就是思教令定好的行程,不必拦着,只管进山。”
羽林郎只好让出路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山的途中,大家纷纷讨论见到学神的可能性。甚至有人提议,说要循着侍卫把守的路线,翻过去瞅瞅。
吕夫子横眉皱脸凶道:“胡闹!”
作为国舅爷次子的李信,对于大家这样一幅迫不及待见殿下的模样,很是不屑。
“不就是想见殿下嘛,你们谁能讨爷欢心,爷就带谁去见殿下。”
大家翻白眼。
谁都知道国舅爷不喜欢李信这个次子,嫌他顽劣无知,平素有幸面见殿下,也都是带着长子而去,从未听说带李信的。李信想要同殿下相见,只怕每年过年才能依制见上一面。说出这样的大话,也不怕惹人笑话。
登到一半,实在没有力气再继续爬了。众人席地而坐,准备开始动手解决午饭。
不知是谁眼尖,往东边喊了句:“我瞧着羽林郎了,殿下肯定在那边!”
众人连忙往东边而去,夫子们也按耐不住,跟着一起上前看热闹。
他们这一走开,倒把徐冉乐坏了。
殿下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她明天去东宫礼训就能见到,这里这么多好吃的,现在不吃更待何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从南面而出时,正准备下山。
今日同魏国太傅登山,太傅聊起当年魏国有名诗人齐鸣于乐山之巅写下名扬天下的登高游一事。太子淡淡附和几句,并未多言。
魏国君臣,一向自傲。此次太傅张龄出使大周,事先并未相告。待入了国境,方递国书。如此狂妄,实属少见。
张龄一捋白胡,对于太子点到即止的待客方式,并未觉得不适。他们魏国人,向来只敬佩豪情真英雄,最讨厌沽名钓誉之辈。早闻大周太子,学富五车天下无人能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如此雅君,若能生于魏国,便是魏国之幸。只可惜,是他国储君。
下山途中,张龄趁机谈起东州盐铁往来之事。东州南边邻海,北边则与魏国安州相邻。东州盛产白盐,安州多出铁矿,魏君希望能够以铁换盐,同大周往来交好。
太子一笑,“游乐之兴,不谈国事。”
张龄也跟着笑。
山路崎岖,过小坡,张龄忽地指着左方不远处道:“殿下,那边可是今日出游的学子们?”
太子抬头,一眼便望见徐冉、以及她手里的鸡腿。
徐冉啃着鸡腿,心想大家怎么还没回来,该不是迷路了吧?准备起身找人,发觉前方好像齐刷刷有一堆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好与太子四目相对。
徐冉懵呆了,吓得连忙背过身擦嘴巴藏鸡腿。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学神不是应该在南边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上天存心要和她作对啊。
僵着身子试图将自己当透明人,站了片刻,身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小娘子,怎么就你一人,你的同伴们呢?”